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受不了朝陽如此的玩弄,奈何嘴巴裡塞了只木魚,根本不能閉合。
「說了讓你消停點,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朝陽一面把木魚頂在虎頭的嘴巴裡,不讓它吐出來,一面用空出的另外一隻手捶虎頭的大腦袋。
別看朝陽的手又白又嫩,軟綿綿的,可是下手一點都不輕。
砰砰砰……
旁邊的人都能感覺到虎頭頭蓋骨的震動。那一下下,真的沒有一點水分,實打實的……
虎頭不服輸,足足和朝陽耗了幾個小時,嗓子眼裡都流血了。
朝陽無喜無悲,重複著動作。虎頭反抗就捶打……
……
「朝陽那丫頭心也是狠的。」老太太念完經之後發現朝陽還在樓下和虎頭耗著。
「嗯,朝陽那孩子,心思單純,認定的事情就不會回頭。」梅叔一直都在關注朝陽。
「……」
兩人相對無語。
……
楊宗保晚上回到楊宅後,剛要去給老太太問好,老遠就瞧見紅磚房前,一人一豹在較勁。
「訓狗呢?」楊宗保見虎頭面前的地面血液和口水混合物流了一地,就知道那傢伙吃了不少苦。
「怎麼?你心疼?」朝陽淡淡一問。
「我養只沒野性的寵物狗有什麼用?」楊宗保摸了摸朝陽的頭,就走了,也不管虎頭在身後眼淚汪汪。
……
「見到朝陽丫頭了?」老太太讓梅叔給楊宗保溫了點桂圓紅棗湯。
「嗯,幾年沒見了,長大了很多。」楊宗保老老實實的喝湯。
「那丫頭心性穩……」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是禽獸啊,這件事別再提了,家裡那麼多女人已經夠了。再說我也不能禍害別人……」楊宗保差點一口湯就噴了出去,老太太真把他當做種、馬了。
「這件事不急,你慢慢考慮吧……」老太太還不死心。
楊宗保喝完湯,就下樓了。
天色已經全黑了,楊宅裡面的路燈也亮了。
朝陽還在和虎頭對峙著。
「要不要吃點什麼?」楊宗保蹲在了朝陽的身邊問。
「不需要。」朝陽絲毫沒有疲憊的意思,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楊宗保笑笑,不和孩子置氣。
朝陽從小跟著她爹在廟裡長大,要不是因為他,可能他爹現在還活著,朝陽現在還和她爹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廟裡。或許是從小就沒有接觸什麼人,所以心思單純。這幾年算是癡長了歲數,但是性格也越來越淡漠了。可是對於她楊宗保還是有著愧疚的,畢竟落到現在這種沒有任何親人的地步他都有著責任。所以不管朝陽肚子餓不餓,楊宗保都準備去給她做點吃的。
「嗚嗚……」見楊宗保又要走了,虎頭的大尾巴甩的砰砰的響,試圖喚醒楊宗保的憐憫。
「你受著吧,這裡可不是下東區,由不得你胡來,如果不聽話就得鎖你一輩子了。今天碰到朝陽有耐心訓你,是你的福氣。要是碰到狠的,你小命就沒了。」
這話楊宗保當然知道虎頭聽不懂,可是朝陽卻聽得懂。越是沉默的孩子,心思就越是細膩,稍稍一點事情都能引起他們的敏感,所以楊宗保只能把話說清楚,表示自己支持她訓狗。
果然,楊宗保離開之後,朝陽臉上的表情鬆動了一點。要知道其實她做這件事心裡也很忐忑的,不知道楊宗保的態度如何,現在聽他的意思並沒有責怪,心裡這才安穩了些。
虎頭見楊宗保從頭到尾也沒有護著它,天性之中知道得讓步了,所以對這朝陽服軟了。
或許是心思單純,朝陽對虎頭態度的轉變很敏感,立刻發現了。
「聽話嗎?」
雖然不懂朝陽在說什麼,可是虎頭還是低下了大頭。
朝陽把木魚取了出來。
虎頭嘴巴一下子得到了解放,細細的用舌頭在口腔裡舔了舔。
朝陽用手摸了摸虎頭的腦袋:「以後不許傷人。」
雖然聽不懂,但是虎頭現在只知道低頭。
「吃碗麵條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吃肉,所以做了素面。」楊宗保端著一碗麵條送到了朝陽的面前。
「哦。」朝陽並不客氣,接過去就吃了起來。
「好吃嗎?」楊宗保笑著問。
「還行。」確實比外面好吃,朝陽心裡想著。
虎頭也餓了,但是聞了聞是素面,一點興趣也沒有,只能無精打采的甩尾巴。
「你也吃點。」朝陽剩了一點湯渣滓放在了虎頭的面前。
儘管對那些東西沒興趣,但是畏懼朝陽的拳頭,虎頭還是沒有熱情的舔了舔湯汁。
「好了,別強迫它了。它生來是肉食動物。」楊宗保把碗從虎頭的面前搬開,賞了它一塊牛肉。照顧到它嘴裡的傷口,楊宗保事先替它把骨頭給剔除了。
「吃素不好嗎?」朝陽見不得血腥的東西。
「它可是豹子,吃素會餓死它的。」楊宗保笑了笑說。
「可是,牛也是生命。」朝陽不高興。
「呵呵……」楊宗保不願意解釋,而是摸了摸虎頭的頭。
虎頭吃肉吃的高興。
就是這樣,楊宗保並非想要去除虎頭的野性,而是想要改變它挑剔的食性,所以由著朝陽折騰。現在見虎頭對一般的牛肉也感興趣,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哼……」朝陽收拾好自己的木魚也不告別,就往楊宅門口走。
「我送你吧。」楊宗保歎氣。
朝陽沒回話,而是一直往前走。
「送送朝陽吧。」梅叔貼心的遞給楊宗保一把鑰匙。
楊宗保搖搖頭,苦笑,顯然明白了老太太的用心,可是那可能嗎?
