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山點點頭:「杜月笙要是給錢那是楊打鬼給的,跟咱們沒關係!杜月笙要是不給,他跟吳兆麟幹上了也是義勇軍打革命元勳,跟咱們也沒關係。」
「好辦法!我現在就去市政廳,熊秉坤不是來了?咱們得親自去歡迎。」
熊大班長的腳步踏入上海市政廳的時候有些茫然了,他路上已經想的很清楚,就來要錢的,對方給錢那省事了,不給他就開槍。甚至他都做好了應付人家圍攻的準備。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剛剛看到那市政廳的門樓,就看到一個橫幅高高掛在頭頂:「上海人民熱烈歡迎首義元勳蒞臨上海」。
那種劍拔弩張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在道路的兩旁一幫人手持鮮花而立,見熊秉坤這十幾個人出現之後,馬上喊了起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老熊有些無措了,他本來把槍拿在手裡的,但是面對如此熱情的上海人民,他著實感覺自己端著槍有些不妥。身後十幾個人也是一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就站在那裡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黃金榮堆著那一臉大麻子從旁邊跑過來拉住熊秉坤的手的時候,老熊才有點回過神來。
黃金榮是什麼人?熊秉坤又是什麼人?他想忽悠熊秉坤那簡直太簡單了!拉著手走進市政廳,先是二十幾根金條奉上,凡是跟老熊一起來的每人兩根,人人有份。說是熊秉坤等人勞苦功高,他代表上海人民表示一點心意。
老熊革命到現在總算是知道革命有什麼好處了!
這輩子金條是什麼樣的他真的第一次見到!修廟的錢是不用發愁了。這一刻熊秉坤的心裡就覺得黃市長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堅定的革命者!本來準備好的要物資的措辭也開不了口了。
黃金榮也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把這一幫叫花子一樣的士兵拉到百樂門去!一桌酒席擺上,法國紅酒也上來,再給每個人安排一個**坐在一旁勸酒,熊大班長哪裡經過這樣的陣仗?
幾杯下肚就被黃金榮的糖衣炮彈給撂倒了,身邊那**往他身上一貼一貼的,他都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還好,他沒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等喝的差不多了,面色潮紅的熊大班長猶豫了好幾下,才有些懦懦的開口問道:「那個,黃市長,有個事情還請您幫忙才是,我們的部隊剛剛從武昌前線下來,急需補給。能不能請您給周全一下?」
聽熊秉坤這話就知道,他完了!吳兆麟給他下的是死命令,不給就動槍的。現在別說槍,措辭稍微強硬一點他都覺得對黃市長有點不恭敬。
黃金榮的臉色頓時顯得很為難的樣子:「哎呀,熊將軍,按理說你們在前線流血犧牲,我們在後方才能安享太平。革命軍人有困難了,我們理當傾囊相助才是。只是這上海這個地方有點特殊,有些情況您不太瞭解。」
熊秉坤的臉上有點著急:「沒錢是麼?」
這樣的理由他們一路上已經聽很多人說過了,老熊真的不希望黃市長也用這個理由來敷衍自己。
黃金榮忙的說道:「不不不!跟你們哪能說沒錢呀?你們是革命軍人,黃某一直非常敬仰諸位,別說我手裡有點錢,就是沒有我賣房子也不能對你們說個不字呀?」
老熊長出了一口氣,到底是黃市長,和那些人就是不一樣!
黃金榮接著說道:「不是沒錢,問題是有錢我也動不了!人家不讓動。」
老熊臉色一變:「誰呀?黃市長您也要聽他的?」
黃金榮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不是,這人來頭大,我惹不起他。上海市政廳的錢都在他手裡呢。」
「你告訴我是誰!來頭再大老子也不怕!我去找他!」
「杜月笙,就在這條街往前走,走到前頭有一個杜氏貿易行,他就在那。熊將軍您可千萬別衝動,那傢伙真的不好惹,陳市長在上海的時候都要讓他三分,他從來不把我們革命者放在眼裡……」
黃金榮的話還沒說完,熊秉坤抄起自己步槍,帶著一幫幾乎已經喝醉的革命士兵:「兄弟們,走!」
羅伯特先生正在貨行和杜月笙談入股的事情。同時一批武器裝備正準備打包,明天裝上羅伯特先生的船送到非洲去。
杜月笙知道自己這個貨行其實名聲在外了,當東北爆發戰爭的時候如果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那麼自己很可能被洋人給幹掉。所以他和楊小林匯報了一下,他覺得軍火貿易應該暫停。
想讓東北再送貨過來很困難,現在這個時候自己把手裡這點存貨出手,然後應該和一些洋人合作建立一個正規的貨行,負責買物資。如果這目標能完成的話,在未來東北最困難的時期,這可能是一條很重要的生命補給線。
這兩天他已經和德國商人和美國商人都簽訂了合夥經營的協議,如果英國商人也能加入其中,這條線就能保存下來。
羅伯特先生對這個也很有興趣,他知道杜月笙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這個英國流氓根本不去考慮什麼國家利益,賺錢是最重要的。羅伯特認為,有錢的人才能談國家,沒錢的人就沒有國家。就如同他當初沒錢的時候被楊小林綁架起來,出去了那麼多人還沒有人來贖自己一樣。
