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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6章 難得兄弟謀一聚 文 / 常書欣

    第06章難得兄弟謀一聚

    出了鄉路上了二級路,三十公里的路程用不了一個小時,心事重重的單勇沒有多說話,而那兩位活寶就坐不住了,離城越近越興奮,寶貴還跟著村裡送貨的進過城,史根娃這大個子像個山裡的野人一樣,聽那口音,居然還沒進過城呢,一路上樂得跟個小屁孩樣。

    「耶爺……這啥車嘛,跑得比驢還快!」

    根娃一聲訝異,單勇倒樂了,是一個女人騎了台花裡胡嗩的電動車招搖過市,經銷商的寶馬、悍馬、大奔之類的豪車史家村可不少見,可這種小電動還是讓根娃吃驚不小,解釋了兩句,根娃不經意一瞥眼,又驚訝地道:

    「耶爺……這樓修得咋跟個大褲衩樣。」

    再一看,說是化樓,塔腳可不像大褲衩像什麼?單勇倒懶得解釋了,直說還真像褲衩。

    有這兩活寶,被史家老爺子拒絕的鬱悶去了不少。駛入市區不遠,送了金威酒店的定貨,看看時間快晌午了,上車說著先回晌馬寨,剛開車,這回不是根娃「耶」了,是根娃和寶貴倆人同時「耶爺」呀亂叫,單勇一瞅,卻是一位超短裙、露臍裝的妞招搖過市,玉臂全露、**露了多半截,白格生生地晃眼,把車裡倆鄉下哥們看得眼凸舌頭直、口水嗒嗒往下掉,感慨都不出來了。

    「怎麼樣?告訴你們城裡好。」單勇逗著道。

    「好,這啥都能看見,都不用偷看了。」小寶貴湊上來,這小傢伙有點早熟,對男女之事很朦朧,平時就喜歡和宰驢的爺們一塊聽這調調,一說這個,根娃也傻呵呵樂了,大舌頭含糊不清道著:「就是、就是,比咱鄉下好,咱鄉下婆娘都跟捂了驢皮樣,啥也看不見。」

    「根娃哥,那你趕緊掙錢,說個城裡媳婦,鬧洞房也讓我看看脫了衣服啥樣。」寶貴提了個非份要求,聽得單勇咯登一下子,生怕根娃不樂意,卻不料這哥們豪爽得厲害,直點頭道:「成!讓你們都看看。」

    哈哈……這回輪到單勇說耶爺了,大笑了一會兒,任憑這兩活寶對城裡指三道四,此時單勇倒覺得自己的擔心能不能說服根娃這個幫手留下多餘了,別的不說,光城裡女人這些穿著就能對根娃產生足夠的吸引了,說不定不開工資都肯來。

    說笑著一會兒上了山,晌馬寨的地方可和史家村差別不算大,停下車,請著兩人下來,指著自己的家門,那兩位來認門的自然是樂滋滋的,不過單勇看到停車場不遠泊了輛標著「城管執法」的電瓶車時,心裡又是咯登一下,有點緊張地暗道著:不會那個活寶也來了?

    自打畢業,司慕賢忙著跟著籌備組全市各地跑,雷大鵬也上班了,相互間的來往著實少了很多,不過對這位乾弟弟,相見倒不如不見,指不定他要給你找點什麼事呢。

    你怕什麼,什麼還就來,進了門,就著院子裡的水管洗了把臉,喊了兩聲媽,沒人應聲,只聽得廚房裡的笑聲,單勇好奇地奔進來,只見得老媽笑得花枝亂顫,前俯後仰,炒菜的老爸也是樂呵呵,難得見這麼開心的笑容,驚訝問著咋拉,老媽滕紅玉直拽著兒子,沒說先笑,笑了幾回才說:雷大鵬又給領回倆乾兒子來。

    「那好事呀,怎麼笑成這樣?」

    單勇也笑了,知道雷大鵬除了正經事不幹,幹出什麼稀里古怪事來也不稀罕,說是乾兒子,其實也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叫著親熱,見了親切,好蹭吃蹭喝,老媽一直就嫌獨生子太孤單了,從來不拒絕單勇多幾個朋友。卻不料這回是真稀罕了,不知道來了倆什麼乾兒子,老媽笑個不停,眉眼擠一塊,愣是把其的原委說不出來,乾脆不說了,一指門的方向:「看……自己看。」

