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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亂世紛爭 第35章 蛋定,一定要蛋定! 文 / 江中人

    盧煥龍打出手勢,示意九人拈弓搭箭準備,等自己的命令。隨著敵軍斥候的慢慢臨近,洪虎也聽到了聲響,看到盧煥龍的手勢,輕輕地取下弓箭,從箭筒中取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力道一發,弓身瞬時被拉成半圓,額頭上不禁滲出層層細汗,手臂也兀自控制不住,微微顫抖,心跳急劇加快。這可是自己第一次上戰場啊!洪虎雖然已經呆在這軍營中幾年了,但是一直都是訓練,甚至不能說是訓練,在之前,當兵就像是一種職業一樣。現在感覺到敵軍的臨近,聽著沙沙的腳步聲,心中不自覺的害怕卻又期待,恐懼而帶著好奇。

    回想這段時間過來,盧煥龍不近人情的訓練方式,洪虎不禁感慨萬千。以往屯裡來的那些軍官,哪有像盧煥龍這樣的,把士兵折磨得死去活來的。那時,自己一開始還和他爭吵起來,而在平時訓練中,即便後來自己願意聽從他的指揮,心中對他的訓練還是稍有不滿。這天下一片太平的,哪來什麼戰爭,何必這樣訓練,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嘛?可是,現在洪虎的心裡卻對盧煥龍由衷地佩服了幾分,不為別的,就為自己現在在戰鬥還沒開始時,就已經全身顫抖,以及萬分緊張的恐懼心理。

    其餘眾人也自是如此,凝氣吞聲,憋得滿臉通紅,敵人的腳步聲像是一隻螞蟻趴在自己耳朵上一樣,又癢又麻,令自己感覺到隨時都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鬆開羽箭。

    冷,陰森的冷,冷得讓人有一種難以壓制的窒息感!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生機勃發的初春時節,在這裡卻似是肅殺的深秋,如那死氣的寒冬。天氣還是冬後的冰涼,但盧煥龍緊緊攥住的雙手已然滲出汗水,只感覺自己的雙眼像是快要迸出來一樣,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敵軍斥候,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盧煥龍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絕對不能有所閃失,這可是揭幕戰啊!自己還是主動請纓的,為了證明自己,現在,他們幾個人一定很緊張,自己一定要做好模範作用!

    鎮定!鎮定!

    敵軍十幾號探子幽靈一般地從眾人埋伏的地方經過,都是弓著身子,保持著大概模樣的人字形,循序漸進,轉眼間已經走出了十幾米這樣。

    「還好,謝天謝地,沒有被發現!」盧煥龍稍稍鬆了一口氣,剛才這番經歷真是刺激而又緊張,暗道:「真是他媽的幸運!嘿嘿,這回給你們這些傻x來個背後偷襲!」

    說著,微微一笑,抬起手,準備打手勢示意眾人放箭,忽然,只聽「嘎……」的一聲,聲音還未停止,便聽到「嗖嗖……」的一連貫聲音。頓時,灌草叢中接連射出九支羽箭,往前方呼呼射去!

    盧煥龍微微呆滯,旋即清醒過來,急忙喝道:「別慌!」自己剛才看清楚了,乃是敵軍探子中一人不小心踩到了一條枯木枝,沒想到,敵軍沒嚇到自己,反而是把埋伏在灌木中的士兵給嚇到了!沒來得及多想,急忙喝住九人,只可惜,他們手中的箭已經紛紛射了出去。

    九支羽箭呼嘯生風,只可惜,效果太差,竟然只中一人,而且還是中在大腿上!

