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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艾米裡亞諸神對人類這個種族是相當優渥的。時代如奔騰的江河般不停更易,從黃金、白銀到現在的沒落時期,無數種族在變遷之中靜靜消失,或者如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後便一蹶不振。或是證明了自己不適合存在於這個世界,或是成為其他種族崛起的踏腳石。
而就在諸多種族物競天擇的夾縫中,人類這種貌似沒有任何優點的生物竟然靜悄悄的崛起,然後以一種其他種族完全無法理解的姿態屹立在了艾米裡亞諸多智慧種族的頂端。
或許有無數的種族蔑視人類的歷史,質疑人類的血統,厭惡人類的習俗,但是絕對不會有再有哪一個種族敢輕視人類擁有的力量。或許連他們自己心中都相信了獅心王的宣言——只要人類覺醒,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止我們。
是的,只要人類覺醒,只要人類團結在一起,整個艾米裡亞都將插遍人類的旗幟。
只可惜,「團結」這種屬性,在人類身上只是一種間歇性的特徵,只有在一定的條件下才會被激發出來。比如外敵入侵,比如種族的毀滅。而除此之外,人類在因為生命短暫而特別強烈的貪婪**之下,幾乎從來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內部團結。
為了各種利益各種理由甚至什麼都不為的戰爭幾乎就是人類全部的歷史。
人類的歷史,完全就是一部戰爭史。
已經進入初冬許多天了,卡諾王國首都冬城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第一場雪總是下的有些勉強的,濕漉漉的雪粒夾雜著未凝結的水珠落下來,把整個冬城弄得濕冷異常。每到這種時候,街邊溫暖而熱鬧的小酒館總是最能吸引人的。
「……而現在,北部諸國中最靠近格雷西公國的庫倫,德尼亞,奧洛斯已經全部陳兵邊界了。德尼亞王國還好說,他們畢竟一直都比較溫和。可是據說奧洛斯王國的軍隊已經幾次進入格雷西東北部挑釁。幸好當地領主伯倫華茲實力也不弱,而且有一支神殿騎士團的小隊駐紮在當地,將對方幾次入侵都打回去了。」
此刻,冬城一條普通街道邊的酒館中,一個剛剛從格雷西回來的商人正向周圍眾人大侃特侃。周圍眾人也都聽得津津有味,背後數十個小酒桌邊都圍滿了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們,聊著各自的話題。整個小酒館中氣氛火熱。
說是小酒館,其實也並不小。這個名叫麥田守望者的小酒館以可口價廉的新鮮麥酒聞名,應該算是冬城最大的幾個酒館之一了,足以容納的下三四百人同時在場。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新鮮的麥子上市都會讓這裡人滿為患。說它小,只是因為它的格調不高罷了,和城中有名的幾個酒店相比起來,這裡進出的都是一些商人傭兵街頭混混,甚至進城來出售農產品換取日用物資的農夫。
因為緊挨著城中的冒險者大廳,麥田守望者酒館中賞金獵人的的數量要比其他酒館多得多,所以各種小道消息也在這裡流傳的最快最迅速。當然,與之相應的就是酒館中各種武力衝突的頻率也要高得多。
「神殿騎士團!是哪一團,第七團嗎?據說第七騎士團的團長大人已經成功突破白銀中階,獲得了十二聖騎士之一的傳承。」這一堆人中一名年輕小伙子聽到那名商人說到神殿騎士團,忍不住開口問道,眼神中顯出深深的嚮往。
那商人沒好氣的白了小伙子一眼,小伙子眼睛骨碌一轉,很上道的將自己面前還未動的一大杯麥酒推到了商人的面前。那商人本來就不大的雙眼立刻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眼角高高挑起,一把將橡木酒杯撈到了自己的手中,舉起來狠狠灌了一大口。
清涼可口的麥酒以嚥下肚,舒暢的感覺便順著喉嚨迅速蔓延至四肢百胲,那商人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要被麥酒浸透了。深深吐了一口氣之後,商人在請客的小伙子希冀的目光中開口:「當然……不是第七騎士團。第七騎士團還肩負著堅守亡靈隘口的責任,怎麼會為了這麼一點點事就調到西部去?那騎士團只是駐守哈納爾太陽神廟的普通輪值騎士團罷了。哈哈哈……」
哈納爾是中土七國最靠近格雷西的一個國家,太陽神殿的傳統教區。聽到商人的這個回答,再看了看已經被喝的只剩底的麥酒杯,小伙子肉疼的臉都快皺成核桃了。這一杯酒可是用自己進城來剩下的最後一點私房錢買的,結果換來的卻不是自己想聽到的故事。
