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飛腳下步子一緩,龐大的神識念力悠悠綿延,擴散在整個石沉溪洞的空間裡,精準的捕捉到那正在激鬥的兩道身影,身子便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腳下離地半尺,幽幽向前飄飛。
墓室入口之處,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自上下翻飛,卻詭異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魁召力量強橫,拳風四溢,掌影紛飛,卻連黑影的衣角也沒有碰到,但黑影也傷不了魁召,一時之間,雙方竟然陷入了僵持階段,看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這樣的局面可能還會持續上一段時間,至少要等到他們其中一個支撐不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黑影心中越加的為之發苦,雖然表面看上去她避得很輕鬆,但實際上情況卻對她越來越不利,那魁召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力量好似無窮無盡一般,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沒有半分的減弱,而自己,卻在不停地消耗,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少時間,自己的體力便會消耗殆盡,到時候,便只能任由對方宰割了。
沒辦法了,黑影神色間閃過一絲決然,猛地一咬牙,腳下步子一變,竟然直直地向魁召衝去。魁召二話不說,揮手便直擊而來,凌厲的氣勁撲面而來,有若刀割般刮得黑影臉頰生疼,身體詭異地一扭,以毫釐之差避過了魁召的攻擊,體內僅剩的內力盡數灌注到手中尚且完好的那柄短劍中,隨著內力的灌注,一道森利的藍芒覆蓋在劍刃上,化作一道藍光向魁召的頭部激射而去,只要刺中了。他相信,管它是人是鬼,都必死無疑。
面對眼前那不斷放大的一點寒芒,不知是無力阻攔還是沒阻攔的必要,魁召竟然沒有任何動作,任其刺入自己的頭部。隨之,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短劍竟似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魁召的頭部,一種用錯力的感覺油然而生。黑影那本已疲憊不堪的身體更是難受至極。
魁召猛然轉過身來,右掌帶著一股浩然博大的力量轟向黑影的背部,一擊落空,此時正值那黑影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根本連躲避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硬生生的白魁召一掌擊中了自己的背部。
「砰!」
口中一聲悶哼,一抹嫣紅隨之從黑影口中噴出,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重重地撞在旁邊的冰壁上復又落下,隨之軟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火辣辣的疼痛從後背傳來。讓她直吸了口涼氣,鮮艷的血緩緩從嬌嫩的後背流出,滴落在地,襯著碎裂的冰屑。卻有一種別樣的淒美。
不甘地望著正緩緩飄來的魁召,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身上的力氣在慢慢地消失,五臟六腑也受到重創,她能清晰地感到自己後背的肋骨斷了好幾根,熾烈的劇痛不斷傳來。使得本已無力的嬌小身軀也不時抽畜幾下。
「好疼。真的,真的好疼啊!我,要死在這裡了嗎?不!不能死,我不能死,那東西,那東西我還沒找到呢!我不能死,在找到之前,我絕對。絕對不能死啊!」淒厲的內心呼喊並沒有喚來奇跡,死亡的腳步依舊無情地向自己逼近。
絕望地望著眼前即將奪去她性命的人。兩行晶瑩的淚水從眼瞳中流出。
看到這裡,蕭雲飛卻是不能無動於衷了。若對方只是單純的惡意盜墓,即便不用魁召出手,他也早已經出手將對方滅殺。不過,對方那真誠的一拜,卻是使得蕭雲飛的殺心無形當中消散掉了。當然,這並不代表自己對她有好感,所以先前才沒有直接出手救她,算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
一抹銀色流光閃爍,好似憑空浮現而出,一襲青衫裹著蕭雲飛的身體踏空而來,直接擋在了魁召和那黑影之間,魁召臉色不變,再次冷冷地道:「奉主人之命,凡擅闖墓穴者,當立斃當場。」話音方落,一道白影向蕭雲飛迅速逼近,其速度比之方才更快了幾分,眨眼間便來到蕭雲飛身前,右手帶著呼嘯的拳風向蕭雲飛砸來。
「小心啊!」一道清脆嬌嫩而又難掩其虛弱的女聲突然響起在墓穴之中。
