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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7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文 / 常書欣

    第67章聰明反被聰明誤

    車疾馳回返潞州的高速路上,左南下不時地看著路上的公里標識,總覺得飛馳的車速還是那麼慢,又一次不放心地問著副駕上的李秘書道:

    「小李,消息沒錯?」

    「沒錯,王校長親自給許部長打了電話,許部長讓我告訴您的………不好意思啊,左老,又打擾您的行程了。」前座的秘書道。

    這緣由卻是一大早接到了宋誠揚教授住院的消息,沁縣參觀明清時代建築娘娘廟的左南下一行聞訊回返了,人過七十古來稀,每每想及老友們一個一個離開,總是讓左南下有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沒有再問什麼,歎了口氣,黯黯地靠著後座。

    旁座伸過來一隻溫潤的纖手,慢慢地、輕輕地握著他的手,是女兒,是女兒左熙穎,微笑著,像安慰,又像體。左南下無言地攬著女兒,慈愛地笑笑,那份落寂的感覺卻是濃了幾分。

    車速很快,一個多小時飆到了市區,高速路口安排著交警開路,直駛市一院,下車伊始,急匆匆地和潞院的一干領導直奔病房,醫生隨從解釋著,是飲酒過量引起風症狀,病情暫時已經穩定了,潞院來的王校長卻是後悔不迭地說著,不該把今年本系的論答辨事宜讓宋老操勞,各自說著,卻是讓左南下心焦甚了幾分,進了病房,看著老宋睜開眼了,微笑著,那口郁胸口的氣終於舒出來了。

    輕輕地,隨從都退出了病房,留給這一對老人獨處的空間,左熙穎掩上房門時,左右不少市府、潞院的領導都示好地笑了笑,已經習慣了這種帶著假面的笑容,左熙穎還了個淑女式的微笑,不近不遠地躲到了不遠處的窗口,臨窗眺望著醫院的景色。

    「王校長,你們學校怎麼搞的?」

    「我也是早上剛知道,誰可知道宋教授這大年紀了,還喝成這樣……」

    「不是這事,是個姓郭的,副教授,都捅網上去了,昨天晚上,鳳凰路酒店。」

    「那事呀,這場合還是別提……隨後處理……」

    「注意形象啊,這可都是擺不上檯面的事。」

    「許部長,現教職工隊伍也是良莠不齊,我也沒辦法,這事也邪了,一個系的答辨委員,滿打滿算才五個人,一晚上倒了仨,還有一個也住院了,我剛從內科病房過來………另一位康教授,上吐下瀉,差脫了水。」

    左熙穎耳朵一顫,不經意聽到了,慢慢回頭時,卻是許部長和潞院的校長咬著耳朵輕聲說小話,聽那口吻,潞院又出事了,也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有所牽掛,這一剎那,左熙穎眼前浮現的卻是和她一起登山上森林公園的那位,那位論不過,叫囂著要砸老師家扔板磚的那位。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跟著父親的行程,算來有兩三天沒見到他了,左熙穎掏著手機,名字都沒有查詢,直摁著那個熟悉的號碼,一拔即通,然後和場等待的人一樣,悄悄側過臉,捂著話筒輕聲問著:

    「單勇,你哪兒?」

    ………………………………………

    ………………………………………

    「師姐呀,我學校……準備論答辨,下午,我也不清楚,宋教授的事……什麼事呀?風了?啊!?我真不知道……那好,答辨完了我給您打電話啊………」

    單勇搪塞著,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階梯教室前來回巡梭著,扣了電話,系辦的幹事終於來了,拿著一張通知直到階梯教室的門上,對著拿著筆記、講義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的學生們喊了句:「宋教授和康教授住院了,系裡臨時調整,正組織的答辨委員會,答辨推遲幾個小時,下午十四時正式開始……大家抓緊時間準備一下。」

    一句引得全體系的學生哄聲四起,誰不知道這延遲幾個小時就得緊張幾個小時,系裡幹事完通知轉身走了,系辦裡的緊急會議還進行著呢,再看臨時組建的答辨委員會,除了田學山和梁鋒川還,又增添了三位,卻都是陌生的名字。

