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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八章 請君入甕 文 / 一碗青砂

    夜幕遮星,靜夜無聲。

    為求方便,鷹眼衛將主營紮在了山谷溪流之旁,十幾丈開外都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密密麻麻擠著十幾座營帳,影影綽綽的月光自雲層後灑下,整片營地都透著一股詭吊的感覺,說不出來的奇怪,總之讓人難以心安,或許是過於寂靜的緣故,這雪山腳下,連蟬鳴都聽不到一絲,更聽不到沉睡中傳來的鼾聲。

    山坡密林之中,蘇德手中直刀往前一揮,身後山溝裡的八百騎兵頓時如洪流一般朝著山坳中的營地沖了去。這片山谷極大,八百多人置於其中,仍不顯得擁擠,縱然山路有些崎嶇,而且遍山生著矮樹,但是對於這些常年騎行作戰的馬賊而言,並不算什麼阻礙,一匹匹戰馬自林間騰躍而出,如猛虎跳澗。

    一些擋在路中間實在讓人頭疼的灌木,也被馬刀一掃而光。

    霎時間,空蕩蕩的山谷之中就像是天塌地陷一般,震的天上烏雲都散開了,清冷的月光灑下,整個山谷頓時明亮了起來,可以清晰的看見遠處營帳的輪廓,蘇德大吼一聲,八百馬賊氣勢如虹,彷彿燒紅了的利刃對這山谷中那片漆黑的營地狠狠戳了下去,厚實的油布就像竹紙一樣,被輕易撕成了粉碎。

    蘇德一馬當下,手中直刀斜指,藉著胯下戰馬奔騰產生的巨力猛的一撩,一道匹練似的刀光便從地面上陡然捲了起來,帶著沙石塵土,足足有兩三丈長,如同門板,將地面剖開一個恐怖的溝壑,巨大的摩擦聲中,位於那道溝壑正中的巨大營帳直接被這股衝擊震飛了起來,而後四分五裂,似被活活撕碎的。

    只是漫天廢墟中,並無一點血跡。林德沸騰的血液霎那間沉寂下來,他凝聚目力仔細一看,只見其中哪有半個人影。而後他飛快的扭過頭去,只見四周營帳都被自己所率大軍衝破,如利刃絞豆腐一樣,毫無半分阻力。可也未看到一個人影,他心頭一驚,中計了!

    這數百座帳篷中只有聊聊幾處火光,在這黑暗的山谷中簡直如螢火一般,正常駐軍哪有這黑燈瞎火的套路。在月色之中,數百座大營只要在空曠之處,怎麼藏也是藏不住的,生不生火其實並不緊要,這種自欺欺人的法子並不頂用,反而會使得自己人馬調動亂了套,並不是蘇德馬虎,沒能發現這個漏洞。

    而是楊玄這些天一直在這麼做。以至於將其麻痺了。

    黑暗中調兵對如今的鷹眼衛來講並非難事。但是對於這些馬賊而言,如潮水般衝進山谷之中,又被這些密密麻麻的營帳阻隔,還發現其中空無一人,碗裡的肥肉莫名其妙就不見了,驚慌之下頓時就亂了套。

    看不見的敵人才永遠具有最強大的威脅。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會從什麼地方陰你一刀。

    八百騎兵勒住馬頭,在亂成一團營地中打著轉。就像無頭蒼蠅似得,四周山野上的密林也似乎變得更加幽深。彷彿隱藏著一股無形的殺機,蘇德此時也沒有定計,他也明白如今可能是深陷死地了,唯有背水一戰,可是連拚命的對象都找不到,只能在營地的廢墟中來回巡弋,心懸一線,好不緊張。

    更不敢下令倉促撤退,否則全軍陣腳大亂,此時露出破綻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此時山谷另外三面緩坡之上,茂密陰暗的樹林裡,鷹眼千餘人的大軍正隱藏其中,難以分辨。

    這些天行軍過程中,楊玄老早就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只是並未動作,因為自己大軍在往東去,而對方依舊在遠處輟行,說明對方不是草原部落上的人馬,幽雲雖然荒僻,但是部落以畜牧為生,生活所需足以自給,倒不至於做這種剪徑的勾當,而這些人自然就是馬賊了,楊玄當然不會放過。

    若是一個大部落的兵馬,楊玄還得考慮牽一髮而動全身,自己與之交戰很可能招來大批的蠻軍。

    但馬賊則不同,你不把他們剷除,他們就會像狼一樣緊緊跟著你,冷不防的咬上你一口,所以楊玄費盡心思布下這個陷阱,並且以自己的「愚蠢」來麻痺對手,然後等進山之後又賣出一個致命的破綻。

    然後蘇德理所當然的上當了,他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天自己人馬輟行在三十里之外,是如何被發現的。

