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少:新的一周開始了,祝大家在這一周時間裡事事順心如意。新的一周,從這一刻開始,又是沖榜的時刻了,希望大家能把手中的推薦票投給妖少。做為一個離開起點一年,現在重新回歸的作者,原來的積累基本流失光了,必須要努力沖榜,還希望大家能夠多多幫助。)
第二天早晨十點鐘,晴,悶熱得要命。
一天一次的放風時間又到了,獄警一個接著一個打開了囚室的鐵柵門,沒有人組織也沒有人號召,囚犯們惻慢從四面八方慢慢聚集到師少鷹的單人牢房前。
如果不是監獄管理方派出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就守在單人牢房附近,在四周的獄警和士兵也全力戒備,就連四周哨塔上的重機槍都打開保險,做好了面對一切突發事件的準備,也許這些沉默著的囚犯,已經對著師少鷹居住的單身牢房發起了衝擊。
所有人都沉默著,他們越聚越多,最後竟然在牢房前排成了幾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一雙雙眼睛,都在望著單人牢房裡的師少鷹,幾百個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的宗教激進份子,沉默的聚集在一起,暴戾氣息從他們身上緩緩釋放,又慢慢聚集,直至形成了一股直透入骨的絕對寒意。
師少鷹太熟悉這種感覺了,當年他帶領身邊的兄弟在即將執行特殊任務前,一起坐在房間裡靜靜把子彈往彈匣裡填時,從他們那群老兵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這種讓人全身汗毛都忍不住倒豎起來的寒意。
曾經親如手足的部下,現在早已經各奔東西,只剩下師少鷹一個人坐在單人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迎著房間外面的人。
師少鷹表面看起來形若無事,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這一刻他必須集中所有意志力,才能保持住這種鎮定。心臟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在他的胸膛裡越跳越快,這不但讓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更在大量消耗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最重要的體力,也許是生物面對死亡特有的本能,在師少鷹的皮膚上,更炸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猶如小米粒般大小的雞皮疙瘩。
嗅著身邊幾乎要凝滯的空氣,感受著撲面而來讓他心驚肉跳的殺機,師少鷹今天終於明白了「千夫所視無疾自終」這句話背後,那無比殘酷的真實含意。
無論有多麼堅強,多麼張揚放肆,他畢竟也還是一個人!沒有朋友可以相濡與沫,沒有戰友可以彼此依靠,眼睜睜的看著幾百個宗教狂熱份子,猶如鐵板一塊般凝聚起來站在自己面前,在精神領域的戰場上以一敵百,就算平時總是喜歡用「亡命之徒」來稱呼自己,但是在這個時候,獨孤的師少鷹又怎麼可能真的無畏無懼?!
一個四十多歲,身穿黑色布袍,臉上留著濃密胡的男人走到距離牢房前大約三四米的位置,他先看了一眼荷槍實彈站在兩側的士兵,再看看坐在牢房裡的師少鷹,他突然「呸」的一聲,把口水吐到師少鷹面前。
這樣一個動作的敵視和侮辱性根本無需翻譯,這個在自己群體裡,大概擁有相當權威的男人,做完這個表率動作後掉頭準備走開。他走出四五步遠,又有一個人接替他的位置,準備向牢房裡吐口水時,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stop!」
雖然英文爛得一塌糊塗,如果參加等級考試,就必須得從初中一年級開始補課,但是職業軍人特有的素養,讓師少鷹至少記住了「站住」這個英文單詞的發音。
師少鷹站起來,大步走到牢房門前,他清了清嗓子,「呸」的一聲,把一口口水吐到黑袍男人腳前。看到黑袍男人還站在那裡,用奇怪的目光望著自己,師少鷹一揮手,道:「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五分鐘後,正躺在單人行軍床上養精蓄銳的年長特工,被自己的同事給搖醒了。同事不由分說就把他硬拽到窗邊,接過同事遞過來的望遠鏡,只看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就精彩得有若見鬼。
「呸!」
「咳……我呸!」
「呸!」
「咳……我呸!」
「呸!」
「咳……我呸!」
……
相信在場絕大多數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發生在他們面前的這一幕:師少鷹就站在牢門前,瞪大了眼珠子,隔著一道鐵柵欄門,和幾百名恨不得拆他骨剝他皮的伊斯蘭激進份子,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口水大戰。
面對機槍再往上衝,就是給那些士兵放手屠殺的理由;地上又沒有石塊可以撿,那些伊斯蘭激進份子開始輪流走到牢門前往師少鷹的腳下吐口水,用來表達自己的仇恨,每當有人把口水吐進去,師少鷹就會立刻還以顏色,吐回來一口口水。
就算是再眼高於頂的人也必須承認,師少鷹這小子的確是帶種!
「你昨天說,『睜大眼睛,好好學著點』。」年齡較小的安全局特工在這個時候當真是哭笑不得,「我知道他這一招用得不錯,硬是借勢轉力,用『正面』交鋒,成功消弱了對手對他的仇恨。可是今天他使的『技巧』我實在是學不來,我即沒有他這麼大的膽子,敢和幾百個恐怖份子對吐口水;也沒有他這麼厚的臉皮,更沒有他那麼多口水!」
就連年齡較大的安全局特工看著師少鷹的「精彩」表演,也是不停苦笑,他這一輩子見多識廣,但是還真是沒有見過像師少鷹這種膽上長毛,心細如髮,臉皮更賽過埃及金字塔城牆的「超卓」人物。
「等等!」
站在牢房門前的師少鷹突然伸出做出一個「暫時停戰」的手勢,他走回床邊伸手拎起一個瓦罐,一揚脖子把裡面的清水喝得涓滴不剩。在補充了大量水份後,因為吐了太多口水,已經口乾舌噪欲支乏力的師少鷹,立刻又精神亦亦鬥志昂揚。他放下水罐,用衣袖抹掉唇角的水漬,大踏步走回牢門邊,「呸」的一聲把一口份量特足的口水整整吐出四五米遠。
望著那個因為他提出休戰,所以現在還站在牢門前不遠處的恐怖份子,師少鷹瞪大了雙眼連連擺手:「口水已經還你了,還賴在這裡想幹什麼?沒看到後面還有兩百多號人等著吐口水呢?還有那個誰誰誰,你丫的講素質點好不好,如果還想吐,麻煩站後面排隊去!」
又一個恐怖份子站到牢房門前,抬起頭看著對方的臉,師少鷹的眼珠子猛然瞪大了。這個身高比師少鷹高出一頭還不止,臉上留著濃密鬍鬚,往那裡一站就猶如半尊鐵塔的人物,赫然就是在飛機上和師少鷹相識,一下飛機又一起被索馬裡國家安全局成員帶走的希馬爾!
也許是因為司徒伯文的關係,希馬爾從一開始就對師少鷹展現出相當的敵意,對師少鷹的「膽小」與「懦弱」更是嗤之以鼻,可是在這個時候,希馬爾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卻再也沒有了高高在上的俯視與不屑,取而代之的就是發自真心的尊敬與欣賞。
「呸!」
「呸!」
這種情況下,絕不適合交談,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不能做,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按照「慣例」,互相向對方吐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