    單勇看了幾眼,縮著從人群裡出去了,悄悄地走了,似乎心裡還有什麼沒放下的事。

    當然有,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可沒想到計劃出了這麼大的偏差,連老宋也喝得住院了,此時單勇有一種我不殺伯仁,而伯仁因我風的內疚,奔到教學二號樓,政史系的答辨現場去的,一直等走廊裡,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才見得意氣風的宋思瑩從答辨現場出來,吹了個口哨,宋思瑩看到了,辭著同學,直說著很簡單之類的話,奔著單勇來了,上前卻是一言不,使著眼色,一把拉起單勇就走。

    有貓膩,肯定有。有姦情,可能有。

    直奔下二號教學樓,到了一層走廊頭鑽進此時已經空無一人的教室裡,宋思瑩噓聲示意別說話,悄悄關上了門,然後竊喜地把電腦打開,兩人坐一起,看著錄下來的東西,一份是田學山明碼標價招生的段子,另一段卻是手機拍的,郭啟深被派出所帶走的場景,有點模糊,又翻了幾個網頁,卻是因為這個貌似「教授招。嫖」的事又引起了軒然大波,潞院雖然看似平靜,可網上這事已經傳開了,粗粗覽了幾頁,俱是有關於道德的論調,不用說,罵聲居多。

    單勇看著實偏離當初的預想太遠,苦著臉問:「款姐,我的意思攪得他來不了答辨就成,怎麼進派出所了。」

    「那能怨誰?你給老色鬼手裡塞小姑娘,能有好嗎?再說他老婆再撞見這事,能有好嗎?又不是別人報的警,是他老婆急得敲不開門才報的警……咦喲,你是沒看現場,老郭老婆凶著呢,跟那小姐打得抓得那兒都是撓印,衣服撕了好幾處……派出所民警來了都拉不開。」宋思瑩說著,染著五顏色指甲的俏手做著示範動作,聽得單勇全身起雞皮疙瘩。敢情不是個設計不好,而是人家沒有按設計好的來,而且宋思瑩爆料著,這麼大事進派出所,誰想包能包得住?現好事的可比幹事的多,生怕天下不亂呢。

    半晌說完,宋思瑩看單勇並沒有得逞後的得意,訝色問著:「怎麼了你?不正好按你的設想全放翻了?要不是你叫停,比現還熱鬧呢?現田學山和梁鋒川正好留著,小辮被咱們揪住了,你還愁什麼?他們想不想混就你一句話。」

    設想是攪一鍋渾水,把油鹽不進的幾位放翻,剩下的油鹽能進的,勒加威脅,不怕他不就範,真愁的也就宋誠揚和康保瑞兩位說不上話的老教授,剩下的,比如現挾制田學山和梁鋒川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只不過,單勇長歎了一口氣,彷彿是自己心理的陰暗和這所學院尚存的高風亮節較量了一局,結果是……他有點無地自容,想想康教授不為所動的樣子,想想宋教授疏狂流淚的樣子,讓他實有點高興不起來的感覺。

    「哎,問你話呢,怎麼了是。」宋思瑩不悅了,推著單勇。

    「算了,這事到此為止,我自己再寫一份參加二辨,聽天由命,真要弄虛作假,我怕我不會心安的。」單勇黯黯地道,讓宋思瑩銷毀所有的東西。卻不料這下把宋思瑩聽傻了,乾瞪著眼,張著嘴,就那麼複雜地看著單勇,奇怪的單勇問著:「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你不早說,我已經拿這個威脅田學山了。」宋思瑩張口結舌,給了單勇一個好不鬱悶的答案。

    「啊?你怎麼自作主張了?」單勇嚇了一跳。

    「我告訴你啊,我都不知道藝術類招生裡面貓膩這麼大。就打電話刺激了刺激他,誰知道那貨居然不搭理我,還叫嚷著要去告我……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就嚇唬他老小子,不想混了是,我折騰不死你。就你那五個答辨委員,一個也別想混。」宋思瑩附耳,神色飛舞地說著:「……我估計昨晚他都不太信,可今天早上郭啟深出事,連宋教授和康教授都住院了,他嚇壞了,電話都打過來了,說什麼都好商量……一直問我是誰,我沒告訴他。」