    一轉頭,單勇噗一聲,差點笑倒地上。

    雷大鵬一馬當先出來了,後面跟著倆胖、高、肥的後生,三個人都是城管制服打扮,看這樣絕對是執法如山,肉山的山,三座。三座肉山讓人看得膘悍不已,肥膘的膘。

    那三位還沒現單勇,也愣了,水管口子上,一個一米的彪漢,另一個雖然縮微了點,不過也有彪漢的雛形了,這號形象栗小力和白曙光倆宅男那見過,簡直像遊戲裡的獸人,哥倆跟雷大鵬背後悄悄擠眼,雷大鵬卻是認出來了,喜出望外地喊著:「寶貴,小寶貴……穿制服就不認識哥了?我住院你和你姐來的,忘啦?」

    雷大鵬把帽沿一斜,哦喲,歪戴的城管帽下,寶貴認出來了,同樣喜出望外地喊著:「大鵬哥。」

    說著就撲上來了,摟得那叫一個親熱,史根娃也認出來了,瞪著眼,拽著雷大鵬:「可算逮著你了,贏了我頭驢呢,再比一場。」

    「成,我裁判。」史寶貴唆著。單勇一聽,趕緊地奔出來了。雷大鵬心裡著實也有點怵,直拉著根娃道著:「根娃哥,你不要耿耿於懷麼?你喝多了吐了場就沒事了,我住了兩周醫院才緩過來,你是雖敗猶勝、我是雖勝猶敗,要說厲害還是你厲害。」

    「不能拼酒,下午還幹活呢,大鵬說得也對,要說體質,根娃你看他能和你比麼?」單勇幫著腔,這倒是,看著雷大鵬一身膘肥,根娃那點不服氣稍稍緩了點,雷大鵬也道著:「咱兄弟幾個聚一塊了啊,喝好不喝倒,來來,蛋哥,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跟你們說的蛋哥,單勇,後面是他兄弟,根娃、寶貴……這是我收的小弟,栗小力、栗子;白曙光,白肉。」

    那兩胖子一見雷大鵬吹噓的蛋哥,說是蛋哥如何如何地英明神武,本有不信,此時所見蛋哥身後跟著這兩位剽漢,心裡那點懷疑早去得一乾二淨,滿臉堆著肉笑,直點頭叫蛋哥。單勇呢,被這仨胖哥逗得早說不上話來了,一個勁樂著。

    「來來,都上露台,單勇,去給拿罈酒來……喲,這是寶貴,我可認識你姐寶英,這位……哦,根娃……都上來,乾媽給你們燉只柴雞啊。說好了,吃飽,不過別喝多了出洋相啊,說你呢,大鵬,別呲笑。」

    又來一個湊熱鬧的,晌馬寨冷清,每逢有客老媽比自家人還熱情,何況又來了這多叫乾媽的,三胖子接著菜,根娃給提著酒,雷大鵬喊著乾媽,連小寶貴也受感染了,追到廚房裡伸著腦袋問:「乾媽,我也叫你乾媽行不?」

    「行,我乾兒子多了,不多你一個……不過能不當得起呀,你爸同意麼?」滕紅玉笑著答應了,知道這位的來頭卻是大,都是孩子心性,誰可忍心拂得,本來挺高興,一問老史,小史不屑了,嗤著鼻子道著:「他才不管我呢,我出來就沒告訴他。」

    「啊?沒告訴你家裡……單勇,你給我過來。」滕紅玉喊著兒子,單勇奔過來,老媽唧就是一巴掌,指著上樓玩的史寶貴道著:「你把人帶出來不告訴人家長……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孩子才多大。看著個大,年歲才十三了?」

