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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撲朔迷離 第67章 雙簧 文 / 江中人

    空氣停滯,烏雲罩頂。

    某人心知不妙,撒腿跑開,背後傳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罵聲:「登徒子,我要宰了你!」

    「救命吶……」求饒聲一樣的撼天動地,直破雲霄。[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至於後來,盧煥龍隱約聽到了軍中的傳聞,說是副將在某一天,被一個普通士兵穿著的士兵追打了半個天川郡,一路哀嚎不已,狼狽不堪,完全沒有了副將的半分神態。對於這個普通的士兵,眾人自是眾說紛紜,有的沒有多想,因為盧煥龍歷來與士兵們打成一片,幾乎是無話不談,從女人到酒,再從酒到女人,葷素搭配,經久不衰,這樣的現象並不足為奇。有的則是故作高深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士兵不得了了,乃是與大將軍曹卓有很深淵源的人,有的甚至吹噓道是某個皇子,是來軍營「臥底」的,要不然怎會生得那般女子般的嬌艷,要是換上女裝,誰敢說那是個男子?總之,這倒是成了佈滿汗臭味的軍營中,一段很長的談資。

    那天,到了後來,兩人終究還是得以好好逛了一逛,沒辦法,跑著跑著,兩人雖是屬於當今世界的一流高手之列,但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消耗。有了這樣的追逐打鬧,冰情倒也解了氣,只是氣鼓鼓地看著盧煥龍。後者沒有正常作態,還欲好好調戲一番,被徹底教訓一番之後,算是老實了。過了很久,盧煥龍都一直拿這事說說事兒,這冰情也太不厚道了,兩人心照不宣地停下來休息,她倒好,暗中藏有後手,雖是休息時間,卻未曾懈怠,果不其然,自己一出言,就慘遭毒害,丫的真是太不厚道了!不過,兩人到了後來,不知怎麼的,都不自覺地默不作聲,靜靜地並排走著。

    無聲勝有聲。這一刻,他們是多麼的可望不可求。或許,不知多久以後,他們才黯然回神,這是他們的絕唱。

    誰又知道呢?

    兩人一直這樣靜靜地走著,直到日暮時分,兩人的身影就像是兩條平行線一樣,在長長的泥土道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沒有交錯。

    回到了將軍府,盧煥龍只覺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樣,看向冰情,見她竟然有些一瘸一拐的,暗罵一聲自己剛才只顧著看風景傷春秋了,卻把身旁最美的景象給忽視了,連她已經受傷了都不懂,真是傻逼!冰情卻沒有表現出半點扭捏,依舊是面不改色,其實,這一點疲勞小傷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樣。

    盧煥龍心底一片愧疚,走到大院的時候,立定,說道:「冰情,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愉悅心情了。」沒有說什麼其他的,甚至沒有說讓冰情敷點兒藥,好好休息,他知道,冰情不是這一路數的。

    冰情難得笑了笑,宛若天仙,或許,所謂的清新脫俗,不過是如此了,說道:「大護法,小事一樁罷了,況且這也是屬下分內之事。」

    不知怎麼的,盧煥龍在那一瞬間,很想擁抱一下冰情,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是她陪自己度過的,不管她知不知曉,這都給自己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最終,盧煥龍還是控制了下來,理由很簡單,看起來也很傻:怕褻瀆了白蓮花般的冰情。

    回到自己的臥室之中,盧煥龍心情沒有當初的要死要活,卻多出了一分淡淡的哀愁,說不清道不明,是不是關於冰情的,他自己也說不上,總之,心頭上像是被一隻螞蟻爬上了一樣,不痛,卻癢,讓人抓狂。忽的,門外傳來聲音,是府上的衛兵,傳話道是葉將軍叫自己過去一起晚飯。盧煥龍正愁著沒有事做,便直接開門出去,直奔葉無秋那邊。

    酒過三巡,兩人都已是關二爺上身,滿臉紅通通的,酒氣橫生,滿屋子酒味。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甚至是個斟酒的丫鬟。盧煥龍沒有醉,知道葉無秋擺這樣的架勢,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了。可等了好久,都沒有見葉無秋要說的意思,他只是一味的勸酒。對於葉無秋,盧煥龍是打心眼裡讚許的。之前在樓蘭銀定城之時,盧煥龍不是沒有聽過關於葉無秋的閒言閒語,再加上在朝廷上聽到的那些,無一不讓他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再到後來,自己與余寒一來到這裡,就見識到了他的臭脾氣,還與他幹了一架。嘿嘿,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可笑自己的先入為主,要是自己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看到真正的葉無秋,或許自己還是保存著以往的觀念。事實上,在當日軍中校場比武之後,盧煥龍就開始欣賞了葉無秋,這或許是他也未曾想到的。再到後來,盧煥龍不知怎麼的,心中就有了個想法,往後,不管怎麼樣,發生什麼事,自己還是希望能夠與葉無秋保持朋友關係。