    宋思瑩樂歪了,直捅著單勇表揚著:「行啊你,這事辦得漂亮,你怎麼知道藝術類招生裡面這麼多黑幕?我告訴你啊,啥條件也別提,讓他給走幾個藝術類招生,那錢可賺姥姥家了,一個學生得收好幾萬,我給你找人,回頭跟他五五分賬,用不了兩年咱倆就財了。」

    哦喲,單勇那個胃疼地呀,直捂肚子,昨天就止計劃了,誰可知款姐還自作主張來了這麼大一下子。

    而宋思瑩極力鼓動著,幾乎是身子湊上來了,單勇心慌得連香風來襲也沒覺察到,猛地覺察到時,兩人的臉對臉好近的距離,宋思瑩很欣賞地打量著單勇的樣子,驀地又笑了,道了句:「蛋哥,看來我沒看錯人啊,畢業後我跟你混啊,這兩手玩得真漂亮。就個老油子都玩不出來。」

    「別扯了,我來就是告訴你,到此為止。」單勇起身撂了句,拿走了錄像。

    「憑什麼呀?」宋思瑩不樂意了。

    「就憑是我說的,到此為止,聽到沒有。」

    單勇生氣了,火大了,瞪著宋思瑩,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盯著宋思瑩等著答案,宋思瑩點點頭,呶著嘴,彷彿不願,彷彿不得不願意,不過眉眼卻是飛著媚道了句:「聽你的行了?還是有人第一次這麼凶指揮人家,不過……人家挺喜歡你這樣子,蠻帥的。」

    那竊喜,那嗲聲,那掩飾不住地欣賞,直聽得單勇渾身肉麻,不迭地起身,逃也似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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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系,答辨推遲一上午的消息傳開,學生裡的小話不斷了,而答辨為什麼推遲自然成了眾人猜測的主要議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緊急收手,餘波還是足夠驚人的了。

    「你們知道不,郭教授為啥來不了了?」

    「為啥?」

    「嫖。娼,被環東路派出所扣住了。」

    「瞎扯。」

    「真的,都炒網上去了,這有什麼稀罕,人家復旦副院長都幹這事,這叫『扶貧……性工作』」

    「你們老外了,我給你的看著消息,潞州不知道誰爆了個照片,是他老婆抓住的,兩人撓得滿臉都血。」

    「是不是勾搭那個系的女學生來著………」

    「這怎麼是嫖。娼,真不會用詞,郭教授是去給失足婦女上社會主義建設課了。」

    「這叫德高為范、淫。人不倦。」

    「……………」

    階梯教室裡,系教室裡,三三兩兩一堆學生竊竊私語,說得好不眉飛色舞,還有放下論,專門網上相關聞。潞院的女生多,不僅是男生沾光,連些無良老師和教授也跟著性福利提高了,總有不少師生戀的事傳出來,正說得津津有味,猛地有聲音門口喊著:「你們誰看到雷大鵬了?」

    不少學生回頭間,卻是班裡的團支書王華婷,各自笑笑,搖搖頭。王華婷階梯教室裡尋不到,回頭又到了教室裡,還是沒有現那仨位,連劉翠雲也沒找到,此時系裡正招開緊急會議,班主任忙得那頭也顧不上,拔了電話找劉翠雲,一會兒才給了個讓她啼笑皆非的結果:操場上。

    這地點聽得王華婷有點納悶,快午了,太陽毒辣辣地曬著,可不知道這個時候,那哥仨操場上能幹嘛,下了樓,直奔教學樓後的操場,遠遠地看著籃球架下的三位,背靠靠地坐著,就像霜打雷劈一樣蔫裡嘰的。

    再走近了點了,看這三位懊喪的表情,連王華婷也免不了對他們有點同情了,幾步上前,那三位誰也沒說話,只是看了支書一眼。好不幽怨。

    「你們交論了嗎?」王華婷問。

    搖搖頭,沒交。

    或者交了,可收論的風住院,沒法對證了,就能對證,怕是也趕不上下午的答辨了。

    「我替你們交了,準備答辨,大鵬,你的。」王華婷遞著東西,敢情是送論來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可把雷大鵬感動壞了,一轉眼,王華婷捅捅單勇:「你的。」

