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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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等你好久了
忠英公劉策有四子,劉雲山只排老二,老三劉雲昆生於成化二十四年,仔細算來今年剛好二十。
唐寧一見這架勢,理所當然的把楊玄當作了劉雲昆,以為是忠英公劉策把自己的三兒子也扔到軍中來混軍功的。
畢竟這位靠著祖宗萌蔭與皇室姻親起家的國公爺一直消能掌握住朝廷兵權。
自從當今聖上未平皇帝十五年前罷朝丟政以來,劉策便是一直這麼做的,從最開始把長子劉秉真丟到青州戍邊,自己躋身樞密院,然後又把二子劉雲山扔到了火炮營,如今再把三子劉雲昆扔到陽關邊軍裡來,也不奇怪了。
唐寧能在三十歲出頭干到統籌衛千夫長的職位,不僅是自身實力強悍,當然還少不了善於鑽營的緣故。
對邊軍之中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自然清楚不過,雖然統籌衛是個權勢極大的地方,但和火炮營比起來,和忠英公以及整個劉氏家族比起來,也就是個渣,一個能隨手就能碾死的螻蟻,所以他現在很沒脾氣,甚至都沒一點怒火可言。
「大乾軍人就要有軍人的德性,今天這裡的事情,我的人出手教訓了你的人,你要找我算賬便儘管來。」楊玄看著他平靜的說道,而後指了指董義幾人,繼續說道:「不過這些事情,你必須做好善後,否則休怪我參你一本。」
「不敢……不敢……是末將領兵不嚴,這裡的事情一定處理好,絕不會發生下次。」唐寧後退兩步拱手讓開道路。
楊玄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的神色,揉了揉額頭,與閻江幾人說道:「你們若是還沒吃好,便去樓上開兩個包廂,繼續吃,人家這裡擺宴,我們總不能不近人情,我有些困了,先回後院休息去。」
「不用,不用。」唐寧聽的這話,只覺得渾身冷汗直流,連忙說到:「不礙事,我們換個地方。」
閻江卻是沒搭理他,只是抱拳領了命令。
楊玄也不管這場間的瑣碎事情,獨自一人走下樓去,逕直回了後院。
酒樓上的事情並未被他放在心裡,既然無意間拉了火炮營這個虎皮,那他也就順其自然,讓那唐寧繼續去鑽這個牛角尖好了,如今能少些麻煩自然最好,他想要做的僅僅是阻止那些統籌衛欺凌百姓的舉動,並非要豎立自的威嚴。
他雖然陰險狡詐,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心中還有自己底線,或者說自己獨有的原則,看不過去自然要阻止,並非頭腦發熱的舉動。
進了屋,關上房門,楊玄坐在床邊定下心神,開始煉化識海中的妖氣,前前後後一共出了七枚血丹,每一縷破碎的神魂都化作乾淨澄澈的念頭融入了他的神魂之中,身上的虛弱感也在慢慢的消失。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楊玄覺得覺得神魂差不多恢復了實力,往窗外一看,天已經黑了,小院裡有些黯淡的燈光,是從前院酒樓裡照過來的。
此時這時辰,酒樓也已經快打烊了,僅剩三樓還有些亮光。
楊玄用手輕輕撫摸著床沿上的長劍,指尖觸感一陣冰涼。他雙眼看著那庭院裡漆黑的圍牆,陷入了一種沉默之中。
此時酒樓三層的一間包廂之中,一個身穿暗青色長袍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小桌前飲著酒,獨自一人。
身前只有一壺酒,一碟鹽鹵的青豆,除此之外便別無他物。
他胳膊肘撐著椅子的扶手,眼神落在窗外那漆黑的夜色之中,有一顆沒一顆的往嘴裡丟塞著青豆,心思完全不在酒食之上,也根本不顧一旁酒樓夥計鄙視厭惡的神色,動作極為懶散悠閒,似乎刻意在拿人開涮。
三樓包廂的價格是五兩銀子,說貴也不是太貴,可這夥計卻從沒見過包廂裡的客人只捨得點幾十文錢的東西。
而且一碟十文錢的青豆,竟然能吃上兩個時辰,到現在都還沒走人的意思。
「客官,咱們這要打烊了。」那夥計實在撐不住,打著哈欠,將手裡的毛巾在桌沿上輕輕敲了敲。
「嗯。」窗邊小桌上的青袍男人隨意發出一個鼻音,而後緩緩放下手裡酒杯,將頭扭了過來。
那夥計從未看到過這樣一種眼神,就好像刀劍一樣,鋒利而寒冷。
一股莫名的恐怖籠罩了他全身,忽然覺得喉嚨一痛,戰戰兢兢的伸手一摸,只抓了一把濕漉漉的鮮血,恐懼隨著那一抹緋紅的顏色在他眼眸中擴散開來,想要痛哭卻已經無能為力,只發出類似於落水者窒息一樣的聲音,而後頹然倒地。
這個青袍男人便是在燕林山上刺殺楊玄的綠袍大濺,也就是朔方城中逼得楊靖屢屢讓步的陳文寅。
用眼神殺死了那恬躁的酒樓夥計,陳文寅眼中寒光漸漸隱去,又化作了那副慢慢吞吞、不急不躁的涅,扭過頭看著窗外那半輪殘月,遠處庭院裡寂靜無聲,黑漆漆的一片扇薄薄的木門之後,正散發著一股牽動自己神魂的氣息,好像是一塊磁石,使得自己識海之中的那枚強大的神念在不停的顫動,似乎急不可耐想要出世飲血一般。
陳文寅將最後一拎豆塞進嘴唇,而後將椅子緩緩的轉了一個角度,使得自己可以正面看到那處庭院。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穩穩坐下,又將雙手擦淨,才悄然閉上了雙眼。
忽然間,陳文寅滿頭散亂的頭發動了起來,一陣陰寒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然後充斥了整間屋子。他雙眉之間綻放出一點清光,在月色之下就像一滴寒露似得,毫不起眼。而後那一點清光逐漸擴大,片刻之後以有一寸之長,就像在他眉間劃開了一道細線,卻是琉璃一樣的色澤,緊接著那道細線緩緩離開皮膚,竟然成了一把無柄的利劍。
嗡……嗡……嗡……
這建體如水做的一般,不停的震顫,巾之上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卻蘊含著一股足以割破人喉嚨的鋒銳之感。
珵!