    「那個,他纏人纏得厲害……我給他家裡打個電話。」單勇笑著道。

    回頭想了想,還是給史寶英打了電話,電話裡史寶英自然是不樂意了,不客氣地訓了幾句,單勇直說明天一定安全給送回去,這才罷了。

    除了外來的兩座客人,又添了一桌乾兒,親兒子卻是清閒不下來了,幫著廚,大盤的燉雞、大塊切的驢肉、幾樣花色各異的時蔬,一罈子老酒,滿滿擺了一桌以饗來客,就露台的遮陽傘下,雷大鵬倒成東道主了,招待得一幫哥們吃喝。

    「咋樣,栗子,白肉,說什麼來著,我乾媽乾哥好客了,啥時來吃都現成。」雷大鵬得意地道,那胖乎乎長得很卡通的白曙光點點頭,直說著:「好好,豪爽,還是雷哥朋友仗義,乾媽仗義。那像咱們隊裡那些貨,摳屁股吮指頭,看著人都嗝應。」

    說著卻是對那個剽悍的史根娃多瞥了兩眼,真想像不出雷哥不但能吃,喝酒都能贏了這號人物,雷大鵬天生的人來熟,一把摟著史根娃又是介紹著:「甭看根娃哥樣子凶,人可善了。他們都驢園的,什麼時候帶你們去嘗嘗全驢大宴,那紅湯鮑汁燴金錢,吃上一回,能想一輩子。」

    栗小力聽當小弟居然有這麼多好處,自然是不迭地點頭,豎著大拇指直道著:「那敢情好,其他不成,趕吃一准誤不了。」

    「嗨,我說大鵬……你丫都上班了,怎麼還這得性,收小弟?你們倆,他給你們什麼好處了,讓你們當小弟?」單勇端上了一份蔥爆牛肉,笑著問一左一右挨著雷大鵬坐的胖子,那位長相卡通叫白肉的胖子凜然道:「不是小弟,是兄弟……我們心服口服。」

    「對,雷哥英明神武,我們認他當大哥的。」栗小力嚼著剛上來的牛肉,捧了雷大鵬一句,這哥倆你一句、我一句,倒把吃夾肉餅認哥的事抖摟出來了,驚得單勇看外星人一般看著雷大鵬。連根娃也不相信地摸摸雷大鵬凸出的肚子,直說比村裡的草包還厲害,了不起。

    「看看,看看,不是我瞎說,是我的人格魅力影響了他們了。」雷大鵬樂歪了。一說這話,有不明白了,根娃老實巴交地湊上來問:「啥是……人格魅力。」

    這一說,兩個有化的胖子又差點噴飯了。小寶貴這場合直覺得自己不被捧不爽,直端著碗邀著喝酒,豪爽地請著幾位邊喝邊邀著,改天到驢園我家,我請你們啊……根哥就是宰驢的,咱吃全驢鞭配蒙倒驢。

    好好好……雷大鵬帶頭,倆胖小弟助陣,一陣介叫好,這亂得叫一個聒噪,一會兒是你敬我、我敬你,一會就成了你灌我、我灌你了,連招待的單勇也被灌了若乾杯。不說別的,就雷哥和根娃那兩人的酒量都看得收的倆胖小弟咋舌不已,此時倒覺得雷大鵬當這哥是名至實歸了。

    單勇放下食盤,笑著直下樓幫著爸媽幹活來了。飯店招待人也好辦,給客人菜多炒點份量,一鍋出來就有待客的了,不期而遇了幾位卻是也飽了口福了,涼熱大小菜十幾個盤碟,等送走了兩桌客人,單勇聽不到那干狐朋狗友的大呼小叫了,這才上樓趕緊瞧瞧生怕又出什麼事了,一上樓,傻眼了,只有雷大鵬和史根娃還坐著,桌底躺著栗子和白肉倆胖小弟,再找寶貴,早鑽到他的閣樓裡呼呼睡上了,就剩下的坐著的這倆也喝得興起,根哥雷弟叫得甭親,看來是根本不興,直喚著單勇再提一壇來。

    單勇那個哭笑不得呀,實是無語了,乾脆又提了兩壇,上桌倒得是白的啤的混一塊倒,只盼著把這倆也喝倒好好睡一覺,省得半醉半醒耍酒瘋。草草吃完,給晌馬寨農家樂的左鄰右室送了醬肉,等送完回來再上樓看時,兩罈酒喝得果真如期都倒了,雷大鵬趴桌上癔症,根娃倒還睜著眼,就是腦子不太清了,直喊單勇叫叔,連喚帶拉又叫上老爸老媽往家裡拽,好歹把這幾位扔床上、沙上,個個沉沉入睡了。

