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雅眼神一凜。最她的瞳孔裡,青色龍卷正張牙舞爪地轟至,腳下突有冰塊悄然凝聚。修雅一腳踩在浮冰上,借此在半空改變方向,朝著莫妮的颶風衝擊正面迎去。
她手中的能量戰槍由裡而外地綻放道道藍芒,最終化成一蓬水花色的華光。修雅拖槍而去,形如一顆藍色的隕石斜衝而下。
隕石撞進了青嵐裡,青藍二色迸發奪目強光。強光中,青嵐節節爆碎,炸成數風環風刀。修雅咬牙而上,手中那蓬藍色光焰直指莫妮。
莫妮滿頭銀髮狂揚,雙手用力一推。劍上的青嵐一縮,化成一道既細且淡的青線點去。
半空中,修雅手中的藍光和青線撞到一起的瞬間。黑夜下的荒城頓時升起了一輪青藍二色的太陽,跟著化成道道由青光藍焰所構成的洪流朝四面迸發。一圈圈青藍交加的二色波紋朝四周擴散,兩種能量對沖的爆炸核心處,百米內的地面先是鋪上一層藍色的冰晶,再佈滿數細密的綠色光痕,緊接著聲爆碎,炸成團團石粉。
如此在衝擊波的不斷吹拂下,地面漸漸陷下,最終形成一個直徑在百米左右,深度約三米的大坑!
環環波紋擴散中,莫妮整個人倒飛出去。先是撞上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小汽車,汽車承受不住她的衝擊力,跟著被推得後向滑退,最終和莫妮一起砸進了街道另一側的廢樓內,把一面牆壁撞得四分五裂才停了下來。接著劍光數閃,壓在莫妮身上的石頭和汽車變成塊塊零件開。
銀髮少年支劍走了出來,才走兩步便不由半蹲到地上。她劇烈喘氣,可從肺葉裡吐出來的全是冰寒的霜氣!莫妮小半邊身體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藍色,剛才的能量對沖間,修雅手上那大半的藍色光焰被湮滅,可有小半還是衝進了莫妮的體內。
現在身體已經深度凍傷,就連血管和內臟也受寒氣侵襲變得脆弱不堪。莫妮甚至不敢太過動用體內的能量,生怕用得急了,會生生把血管及內臟催爆。
修雅也不好過。
她倒沒莫妮那麼狼狽,被衝擊波推出百米後,她輕巧地落到一幢大樓的天台上。只是人剛站穩,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修雅身上的衣服已經炸飛了大半,剩下的布料也僅僅能夠遮住胸前跨下這些重要部位而已。而暴露出來的白皙身體上,卻佈滿了細密的傷口。
修雅就像一具白色的玉瓷,只是這件玉瓷現在則佈滿了紅色的裂痕!
莫妮那最後一劍,收束了風元素的能量,卻使得它們的破壞力呈幾何級數提升,終是一舉壓過了她手上藍冰光焰的能量層級,並對她造成極為嚴重的傷害。
修雅現在形如血人,全身上下超過百道之多的細密傷口同時滲出血液來。她皺眉看了看自己,跟著搖頭歎道:「小傢伙下手還挺重,看來今天的架到此為止了。」
她站了起來,再在大樓外牆幾個落點間閃移騰挪,最後落到地面上。不遠處,吉魯坦站了起來。他身上霜屑四濺,手臂出現幾道長長的傷口,正從裡面流出血來。少年舉起手,伸到自己嘴邊用舌頭輕輕舔著。
剛才兩個女人最後的爆發,吉魯坦來不及閃避。直接在原地團身抱頭,用全部的能量來抵禦正面的衝擊。可即使如此,也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這時,莫妮也從廢樓裡走了出來。看看吉魯坦,又看了看修雅,少女很乾脆地道:「不打了。」
「這次沒玩花樣吧?」修雅問道。
莫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比劃著藍白兩色的手臂道:「想玩也玩不轉啊,以現在這種情況。姐姐不也一樣嗎?」
「那就最好。雖然再打下去,贏得肯定是我。不過姐姐累了,週身是血又不舒服,所以就暫時放過你們兩個小東西吧。」修雅大咧咧地說道。
難為莫妮還正正經經地給她鞠躬,然後道:「那樣就謝謝姐姐了。」
看銀髮少女給自己鞠躬,修雅先是一愣,然後輕聲道:「切,死小鬼幹嘛那麼禮貌,害我想反悔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算了,改天再打好了。」
那一邊,莫妮已經招呼著吉魯坦向城市的中心走去。他們的意思很明顯,今晚將留在城市裡過夜。修雅看了看自己現在這身布條裝,歎了口氣,心想那小鎮也不知有沒換洗的衣服。
她倒是有隨身帶了幾套衣物,只是和莫妮的追逐戰裡,別說衣服了,連代步的越野車也變成了一塊廢鐵。修雅打起精神,徒步離開了荒城。
第一騎士在大地上行走著,每走過一段路,便會在地面留下一道藍色的冰痕。那是她受了重傷,已經法像平時一樣輕易控制自身的能量。現在體內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溢出,從而在體外留下了痕跡。
如此走了十多公里後,能量外溢的現象才漸漸得到控制,但距離傷勢痊癒還需要一段時間。修雅自己算了算,大概得三天後才能和人動手。至於莫妮那兩個小鬼,傷勢只會比她重,修雅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會在這段時間裡來偷襲自己。
看了看遠處的小鎮,那裡的光火已經十分暗淡。想來現在已經是深夜,一般人早就上床睡覺了。修雅休息片刻後,捉緊趕路,終於在凌晨五點的時候來到小鎮入口處。
小鎮的入口掛著塊牌子,上面用血還是其它什麼紅色的顏料寫上「奧薩斯鎮」的字樣,下面則是一句警示語:別在奧薩斯大爺的地盤上搗亂!
