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殺!殺!殺!
一段曾經的回憶結束了,剩下的就是眼角剛剛流出,就被風吹乾的淚痕。
請問,回憶起自己和師少鷹曾經的一切,如果換成你是蔣雯羽,在做出今天的一切揮利劍斬情絲後,又是否能夠無怨無悔?!
看著山坡上蔣雯羽那無助而孤獨的背影,尚東波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是他卻並沒有走上山坡,而是拉開車門,走進了汽車。
看著躺在擔架上閉目沉睡的師少鷹,尚東波突然問道:「師少鷹,做英雄的感覺怎麼樣?」
仍然陷入暈睡的師少鷹,當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大家常說,有能力改變環境,中等能力者適應環境,無能力者不適應環境。師少鷹你這個自以為是堅強,總是喜歡用我行我素來標榜個性的傢伙,又該算是哪一種人?」
尚東波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盯著師少鷹那張他痛恨了十幾年的臉,「你路見不平就喜歡拔刀相助,你不跟紅頂白,你喜歡我行我素並以此為榮。現在我真的想問問你,你難道不知道,一個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為支撐,卻想要處處出頭,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尚東波笑了,他原本充滿陽光的臉龐上,因為這個笑容的出現,竟然多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陰鶩,「如果沒有一個女人在背後處處替你擦屁股,你還能得意到現在,還能我行我素得悠然自得?恭喜你,我的大英雄,現在你終於把自己的老婆也給英雄丟了。」
「蔣雯羽把我們的婚期定到了三年以後,我知道,她雖然已經對你失望甚至是絕望了,卻依然抱著最後一絲絲幻想。她還在天真的幻想著你能在最後關頭,身披彩霞,猶如一個蓋世英雄般出現在她面前,把她重新搶回去。可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大英雄,我行我素的男子漢,你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你憑什麼再和我爭?!」
尚東波彎下腰,附在師少鷹的耳邊,低聲道:「放心,在我們洞房花燭夜的晚上,我保證會一晚上至少干她十次。一想到她是你最心愛的女人,而我在那個時候卻以合法丈夫的身份把她壓到了身子下面,我就會特別振奮,我一定會讓她在我身子下面,品嚐到你未曾給過她的快樂,我甚至要讓她親口承認,在這方面,我比你強得多。」
說到這裡,尚東波解開衣扣,從貼身的衣服裡,取出一張相片,把它放到師少鷹面前,他用空出來的另外一隻手,強行扒開了師少鷹的眼皮,「看仔細了,這是我原來的女朋友,她叫詩兒,是一個非常漂亮,非常溫柔,對我非常好的女孩。可是我卻決定要和她分手了,如果不和她分手,我又如何能娶你的前妻?」
「但是你不要替我擔心,我有的是辦法和詩兒維繫住感情,我會在蔣雯羽懷了我的種,並為我生下孩子後,再讓詩兒回到我的身邊,用我最大的溫柔,去彌補她受的傷害。這一套叫做什麼來著,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噢,不對,應該說是……寵妾滅妻才對!」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要等蔣雯羽懷了我的種,並把孩子生下來後,才讓詩兒亮相嗎?我這些年,一直在研究你和蔣雯羽,我太清楚蔣雯羽這種女人了,她天生就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她能為了你而變得像只螃蟹似的張牙舞爪,也會為了孩子,而學會委屈求全。當她有了孩子,成為一個母親,心裡有了太多的牽掛,哪怕是我把女人領到家裡,當著她的面上床,她也不會起來反抗,更不會主動向我提出離婚,而只是一個人抱著孩子,躲在黑暗角落裡默默的哭。」
尚東波現在臉上閃動著的,分明就是快意恩仇的猙獰,連帶著他額頭上那塊師少鷹在十幾年前留下的傷疤,也變得觸目驚心起來,「別說我心狠,蔣雯羽長得是不錯,性格也不錯,的確是當老婆的最合適人選,但是當年就是你和她,讓我在所有人面前丟了面子,栽了一個天大的跟頭!別人當著我的面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嘲笑我,嘲笑我竟然輸給了一個什麼都平平無常的垃圾學員,甚至被一個垃圾當場打暈!我受了這樣的污辱,卻強忍著沒有退學,甚至還對蔣雯羽道歉,讓她以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要報復,我做夢都會想著如何把你們踩到腳底,我等了十幾年,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師少鷹,我的大英雄,你說,我又怎麼可能放過?!」