楊打鬼需要的都是戰略物資,那價錢肯定不是一般的高,特別是戰爭打響之後,東北越緊張錢就越好賺,自己沒有放過這筆買賣。
他們馬上就可以談好的時候,熊秉坤大班長帶著十幾個人端著步槍闖了進來,氣勢洶洶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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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杜月笙?給老子站出來!」
羅伯特看著這十幾個革命軍士兵,眨眨眼睛也沒有說話,那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熊秉坤喊過這一聲,他聽到周圍一片拉槍栓的聲音,正在裝貨的幾百個夥計順手拿起手邊的武器,無數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隨便摸出一把槍都比熊秉坤手裡的強。
杜月笙笑著走了過去:「我就是,這位大哥找我什麼事?」
熊秉坤還沒有說話,梁長林從貨堆上面跳了下來,掏出東北自製的那種手槍抵住熊秉坤的腦袋,然後伸手去下了老熊身上那桿打響了武昌起義第一槍的步槍:「小的,活膩歪了是不?」
老熊也沒敢動,後面那幫革命軍也把槍給放下了,這個時候他們的酒都已經醒了。
如果他不叫熊秉坤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老熊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杜月笙很是驚訝,杜月笙對熊秉坤是相當的客氣,搬了一把椅子給熊秉坤坐:「來,熊班長,來坐我對面,我想跟你聊聊。」
老熊在幾個槍口指著自己的情況下,把腳步移了過來。杜月笙臉上笑的十分開心:「你真的是熊秉坤?武昌的那個?」
老熊點頭:「是,我沒騙你!吳兆麟就在外面呢!他帶著隊伍等我回去呢!我們隊伍三千多人呢。」
杜月笙笑道:「熊哥,別緊張,也別用吳兆麟和軍隊來嚇唬我,知道我是誰麼?」
老熊十分老實:「杜月笙。」
「知道我幹什麼的麼?」
「不知道。」
杜月笙給他倒了一杯水:「我什麼都不幹,就在這裡幫我大哥賣點貨,這裡的軍火,都是我大哥拿過來讓我賣的。」
老熊的嘴巴動了兩下,這年頭敢賣軍火,能走通軍火路子的人肯定是神通廣大,這他知道。他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是自己腦袋上就兩個槍口對著,他不敢隨便開口。
杜月笙的笑容還是那樣的親和:「我挺佩服你們的,真的。但是你們這次起義給我大哥帶來很大的麻煩你知道麼?你知道我大哥是誰麼?」
熊秉坤還是搖頭。
杜月笙拍拍他的臉:「楊打鬼!東北的楊司令就是我大哥。」
嘩啦一下老熊就坐在地上了,他就算再沒有見識也知道楊打鬼是誰。那傢伙殺人不眨眼的!
杜月笙忙的招手:「扶起來,快點扶起來!」
熊秉坤被攙扶起來再坐到椅子上的時候好像已經要哭了:「不是,我,我真不知道!」
杜月笙點頭:「我相信你,跟你說一句吧,從我這貨行開張到現在,你們是第一個敢闖進來的,還點名要抓我?熊哥,是黃金榮讓你來的還是沈杏山讓你來的?」
熊秉坤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被人玩了,當下也不瞞著:「是黃金榮那個王八蛋!」
杜月笙把事情問了一個清楚之後大致的明白了熊秉坤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這裡,他覺得這個事情挺大,不管怎麼樣熊秉坤是革命元勳,那支隊伍也確實在外面。就算楊小林沒有革命,也沒有支持革命,但是畢竟他們和革命黨之間沒有什麼衝突。這個時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他必須向楊小林請示一下。
杜月笙讓人發來電報,同時對梁長林說道:「老梁,馬上幫我邀請黃金榮和沈杏山去市政廳,就說我要和他們商量一下怎麼安置這些革命軍的事情,語氣客氣一點,他們是我前輩,我必須尊重。」
說完這句之後杜月笙卻打開一個箱子拿出幾顆手雷來:「等他們出門之後再派幾個兄弟,去把黃金榮家的大門給我炸了,往沈杏山的宅子裡也扔幾個。」
梁把總顯然很喜歡做這樣事情:「好勒,你們在這聽響就行了。」
楊小林接到電報之後馬上意識到可能有麻煩了,整個中國的局勢都可能再度發生變化。吳兆麟這幫傢伙又點燃了一個火藥桶!
熊秉坤說的很清楚,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完全是他們自己的主意,這意味著什麼?當一支部隊已經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採取行動,不考慮他們最高領導層是什麼打算的時候,這說明孫已經沒有了對革命軍的掌控能力!
「我敢肯定,孫的革命軍內部馬上要出大問題!吳兆麟到了上海就不會那麼容易離開,假如他們不走的話,其他的軍隊一定會效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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