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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生死一線 文 / 芬果子

    「所以你就讓你師父走了?」朝陽問,有些不悅,因為東勝的身體才剛剛好轉,現在亂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對寶林說:「趕緊的派人去找啊。」

    「啊?」寶林猶豫:「可是我不能出去啊。」

    「師父都快要沒了,你還守著那些東西幹什麼?」朝陽又好氣又好笑。

    「我去找師父。」寶林終於勇敢的踏下了台階,找東勝去了。

    「缺心眼啊。」朝陽轉頭就看見楊宗保赤足坐在台階上,問:「咱們要不要去找?」

    「不用了。」楊宗保搖搖頭。

    「為什麼?你不著急?」朝陽問。

    「我大概能知道他去了哪。」出乎朝陽的意料,楊宗保似乎早就知道東勝要走。

    「去哪?」朝陽問。

    「王宮。」

    「他為什麼去那裡?」

    「東勝和尚想要促使我和亨利的合作。」

    「怎麼促成?」朝陽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不知道。」楊宗保果斷的承認:「他和亨利之間的事情肯定不像他講的那麼簡單,所以應該有什麼辦法吧。」

    「他身體不好,根本不能走動,難道你就不擔心?」朝陽問。

    「……」楊宗保沒有搭話。

    「你早就知道他回去送死?」朝陽心思乾淨,所以很快就能發現這件事的蹊蹺之處。為什麼楊宗保出去和回來都那麼及時。

    「我早知道他會出去,但是不知道是去送死。」

    「他那身體出去不就等於去送死?」

    「……」

    「你是個醫生。」見楊宗保沉默,朝陽強調。

    「……」楊宗保還是沉默。

    「你不該救死扶傷嗎?」朝陽的聲音越來越高了。

    可是楊宗保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給寺廟鍍上了一層聖潔的色彩。楊宗保背對著陽光,讓人看不清他臉色的表情,但是朝陽卻知道一定的是非常的糾結。

    「以前,我以一個醫生自居,認為醫生是一個崇高的職業,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制約。我要求自己醫院的醫生不收紅包,不戴有色眼鏡,一視同仁……而喬治和我不同,他治下的醫院價格貴的離譜,甚至只有那些有錢人才能夠得到救治。可是他卻能很好的改善醫生的生存條件。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要實現他的目的。對他來說醫生這個職業只是為了實現他某種願望的手段而已……」

    「你想說什麼?」朝陽不知道楊宗保這樣語言混亂是為了什麼。

    「我想說的是,我和他是一樣的。我也功利,勢利,我當醫生開醫院也是有目的的。只是這個目的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直到……」說到這裡楊宗保頓了頓,繼續說:「直到喬治死了,我才意識到我以前的所作所為只是出於一種恐懼。不敢對任何東西上心,不管什麼都不敢爭取,包括艾薇兒……」

    朝陽知道艾薇兒,知道那個留下楊憐的女人。她知道如果楊宗保能夠主動提起艾薇兒,那將是他徹底的解剖內心的時機。

    「在艾薇兒的事情上我也有責任,如果當初我能夠主動去爭取,情況也不至於如此,甚至楊憐可能也不會出生。喬治奪走聖母瑪利亞醫院的時候,我也不關心,那是因為害怕被背叛的感覺……而造成我這樣性格的原因是母親的意外身亡,父親的拋棄……」

    「那少爺要幹什麼?」朝陽漸漸的把握住了楊宗保話裡的重點。

    「幹什麼啊?我小時候待過的精神病院被我可以遺忘了,但是喬治沒有,他這些年來做了很多調查,發現自從我們離開之後那所醫院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是地址變了,相反房子未變,但是裡面什麼都沒有,就像是從來不存在一樣。你認為有那種力量能夠把上百人存在的痕跡全部抹去了?」

    「……」朝陽靜靜的充當著聆聽者的角色。

    「我清楚的記得那所謂的精神病院裡關押的不僅僅是精神病人,各行各業,不同人種……似乎就是個培養皿一般……讓我們自相殘殺,然後得出一個勝利者?我不知道。很多事情都聯繫在了一起。能夠從裡面出來的人冥冥之中有了聯繫。我和薔薇、喬治聯繫是因為本來就在一起,而流川.康城也似乎在小時候消失了一段時間雖然有些臆測,但是我總感覺這裡面之間是有聯繫的……可能是我小時候的陰影,所以我總是不願意觸及。喬治比我堅強,我知道他在調查,所以就躲了起來,讓喬治去衝鋒陷陣。可是現在喬治死了,那所有事情就得我來了。這單合同我必須簽成,即便是東勝和尚死了,我也在所不惜。我急需建立自己的勢力,在國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有風吹草動我就得隱姓埋名。在別人看起來,我似乎是成功的。但是還是在別人爪子之中被揉捏著。從前我參軍,為的是尋找另外一條出路,但是後來我發現根本行不通,上面關卡重重,即便是我一帆風順,也不能達到能夠預期的目標……」

