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紅顏知己
入冬以後,隨著張耀東的離開,洪省長與錢副書記的上位,雙林省的政局平穩發展。現在的洪書記與錢省長繼續保持著蜜月期,這令下屬們很是奇怪,自上台以後,洪省長對省委內部進行了一次大清洗,而錢省長也對省政府的人事做出了一些調整,現任雙林省的一二把手相敬如賓。洪省長沒有像過去張耀東壓制他那樣壓制錢省長,那麼錢省長就不需要做出什麼尖銳的舉動。
洪書記的執政藝術與張耀東不同,他溫和講究中庸之道,對待政敵並不是千萬百計的壓制,而是放手給予一定程度上的寬鬆,這也許與他是江南人的性格有關係吧。軟硬有度,只要對手不過分,他就不會像張張耀一樣把人打入死牢。而錢省長是共和國年輕的知識型幹部,政治風度也不像一些老派人氏那般保守死死地緊握權利,所以這二人相處了一個多月,平安無事,在一些大事上面通過勾通,都能取得令雙方滿意的結果。
遠在坤城的張耀東通過昔日的班底,對雙林省現在的政局也相當瞭解,每當夜晚沉思之時,他都會回憶自己在雙林省這三十年來的得失,他漸漸想明白了,張鵬飛並不是斷送了自己的希望,正是這個年輕人救了自己才對。他所斷送的是一個失敗的張耀東,而卻改變了張耀東地政治態度,也讓他有了更美好的前程。
洪書記對過去張耀東的班底也沒有一網打盡,因為張耀東在雙林省培養出一批實幹型的幹部,他們對雙林省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雙林省在未來的發展中還需要這些人的支持。另外,省委通過幾次市委書記的會議,洪書記就發現張耀東昔日的政底還是很給自己面子的,對自己所安排的工作計劃,都表示了支持,所以大家就沒有必要撕破臉。同時,他也深知這一切都是張耀東發了話的結果。通過雙林省的一切,讓張耀東吸取了很大的教訓。
…………
夜幕下的江平市,有些黑沉沉霧濛濛,小巧的雪花在天空中打著轉,在路燈的照耀下緩緩落下,大地上一片蒼茫,歡快的雪花努力展現出動人的舞姿,就彷彿美麗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展現出最美的一面來。
一輛造型精緻小巧、美觀大方的法拉利跑車緩緩行駛在路面上,車速不是很快,卻也見車超車,影響了不少車主的不滿。而這輛充滿著個性的法拉利,就像一位任心撒嬌的少女一般毫不在乎。法拉利的後邊跟著兩輛軍用大吉普,發動機發出沉悶笨重的聲音,兩輛軍車死死跟在法拉利的後面。
法拉利開進了一所高檔小區,軍車也跟了上來,當三輛車依次停好的時候,從法拉利中走出來一位靚麗的少女,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衣領高高豎起,圍巾圍得嚴嚴實實。這時候身後的軍車中也跑過來一位勇猛的男子,看樣子二十多歲,身材魁梧。
勇猛的男子筆直地站立在黑衣少女面前,警了一禮,請求指視。
「你們原地待命,我一會兒就下來。」黑衣少女清冷冷地說,語氣中不容反駁。
「是!」勇猛的漢子又跑回了吉普車中。
黑衣少女走進了樓道,然後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跺了跺軍用皮鞋上的雪,心臟不由得砰砰跳動起來。她有些不自然地向樓上走去。
張鵬飛正坐在家裡看電影,是一部美國的黑社會電影,看美國的電影,往往可以看到美國的政治黑幕,這與我國不同。外國的電影更真實更客觀,所以張鵬飛喜歡這種消遣。外國一些大片總是拿總統開涮,如果在我國,那麼片中的導演、演員輕則被封殺,重則也許就關起來了,甚至給你安上一個叛國罪都有可能。這便是中西方文化、政治上的差距。其實從民主的角度而言,西方要強於東方,東方過於注重君子集權,這也是歷史遺留下來的統治習慣。
突然間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響,好像一頭憤怒的獅子。這讓正沉迷於槍聲中的張鵬飛嚇了一跳,心臟沒來由得緊張起來。自從上官燕文被判入獄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敲響他的房門了。他不耐煩地起身去開門,門剛剛被打開,隨著一陣涼風吹進來,一身黑衣的少女就氣哄哄地推開張鵬飛衝進房間裡來。
「妮妮,你怎麼來了!」張鵬飛的聲音中有意外也有驚喜。
剛才陳雅在門外敲了好久的門,可是張鵬飛一開始沒有聽見,所以陳雅就有些生氣。可是當張鵬飛向她問話的時候,她突然又有些尷尬了,因為房間內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只有張鵬飛一個人。
