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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06 蟲潮上 文 / 馬丁

    時間:2012-04-06

    006蟲潮

    茫茫的雪線上面,兩根突兀的黑色煙囪裡飄著長長的煙。牙五的心情這種注視裡變得十分沉重,獵豹後的表情告訴他,這些鼠災般的蟲子,不但對人類是個威脅,可能對整個世界也是巨大的災難。

    他撣了撣了身上堆積起來的雪花。

    細細碎碎的淡灰色雪粒紛紛揚揚,他滿是憐惜的看看懷裡陷入沉睡氣息逐漸平穩的小獸,又向身後望了望那條隱秘的深幽通道,他突然很想抽根煙,歎了口氣,貓著身,來到了陸有明和柳煙水的藏身之地。

    這是一個半地下掩體,混著污血的雪泥,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巨大子彈殼,以及一架破損嚴重的gk2型重機槍。

    兩人的情況都不是太好,這樣的打擊,他們顯然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消化。陸有明看到牙五的出現,喟然的鬆了口氣,這個血腥寒冷的地方,他有一種**難支的虛弱,而牙五則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一根稻草。

    很快,他驚訝了一下:「哪兒來的小貓?」如果不去仔細分辨小獸的特徵,它的確看上去很像一隻健壯的貓。

    柳煙水沉默的斜了一眼,無動於衷。

    牙五擺擺手,顯然不願意這個問題上深入:「趕快離開這兒。」他望著遠處的煙囪:「我有種感覺,這裡很危險。」他把兩支帶出來的槍扔到地上,陸有明和柳煙水各取一支,兩人又拿了一支飲用水和幾包壓縮餅乾。

    「你們怎麼打算,我馬上會離開…」牙五猶豫了一下,他沒有把話說完,換成以往,他很可能顧自己走掉,但是望著陸有明可憐巴巴的眼神,他並沒有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他本想說,我們這兒分開。畢竟,他一個人獨自行動要比帶兩個生手方便許多,而且這個地方總給他一種心神不定的壓迫感。

    的確,這裡太安靜了,看不到任何走獸生命的痕跡。這是如今這個末世*的時代不可想像的。即便強如那只獵豹,也將後代托付給他。這說明,即使是它,也沒有保護小獸安全的把握。所以從這方面推論的話,那只獵豹留下來,很可能有意牽制什麼。

    難道是那些蟲子?

    陸有明希冀的看著牙五,他的心一點一點提到了喉嚨口。

    如果對方不願因為累贅而帶他們離開,他們也毫無辦法。而且一旦失去牙五的經驗和出類拔萃的實力,那他們的生存幾率極其微小。可他也明白,帶著他們兩個包袱,對牙五來說,的確不是一個合理的方案。

    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如今還未兌現他們的報酬:「牙,牙五先生…」他突然雙膝跪地,一臉誠懇的懇求道:「我陸有明,雖然貪生怕死,可是也知道哪些是能夠欠下的,哪些是不能夠欠下的,有名不奢望牙五先生能夠帶我上路,我只有一個請求,希望先生您能夠帶著煙水走,有名做鬼也會感激先生。」

    說著他磕了兩個頭。牙五有點意外,望向柳煙水時現她的眼眸裡水漬浸一片,她的嘴唇動了動,依舊保持沉默。這男人似乎對她頗有情愫,能夠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份上,也算是癡情得可以。他終還是點了點頭。

    「起來,你們都跟我走。我不保證你們的安全,不要試圖來試探我的底線。不要我做出決定時消磨我的耐心。」

    陸有明激動的點了點頭。柳煙水經過此次事件性情大變,錯開了陸有明灼熱的目光,兩眼無神的看了看牙五和他懷的小。

    牙五對柳煙水的逃避不由暗歎了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障,而此刻柳煙水顯然遇到了這種困難,他不是神仙,這種事並不能提供任何幫助,走過去是另一番天空,走不過去,遲早會這個罪惡的時代裡淘汰。

    被淘汰的結果。一種:死。另一種:活著也已經死亡。

    「我們往西走,這裡應該有部分人逃出去了。跟大部隊後面,可以避免很多麻煩。」牙五看著柳煙水道:「所以,你們兩個也沒必要氣餒,很可能他們還活著。」他雖然是想給他們找回一點信心,但語氣裡也無底氣。

    寒冬,蟲巢,荒野,野獸,以及變異菌體傳播的病毒和細菌,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和豐厚的荒野生存經驗,倉皇出走將會遇到很多困難,尤其蟲子不可能簡單的放任他們離開,甚至那些離開的人群,免不了一些傷患,再加上負面情緒的滋生,寒冬的荒野被一群蟲子追趕的話,死傷率將會異常的高。

