時間:2012-08-04
一切生電光火時之間,生得那麼突然,有準備對付無準備,有計劃對付無計劃,勇者相逢智者勝。
所有步驟被一粒子彈打破。
女孩的雙眼完全被恐懼取代,瞳孔鋒利的刀尖正放大,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尖銳的戾風刺傷眼膜的刺痛,她知道此刻根本無法作出有效躲閃,可本能的求生**讓她的身體途急劇一停,頸部的肌肉像蚯蚓一樣蠕動。
腦袋硬生生的避開了死亡刃鋒。
可依舊還不足夠,她伸出右手,動作快得像抹光,準備徒手接住那把匕。但事情的展卻並未如預想那樣繼續展。
她的瞳孔那一瞬間,驚怒的縮成針尖。
「噗!」這是匕入肉的聲音,從下巴偏右半寸之地進入,沒入刀柄。
女孩愣了愣,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插入胸口的匕柄端,腦袋剎那間有些當機,她明明已經擋住了這把匕的死角,如果自己的判斷沒錯,此刻匕應該被她抓手裡。可是這個結果卻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怎麼回事?
她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長久的戰鬥,她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低級的失誤。
「這…不可能!」她懷著不可思議的神情,視線微微偏了偏,偏向右手,而看見右手的那一刻,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她的視線裡,右臂並沒有出現,只有血肉模糊的一團殘肉。
是一截被子彈轟碎的殘肢,她的思緒突然停頓,不甘心的瞥了一眼離自己只有兩寸之遙的那張面孔。眼神內,冷若寒冰,鋒芒畢露。
「為什麼會這樣?」原來右臂已被那粒碎甲彈徹底轟爆。由於時間過分短暫,短暫得痛覺神經都沒有作出準確反饋,從而讓她錯誤的用一隻殘疾的右手去接死亡的刀鋒。她終於犯了錯,一次致命的錯誤,無可挽回。
她敗了,刀尖已經深入她的心臟,劃破了她的髒體肌肉。
「難道,你計算好了一切嗎?」她駭然的回想起初水壩廢墟的一切,這種恐怖的計算力讓她的身體渾身寒,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對手。可作為強大的進化者,她即便死,也要拖著對手一起下地獄。
「啊!」她渾身一震,喉嚨裡出野獸般咆哮,完好的左手不顧致命的傷勢,手掌成尖,以命換命,插入了牙五肚腹。
「噗嗤!」她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體內溫熱的臟器。
戰鬥,終於死亡線上打響。
沒有任何技巧,也沒有使用任何能力,僅僅只是本能,兩人像野獸一樣扭成一團,一匕換一個傷口,以傷換傷。
兩人的速都非常快,又量避免自己的要害受到重複打擊。
「噗噗噗!」悶聲響不斷響起,她的左手一次又一次的插入對方身體,牙五的身上佈滿殘破的傷口,不過她的力量已飛速下降。可牙五右手上的匕速率卻毫無任何變化,精確,迅捷,像手術刀一樣插入她的要害。
女孩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的體力見底了,尤其後受到的兩次傷害。
血液飛濺,女孩能夠感受到對方身體上正飛速流失的生機,可是令她絕望的是,對方的動作一如概往,沒有絲毫邊變化。她臉上的恐懼逐漸被駭然代替,她非常懷疑,牙五人類的體表下,是否還算得上是一個生物。
女孩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樣做到的:「這,不,可能!」
一個區區階進化者,受了這麼重的傷,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每處傷口都破入身體,竟然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攻擊。
「你…還,是,人類,嗎?」女孩的嘴裡,大口大口噴出血液,身體軟軟的鬆弛下來,左手成尖的手指,緩緩張開。
碎肉和血腥氣繼續半空飛舞:「噗噗噗!」