摸了摸兜裡剩下的錢,小伙子狠狠咬了咬牙,終究沒能下定決心從中取出幾枚銅子來再買一杯酒。想起了家中辛苦勞作了一年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還在等自己買一些油鹽回家,小伙子眼睛一閉扭頭就走,嘴裡還罵罵咧咧不停。看來,想過足酒癮就只能等下次再攢一點錢進城了。
看到小伙子離去的痛苦樣子,一堆人哈哈大笑,惹得酒館中其他酒客都疑惑的看向這裡。
「那些飛鳥們呢?這可能是這些年規模最大的一次暴亂了吧,要不是剛好有太陽神殿的人插手進來,恐怕結果如何還真的不好說。」旁邊幾桌的酒客也被這裡的熱鬧吸引了過來,其中一名穿著堅實盔甲的武士開口問道。
「飛鳥?他們的實力倒也不弱,剛開始的時候趁著格雷西舉國混亂,佔領了好幾座大城市,無數奴隸被他們釋放加入他們的大軍,據說他們人數最多的時候幾乎是格雷西正規軍的十倍了。不過畢竟是烏合之眾,等神殿騎士團和集結起來的正規軍殺到後立刻土崩瓦解。我離開的時候飛鳥們已經改變了策略,不再佔據著大城鎮死守,而是掠奪一番後向著東部和北部的邊界城市轉移,那些地方北部諸國都陳兵邊境,為了不激怒北方諸國,神殿騎士團在那些地方都束手束腳,飛鳥們正在那裡和正規軍僵持著進行拉鋸戰。我要不是起身的早,估計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就脫離格雷西。」商人隨口答道。
距離這一堆人不遠的一桌上,三個一看就是賞金者的青年靜靜坐在那裡。一男一女,還有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灰色的連帽斗篷幾乎將他全身都完整的覆蓋住了,好在冬天這樣打扮的人並不少,也不至於太過惹人注意。
年輕女子輕輕舉杯將其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從桌旁扯起一柄包著厚帆布的巨劍站起身來,然後將舉劍抱在懷中舉步向門口走去。女子的身材極為高挑,配上手中那把極具衝擊力的武器,讓周圍一圈窺伺許久的傭兵們抽了一口冷氣。而那兩名男子則依舊靜靜坐在原來的座位,只是桌上的酒卻一口沒動。
這三個人自然就是早在兩月前便離開了格雷西的穆等三人了。拋掉那五千名飛鳥,穆和莫蘭卡爾直接東進,穿過庫倫王國來到了卡諾王國首都冬城。飛鳥們本來就是黑暗勢力的一員,通過他們的關係穆早就知道了這裡是奧術兄弟會北方的一個大據點,這在地下世界中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
「卡爾,你跟著莫蘭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去鐵匠鋪。」穆對著卡爾吩咐道。
卡爾衝著穆點點頭,站起身來就走,而在他站起身來的時候,杯中的酒液已經悄然不見了。儘管卡爾一直都用法術保存身體器官的完整,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依然能從他臉上看出很多與常人不同的地方,比如鬆弛下墜的皮肉,乾枯的毛髮和冰冷蒼白的皮膚。如果有心,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儘管穆知道在法術效果下卡爾的身體是不可能腐爛的。
卡爾將手攏在袖中,推開酒館的木門走了出去,外面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粒從門縫中灌入,讓門口幾張桌子上的人打了個寒戰。這些人都是來的比較晚沒有挑上好座位的,看到穆的桌子上只剩下一個人,都皺著眉頭不懷好意的看了過來,穆在斗篷下咧嘴一哂,伸手將桌上的杯子端起來一飲而盡。其實穆只是做個樣子,一滴酒都沒有落到他的嘴中,在杯子傾斜的時候其中的酒就已經不見了。
穆放下酒杯,裝作意猶未盡的樣子抹了抹嘴,然後站起身來也向著門口走過去。在穆推門而出的時候似乎聽到了身後幾個酒客為了爭那張桌子而大吵起來。
街上已經被細密的雪粒鋪了厚厚一層,隨著氣溫的持續降低,粒狀的雪花已經開始漸漸變成片狀。卡諾王國雖然並不屬於北地諸國之一,卻是緊鄰北部的國家之一,正好位於中土諸國與北方諸國之間的緩衝地帶。雖然和格雷西一樣是諸多中立國家之一,可氣溫卻要比靠近西部沿海的格雷西冷上許多。
穆下意識的緊了緊袍子,卻又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並不怕冷。作為亡靈生物,他們天生就對低溫與寒冷有著很高的抵抗力。街上人很少,而且大多行色匆匆,穆也不在街上多做停留,趁著將夜直接向遠處趕去。
「彭彭彭——」幾聲連貫的敲擊聲響起。穆停在了一條小巷子中,對著一扇破舊的木板門敲了下去,不過許久都沒有動靜,穆只好鍥而不捨的繼續敲了下去。
「是哪個混蛋砸門!不知道今天已經停業了嗎?有事明天再來!」這次門裡面終於有了動靜,一個粗糙暴躁的聲音傳出來,喝得穆腦子裡嗡嗡直響。
「康師傅,是我……」穆開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