對方是個女的,蕭雲飛早已經通過神識察覺的一清二楚,倒是並不感覺吃驚,但那一聲提醒,卻說是讓蕭雲飛對她有了些許的改觀。
目光微轉,淡淡地望了一眼猛衝過來的魁召,蕭雲飛臉上浮起一絲不屑的笑容,右臂輕揮,一道淡淡的銀芒一閃而過,還在向他瘋狂撲來的魁召身體猛地一顫,然後「彭」的一聲爆了開來,只剩下一張破爛的黃符在空中緩緩飄落在地。
那黑影頓時傻眼了,呆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情景,那個逼得她狼狽不堪的魁召居然就這麼被打敗了?!要知道她剛才可是使盡了自己的渾身解數也奈何不了這個魁召一星半點,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便宜老爹的水平不行啊,看來臨走之前,還得重新佈置一下防禦大陣。」蕭雲飛諂諂的收回手來,對於自己毀掉了雲天青留下來的守靈魁召,稍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來,蕭雲飛轉而打量起眼前這個三更半夜跑來擾人清夢的小賊,十七、八歲左右,嬌小玲瓏的身上穿著一件暗紅色的緊身衣,給人一種極為幹練的感覺。一頭的齊肩短髮卻打著兩個紅色包包樣的裝束,精緻秀美的五官搭配的恰到好處,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彷彿可以擰出水來,讓人有咬一口的衝動。此時因為受傷的緣故,臉色極為蒼白,更是有一種病態的美,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殊不知,就在蕭雲飛打量對方的時候,那女孩也在趁機觀察這個救命恩人。嗯,年紀與自己相仿,略顯清秀的臉龐卻讓人感到極為堅毅,那一雙眼眸,更像是歷經了塵世滄桑,迷濛深邃,略顯削瘦的身體看上去甚至有些孱弱,倒像是個微弱書生,實在是令人無法想像,他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再看其穿著,至一襲青衫,身上沒有任何的配飾,看上去極為簡潔,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將蕭雲飛和劍仙聯繫在一起,一來她剛剛脫離死亡,思緒不免混亂,二來蕭雲飛看上去年齡未免太年輕了,與她心中的劍仙形象相差太遠,在她想來劍仙都應該是腳踏仙劍飛來飛去,一派世外高人仙風道骨的模樣。
眼見著那紅衣女孩一雙明眸帶著些許好奇直直地望著自己,蕭雲飛也不在意,俯身將其抱入懷中,未等她回過神來已是放在了一邊的大石上。蕭雲飛的動作雖然極快,但卻極輕,巧妙地避過她背後的傷口。
突然被人抱入懷中,雖然只是一瞬間,但紅衣女孩從小到大出了親人就沒跟任何異性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一張小臉登時變得通紅,未等她叫出來,只覺得一隻大手覆蓋在背後傷口的位置上,一股清流緩緩輸入,清流到處迅速撫平了體內火辣辣的痛感,渾身上下舒爽之極,令她幾乎忍不住要呻吟出聲。但她的臉卻變得更紅了,彷彿要滴出血來,因為受傷的地方在下腰處,如果那隻手稍稍下移的話,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還好,那隻手只是停在傷口處,完全沒有任何下移的跡象,倒是紅衣女孩鬆了一口氣,卻又不免在心裡騰起一絲莫名的失望,知道蕭雲飛此刻是在為自己療傷,紅衣女孩也不動彈,任由他扶著自己。蕭雲飛身為方外仙人,幾經輪迴歷練,心性堅定,便是天香國色,脫光了衣服在他面前,也絕不可能輕易令他有所動搖,自然不會乘機占對方這麼一點便宜,仙元力綿綿不絕,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那紅衣女孩便已經恢復如初了。
收回放在她背上的左手,靠在一旁的冰壁上,蕭雲飛心裡不由得為之一喜:「這太極玄清道越加演化,果真是神妙非常,可惜,十多年之前未能夠達到這般境界,否則便宜老爹說不定就不用死了。」想到這裡,眼神不由得為之一暗。
紅衣女孩手一撐,輕盈地從巨石上躍下,簡單地活動了下身體,卻驚訝地發現原本受傷的地方已經完好如初,晶瑩剔透的肌膚似乎比之前更加白嫩,甚至還附著一絲溫潤的螢光,如果不是衣服上顯目的血跡提醒著她的話,她甚至會以為先前受的傷是幻覺呢。
忽然想到了什麼,清麗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羞怒,望向一旁的蕭雲飛,心中卻是想著他剛剛的動作,頓時一陣微嗔:這個混蛋,本姑娘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她心直口快,心裡想到了,旋即紅唇微啟,道:「你?」
蕭雲飛卻哪裡管的了這許多,眉頭一皺,逕直出聲問道:「你是誰?半夜三更闖進我爹娘的墓室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