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享受著眾星拱月般的服務,一邊輕啜著熱氣騰騰的茶,她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但是她的話,卻是語出如刀,「陸振中,你知道不知道現在中國有多少艾滋病攜帶者?你知道不知道,在山西的臨汾市下轄,有一個全部都是艾滋患者居住的『艾滋村』?就算男性和艾滋患者發生高危行為,因為生理結構特點,被傳染艾滋病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也不能這麼放縱吧?」
陸振中一臉的苦笑,「嗯,嗯,嗯,你說得對。」
這個一入家門,就取得絕對主導權的女郎滿意的點點頭,她話鋒一轉,「還有劉三喜,你別以為你今天的事做得很漂亮。我剛剛進入這個城市,就聽說了你的壯舉,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行為,是在向整個金融體系的霸王條款挑戰?你必須慶幸這件事能在一天之內得到解決,否則的話,你會成為整個行業的公敵,到了那個時候,我敢保證你是吃不了兜著走。你真以為,銀行法務部裡的那些人,都是知書達禮的紳士?!」
劉三喜點了點頭,今天他大獲全勝,一路走回來的時候,已經冷靜分析了此次事件的成敗得失,平心靜氣而論,他是在以自己的生命安全很可能會受到威脅而代價在做意氣之爭。
「丹丹,你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像你這樣的女孩,只要願意追求你的男人能排到埃塞俄比亞,至於為了一個說不定哪天就成為艾滋病攜帶者的家長浪費時間嗎?男人這種生物,有時候就是喜歡犯賤,在他們的眼裡,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你越是遷就他,越是默默奉獻,他就越不會正眼看你。」
在廚房裡的裴彤彤露出臉,對著她露出一個微笑,卻沒有說什麼,又開始繼續忙碌。
她的目光最後落到了緊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入大廳的「蘋果滋味」臉上,「這麼漂亮的男孩可真是不多見,你是野鼠的女朋友?」
走進大廳裡,面對一群陌生人,本來就感到手足無措的蘋果滋味,臉一下就紅透了,「她」手足無措的望著野鼠,看到野鼠連連向自己使眼色,「她」咬緊了嘴唇,努力讓自己點了點頭。
「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打扮起來最能以假亂真的男生,把你現在的相片公佈到互聯網上,一定會引起連片呼驚。我看得出來,你並不習慣女孩子的身份,平時也不會化了妝後穿女裝,否則你現在不會這麼尷尬。一個因為珍視感情,而願意改變自己,甚至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的人,單單是這份勇氣和犧牲,就能讓我喜歡你。」
說到這裡,她放下茶杯,把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打量著臉色依然紅得可以滴出血,但是情緒卻穩定下來的蘋果滋味,在這個時候,她慢慢重新睜開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鷹!
她長相應該只能算是中等偏上,遠遠比上裴彤彤的嫵媚性感,也沒有蘋果滋味的麗質天生,她不會,或者說根本不屑於用美麗的時裝和各種小飾品去打扮自己,讓她充滿女性魅力,用來吸引男人的眼光。但是任何一個人,只要看到她現在這雙眼睛,都會承認,她是一個很有魄力,也很有魅力的女人。
「告訴我,你對野鼠的感情,究竟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真的能夠放棄男兒身,以現在的形象,陪他一輩子。我必須提醒你,野鼠是一個正常的男孩,他能勉強接受變裝的你,一方面是因為你們之間有一段漫長的錯亂感情,一方面,女裝的你,就連我看到都有『驚艷』的感覺,能讓一個正常的男孩對你舉手投降,感情和美麗,兩者缺一不可。」
迎著她猶如鷹隼般鋒利的眼睛,蘋果滋味真的猶豫了。如果一輩子以女人的形象度過,這就代表著,「她」必須和自己過去的一切割捨開。「她」為了面前這個綽號叫野鼠的男孩,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再回到自己原來的家,去面對「她」原來的親人。
對於錯亂的感情,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可能還可以保持包容的態度,但是突然自己的孩子也走入這個世界,那些父親和母親,又有幾個能夠坦然面對?又有幾個,能夠頂著周圍親戚朋友的指指點點,而形若無事?!