一聲細微的清鳴,就好像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
透明短劍化作一道流光飛射而出,悄然遁入夜色之中,再無跡可尋,只剩下一陣微風,吹得小樓的窗戶吱呀作響。
小樓庭院之間只有二十丈距離,對於這快如閃電的一劍而言,只是剎那時間。
庭院圍牆上的籐蔓被陰風割斷,還未來得及墜落地面,漆黑的廂房之中,楊玄孔洞的眼神已經恢復了神光,好似一個永不見底的深淵‾院之中,那些交織的空間力量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陡然繃緊,憑空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就好像有千百張勁弓被同時拉開。於此同時,庭院地磚寸寸開裂,整個地面都向下陷了半寸,一股龐大的壓力醞釀而生。
在空中無跡可尋的透明飛劍,一瞬間扎進這個凝滯的空間中,就好像被琥珀包裹住的蒼蠅。
完全靜止,難以動彈!
巾綻放出琉璃般的澄澈光芒,也被這空間扭曲成了漣漪狀,就像一團模糊的光,被囚禁在庭院正中間。
「我等你好久了。」
一身冷冰冰的聲音穿過十丈距離,通過神魂傳到了他的耳邊。
小樓之上,陳文寅面色凝重,陡然睜開雙眼,盯著庭院中那一團模糊的流光,怔怔發呆,眼神之中轉過千百道思緒,終於猜到了這是怎麼回事,神魂之中發出羞惱的低沉聲,「你竟然還懂陣法,看來我又小覷你了。」
「為什麼要來殺我?」
「死之前我會告訴你的!」
陳文寅說罷,雙眼圓睜,面目之上青筋縱橫,眉間竟然開始往外滲透鮮血,沿著鼻尖噗噗的往下滴落。
兩縷目光彷彿化作實質,飛離而出,而後他整個瞳孔已經化作了一片空白。
他神魂所有念頭都已經脫離軀殼,朝著庭院中的透明短劍湧去,而後那柄被禁錮起來短劍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震得四周空氣都發出了嗡鳴利嘯,四周交織的空間之力開始崩潰,巾上反射出來的月光也逾漸的清晰。
同時庭院之中傳來一陣卡嚓卡嚓的碎裂聲,楊玄耳朵輕輕一動,便知道構成陣基的那幾根鐵樁已經開始崩潰。
而那柄綻放著琉璃光華的短劍卻愈發兇猛,彷彿隨時可以掙脫出來。
楊玄坐在床沿之上,手中緊緊抓著青銅佩劍,不知為何,每次這道透明劍光靠近之時,這劍便會莫名其妙的顫動,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在絞之中不停的來回碰撞,似乎要掙扎飛出,兩者間似乎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他此時心裡隱隱有了種猜測,不過眼前卻不是深究原委的時候。
正在此時,庭院之中卡嚓碎裂的聲音愈發的緊促,那道透明劍影飛快旋轉,彷彿發瘋了一般。
卡嚓!這聲音就彷彿打碎了一個琉璃盞。那交織的大網竟然被從中撕出了一個窟窿來。
而後那短劍飛過屋簷,穿透門牆,速度奇快,所攜威勢直接將門窗絞成了齏粉,化作一片楔狀的粉塵緊緊跟隨在短劍之後,尖端所指之處,正是盤坐床弦之上,雙目緊閉的楊玄。經過方才一番掙扎,這短劍蘊含的氣勢已經被消磨掉了大半。
雖然如今依舊凌厲無比,可比之先前已經大打折扣,僅是速度就慢了七成。
也許這種速度在常人眼裡,並無差別,但在楊玄眼中,這短劍已經有跡可循,自然也就有法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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