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這時發覺那種迷幻的狀態不見了,四周的一切都那麼真實,一下子意識到,剛才似乎被這人給催眠,那不用問,催眠之後,這人問了自己很多問題,編的慌話一下子就露了底。
李易道:「你就是德桑?」
那人點點頭,道:「我漢語說的很好,也會說粵語,但是我沒有中文名字。我就叫德桑。」
李易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剛才用了催眠是嗎?」
德桑道:「是啊,對你這種人催眠很不容易,一開始的切入要自然而柔和,我費了很大的心思。可是……,」
德桑的語氣忽然轉厲,道:「可是你卻騙了我們!」
李易有一種取勝的快樂,笑道:「那又怎麼了?我跟你們是敵人,你們逼我騙人的,這能怪我嗎?」
德桑打了個響指,大廳裡的燈便亮了,他把頭上的帽子向後一褪,露出一張略顯蒼白,但是十分英俊的臉來。
能看的出來,這是混血兒的臉,修眉長目,鼻挺厚薄,雙眼微深,確實透出一股無法掩飾的藝術家的氣息,雖然李易不是女人,卻也能感受的出來,任何一個女人,從八歲到四十五歲之間的女人,見到這張臉,都會深深的被他所吸引。
李易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為德桑的英俊感到折服。
德桑眼中透出一絲憂鬱,道:「我會選擇一種十分有藝術美感的方式讓你的生命得到昇華。」
李易抿了抿嘴,道:「你乾脆直接說用變態的手段玩死我就得了。」
德桑不再說話,微微一笑,這一笑,好像世間的花都開了,李易的心撲通通的跳了起來,忙運氣穩住心神。
德桑直起身子,拍了拍雙手,哈坤他們從外面走了進來。
德桑指了指李易,道:「我要錄音。然後畫畫,你們準備吧。」
李易心道:「這個死洋鬼子是什麼意思?在我身上畫畫?用燒紅的鉻鐵?」
哈坤獰笑著走過來,道:「李易,這是你自找的。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主教要把一點一點的切碎,用你的血肉作為顏料。放到特製的機器裡粉碎。然後用來作畫。
而你的慘叫聲會被我們錄下來,再由教主編到鋼琴曲當中去,配合作畫的過程。
邊作音樂邊作畫,你會在死之前看到這個全過程。主教還會跟你探討藝術。跟你對話,並且接受你的建議。」
李易雖然骨頭硬,一聽到這,後背也冒出一片冷汗,只覺得齒根發癢。酸水直流,兩條腿也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這他媽的叫什麼刑法,簡直是既折磨**,又折磨靈魂。
李易心想我可不能受這罪,反正也是死,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李易想到這猛的站起來就要向一旁的大理石柱子撞去,哪知德桑忽然像鬼一樣飄過來,伸手點中了李易的穴道,又飄了回去。
哈坤冷笑道:「李易。你以為只有你會點穴?」
李易心裡一涼,把眼一閉,心說這次是真的完了。
哈坤叫人拿出來各式各樣的刑具,李易忍不住睜開眼看了看,沒有一樣能叫出名字來的。
他們又搬來一張大大的畫板。德桑站在畫板前,不住的回頭打量李易,用手比量著,看的李易心裡直發毛。
這時玉生香走了過來。道:「德桑,你答應過我不在我這裡搞這些東西。」
德桑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過來的一樣。道:「靈感來了,有時候你都無法抵抗。」
玉生香道:「那你弄的乾淨點,別給我留下麻煩。」
玉生香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德桑猛的向旁一閃,只聽嗤的一聲響,一顆子彈打中了畫板。
李易心裡一喜,知道是李國柱來了。
德桑這時已經躲到了一個沙發的後面,道:「四點方位,快躲!」
哈坤等人忙向旁躲閃,可是歐陽蘭還是慢了半步,腿上中了一槍,身子一晃,撲倒在地。
一時間大廳裡鴉雀無聲,只聽到呼吸聲此起彼伏。
李易當然不用躲,可是他現在動不了,想運功衝穴,卻又衝解不開。
忽然一陣引擎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李易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只聽轟的一聲,李易的那輛保時捷撞破了玻璃,衝了進來正停在李易的身邊。