    但是這句話,依然讓柳煙水的眼睛綻出一絲生機,雖然微弱,但牙五知道,至少她還沒有徹底放棄,陸有明遞給牙五了一根煙,牙五接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掐滅了陸有明哆哆嗦嗦了好幾次才點燃的火焰:「火源敏感,到了安全區域再抽。」他指了指2號建築正後方:「我們往那裡走,現出。」

    陸有明如夢初醒,臉微微的紅了。

    「子彈省點用,我讓你們開火的時候你們再開火,如果想活下去,一切聽我的。」牙五看了看柳煙水。陸有明自然毫無意義,比起柳煙水,這個公子哥明顯精神方面比柳煙水要強一些。柳煙水木然的「嗯」了一下。

    他們躬身前行,謹慎的向西面退走,牙五走前方,兩人走後面,大約才走了千米不到的距離,背後突然遠遠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怒吼不是來自曠野,而是來自那座2號建築方向上的地底,牙五的臉色「唰」的變了,他知道這是獵豹的聲音,這說明,它與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很可能生了交戰。

    「走!不要停。加快速。」牙五的語氣裡不由多了一份焦急。

    話音剛落,整個地面劇烈的晃動起來,三人面色瞬時慘白,就連勉強站立的身體都搖擺欲墮,緊接著,「轟隆隆」一陣巨響,那片遠處曾經的公司建築集群,像突然地面裂開下陷了一樣,一座接著一座的轟然倒塌。牙五身心巨震,催促著兩人急速前行,柳煙水和陸有明毫無人色,他們不知道那邊的地底到底了生了什麼,可是有一點他們非常明白,能夠搞出這種大動靜的傢伙面前,他們連個渣渣都不是。

    三人狂奔,牙五剎那間左眼一陣劇烈刺痛,往回看,瞥到滾滾煙塵,一條閃電般的黑影空劃出一道蜇人的曲線。黑影一蹴而過,於一個高點站定,肆虐的煙塵慢慢顯現出一抹高傲的矯健的身影,它高高立於一座建築頂端,憑借牙五21倍的視力,他依稀能夠看到對方的情形非常不妙,身上又多了許多傷口,渾身是血,可是它腦袋高揚、俯視大地的姿態,讓牙五心生出幾分英雄末路的感喟。

    正是那只獵豹,那道矯健的身影,不經意的往牙五這邊瞥了一眼。「嗚!嗚!嗚!」某種不明的低鳴如來自幽冥地獄。

    「瘋,瘋,瘋了,到底什麼東西?」陸有明感受著劇烈的搖晃亡魂皆冒。

    「又是怪物嗎?呵呵,都去死,死了才好。」柳煙水突然笑了出來,她臉上的驚恐還,嘴裡卻神經質的笑。牙五並沒有理會陸有明的吃驚和柳煙水的瘋狂,他的目光與獵豹相觸瞬間,心竟然隱隱有些刺痛。

    獵豹的眼神平靜的可怕,看到正往西面遠去的牙五三人,它面朝天穹,出四方蟄伏的狂吼,隨著吼聲響起,地底的動靜越劇烈。隨後,它頭顱低伏,毅然的縱身一躍,向著煙塵深處跳了下去。柳煙水和陸有明跌倒爬起,爬起又跌倒,作為進化者,連普通奔跑行走都困難,可想而知情形有多險惡。

    正這時,情形又生出異變,牙五懷裡的小獸,猛的睜開眼睛,也不知哪來的力量,縱身往後方一躍。小獸顯然遺傳了獵豹的優良基因,身體雖小,動作卻迅捷無比。眨眼間竄出十來米,頭也不回的向著煙塵滾滾之地疾馳而去。

    牙五吃了一驚,面部狠狠的抽了一下:「該死的,你們兩個先走,沿著這個方向不要停,我去去就回。」

    「牙五先生,不可。太危險。」陸有明喊道,他這麼說,一方面的確是為牙五著急,另一方面也是帶了點私心的,畢竟牙五與不,對他們來說完全意味著是否能夠安好的活下去。尤其還有一個柳煙水。

    「你們趕快走。無論生什麼都不要回頭。」牙五身影竄了出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陸有明向牙五投去為難的目光。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柳煙水臉上泛起不屑的笑:也許從來頭到尾都不過是做了一場戲罷了,她這樣想,拉著陸有明,向前急跑,再也不看牙五一眼。

