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襲擊自己的司令部,這一點也不稀奇。戰場上偷襲對方指揮所從古至今都是一招屢用不鮮的戰術,往往能在戰局危機的情況下挽狂瀾於既倒。
所以黑木為楨一直提放著阿克伯利爾給他來這一招,從俄國人的防線開始,明哨暗哨他佈置了上千個,防禦陣地也是一層接著一層。可是黑木為楨怎麼也沒有想到,偷襲居然來自自己的後方!
他馬上就想到了楊小林,可是在想到的第一瞬間他有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從遼平到自己這裡有好幾百公里的路程,就算是強行軍怎麼也要五六天的時間。
前田籐井茂太還給自己發來電報,說他看到了楊小林的閱兵,今天早上他們還在一起吃過早飯,楊打鬼是怎麼可能現在就能過來?
但是事情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楊打鬼真的來了,他從自己最薄弱的地方向自己的司令部衝了過來!
這個禽獸把整個酒會上喜悅的氣氛弄的一乾二淨!而且更糟糕的是義勇軍攻擊的速度可以說是非常地快,黑木為楨甚至還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一個被義勇軍打成血人的日軍大隊長踉蹌衝進來告訴黑木為楨,第一道防線已經被對方突破!
黑木為楨在這一瞬間是緊張不已,因為他自己的心裡清楚,在整個司令部的後面他只佈置了一道防線!也就是說,義勇軍現在已經可以暢通無阻的向自己這裡發起攻擊了!
他再也不敢猶豫。馬上喊過來同樣有些慌張的西寬二郎:「西寬大將。我命令你帶著部隊在司令部死守,我就調集部隊過來支援你!現在我和官員們開始向近衛師團的陣地轉移!」
西寬二郎知道現在司令部裡面其實只有一些文職人員,黑木為楨調集的援兵最少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陸續的趕到這裡,自己能堅持半個小時麼?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如果讓楊小林真的把司令部給端掉了,整個日本第一軍就完了!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他絕對不會考慮個人的生死。
西寬二郎一鞠躬:「哈衣!閣下請盡快轉移,這裡交給我吧!」
二桿子的眼睛已經能看到司令部的圍牆了,藉著子彈劃過的那一道道的光亮,他看見黑夜中好像有一股日軍從司令部的側門出來。並且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他正想衝過去攔截那些人的時候,兩挺機槍衝著他們掃射起來,正在衝擊的二桿子忙的匍匐在地上。他的心裡有些著急,他知道這必然是日本軍隊的一些大官試圖逃走!
「炮手給我炸掉那兩挺機槍!」
士兵們飛快的搭好沒良心炮。裝上炸藥包點火。隨著幾聲巨響,日本人那兩挺機槍頓時就啞巴了。
二桿子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衝!給老子衝上去!」
黑木為楨應該感謝天黑,如果不是漆黑的夜色幫了他的大忙的話,他不可能逃出義勇軍狙擊手的槍口。義勇軍的瞄準鏡現在還不能夜視,所以那些狙擊手只能藉著子彈的火光瞄準那一個個在黑夜中移動的身影。
這使得他們的命中率並不是太高。從側門衝出來的一百多人只被留下了二十多個,而且被直接擊斃的非常少。
二桿子一股勁往前衝去。他想著衝到日軍司令部跟前之後,派一個連的部隊去追擊那些逃走的傢伙,應該還能追的上。可是就在他要靠近的時候,讓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留守司令部的西寬二郎大將根本沒有多少職業的軍人可用,他把守衛的士兵和文職人員都組織了起來。也不過組織了一千多人,這點人馬想防備住敵人的地面攻擊是相當的困難。
所以為了遲滯義勇軍的攻勢,西寬二郎提前發起了一次衝鋒。
他居然把來參加酒會的那些女人們給武裝了起來,一人發一把帶著步槍的刺刀,讓一百多個日本士兵帶著這些女人從司令部裡面殺了出來。
這一招狠毒的很,這些女人中間雖然有日本女人,可是也有朝鮮女人和中國女人。如果二桿子下不去的手的話,那混在人群中的那一百個日本兵足以擊退義勇軍的這次攻擊!
女人們不能退,如果她們敢回頭,後面的機槍不會放過她們的。混在他們中間的日本士兵也不允許她們回頭!她們雖然很怕,雙腿發軟,可是依然在日本人驅趕下一邊踉蹌的往這裡衝過來,一邊發出悲慼的哭聲。
西寬二郎組織那些女人的時候歐洲的紳士們還沒有離開,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為了他們自己能活下去,他們把文明世界的紳士風度和日本人那所謂人道展現的淋漓盡致!
二桿子看到一群人向自己衝過來的時候忙的命令部隊做好準備。輕機槍一挺一挺的架在地上,手榴彈也全部準備好了。可是等這些人沖的再近一些,二桿子清晰的聽見了那些女人們的哀叫聲!