    說著遞上來一摞紙質章,單勇訝異地抬頭間,看著那眼的複雜比曾經所見深了,沒有接,王華婷也不客氣,直接扔他懷裡了,回頭對司慕賢說著:「慕賢,你的是翠雲準備的,我昨天替你們都交了,今天一直沒找到你們……不過現也不晚,系主任和組建的答辨委員會通融了一下,準備下午的答辨。」

    這話說得,似乎不帶任何感**彩,雷大鵬想說什麼,可哥倆都,話沒法說出來。單勇根本沒敢開口,那屎盆子的計劃核心內容還沒敢跟漏嘴兄弟說呢。其實全盤的細節也只有他和宋思瑩密商過,此時三人激烈的思想鬥爭的焦點,似乎已經不論能不能過的問題上,得知康教授和宋教授雙雙住院,司慕賢和雷大鵬已經埋怨了單勇良久了。

    「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不過作為朋友,我做了我力所能及的,管我並不情願這樣弄虛作假。」

    王華婷說了句,話很語結,持續不下去,重不得,也輕不得,看著哥仨都不吭聲,轉身欲走的王華婷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補充了句道:「事情不是只有一種解決辦法,你們不要走得太偏激了。」

    說了句,幾近失望地走了,這句說得似有所指,司慕賢和雷大鵬都看看單勇,蛋哥從政史系出來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知道接下來咋辦呢,看來還是支書管用,雷大鵬半晌才省得手裡的東西,翻著一摞,好不感動,除了論,答辨的要點標得清清楚楚,正愁青黃不接呢,這下子高興了,得瑟地說著:「看看,關鍵時候女人比兄弟還管用……蛋哥,這整得是個毛呀,宋教授都答應讓我過了,這倒好,整醫院裡了,還得讓我重頭再來。這委員會再整也來不及了?」

    司慕賢翻看著,有點悻然地歎了口氣,這規矩的論沒有什麼意,可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八成是支書自己的手筆,而且看得出支書的作難,這是個有悖於自己作人原則的事,歎了口氣道著:「大鵬,你該知足了,王華婷的心裡裝著你呢。」

    正氣不順的雷大鵬聽得此言,微怔了下,吸溜著鼻子沒說什麼,有些事冷曖自知,勿需多言,但此時擔心的事倒不是這個,就見得雷大鵬拉著賢弟問著:「賢弟,下午還得上場,你說我咋辦?」

    「你背背不就行了。」

    「我背不下來呀。」

    「那你平時考試怎麼過的?」

    「那不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筆試都是瞎寫,回頭收買老師給了及格就成,這答辨得用嘴,你知道我嘴臭不會說話。」

    「那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我替你?」

    「嗨,別走……商量商量,整高科技玩意咋樣,你說我跟著學。」

    司慕賢被糾纏的沒治了,起身要走,急得雷大鵬抓耳撓腮追著商量,兩人互追著跑了,單勇獨自一人坐籃球架下,這回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要實打實上答辨場,別說雷大鵬這得性,恐怕自己也未必能過得去這道坎。

    從這裡延伸出去的並不是光明坦途,留這裡的也不再是磊落君子,我有必要堅持嗎?

    單勇枯坐了良久,看了看宋思瑩電腦錄下的那段,終於做了決定,一個把屎盆子計劃延續的決定,找著田學山的手機號碼,拔了出去。

    電話通了,喂喂的聲音傳出來了,單勇說著:「我是單勇,昨天你遇到的竇詩爾是我找的人………我不想幹什麼,我和你也無怨無仇,只是想論答辨的時候行個方便。」

    電話嘎聲掛了,像拒絕。

    單勇嘴角撇了撇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沒有見面也能洞悉對方的心思,也許想提高下姿態、也許想斟酌下對策,不過他判斷道貌岸然的對方根本不敢冒險,那怕虛張聲勢他也不敢,對於陰暗的心理把握,單勇似乎覺得自己越來越敏銳了。

    果不其然,稍等一會兒,手裡的電話鈴響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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