    「他眼裡,我們還不如一隻畜生重要。走。」柳煙水淡淡說道。

    陸有明瞪了一眼柳煙水,柳煙水別過腦袋,冷「哼」了一下。陸有明略微掙扎,看著牙五轉身而去的身影:「一定要回來!」柳煙水見他有意放慢步子,也不管他,自己向著雪線深處繼續跑,陸有明這一刻,心裡恍然湧起一股難言的刺痛。看了看遠處的牙五,又看看柳煙水,咬了咬牙,向著柳煙水追了上去。

    牙五沒有理會他們,對柳煙水的態轉變,他無謂的笑了笑。荒野的任何一種善意,有時候都顯得那麼廉價。千米不到的距離,很快眨眼即到,就煙塵漸散的那一刻,牙五頭上的冷汗直流而下。就他面前,原本建築集群的地方,出現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深淵之處傳來一陣陣令人頭皮麻的蟲吟。

    有腐臭的屍氣從底部席捲而上,吹得牙五一陣反胃。原本緊密排列的建築群,三三兩兩倒塌地,剩餘的幾座也是搖搖欲墜,而離自己近那棟七八層高樓,隨著土地裂開間被一剖兩半,一半這邊,另一半東面。

    他穩了穩了自己的情緒,轉頭四顧,卻毫無小獸的蹤跡,頓感一陣煩躁,這種生命攸關時刻,他很想就此一走了之,可也不知為何,每每這個時候,他的情緒像觸底反彈的彈簧一樣,將這種剛剛萌生的想法徹底扼殺。

    「嗚嗚!嗷…!」地底響起心驚肉跳的嘶鳴,聲音如此清晰可聞。牙五的左眼像是千萬支針尖刺啦刺啦的紮著,心頭緊縮,這種聲音讓他感到自己像是一隻螞蟻面對一隻大象,連與對方平視的資格也沒有。

    「草…混蛋,該死的去哪兒了?」

    牙五從沒像此刻如此焦灼,作為五階的感官域進化者,他此刻竟然根本無法捕捉到小獸的一絲痕跡。他開始按耐不住,直覺告訴他,這裡時間待的越長,就越危險,可另一種莫名的情緒粘著他不放,怎麼辦?

    裂開的深淵,動靜慢慢變小,地面趨於平穩,煙塵開始消散,一道黑色影子,突兀的自地底的深淵之一躍而上,牙五「嗖」的抽出黑金長刀,作出了一個戒備的姿勢,直到那道影子他五十米之地站定,他才認出來,是自己熟悉的那只黑色獵豹,他身上的傷勢越的嚴重,嘴裡叼著小豹子,身形踉蹌。

    黑豹見到牙五顯然有些意外,眼眸深處透著一股莫名的意味。人與獸對視,不需要語言,默契已然形成。

    這是一種奇妙的信任,情與義這種東西,往往也只是一個眼神。

    小豹子喉嚨裡出尖銳的吼叫,吼聲裡有著稚嫩的濃濃依賴。牙五見到小獸安然無恙,沉沉的鬆了口氣,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黑豹身邊,想也沒有想,從背包裡抽出一支二級基因液,看了看黑豹目光的反應,然後扎進了黑豹的身體。二級基因液,既可以吞服,也可以注射,一般視自己的承受能力而定。

    注射一般來說藥效會顯得激烈許多,但作為擁有強健體魄的獸類,它們顯然有這個能力來進行這種方式的使用。

    二級基因液對獸類有較強的藥效幫助,可黑豹受創實過於嚴重,另一方面,基因液的功效一般都是隨著時間慢慢吸收,獸類雖然有著強於人類數倍的身體,可如此短時間想要獲得極大的功效顯然也不可能,只能說暫時穩一穩傷勢,隨著基因液的注入,黑豹深深的緩出一口濁氣,身子呈現痙攣的顫了顫。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此時,牙五心一陣悸動,四週一看,只見方圓幾米之內突然拱起了一個個小土包,土包上的雪層和濕泥嘻嘻嗖嗖掉落,露出一隻隻面目猙獰的頭顱,牙五的臉色瞬間蒼白。

    都是蟲子,和他先前擊殺那兩隻的八爪蜈蚣一模一樣,問題是,這一次,密密麻麻幾隻之多:「完了,被包圍了。」除了背後那座殘敗得只剩半幢的大樓,三方向上全都已被堵死,而大樓的後面則是一條裂開的巨大深谷,谷隱隱有低吟傳來,絕非善地,這前無生路,後無退途,牙五的背部早已濕了一大片。

    他看向了已經孤傲而立的黑色獵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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