    兩人無聲對飲了不知多少杯,盧煥龍試探性地說道:「將軍,還要喝?」

    葉無秋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給盧煥龍倒上了一杯酒,跟著把自己的也滿上,一飲而盡,緩緩說道:「老弟,這酒喝得如何?」

    盧煥龍心頭一動,說道:「暢快。」

    葉無秋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緩緩說道:「這酒啊,就是像是一個兵娃兒,關鍵在於『釀』,釀的好了,是杯好酒,讓人情不自禁再飲一杯;釀得糟了,還比不過一杯濁水。這人情吶,也是一樣,從一開始就是再醞釀,就像是釀酒一樣,稍有差池,本來該是一杯好酒的,卻變得天差地別。」

    盧煥龍拿不準度,沒有張口,只是默默給葉無秋滿上了酒。碰杯,一飲而盡。

    葉無秋咧了咧嘴,看來,是被嗆到了。這就確實是好酒,盧煥龍剛到的時候,葉無秋就說了,這是本地的一個釀酒的老頭特意贈送的,有些年頭,聽說是因為軍隊打了勝仗,才忍痛拿出陳年好貨的。不過,葉無秋還是特意地說了一句,那老頭送酒的時候,自己剛好路過,親眼見到那老頭喜極而泣的神情,很坦然。不是開玩笑,連盧煥龍自己都沒有預料得到,自己長這麼大,包括自己在現代生活的時光,第一次從喝酒中喝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那是一種情,濃濃的情。

    葉無秋自嘲地說了一句:「唉,浪費好酒了。」

    盧煥龍訕訕一笑,沒有答話。有時候,那句話,一切盡在酒中,並不純屬是扯淡。

    葉無秋沒有讓盧煥龍到底,而是自己小心翼翼地倒上,放下酒缸,沒有端起酒杯,開口說道:「老弟吶,你說這人生才幾回合,卻為何如此鬧騰?」不待盧煥龍答話,他自己要喃喃說道:「可不鬧騰的人生,又有啥意思,有啥盼頭呢。」

    盧煥龍小聲翼翼地說道:「將軍,不瞞你說,從我們比武之後,屬下對你是越來越佩服了。」盧煥龍不敢畫蛇添足去做什麼評論,他不僅相信大將軍曹卓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自己現在不論是地位,還是聲望,還是其他什麼的,都不夠格去評論一個聲名顯赫的邊疆大將。

    出乎意料的,葉無秋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沒有任何拖泥帶水,說道:「要是當初你在校場上讓了我,其他的我不敢說,但今晚我們兩人絕對沒有機會在這裡喝酒。」

    盧煥龍背後一團冷汗,心裡卻是感到了些許的莫名欣慰。心情還未平復,又聽到了葉無秋拋出的一個重磅炸彈:「老弟,你可知道,其實我是二皇子的人。」

    看似雲淡風輕,卻是旱地驚雷,拔地而起,令人窒息。盧煥龍一直以為,自己身為一個現代人,能夠很輕易地看穿一個古代人的想法之類的,沒想到,現在立馬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十分的響亮生疼。這天川上下,誰不知道,葉無秋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兵,有今日的成就,得多虧大將軍曹卓的提攜,甚至可以說,沒有曹卓的青睞,就沒有葉無秋的今天。回想當初,盧煥龍心驚之餘,也不由得欽佩起眼前的人,在二皇子與大將軍兩道類似聖旨的命令之下,竟然把天川郡眾人都給糊弄過去了。論演技,這才是他娘的本色出演啊!

    沒有人想過,這二皇子是在與葉無秋唱一出雙簧。二皇子下命令讓葉無秋緊急支援,現在看來,不過是在給曹卓施加壓力罷了,大將軍在馬原郡失利,撤退到臨清郡之中。面對士氣高漲的突厥大軍,二皇子不免有藏私的嫌疑,美其名是欲讓曹卓將功補過,在臨清郡打先鋒,一方面像是給了曹卓一個很好的一個台階,一方面也可以很好的保存自己的實力。而在這其中,葉無秋就成了十分敏感的存在,如果葉無秋拋棄天川郡,前往支援,在曹卓看來,只不過是來送死罷了,那樣的話,自己的嫡系就徹底破滅了。所以,曹卓自然下狠心死扛到底,命令葉無秋死守天川郡,為的是給自己留一點後路。葉無秋所帶的一萬士兵,大部分可是自己軍中精英吶!這其中的心血,或許只有曹卓才能深切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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