這是真正的以命搏命,雙方這種身肉搏的空擋裡,也根本沒有足夠的餘地保護自己,誰能夠堅持到下一秒,誰可能就是後的勝利者。
可一直以來女孩急劇的體力損耗,包括此前的兩次致命傷,已完全掏空了她的身體,她現的動作變得僵硬,遲緩,威力驟降。
牙五的雙眼閃過一道耀眼的光,白色縫隙陡然睜到大,根金線出璀璨的華彩。
這時候,同一時間內,他能用兩匕傷害,換取對方一次攻擊。優勢已經徹底掌,但是他的狀況也不好過。身體變得加沉重,他覺,支撐他揮動匕的,已不是他的身體,而是至死不棄的意志力和野獸一樣的本能。
這才是他堅持到現的真正優勢。
牙五的動作一如該往的有力,致命,整個過程,即便一絲顫抖都沒有出現,女孩駭然的臉上,妖艷的血色開始退卻,當後一點紅暈從她雙頰上流失之後,那只插入牙五肚腹的左手再也沒有力氣抽離出來。
她再也沒有力量動一次攻擊,哪怕僅僅舉起自己的左手。
牙五並不懷疑,第一次給予對方致命傷害時,如果自己後退,那麼很可能現也已死了,即便少了一條胳膊,這個女人的實力依舊恐怖。後的頻死反擊依舊威力巨大,所以他只能用這種野獸的方法將與對方以傷換傷。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別無選擇。而且,他非常明白,只要出現絲毫猶豫,可能兩人的結果就會完全倒個個兒。
女孩已經油燈枯,絕望的看著牙五,起伏不定的胸脯也開始平息,身體上後一點生機正迅速消散,雙眼像熄了燈的窗口一樣,逐漸的變成黑暗。直到,一切再次靜止下來:「真,是,一,個,怪,物,呢。」
她恍然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像掙扎之後的看透,像徹底放棄的解脫,她的嘴唇動了動,無聲,變成了茫然。
死了,一個七階的精神域高手,就這麼死了。
說出去可能沒人相信,階進化者竟然殺死了一個七階精神域強者。女孩的瞳孔放大,渙散,無神的面向天空,帶著後的不甘和驚駭,離開了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到死她都沒有明白,自己為何會死對方手裡。
或者說,對方後如此的慘重傷勢,身體為何依舊能夠像機械一樣精確工作。
這的確不符合常理。但一個僅僅52武力參數進化者,具備91的荒野生存技術指標,這又哪裡是件符合常理的事情。
牙五用左手將插入對方心臟的匕抽出來,刀邊殘破,刃身捲曲。然後看了一眼失去知覺的右手,半隻手臂上白骨依稀可見。
戰鬥,塵埃落定。
牙五緊繃的身體徹底鬆弛,頹然跪地,他搾取身體上所剩無幾的體力,怒吼著將對方的右手臂從自己的肚子裡抽出,同時帶出來的還有滑膩膩的場子,他用匕割斷了對方僵硬的手指,從將腸子塞進肚子,眉頭不皺。
然後,瞥了一眼遠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即便一個受傷的七階進化者,一個受了致命傷害的白段強者,也不是他現能夠輕易對付的,如若不是後那一顆碎甲彈,牙五相信,即使拼上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將對方擊殺。可他的確毫無任何選擇,只能以命相搏。
他呼了一口氣,灼熱的氣息燒灼著咽喉,不止是整個呼吸系統,包括整個身體似乎都燃燒著火焰,這種情況說明,他的傷勢非常沉重。
牙五躺地上,腦袋偏向西面,兩個身影正飛速接近。
毫無疑問,來者是曼莉和小昭。曼莉能夠打出那一槍其實出乎牙五的預料,雖然精確率並不高,但他明白那支裝載了127毫米加速膛管的狙擊步槍的巨大後坐力,這種暴烈的後坐力很容易使子彈偏離預設彈道。
他不明白,那一槍曼莉是怎麼打出的,而且是千米的距離上。
但不管如何,這一槍幫了他很大的芒,甚至可以說,還救了他的命。牙五睜著模糊的雙眼,看著兩個身影來到近前,也不知為何,原本一直以來氤氳的心房悄然打開,這是一種放棄了所有提防線的安心和坦然。
這種心理對於一個荒野獵者來說可能是致命弱點。可這一次,牙五覺得前所未有的安然:「有個娘麼照顧,挺不錯。」
「我們立刻回水壩廢墟,小昭帶路,西北向,避開原路。」這是他失去意識時的後一句話,卻說得非常堅決。
他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危險依舊沒有完全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