「我……我有任務,順路到江平,來看看你。」過了好半天,陳雅才磕磕巴巴地回答。
「來,把大衣和鞋子脫掉,進來暖和一下,今天很冷。」張鵬飛現在沒來得及多想,沒猜出陳雅的心思,只是熱情地招呼著她。
陳雅只是脫了鞋,解下了圍巾,然後說道:「不了,我……我一會兒就要走,就是……想來看看你,一會兒去酒店,明天去北江省。」
「呵呵,你是不是想我啦?」聽到陳雅說來看自己,張鵬飛的心中有些小驕傲。
陳雅也不理張鵬飛的取笑,環顧一眼房間,想了想,還是把外衣脫下了,裡面是一件白色秀氣的羊毛衫。小胸脯微微隆起,雖然不夠**,形狀卻很誘人。張鵬飛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發現如此狀況,眼神就不住地盯了半天。
「我渴了。」陳雅注意到他的目光,可也沒當回事。也許在她的眼裡,男女朋友之間的身份是可以存在這種眼神的。
「來,你進來坐,我去給你泡茶。」張鵬飛拉著她的手走進來。
陳雅只覺得手心一熱,心中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硬生生地坐在沙發上,眼見著張鵬飛把自己的外衣掛起來,然後就去泡茶了。
她拿起張鵬飛泡的茶品了一口,然後語氣清冷地說了聲:「謝謝。」
「怎麼樣,好喝吧,這還是你送我的茶葉呢。」張鵬飛得意地說。
不料陳雅卻不識趣,認真地說道:「你泡的沒有我泡的好喝。」
張鵬飛大感無趣,指著電視說:「你來得正好,陪我看電視吧,挺有意思呢。」
陳雅也不說話,目光直直地看著電視,同時品著茶,看樣子真的渴壞了。過了一會兒,當她看到電視上兩個男人互相開槍,而都相互打不死時,不由得皺了下眉頭說:「真沒意思,什麼槍法!」
張鵬飛「撲哧」一聲笑了,說:「我的大小姐,這是電影,又不是真事。」
「胡編亂造!」陳雅繼續發表著個人意見。
「哈哈,如果讓我的妮妮上去拍電影,肯定一槍就打死了吧?」張鵬飛笑著打趣她,同時捏著她雪白的小手。柔柔的小手,光滑似玉,有誰能想到她是天生麗質,從來沒用過化妝品呢。他現在幾乎可以正常地與陳雅交往了,心中的牴觸已經不是很深,他已經接受現實。更何況陳雅有時候所說的話很能令他開心。
陳雅任他捏著自己的手,然後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自言自語地說:「好累啊……」
張鵬飛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倦態,就說:「今晚別走了,就睡我這裡吧。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呢?」
「我……下午吃了麵包,還好吧。」陳雅半瞇著眼睛說道,看樣子真的很累了。
「那怎麼行,你等著,我去給你弄一些白粥。」
「不行,下面有人等著我呢,我……」陳雅從沙發上抬起頭來,擺著手說。
張鵬飛這才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趕緊來到窗前向下看了看,當他發現樓下停的那兩輛軍用大吉普時,嚇了一跳,苦笑著說:「妮妮,我這回想低調都不行了,呵呵。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吧,讓他們去『夢想之旅』酒店,花費我給你報銷。」
張鵬飛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陳雅,她眨著眼睛說:「你……你真能報銷?」想是她們經費不足,在職行任務的時候總是省吃儉用的。
聽她這麼說,張鵬飛心裡就是一酸,他心裡明白別看陳雅外表光鮮,其實她所職行的任務條件艱苦不說,還有很大的危險性。他說:「我能,你就讓他們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那我和他們一起去吧,行嗎?」陳雅爭求著張鵬飛的意見。
張鵬飛傻傻地盯著陳雅看,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因為他沒想到陳雅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原來還以為她不知道爭求男友的意見呢。
「你就在這住吧,我明天正好休息,給你做些好吃的。」