    以有備打無備,警惕性大大降低也實屬尋常。

    只是錯估了立場,有防備的是他的對手,而不是自己,如此一來,結局之慘淡不難想像。

    蘇德在空曠的廢墟中慌了手腳,突然聽的背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正是自己之前人馬衝下來的地方,只是其中林木深深,又是深更半夜,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反正他如今已無信心,被這突如其來的喊殺聲驚的寒毛倒豎,一看另外幾方,尚算安靜,當即大吼一聲:「中埋伏了,所有人分散突圍!」

    一聲令下,八百馬賊恍如炸了鍋一般,朝著其他方向衝去。

    可沒跑出去多遠,又有人折了回來:「首領,路上全是荊棘,戰馬過不去!」

    蘇德本還打算再次墊後,如今他這一族人馬就剩下這八百多血脈了,而女人更是稀少,死上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聽的這話頓時眉頭緊皺,而後便見四面八方陸續有人折轉回來。他心頭頓時一陣淒涼,將韁繩一拽,朝著遠處的黑暗中跑去,只見整片營地都被半丈多高的荊棘阻住,明顯是人為的痕跡。

    堆積無數的荊棘,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柵欄。

    佈置今夜陷阱之人必定是長期行走關外,否則也不會挑選這種鬼枯籐來搭建障礙了,這種長於陰山腳下的荊棘,雖然算不上堅韌,卻蘊含這劇烈的毒素,一旦刺破皮膚便能使人癱瘓甚至丟掉性命,即便一般武者身體要遠勝於常人,也很難抵擋,眼前這些荊棘足足堆了六七尺厚,戰馬根本無法越過。

    遠處喊殺聲愈來愈大,見此情景,蘇德即便再蠢也知道自己身陷囹圇,中了人家請君入甕的詭計。

    他心頭一狠,翻身下了戰馬,連揮幾刀將身前那荊棘障礙斬碎,而後左右會意,使得手中長矛一挑,便從中撕出一道三四尺寬的口子來,足以供人單行通過,然而戰馬卻依舊難以前行。

    「捨棄戰馬,各自逃命去吧!」蘇德此時也算是壯士斷腕,戰馬雖說珍貴,但總比一族血脈盡數葬送於此要好上許多,他連連揮刀又將那缺口扯開了幾分,便連跑帶跳的穿了過去,其餘人紛紛效仿,只是實力不濟,效率慢了許多,前前後後花了不少的功夫,所幸身後追兵速度不濟,磨蹭了半晌還未追上來。

    喊殺聲倒是驚天動地,卻沒看見一個人影,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蘇德跳出樊籠之後,爬上一處緩坡,回目一望,只見間八百多匹戰馬盡數被困,而自己手下人馬已經紛紛逃了出來,心裡稍微安定,而後一股強烈的恨意湧上心頭,經過這些天的尾隨調查,他也清楚的知道了這匹人馬的情況,心頭暗暗發誓:「今日中此奸計,險些讓我全族覆滅,來日必當以鮮血洗刷恥辱!」

    心裡這念頭剛一轉過,蘇德頓覺不對勁,此時站在高出,也能看清那營地中的動靜。

    之間營帳廢墟之中,除了自己留下那八百多批戰馬何曾有其他東西,而先前喊殺震天之處,此時集中目力遠眺,也只看見百十道人影,而且只顧原地大喊,根本沒有追擊的**,蘇德心頭頓時一片悚然,本以捨棄戰馬算是換來了一條生路,可此時才明白,才出龍潭又入虎穴,被百般戲弄,已經羞惱至極。

    「無恥之輩,敢不敢與我當面一戰!」蘇德氣急敗壞的一聲大吼。

    「偷襲不成,還跟我裝正人君子!」遠處叢林之中,楊玄輕輕嗤笑一聲,而後與左右說道:「放箭!」

    話音一落,只聽得漫山遍野陣陣弦響,無數飛蝗齊鳴!

    黑夜之中仍然可以見看見那黑壓壓的箭雨,朝著山谷中撲去,箭簇扎破皮甲的聲音不曾有一刻停歇,冰冷的鋒芒在血肉中遊走,發出噗噗的聲音,更能聽的無數鮮血飛灑,擊打在樹葉上,如同暴雨一般,慘叫聲、破甲聲、流血聲,彷彿匯成一個錯雜的旋律,讓人毛骨悚然,讓人心驚肉跳,讓人絕望橫生。

    大乾士卒的射術因為身體素質的緣故,不如蠻人。

    但是鷹眼衛所用的箭支,都是不折不扣的精鋼箭頭,這些馬賊身上的皮甲早就破損不堪,比之以前的鷹眼衛簡直不遑多讓,其殺傷力不言而喻,而如今又是居高臨下的圍殲,哪需要什麼技術含量,閉著眼睛對準人多的地方撒手就是了,只要不射傷營地裡的那些戰馬就行,這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這些馬賊還欲回擊,可是當時逃竄的匆忙,掛在馬上的箭筒都忘了隨身帶上,此時一口馬刀如何濟事。

    八百多人就像是無頭蒼蠅在山坡上到處亂竄,不過四無輪箭雨下來,便以死傷過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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