就在牌子的不遠處,一排五根木椿紮在地面上,上面分別穿著屍狼或活屍的腦袋,似乎是為了強調那句警示語的份量。
修雅笑了笑,大步走進鎮中。
小鎮不大,住著百來戶人家的樣子。建築基本上是平房,以鎮中一個小廣場為中心呈圓狀分佈。讓修雅意外的是,鎮裡有一個小型的淨水工廠。動盪年代,有水就會有人,能夠坐擁一個淨水工廠,儘管規模不大,卻也是一份了不得的財富,特別是在荒野上來說,是如此。
由此可見,那個用自己的名字為小鎮命名的傢伙,要不是力量出眾的能力者,就是一個大有背景的人。從小鎮的規模判斷,對方不可能是那些擁有自己名下公司的人物,那麼就應該是前者。而就能力者來說,四階以下不過比普通士兵強些,可還沒到能夠在荒野上獨霸一方的程度。
同時也不會是高階,一名高階投靠任何組織,能夠得到的待遇都會比這裡強。
除非,這位能力者嚮往自由。
對於這種可能性,修雅一笑置之。
自由,那必須有強大的實力做依靠,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否則,空有自由的心,而沒有支撐的力量,根本不配談什麼自由。而沒有哪一方勢力願意放任某個高階強者留在荒野上,從而在不知什麼時候成為自己的絆腳石。面對這樣的情況,辦法非只有兩個。
一個是殺掉,另一個則是收伏,除此之外不會有第三種選擇。
這個叫奧薩斯的既能夠留在這個小鎮上,應該是那種力量足夠震攝小鎮,實力又沒讓大組織看上眼的。那麼他的位階已經呼之欲出,非就是六七階的傢伙。
這樣的傢伙,哪怕修雅現在身受重傷,要宰這樣一兩個能力者還是辦得到的。
所以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到來,身上如冰如霜的氣息四面散去,片刻之後便瀰漫在整個小鎮中。於是不少人在溫暖的被窩裡生生給凍醒,但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多數只是換了個姿勢,詛咒一下這該死的天氣,然後拚命繼續睡覺。
只有一個男人突然從床上蹦起來,讓旁邊兩個有些姿色的女人抱怨不已:「奧薩斯大人,怎麼起床了,現在天還沒亮啊。」
名為奧薩斯的男人正值壯年,皮膚呈淡淡的紅色。他跳下床,機警地朝口看了眼,罵道:「你們懂什麼,有人來了。媽的,這麼濃郁的能量氣息,肯定是個大人物!」
與此同時,修雅出現在小鎮上唯一的一間酒吧前。這間名為「火焰之光」的酒吧正是奧薩斯的產業,現在他本人當然沒在酒吧裡。修雅也不知許多,她推門而入,當即一股酒氣便撲面而來。酒吧裡很溫暖,兩邊擺放著幾具鐵架,架子上放著烤爐。
烤爐裡火光儘管已經十分暗淡,卻還是散發著高溫,讓酒吧裡的溫度保持在適中的程度。除了酒氣外,酒吧裡還瀰漫著一股淫穢的氣息。就在吧檯的不遠處,幾張桌子臨時拼湊在一起,三四個男女交纏在一起大被同纏,看得出來睡前應該經歷過幾場大戰。
修雅徑直來到吧檯,用纖長的手指在檯面上敲了幾下,把一個趴在吧檯上睡著的酒保敲醒。年輕的酒保抬起頭,用手揉了揉迷糊的雙眼。看到修雅那精緻美麗的臉孔時,酒保眼睛先是一亮,跟著看到她破破爛爛的衣服以及滿身血污時,酒保頓時說不出話來。
「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拿上來,立刻!馬上!」修雅露出一個堪稱完美的笑容。
只是配上她現在這渾身浴血的模樣,卻讓酒保以為自己正被某名地獄的魔女盯上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