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土話講,尖指靈,細指巧!是說手指同人腦部開發的關係。而在醫學上講,手指通腦,所以經常動手指的人,不容易患老年癡呆症。
而在傳統武術中,手指本身就是攻攻中的武器之一。
最直接的利用自然是點和戳了,這個是對手指與拳頭相比,不同特點的利用。拳頭重沉,可以破甲!也就是打皮糙肉厚的地方,甚至對方的骨頭,如鐵槌擊甲,震傷裡內。
而指頭的點戳,卻是要尋找穴,打的是人的軟處。
一般打點最多的,就是眼睛、咽喉、軟肋和腋下。
當然也有人的指頭練過功夫的,可以打擊肩窩和肋縫,這個攻擊方法,一般都是用柳葉掌形,最常見的莫過於南拳的標指!運指如標槍,很貼切的名稱。
但指頭的用法,不僅僅是這樣的。
還可以扣摳抓,最典型的自然是鷹爪拳之類的,主要是分筋錯骨。這個肯定是需要專門的功法訓練的,如提罈子和解皮條之類的。
練習這類的拳法,並不僅僅是練好套路,最重要的練法,也是鷹爪門不傳之秘的,叫摸身!就是倆個人面對面,互相在對方的四肢上摸捏,找筋縫骨隙。
兩個人要摸到什麼程度,要摸到手一搭,不用思想,手指就直接順肉摸筋,挑撥之間,將對方的筋弄出槽來。這個是小筋,還有大筋!在傳統的鷹爪拳中,還有幾個特別的身法。能直接用身法,將對方身體上幾根大筋也扭出來,讓人直接腰扭傷的感覺。
這一套東西,同傳統中醫的正骨順筋法正好相逆。傳統的正骨法叫順筋入槽,而這個叫分盤,也就是撥筋出槽。傳統正骨法叫復位,他這個叫錯骨!也就是卸脫。將人體骨關節卸開來。
鷹爪拳練不到這個東西,那就基本是爪不如拳了!
而指法再往細裡講,還有以小放大的作用。最簡單的就是想將人推動時,對方不動,用你的手指捅他的鼻窟窿。一捅,再壯的漢子也得退兩步。
當然還有拿法中,可以拿對方的手指,以小制大。
所以,在傳統武術中,將掌法叫葉,指法叫花,拳頭叫果。葉中藏有花,花中能結果,果能生葉花!中間的變化和手法太多了。不勝枚舉。
而螳螂拳就是這麼一門精巧的拳法,他專門有一個叫螳螂爪的手法。
這個手法太巧了!一下子將人一條硬胳膊,分成了九曲三彎的活脫手,在一條手臂上,就能在一瞬間。打出刁頂憚送點戳塌劃栽,由指到手到腕到肘到肩一條鞭的勁法。而最要命的,這個東西是一個手法,在一瞬間完成的。
螳螂拳裡有八打八不打,七長八短、八剛十二柔,那是拳理大宗法!勾、樓、采、掛、黏、沾、貼、靠、刁、進、崩、打十二字訣那是總分類。而一條鞭法,卻如棉線串珠,將這十二字由古板的分類,變成了活生生的打法變化。
戴家在心意**之前,就是練螳螂拳的,所以在戴家的心意**中,有五趟閘式捶,有人說,就是由螳螂拳中化出來的。
也有人評論說,戴家拳其實是猴身螳螂手。
當然,這只是一家之言,不足為據!但謝寸官卻是知道螳螂拳的,他也交流過這門拳法。這個叫仇江岸本的日本人,就從身法上而言,已經頗得螳螂拳的其中的三昧了!只不過,謝寸官看他的一條鞭勁法,不知道是老師沒有說,還是什麼原因,還是一節一節地連,並沒有聯到一齊,所以還沒練到家。
仇江岸本打倒了土谷鎮雄,眼睛就直直地看向謝寸官,挑釁地望著他。
謝寸官卻啜著茶,對他的挑釁恍若未見。土谷鎮雄此時已經狠狽地爬了起來,身上的傷勢雖疼,卻比不得自己的心疼!他漲紅著臉,偷偷地瞄一眼中野雅蘭,心中又羞又臊。幸好此時,中野雅蘭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謝寸官,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窘象。
這讓土谷鎮雄就好受了一點兒。
但幾乎立刻間,他心裡一股不知什麼樣白火兒就又竄了上來!恨恨地盯了一眼謝寸官,恨不得剛才被打倒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他沒想到仇江岸本的手法這麼快,又這麼刁,似乎跟他根本不是一路功夫。
他學的松濤流空手道,就是長弋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直進直退,那有這人一出手,那手就如蝶飛花叢般的繁複變化。
而其實繁複變化他並不怕,那種虛而不實的東西,往往經不住一拳直擊。
怕的是這種繁複變化是有據而變,有物而變!仇江岸本的手上變化,那是實實在在的練出勁力來的,一環一環套在一起的,並不是那種沒事耍花俏,演給人看的假東西。
「怎麼樣?」小條寺岡此時的眼睛就看向了謝寸官:「『武神』閣下,岸本君的武技,可否值得你出手!」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謝寸官聽了,輕輕一笑道:「你這才打倒了我們一個最年輕的總教練,就算把館踢了嗎?我相信『弘道流』這麼大一個館,能屹立東京這麼多年,這種小事情,不需要我這個才上任六天的總教習出手吧?」
說著話,他的眼睛就看向了旁邊的那些「弘道流」的教練和教習們。
笑話,他謝寸官來黑龍會是為了拆招牌的,又不是真來做護法的。他自然不介意黑龍會這個「弘道館」多丟一些人。而且,丟人不大,他都感覺不過癮!