他整個人稍稍的愣了一下,說實在二桿子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了,當即看見對方衝過來的確實一幫女人的時候,他真的有些不忍心下手。
「營長,打麼?」
旁邊的副營長小聲的問了二桿子一句,從他聲音中的猶豫就能聽的出來,他的心情和二桿子現在一樣!
「喊話,讓她們趕緊給老子滾,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開槍!」
有個會幾句簡單的日本話的兄弟馬上往前面走了一步,拿起那喊話筒,剛剛喊了幾個字出來,從那人群中發出幾聲槍響。那兄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二桿子怒了:「他媽的。打!」
義勇軍手裡的武器發出吼聲,那手榴彈一個個飛到正在衝過來的那些女人的頭頂。
只要上了戰場,不管你是主動了還是被動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子彈不會因為性別而產生任何的歧視,當義勇軍士兵扣動手中扳機的時候,那一朵朵美麗的花兒在瞬息間就凋謝了,她們倒在一灘血紅之中,終於完成了她們炮灰的使命。
這讓司令部裡面的西寬二郎可以有一點時間來佈置自己的防禦,他遲滯了義勇軍的攻擊。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兩分鐘。他不知道這對自己有多大的幫助,也佈置自己能不能擋住義勇軍的猛撲堅持到援軍到來,但是在西寬二郎看來,這些女人算是死得其所了。
義勇軍的士兵飛快的跨過那一地的屍體。這一次他們居然沒有再給那些受傷的補刀,不管是朝鮮女人還是中國女人或者是日本女人,這個時候他們都來不及分辯了。
就讓她們躺在地上吧,現在也不可能有人來救治她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就是被遲滯了這幾分鐘的時間,司令部的牆頭上面架起了一挺重機槍開始朝他們這裡瘋狂的掃射,二桿子用沒良心跑打了兩炮,猶豫炮彈都是呈拋物線的,擦著那牆頭就飛到裡面去了。肩扛式沒良心炮雖然能集中圍牆。但是威力小了一點,沒有辦法打下那挺重機槍。
其他的日本人好像受到了那槍聲的鼓舞,一個個居然開始囂張了起來,沖義勇軍這裡亂叫著。
彪子身邊的通訊兵飛奔過來:「一營長,團長讓我告訴你,二營和三營已經就位了,你這裡怎麼樣?」
二桿子盯著那重機槍,胸口急劇的喘息了幾下:「告訴團長,我這裡沒有問題!」
通訊兵點點頭飛快的去了,二桿子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朝身後大聲喊道:「把行軍棉被拿來!潑水!」
子彈循聲打在二桿子的腦門前面,他的身體嗖嗖往後面急速的退了幾步。
在後方臨時搭建的指揮所裡面,楊小林趴在那大桌子上面仔細的看著義勇軍自己繪製了撫順和奉天地區的地圖,指揮所的大門是開著的,每隔幾分鐘都有一個傳令兵跑回來向他匯報各個部隊的進展情況。他會在地圖上面詳細的標注出每個部隊現在的位置,並且時不時的和蔡鍔商討一下接下來的戰術。
「我敢肯定黑木為楨已經去了他的近衛師團。這小子跑了!」楊小林手中的筆在近衛師團的位置上面劃了一個圈圈,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他不想去打近衛師團,因為那是一塊硬骨頭,很可能會崩掉自己兩顆門牙。可是如果不能幹掉黑木為楨的話,日本第一軍還是存在的,俄國人的威脅就沒有解除,阿克伯利爾就不敢輕易南下。
蔡鍔當然也知道這個形式,不過現在真的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他馬上說道:「司令,不可強求。如果黑木為楨跑了,我們盡可能的重創日本第一軍,給俄國人製造更有利的局面就是了。」
楊小林點頭:「我只怕在旅順的那些俄國人部隊堅持不了幾天了。那十幾萬人如果被日本人幹掉,就算阿克伯利爾解了遼陽之圍,俄國人也沒有理由再去旅順和日本人繼續戰鬥。」
蔡鍔沒有再說什麼,楊小林這個擔心是他們無法解決的問題,戰爭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盡人事而聽天命,決定戰爭勝負因素的有一些是無法預料的。
蔡鍔的眼睛盯著地圖上楊小林畫的圈圈:「從目前來看,日本人第二師團正在趕回他們司令部,司令,我想我們可以改變策略,利用他們的回來的時間上差異,集中優勢兵力一股一股的幹掉第二師團。陸團長和張大隊長那裡得手之後,可以讓過來參加戰鬥!」
楊小林想了一下,搖頭說道:「不!閃擊戰打的就是一個速度,我們不能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第二師團的身上。要讓日本人慌張!要讓他們感覺到到處都在被我們攻擊!命令張作霖和陸老六,攻擊日軍後備第十六旅團,幹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