……
朝陽從楊宅出來之後,一個人慢慢的往門口走。一遍遍的在心裡默默的檢討自己為什麼在楊宗保面前表現得那麼無理?
眼見著快要走出芙蓉道了,朝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
就在這個時候楊宗保開車趕了上來:「我送你回去吧。」
朝陽正要拒絕,可是想到了剛才心裡的後悔,立刻什麼話都沒說,拉開車門上了車。
上車之後,朝陽也沒怎麼說話,眼睛看著前方,目不斜視。
「噗嗤……」楊宗保突然笑了:「別擔心,我並不吃人。」
「沒說你吃人。」朝陽小聲的說。
「現在生活如何?想不想上學?」楊宗保問。
「在廟裡師父教,我不認為上學對我有幫助。」朝陽回答的還是不冷不熱。
「呵呵……」楊宗保也找不到話題了,就隨意問了問平時吃了點什麼,喝了點什麼,幹了什麼活……
很快白佛寺就到了,來到階梯腳下。
因為台階在後山上,加上天色已經晚了,幾乎沒有人。
「我送你上去吧,順便拜會一下你師父。」楊宗保對朝陽說。
「沒事。」朝陽先一步下車了:「這條路走了很多次了。」
「知道了,那你小心。」這一次楊宗保沒有強求。
朝陽一步步走進了暗黑之中。
楊宗保開車回頭。
……
「回來了?」一個老和尚正在唸經,朝陽的動靜沒有躲過他的耳朵。老和尚身邊還有個小孩子,雖然穿的人模人樣可是動作卻像是小獸。
「嗯。」朝陽把東西放在一邊,然後坐到了老和尚身邊:「師父,我不喜歡那個楊宗保。」
「誰讓你喜歡了?」老和尚笑笑問。
「沒誰。」朝陽立刻否認。
「去拿東西,把晚課拿來。」老和尚對朝陽說。
朝陽去裡屋端出了一張簡易書桌,上面擺滿了文房四寶,還有幾本線裝書。
「我學這個有什麼用?她們都比我強。」朝陽嘟嘟囔囔。
「傻丫頭。」老和尚莞爾:「學了這些東西,好處以後會體現出來的。」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朝陽儘管皺著眉頭,但是還是一筆一劃把字寫得工工整整的。
「今天給你講講史記吧……」
老和尚一邊講,朝陽一邊迅速的記下來。旁邊的怪小孩一下子撓撓頭,一下子咬咬手,反正就是一刻都不得安寧。
……
楊宗保的日子很太平,可是京都那邊卻在水生火熱當中。
葉建濤吸收了陳雷給他帶回來的物證和人證,正在積極謀劃當中。沒想到沈愛國竟然那麼無恥,那麼喪失人性,這讓也葉建濤的想要獲勝的**更加迫切了些:「陳雷……」
「是。」陳雷手臂上的傷已經好了。
「南征和南燕兄妹如何了?」
「病情還在控制中。」陳雷把南征和南燕作為人證給秘密帶回了京都。
「我要見江松。」葉建濤突然說。
「我去安排。」廣南一行讓陳雷迅速的成熟。那些邪惡的一幕時不時的總是浮現在他的眼前。
「希望一切順利。」葉建濤長舒一口氣。
陳雷的動作是迅速的,當天晚上就安排了江松和葉建濤的見面。
地面是江松爺爺的墓碑前。
「你和上次見到的很不同。」夜晚山上有些寒冷,葉建濤讓陳雷守在外面,自己則走向墓碑前一個小小的身影。
「嗯,我長個子了。」江松聽到葉建濤的聲音,笑瞇瞇的轉身了。
「我真不知道,和你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談什麼,或許是我瘋了吧。」葉建濤也在路燈下看清楚了江松的臉,太過於稚嫩,隨後馬上後悔了。和江松見面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被競爭對手看到了,正好作為對付自己的不利的證據那就糟了。
「難道給你的東西還不足以讓您來見我?」江松笑嘻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