「好吧。」陳雅答應一聲,張鵬飛見她掏出了手機,發出了一系列的命令,當他看到她那義正詞嚴的模樣時,禁不住好笑。
「我累了,睡會兒。」說完話,陳雅就一頭倒在了沙發的靠背上,還沒等張鵬飛有所反應呢,她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快速進入睡眠是特種部隊的精兵必須擁有一項本能,所以張鵬飛到沒怎麼覺得奇怪。他只是見到「女友」勞累的面容時,心裡有些不忍。
張鵬飛感覺陳雅如此靠著睡不舒服,就想把她的雙腿抬到沙發上,讓她順著躺下,沒料到雙手剛剛抱住陳雅雙腿的時候,陳雅突然間兩腿向前一蹬,就把張鵬飛踢翻在地,隨後變戲法似地手裡多了一支小手槍。
「你……你別激動,我……我想讓你躺在沙發上。」張鵬飛望到手槍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啊……是你……」陳雅這才醒悟是怎麼回事,歉意地看了張鵬飛一眼說:「習慣了。」
張鵬飛苦笑著搖搖頭,心說精神永遠這麼緊張,真是苦了她。又見到她還拿著手槍指著自己,趕緊說:「妮妮,你……你快把那東西收起來吧,萬一走火……」
另張鵬飛氣憤的一幕出現了,也許是沒想到他這麼怕槍,陳雅收起手槍的時候,嘴角盡然露出一抹得意淡然的笑意。笑容很短,可卻回味無窮。現在的張鵬飛可懶得回味,氣悶地想也許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在她面前抬起頭來了。
陳雅重新躺下了,雙腿橫在沙發上,也許是為了緩解自己剛才那抹笑容,她小聲說:「這樣是挺舒服呢。」
張鵬飛只嗯了一聲,心裡還有些不高興,他畢竟有些大男子主義,好像身邊的這些女人,也只有陳雅敢取笑自己吧。
「你躺著吧,先別睡熟,我去給你煮些粥喝。」張鵬飛冷冷地說。
「小氣鬼!」陳雅小聲說,聽出來他生氣了,卻沒想到這三個字又被張鵬飛聽了去。
張鵬飛沒有回頭,卻也沒生氣,而且是很開心,他終於發現陳雅與正常女孩子相同的一面來了,這比讓他發現新大陸還開心。他先是回房間給柳葉打了個電話,讓她安排一下「夢想酒店」那方面,為那兩車職行任務的軍人開綠燈,不要收錢。大少的命令,柳葉不敢不從。還在電話裡打趣他說想哥哥了。張鵬飛不敢多說話,慌忙掛斷了。
一大碗白粥,還有兩個荷包蛋,一看就令人食慾大起。陳雅吃得很開心,吃完後對張鵬飛說:「我媽說,女人結婚後就要學會做飯,可我……不會做飯呢。」
張鵬飛笑了笑,望著她為難地皺起了眉頭,就說:「沒事,假如我們以後結婚了,我做飯吧。」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呢。」陳雅一點也沒推辭。
張鵬飛被她搞得哭笑不得,突然想到她這次是來職行任務的,就好奇地問道:「妮妮,你這次去北江省幹嘛?」
陳雅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才說:「最近北江邊境地區出現了一批俄羅斯商人,可是據我們的調查結果顯示,這些人很不簡單。」
一想到那些人高馬大的俄羅斯人,張鵬飛就有些擔心,關心地說:「妮妮,那你小心一點。」
「沒事,我只是去調查。」陳雅淡淡地說,順便打了個哈欠,他抬起手來,張鵬飛眼眼一愣,因為她看到了母親送給她的玉鐲,真沒想到她一真帶在身邊。張鵬飛望著那翠綠的玉器,抬頭一掃陳雅,感覺她的臉好像有些紅了。
「我困了。」陳雅又打了個哈欠。
張鵬飛趕緊說:「你快去睡覺吧,被子我幫你捂好了,插上了電熱毯,你要怕熱就拔掉。」
張鵬飛送她進來房間,陳雅的臉悄然一紅,小聲說:「你……你也睡吧,我……我要脫衣服了……」
「好好……」張鵬飛慌忙退了出去,心裡升起一股暖意。
…………
年底了,監察室也要進行工作總結,在省紀委指視精神下,省監察廳內要組成六支考察隊,在年前對全省各地級市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工作調研,目的是對各市這一年來的紀檢工作進行審察、是否存在冤假錯案等等不付合規定辦理的案件。
其實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形勢主義。一般情況這種檢查就是走馬觀花,聽取各市紀委領導的工作匯報,下去吃吃喝喝幾天,然後最後說一些套話就結束了。總之官場中人說起官面話來那是一堆堆的,根本就不用打草稿。雖然是形勢,可必須要做。紀委領導開會決定由張鵬飛帶隊去延春市,因為他是延春市人,今年又查處了孟春和的案件,所以他下去是比較合適的。