    「啊……」那個命衰中箭的探子摀住傷口四周,栽倒在地,鮮血直流,神情痛苦不堪,歇斯底里地嚎叫著。

    「有埋伏!大家小心!」

    「即刻列好隊!」

    敵軍十幾人迅速從腰間卸下刀劍,合攏一圈,把受傷的探子圍在中間,嚴陣以待。

    盧煥龍暗叫不妙,心中暗道:「想不到這些斥候倒是頗有點料,能在這樣被動的情況下,迅速整合起來禦敵,不愧是十萬大軍的斥候!」還好,九個人在射完箭之後,並沒有暴露目標。盧煥龍心想他們應該正在不知所措中。當即,向眾人打出手勢,讓他們繼續做好射擊準備,同時,沒有自己的命令,擅自放箭者,斬!眾人領會。經過剛才的失誤,眾人也是後悔不已,不過,還好,最緊張的時刻已經過去,眾人此番控制得好多了,何況軍令已下,眾人自是不敢胡亂造次,兀自強忍住內心的恐懼。

    「什麼人,快出來!」

    「有種的就給老子出來!別他娘的之後躲在背後放冷箭!」

    ……

    敵軍眾人紛紛開始叫囂起來,一邊憤怒地吼著,一邊往後邊小心翼翼地移動過來,十幾把刀在穿透過枝葉的點點陽光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盧煥龍等人看著只覺是寒光陣陣,猶若末世之光。

    盧煥龍的額頭都浸滿了汗水,抓著大刀的右手早已控制不住,微微發抖,滴滴汗水順著指尖滑落。看著自己一邊的人都有點恐懼地看著眼前逼來的斥候,想到他們都在厚密的灌木中,活動不便,更何況對方人多,差不多兩倍於己。心裡自是緊張不已,甚至汗水劃過眼角,都不敢眨一眼!緊張的心理,緊張的呼吸,早已經把自己的臉都給憋得通紅不堪,心中暗道:「自己得盡快找到解決辦法,否則這幫人一慌,又亂射一通,身在這窄小的灌木之下,便只有等死的命了!」

    盧煥龍不是沒有實戰經驗,在宋國時,踩到狗屎運的火燒騎兵,以及驚天動地的山頂之戰;在東林城時,與天玄幫、青龍幫兩幫幫主的命運決鬥,以及在守城之時,指揮守城部隊,力挫敵軍。自己經過的,看過的流血場面也不算少了,換說,起碼比這些沒有經歷過真正流血之戰的士兵有抵抗力,至少會覺得不再是那麼的恐怖。可是,如今,盧煥龍還是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感,控制不了自己微微發顫的身體。

    或許,他真的是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了,他也無法預知到,自己這此時此刻是多麼的脆弱不堪。在宋國與宋國兵混戰之時,一直到在東林城守城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這麼恐懼過,即便同樣面臨著關乎生命安危的危機。回想,自己在大營之時,向沈豐主動請纓的信心滿滿;來之前心中構想的大刀橫掃,人頭落地,「笑談渴飲匈奴血」的豪邁,早已經被自己不知拋棄到哪裡去了。

    只剩下焦慮,疑惑,恐懼,不安,迷茫,無助……

    盧煥龍心中疑惑不已:「之前經歷的所有生生死死,難道是因為自己心中只是承載著自己的生命,而如今自己不但承載著自己的命運,還承載著一個使命,一個國家的使命使然?自己斷然不會這麼的偉大,至少自己不認為自己這麼偉大。」

    其實,這一切皆是因為盧煥龍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從沒真正融入過這個社會罷了,身軀雖然在古代,心中卻一直無法割捨對現代的感情。簡單說,他還是個現代人!這自是盧煥龍目前無法覺悟的。

    敵方十幾個斥候慢慢逼近,舉著大刀,小心前行,輕微的腳步踩在草叢上,傳來細細的沙沙聲,在盧煥龍眾人看來,卻是步步踏在心坎上!

    越來越近了!盧煥龍看著敵方斥候距自己的埋伏區只差幾米,心中緊張的弦頓時禁不住繃斷,「喝……」的一聲,從厚密的灌木中跳了出來,站定,右手耷拉下來,隨意抓住刀柄,刀身向下,強逼自己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喝道:「大膽毛賊!竟敢擅闖本大爺的領地,簡直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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