「哈哈哈……」
尚東波無法自抑的笑起來,他的笑聲就像是一頭正在玩弄眼前獵物的狼,殘忍而無情,更透著一股暴虐的快感,「師少鷹我的大英雄,你真的應該慶幸自己被蔣雯羽想辦法封住了記憶,說實話,我還真的想看看你站在我們面前,看著我和蔣雯羽一起走進洞房的樣子。等我們生了孩子,你就做孩子的乾爹好不好?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尚笑師,好不好?」
「嘖嘖嘖……」
尚東波輕歎了,「蔣雯羽不愧是在行為心理學方面,可以和我並駕齊驅的精英,這最後一手釜底抽薪玩的真是確不錯。其實啊,我本來什麼都計劃好了,我對蔣雯羽不好後,她可能會找你哭訴,你們兩個人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的,說不定哭著哭著,就又一起滾了床單。那個時候我再來個捉姦在床,我想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就連你們的祖輩,也會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吧?你想想看,真到了那個時候,以蔣雯羽的性格,她會做些什麼?吃安眠藥?跳樓?觸電?還是割腕?不管她最終的結局如何,我都可以說,這是拜大英雄大豪傑師少鷹所賜……」
尚東波痛快淋漓的傾訴突然被打斷了,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中,因為身受重傷,又被注射了一支「愛麗絲」,一直陷入沉睡狀態的師少鷹突然睜開了眼睛,他那剛剛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雙手,猛的抬起死死扣住了尚東波的脖子。
師少鷹的雙手,就像是兩把鐵鉗,死死鉗住了尚東波的脖子,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面對這種近在咫尺的纏鬥,能夠徒手戰勝五六名老兵的尚東波,至少有二十種方法可以反擊,可是當他的眼睛和師少鷹的雙眼對視在一起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在瞬間就湧遍了尚東波的全身。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受到致幻劑的影響,仍然沒有恢復神志,但就是因為這樣,那股由發自靈魂的最瘋狂殺氣,就像是一柄出鞘神兵,帶著捨生成仁無怨無悔的橫行霸道,通過彼此的眼神,直直刺進尚東波的心臟。
「殺!殺!殺!殺!殺!殺……」
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師少鷹的雙手力量越來越大,大得甚至已經超出了一個人類力量的極限,也超出了尚東波能夠擺脫的極限。感受著喉嚨部位傳來的壓迫,聽著師少鷹那再沒有半點人樣的低聲嘶吼,尚東波瞪大了雙眼,在這個時候,他忘掉了最足以自傲的格鬥技術,忘掉了超過二十種的反擊方法,他就像是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訓練的平民般,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掰開師少鷹鎖住他脖子的雙手,可是他一個膽氣都被奪的人,又怎麼可能在力量的角逐上,戰勝連整個靈魂都因為憤怒而在瘋狂燃燒,拼上命也要拉著他一起進入十八層地獄的師少鷹?!
肺葉中的氧氣越來越少,尚東波猛然瞪大了眼睛,因為在精神略略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又回到了那個讓他人生曾上了無可抹除的巨大污點的體育器材室,而這個就算已經陷入暈迷,卻依然散發出最瘋狂殺氣,想要活活勒死他的男人,竟然和他記憶中那個身影再次重合了!
直到這個時候,尚東波才真正明白,原來他盯著師少鷹這麼久,支撐他的並不是恨,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怕!
他在畏懼這個男人一旦真的怒了,就連生命都可以跟著一起燃燒,帶著整片大地都要為之沸騰的瘋狂!他怕這個天天說著「雖千萬人吾獨矣」的男人,在放棄一切希望後,打出的那坦坦蕩蕩所向披靡的攻擊!
他可以在別人的面前擺出強者的面孔,可是他的內心卻永遠欺騙不了自己……在十幾年前那場以靈魂為舞台的對撞中,他的士氣已經被師少鷹的殺氣重創,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得他根本不願也不敢再去回首!如果不是心靈上有著這樣一個不堪回合的傷痕,以尚東波這些年的經歷和積累下來的驕傲,他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志氣就被師少鷹所奪?!
「殺!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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