張鵬飛自然高興,因為這說明他又可以見到劉夢婷了。這些日子劉夢婷幾乎天天打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去看自己,想來分開了這麼久,可把她憋壞了。
到延春以後,張鵬飛適當地進行了工作調研,最後對延春市在查辦案件工作中認真履行職責,紮實推進辦案工作的做法給予充分肯定。工作組作務完成之後,張鵬飛先讓他們回去了,而他自己卻留下了,別人都知道這是他老家,也就沒人說什麼閒話了。
劉夢婷特意請了假陪張鵬飛,她見到張鵬飛時那飢渴的模樣很是嚇人,這也令他心裡很愧疚。
劉夢婷咬著耳朵告訴張鵬飛說她不想在政府上班了,她想辭職,去江平找份工作陪他。又說她母親已經同意了。張鵬飛就點頭說,等過完年的吧,我看看什麼工作適合你。
不料劉夢婷卻笑道:「工作我早就找好了,子婷要我去他公司出任財務總監。」
張鵬飛啞然失笑,敲了一下她的頭說:「好啊,看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他心裡到是很感謝梅子婷,有她照顧夢婷,他也就放心了。
劉夢婷卻是接著說:「鵬飛,你是不是安排人偷偷保護我了,那天我在街上碰到小偷了,沒想到有兩個男的幫我教訓他,還告訴我不用害怕。」
張鵬飛先是一愣,然後就明白那兩個男人是誰安排的了,會心一笑,也沒說什麼。
…………
春節前夕,梅子婷要去美國,她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母親梅蘭了,今年終於辦理好了一切手續,可以陪母親過這個春節。只是子婷卻擔心起來,因為不能在國內陪張鵬飛了,這讓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雖然每年春節既使在國內,她也不可能陪著張鵬飛,但是意義是不同的。一想到要離開情郎一個多月,她就掩面而泣。
張鵬飛知道她的苦衷,這天一大早就來到了西山別墅勸她。梅子婷一臉怨婦的表情,拉著他的手說:「老公,你不會怪我吧?」
「傻老婆,我怎麼會怪你呢,你也不想想,我春節要去北京,反正也不能陪你,你去美國我更高興,那樣就有人陪你了。順便和我的岳母說說,多賺些錢,以後幫幫我,呵呵……」
「討厭,我媽現在屬於流亡人氏呢,你敢認這個岳母嗎?」
「我為什麼不敢啊,我把她女兒都給拉上床了,這個岳母自然要認!」
「死樣吧,說話那麼難聽,以後不許這麼說!」
「好好,不說就不說嘛。來……親下……」張鵬飛在她光澤的臉蛋上吻了一口。現在的她對付女人,很有一套。
「老公,過完這個年,你是不是就要結婚了?」梅子婷話峰一轉,緊緊纏著張鵬飛的手臂。
「也許吧……」一想到陳雅清冷的表情,張鵬飛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老公,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喜歡她了?」梅子婷明察秋毫地說。
「別胡說,再說我就打你了!」張鵬飛抬手重重地落在梅子婷的圓潤的**上。
「嘿嘿……」見到張鵬飛窘迫地紅了臉,梅子婷別提有多開心了,能看透情郎的心思,這對她來說意義非凡。這說明她走入了情郎的心中。
張鵬飛對於這個小機靈鬼一點辦法也沒有,長長歎息一聲,吐出心裡的憂鬱。這個時候陳雅還在北江省執行任務,張鵬飛隱隱有些擔心。
「老公啊,其實喜歡就喜歡唄,我不會吃醋的,你如果和一個喜歡的人結婚,我也會為你感到幸福的。」梅子婷慢騰騰地說:「老公,我聽夢婷姐說過,你老婆是一個大美女,那我這個小三提前祝你們婚姻幸福哦……」
「別胡說了!」聽她陰陽怪氣地挖苦自己,張鵬飛就有些惱怒,他又如何不知道梅子婷說這些話的用意。
梅子婷眼裡含著熱淚,淒淒楚楚地說:「我心裡不開心嘛,你還不許人家說說,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她,可我不行。這個春節你們又可以在一起,我吃醋!」
「我明白,我明白,這不怪你,不怪你……」張鵬飛緊緊摟著她,滿心的悵惘,更有深深的自責。
「我沒事,老公啊,我也就是嘴上說說,說完就忘了,其實做你背後的女人也挺好的,我說我是不是你的紅顏知己啊?」
「嗯,」張鵬飛溫情地吻著她的臉,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遠在北江江畔的陳雅正面臨著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