    「哦喲,你這幾個倒霉兄弟呀,哈哈……」滕紅玉給一堆便宜乾兒子找著毯子蓋上,下樓裡抹了兒子把脖拐子,單勇笑著道:「不也是你認的乾兒子麼?」

    「你就這麼幾個狐朋狗友,媽總不能不認。再說媽就你一個兒子,多孤單呀。」老媽道著,這位從小進戲班沒什麼化的老媽倒也有好處,從管束兒子交什麼朋友,這不,直覺得乾兒子都比親兒子強了,問著兒子道:「大鵬可拽了啊,當城管啦,兒子,要不跟你雷叔說說,你也當城管去?」

    這條捷徑馬上被兒子否決了,直勸道:「媽,你知道一月工資多少錢?一千塊,還不夠他喝酒呢?」

    「是不是,那也太低了?」老媽問。

    「假不了,不信你問他,人家都不靠那工資,沒準他爸想著混兩天往那個單位塞呢。」單勇道。

    「哎,我兒子這麼帥,怎麼就沒攤上個好家呢?」滕紅玉有點興味然,攬著兒子下樓時了句感慨。單勇卻是反過來說著:「也不用鬱悶,這個家雖然不咋地,不過攤上個好兒子了,一月掙好幾千呢,說不定這個月得掙上萬了……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是,不過說好了,要幹不下來,嫌累了你吱聲,大不了咱湊巴湊巴市裡還能開個像樣的店,對了,兒子,上回史家那丫頭來過咱們家,媽還沒跟你說呢,你說史家丫頭專門找上門來,是不是……」老媽八卦地拽著兒子,兩眼放著桃花的光芒。單勇嘿嘿一笑小聲問著老媽道:「媽,要不給你娶回來當兒媳婦?」

    「不行不行……」老媽反倒頭搖得像拔郎鼓了,直說著:「這丫頭人倒不錯,就是模樣隨了他爹史老驢了,這姑娘家長得,進門我還為那家的大後生呢。」

    單勇擠著眼笑了,明顯看到老媽媳婦和彩禮間徘徊和掙扎,笑了笑,故意地問著:「媽,你不會圖人家家裡有錢?」

    「少來了,媽像那種嫌貧愛富的人麼?」滕紅玉不屑地道,推了把兒子,不過又有點不捨地道著:「不過要說起來這家還真不錯,攀上這家親戚,彩禮都夠我兒子後半輩子花銷了。」

    「媽你再扯這個,我去人家當上門女婿,不管你倆了啊。」單勇火大了,老嘮叨這事,滕紅玉悻然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就我兒子這能幹勁,還用得著吃軟飯麼。

    不過一回頭話又來回了,有點不忍地又說著,其實軟飯也不錯,起碼不用這麼勞累了不是?

    單勇被老媽說得那叫一個忽上忽下,直告辭出了家門,要走時,老媽卻是又奔出來,塞了瓶水,還怕兒子渴著似的,不但塞水了,又撐著袖子直給兒子擦頭上的汗,那慇勤勁道,直當兒子還是個沒成年的娃娃,單勇算是沒治了,不迭地逃也似地離開了。

    下午下山,這一天的辛苦又要開始了。

    也許辛苦對於單勇來說並不算什麼,家境由富而貧,眼見父母做難,他一點也不介意早點擔起家庭的負擔,不過對於他心裡潛藏的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卻是無法接受看不到未來的辛苦,活得像賢弟那樣有所有份理想可供堅守,單勇知道自己沒那水平;活得像雷大鵬那樣混吃等死,單勇知道自己沒那底子;而活得像史家村這些爺們一樣渾渾噩噩、像左右同學一樣規矩,單勇的心裡卻又有一千個、一萬個甘心。

    因為心有不甘,所以才覺得處處艱難。

    不甘心的是,驢園看到的機遇,而且嘗試過無數次覺得可行的事,卻抓不住這個機遇,就自己一個空人破車一月都掙幾千,如果有這麼史家村這麼一個生產基地,再有一個組織好的銷售隊伍專事批零售,那這個驢肉消耗驚人的城市能掙多少錢真是個天數字了。

    很多事,是從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開始的,單勇覺得自己做得夠多了,做了足足四年,仍然是沒有跨出關鍵的一步,這一點讓他有點懊喪,一下午幹得有氣無力,直揣摩著史家村的那位當家是究竟是什麼意思,揣摩著那兒是不是還有機會再鑽進去,實想不透,這史老頭不否定也不肯定的態究竟是什麼意思?