面對這道人生最重要的選擇題,蘋果滋味不可能不猶豫。但是當「她」下意識的再次把目光落到野鼠的臉上時,三年的點點滴滴,還有彼此再不聯繫的那段時間的焦慮不安失魂落魄,一起浮上了心頭,讓「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重新嘗品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她」的身體,突然不由自主的輕輕顫了一下。穿著男裝的他,帥氣得足以讓女孩子發出尖叫,他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可是,從兩年前開始,他卻再也沒有和女孩子約會過,也許,他在潛意識中,已經下意識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女孩,開始排斥想要和「她」接近的「同性」。
迎著野鼠的目光,「她」終於用力點了點頭。
在這個過程中,躺在椅子上的女人,一直用猶如鷹隼一樣的雙眼緊盯著蘋果滋味的臉,看著「她」所有的掙扎與猶豫,和最後的堅定。
女人笑了,「有這個決心就好,我認識一個在某個領域堪稱世界頂級的醫師,等你什麼時候做好心理準備了,就去找他做一個手術,直接成為女人吧。我看野鼠的樣子,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的守舊人士,如果實在喜歡孩子,時機恰當了,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即能滿足你們的愛好,也能替社會做一件好事。」
絲毫不理會自己剛才說的話,究竟對身邊兩個年輕的孩子造成何等強烈的內心衝擊,她目光流轉,又順口問了一句:「師少鷹呢?」
劉三喜看了一眼牆上掛鐘,回答道:「差不多再過一個小時,就能起床了。」
「砰!」
師少鷹的臥室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了,緊接著,師少鷹身上的毛毯就被入侵者用最粗魯的方式扯到一邊。
好夢正酣卻被人生生拽醒,藉著走廊裡傳來的光線,看著站在門口那個身上明顯透著倦意,卻氣勢彪悍的身影,師少鷹在搖頭歎息,「我知道你是死士營的先鋒官,但也不至於每一次回來,都用踢房門來告訴我你依然活著這個消息吧?!」
「別人都是晚上十一點睡覺,你卻是晚上十一點起床,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方式,已經讓你開始無限向某種偶蹄目動物發展,你再這樣下去,至少要減壽十年。」
女人一般教訓著師少鷹,一邊脫掉身上的牛仔服,把它們隨意甩到一邊,隨著臥室裡專用的洗手間壁燈被打開,不一會裡面就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師少鷹用豆腐價換到的這幢別墅,雖然有三個洗手間,裡面都有淋浴器,但只有他住的主臥房裡面安裝了帶氣泡按摩功能的浴盆。在疲勞的時候,躺在裡面一邊享受熱水的浸泡,一邊感受氣泡吹到身上,再順著皮膚一路向上飄起的輕拂,這無疑是一種非常不錯的享受。
「你別光顧著說我了,像你這種性格大大咧咧,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半夜踢男人房門,還敢直接脫衣服的女人,如果再不改改性格,又有誰敢娶你?」
浴室裡傳來了女人懶洋洋的聲音,「再改也沒有人敢娶了。換成是你,會娶一個一年到頭都不在身邊,隨時就可能死在外面的女人嗎?像我這樣的女人,當情人都不合格,當老婆那更是只能交白卷了。」
師少鷹沉默了。這個氣場十足,為了泡澡就可以一腳踢開他臥室門的女人,真名叫司空伯文,是中國香港某電視台特招「死士營」的先鋒官。所謂「死士營」,就是那家電視台,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深入挖掘第一線新聞內幕消息的戰地記者,而專門組織的一支敢死隊。
可以說,在信奉「無過就是功」的內地,絕對沒有一家電視台,有魄力弄出這樣一支隊伍。也就是因為這樣,在中國內地,一些膽氣過人,又想要在新聞領域做出成績的年輕人,才會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跑到這家電視台應聘,希望進入「死士營」。而司空伯文就是那些應聘大軍中的一員。
司空伯文身為「死士」的成名一戰,來自2002年車臣恐怖份子闖入莫斯科劇院持劫七百人質的那場人質綁架事件。
當時全世界各地記者在俄羅斯雲集,這些明星式的戰地記者,身邊都跟著一支完善的團隊,從拍攝、錄音到化妝、劇務都有專人負責。而司空伯文做為一個新人,卻要擔任「編采播」一條龍工作。換句話來說,她一個人就要負責戰地採訪、主持與及新聞影片剪輯等多項工作。和那些名牌大腕相比,只帶了一個攝影師的司空伯文,怎麼看都顯得勢單力薄,兼外行了一些。
當時俄羅斯政府和車臣恐怖份子之間,談判陷入僵局,特種部隊已經在四周待命,隨時可能對劇場發起突襲,而恐怖份子也在劇院大門與及可能被突入的窗戶後面裝上了拉弦引爆式炸彈。
由於太緊張,當時有一個士兵不小步槍走火,聽到槍聲,在劇院裡據險而守的車臣恐怖份子立刻在各個火力點對外射擊。在這一片混亂當中,那些名牌大腕級的戰地記者,都在向外面跑,只有司空伯文追著槍聲向裡面衝,就連她身邊的攝像師都沒有跟上她的腳步。
雖然沒有攝像機記錄當時的畫面,但是司空伯文手中的話筒,卻為每一個觀眾忠實記錄了當時她經歷的一切,觀眾們甚至可以聽到子彈在司空伯文身邊近距離飛過時,帶出的破風聲!
面對這樣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中國女孩,那些來自世界各國的戰地記者們必須承認,雖然司空伯文手中的「武器」遠遠比他們落後,但是說到敬業,說到不怕死,卻要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強烈,也更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