謝寸官多敏感一個人,他也能從「弘道館」諸人的眼睛中,感覺到是有一些人服氣他,但也有更多的人不服氣他。
不服氣,自己總不能一一地打服他,那就讓這些外來者先打敗他們,自己再出來收拾局面好了。這樣才能建立自己的權威。否則,自己出面把對手一打發,這些人沒準兒還想,那是咱沒出手,咱出手,哼……嘰嘰歪歪一大堆!
剛才這個土谷鎮雄就是例子,出手前看自己的眼光,那叫一個牛逼!好像自己怕了,他不怕一樣。但此刻被打倒了,卻還照樣是那麼的不服氣,似乎自己一出手,也被打倒,他才開心!想讓我出手,我偏不出手,讓你急著去!
謝寸官有些惡趣味地想著,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
不過,他的話卻對「弘道流」館的人具有強大的殺傷力,立刻,幾個總教練的臉都漲紅了。但幾人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人出手。
因為土谷鎮雄敗得太快,他們都沒看出對手的實力。
雖然他們中間,有人比土谷鎮雄更厲害,但成名不易,誰也不願意去賭這一把!因為不打還有得說,打了萬一輸了,就不好辦了。
「哦?」謝寸官卻不管這些人的想法,卻是笑道:「我不知道,就是想問一下,原來土谷鎮雄君的武技,是『弘道流』館最高強的嗎?」
這話一出口,有幾個人立刻不願意了,就有人小聲道:「總教習,還有三個總教練,以及護館的三位大師都沒在這裡……」
「沒在這裡?」謝寸官看了那人一眼道:「那就去叫呀!」
「這不是您在這裡嗎?」一個人就大著膽子道。
「我在這裡?」謝寸官的眼睛就瞇了起來:「我在這裡礙眼的話,我可以走!或者就當我不在這裡好了,不可能在這裡做個總教習,來個小貓小狗的三兩隻,都要我出手!那我這個總教習做得還不累死!」
這句話一說出來,那些人儘管不服氣,但卻再沒人說什麼了。
此時,土谷鎮雄就不服氣地開口道:「什麼小貓小狗三兩隻!這人的武技是相當高明的,總教習你不會是不敢出手了吧?」
謝寸官就看了過去,淡淡地道:「打敗了你就是武技相當高明嗎?你還真是一個好標桿吶!就怕你出門去,整個東京武術界的人的武技都是相當高明吧?」
這話卻是絲毫沒有給土谷鎮雄留面子了。
不過,敗軍之將,本來就是少言為妙!偏偏這個土谷鎮雄這麼地不識趣兒,自己被人打敗了,還直想看謝寸官的笑話,所以謝寸官根本就不留情面了。
「你!」土谷鎮雄的臉色不由一變,在「弘道館」裡,因為他年紀輕輕就坐了總教練之一的位置,雖然有船越次臣的關係,但也說明他的武枝不俗。所以大家對他都很尊重,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子對他。
「我在這坐著呢!」謝寸官眼光一寒:「你還是少言多看吧!」
「我!」土谷鎮雄給他嘔得差點兒吐出血來,不過,謝寸官做出這種教訓的樣子,卻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他是全館的總教習,只向館長船越次臣負責,地位超然。
土谷鎮雄臉色通紅,差點兒就想直接向謝寸官挑戰。
但此刻外敵當前,他雖然年輕氣盛,卻不是個不懂事的。否則,也不可能被船越次臣看上,破格提拔。所以雖然已經氣憤難當,卻也強忍著沒有做出破格的舉動來。只是將頭恨恨地扭向一邊,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讓謝寸官聽到:「不敢出手,還憑多理由!」
謝寸官卻恍若未聞,只是轉過頭看了那個叫自己下來的保安部長。
那個保安部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站出來對他道:「我現在就去請護館大師和幾位總教練!」說著話,卻是一路小跑得出去了。
不管謝寸官怎麼樣,都是總教習,他一個保安部長,得罪不起,也沒必要得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