    邊想邊幹著活,批的生意也就渠道難,運輸累,真干順了並不覺得很累,解放街兩家訂貨、英雄路一家、紫金路三家、府後街三家、長安街還有兩家……都是些座地生意,每天少說也有三二十斤的出貨,一般兩三天總能訂一回,認識一多家,差不多每天就能有事幹了,送完這些訂貨,基本就可以休息,一般這個時候單勇總是找個蔭涼的地方放下座位小瞇一會兒,等著天黑那些流動攤位出來,沿著兩個城區走上一圈,連訂貨帶銷貨,當天的基本就能出完了。

    車駛過了西大街運動城,下午的五時多的光景,少年宮左近不少歡呼雀躍的男男女女奔出來了,邊走邊看,讓單勇此時忍不住有點懷念學校的時光了,那時候覺得簡直是地獄的生活比比現,又覺得簡直就是天堂了,大學四年都說過的像豬一樣,可誰也想不到,出校門,大多數人過得連豬也不如。

    起碼不能像這麼情地玩了,起碼也不能像學校那樣倒頭就睡,叫也不醒了;起碼,你得時時摸摸兜裡還有多少錢夠不夠開支,不像學校,根本不用考慮這些身外的事。

    羨慕了一會兒,邊走邊看邊想卻是有點走神了,駛到常停車休息的蓮花池不遠時,剛點了下剎車往路邊靠,聽得「彭」一聲,然後覺得渾身一震,胸前一下子頂到方向盤上了。

    媽的,追尾了,單勇氣哼哼一回頭,是輛紅色奧迪,車裡看樣是位女的,不用說又是位剛學車的馬路殺手,單勇火冒三丈的拍門下車,指著叫囂著:「會不會開車,這麼寬的路往我車上撞。」

    低頭一看,後廂凹下去一大塊,碎了個後燈,這時候那車的司機也出來了,紅裙粉鞋,銀鈴脆聲,不過一點也沒歉意地道著:「凶什麼凶,又不是不賠你,就你那車還不夠給我這車上漆呢,至於麼?」

    「嗨我說你說話挺帶刺的啊,怎麼,車好就能撞別人了。」單勇那叫得理不饒人,直起腰來,眼前那位紅衣妹妹卻是回頭摸著電話,直跟電話裡說著什麼車撞了,怎麼辦來著,看樣有點急事,單勇可不管那些了,直靠著車身,看著這妞的窈窕身姿得意地想著,丫的,撞著了怎麼著也得訛倆錢。

    「喂,我有急事,商量下……」那妞回頭說話了。

    「不行,報案,公事公辦……」單勇揚著腦袋,油鹽不進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得了,我給你錢得了……」那妞回身找著車裡的包,揮手趕著圍觀的人,再站到單勇面前時,抽著一摞錢,問單勇開價時,一愣……一剎那,單勇也一愣,好熟悉的感覺,就是那種多年未見,一見叫不上名來的感覺,一下兩人都想起來了。

    單勇驚訝地嘴唇翕合,那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那妞愕然不已地叫了句:「單勇!?」

    單勇那昂揚氣勢一下子萎了,像碰到債權人一樣,一扭頭:「認錯人了,走走,算我倒霉。」

    「你給我站住,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那妞貌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般,直拉住單勇,鳳眼含威、忿意逼人地站單勇面前,一字一頓地迸著:

    「敢再說一句,認錯人了!」

    單勇眼骨碌一轉悠,貌似做賊心虛的那號表情浮現到臉上了,這個時候一點也不像討債的樣子,倒像欠人債了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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