    「我知道了。」朝陽聽完楊宗保的解釋,沒有猶豫,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不覺得我自私?」楊宗保問。

    「沒有啊。」朝陽聲音平靜,完全看不出剛才的憤怒了:「我知道你這幾年的壓力。只是沒想到你的壓力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你不怪我不顧東勝和尚的死活了?」楊宗保苦笑。

    「如果用東勝一人能換取那個合作,那還是很划算的。」朝陽的接受能力十分強大。

    「那我們就等等?」其實楊宗保心裡也很忐忑。從喬治出事開始,他就不正常了。雖然不至於主動傷害別人,但是電站事件給他心裡帶來了難以描述的壓力。加上這次東勝和尚的事情,他一直以來堅守的道德終於有了縫隙——說到底東勝和尚是他的病人。

    兩人從旁晚一直等到了深夜。當寺裡的和尚換過四周用來照明的香燭的時候,東勝和尚終於回來了。

    每走一步就在他的身後留下兩個血腳印。

    「快。」楊宗保首先衝了過去,把老和尚打包抱起。老和尚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所以楊宗保很容易的輕易就把他抱起來。

    「是。」朝陽也是當機立斷的人,跟在了楊宗保身後,跑進了公寓。

    楊宗保把東勝和尚放在了地上,讓他全身躺平。然後解開了衣服。衣服下面有七個血洞。

    「有止血的東西嗎?」楊宗保問。

    「上次那個蓮子還沒用。」朝陽說著就在楊宗保口袋裡摸出蓮子用力一捏,蓮子被捏成了粉末,隨後把蓮子粉摸在了老和尚的傷口上:「怎麼養?」

    「要輸液。」楊宗保的表情不容樂觀。

    「不能輸液。」東勝和尚雖然神色萎靡,但是留有清醒的意志。見到楊宗保想給他輸液,馬上就阻止:「我不想接觸那些非自然的東西。」

    「血止住了。」朝陽提醒。

    楊宗保見東勝和尚身上的七個血洞已經完全被止住了,不再流血。沒想到蓮子的效力這麼強。

    好在東勝和尚的傷口都避開了重要的位置,所以沒有立刻斃命。

    「放心吧,想要輸液我手上都沒工具。」楊宗保拍了拍東勝枯瘦的手背,讓他放心。

    「他本來身體裡就沒有多少血液,現在又流失了那麼多,估計支撐不下去。我只能先讓他活著。」楊宗保十分的嚴肅,東勝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全身體內的血液已經不能夠維持整個身體的運作了。

    「怎麼辦?」朝陽問。

    「我要讓他四肢的血液回到心臟。」楊宗保說完,變魔術般,從身上取出了一套金針:「火。」

    「好的。」朝陽似乎早就瞭解了楊宗保要做什麼,從禪房的木柱子上取下了一支香燭。

    楊宗保把金針在香燭上稍稍的燒了下,然後提起東勝和尚的一隻腳,在他的膝蓋後面紮了下去……

    這次楊宗保扎得很深,幾乎把金針全部插進了東勝的身體。插完一支腿,楊宗保又開始把另外一隻腿上插滿了金針……接下來右手的肘關節處……然後左手的肘關節處……

    多虧東勝和尚很瘦,楊宗保才能準確的辨認大血管的位置,從而把血液阻斷在近心端。雖然不可避免的還有些毛細血管會有血流通過。但是那也正是楊宗保想要達到的效果,只要有血運,那麼遠心端就不會壞死……

    當楊宗保完成了之後,東勝和尚的臉色恢復了一些,不再如同死人般那麼蒼白。

    「別浪費了。」楊宗保對朝陽說。

    朝陽會意,把手在清水裡洗了洗,然後慢慢的把洗手水餵進進了東勝和尚起皮的嘴巴裡。

    東勝和尚在說完前面一句話之後,就暈了過去,所以並不知道楊宗保對他做了什麼。

    「現在只能靠天意了。」楊宗保守在東勝和尚旁邊說。

    「大師活下來的機會大嗎?」朝陽問。

    「不大。雖然我的做法看著神奇,可是歸根結底還是能夠理解的。大師因為流失了太多的血液瀕臨死亡,我要救他就要維持他的心臟,他的腦袋……這些重要器官的血運,就必須讓它們保持充足的血液。那就只有犧牲四肢了。所以我用金針封閉了他四肢的大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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