車門打開,周飛從車裡伸出手來,抓住李易的身子向裡便拽,可是椅子太寬,拉不進來。
哈坤那些人中,左蘭離的最近,忙一口水箭噴向李易,周飛順勢手腕一偏,這一口水箭正中椅子,登時便將李易打成了數截。
周飛再一拉,李易便被拉進了車裡。
汪蘭一看李易要跑,十指連彈,幾道彩線射了過來。
開車的正是馮倫,一見汪蘭出手,忙一轉車身,將這幾道毒線擋在車外,車身的噴水器一衝,把毒粉洗了個乾乾淨淨。
周飛把李易拉到車裡,關上門,李易的一顆心這才放下,知道一進了車裡,就算是安全了。
馮倫知道身處險境,毫不耽誤,倒著向後開,竟然比正著開速度還要快,一下子就退了出去。
於蘭隨手抄起一塊木板,用力擲來,轟的一聲撞在車的前擋風玻璃上,他勁道雖大,可是車身自然毫髮無損。
馮倫把油門踩到底,方向盤猛轉,吱的一聲車身一甩,衝到帝國花園的廣場當中,一連撞壞了五六座雕像,衝到外面大街上,揚長而去。
大廳裡又靜了下來,只有地上一片碎玻璃,德桑慢慢的從暗處站了出來,哈坤道:「主教,小心狙擊手。」
德桑搖搖頭,反手在那板被打穿了的畫板上輕輕撫了撫,轉身走了。
咯的一聲輕響,那畫板自行裂成七八塊,散落在地上。
保時捷開出一段距離,馮倫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回頭笑道:「老大,我們來的還算是及時吧?」
李易穴道被點。說話卻是正常的,道:「及時,及時,回去給你封個紅包。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就成了藝術品了。」
原來文蘭帶著林子珊跑了之後。左蘭沒有追上。文蘭按李易的吩咐,先找到了仙迎樓。
莊子期在京城,龐盛、汪則全和邵冰忙好好招待,又派了一大票兄弟保護。同時立即給海州打了電話。
海州那邊這時已經知道李易出事了,因為手機和車的位置不對勁,秦少冰察覺有異,可是打了幾通電話,李易那邊自然沒人接聽。
這時一接汪則全的電話。大伙怎能不急?
周飛和李國柱他們先找到了車子和手機,家裡留下董川、江大同和陳鐵山他們照看生意,帶著獨龍和三十幾個兄弟,有的坐火車,有的開車,兵分數路直奔東昌。
到了東昌之後,跟文蘭和林子珊會面,這才知道詳細的情況。
周飛性子最急,怕李易有危險。立刻趕到了帝國花園。李國柱用狙擊鏡一下子就找到了李易。獨龍出主意,叫李國柱用狙擊步在外面打外圍,馮倫和周飛則開車闖進去救人,於是一舉成功。
馮倫他們開車先走,獨龍則跟李國柱坐另一輛車從另一條路走掉了。
成功救出李易。大家都是又高興,又後怕。到了迎仙樓,總經理龐盛、汪則全和邵冰立刻出來迎接,並分派數十名兄弟裡裡外外的把守。
李易跟著眾人上了樓。到了房間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文蘭和林子珊都沒有走,林子珊見李易被救了出來。哭成了淚人,也顧不得旁邊有人,撲在李易身上,好不心疼。
李易全身是傷,被林子珊刺激的直咬牙。尤其是後腰被左蘭打中的地方,更是疼的要命。
文蘭學的是摔跤,對於推拿按摩十分擅長,叫李易趴下,把衣服撩開一看,只見李易左腰上有一大塊瘀青。
林子珊啊的一聲,道:「這可怎麼辦哪?」
文蘭笑道:「算李易幸運,如果這一下離的再近點,腎臟非被震碎了不可。」
文蘭向汪則全要來了需要的藥材,放在水裡煮了,然後幫李易開始推拿。
敢情這種推拿比原傷更疼,李易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不過十來分鐘以後,疼的感覺越來越輕,受傷處清涼涼的,十分舒服受用,文蘭的手法果然好。
李易太過疲勞,沉沉睡去,李國柱他們這時也早回來了,見李易沒什麼大事,均都放心,各自回去休息。
這一天大家都提著萬分的精神,不過教會的人並沒有來生事。
第二天一早,李易醒了過來,見林子珊趴在自己身上睡著了,臉上淚痕宛然,不由得一笑,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林子珊驚醒,見李易正看著自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就這麼睡著了,你怎麼樣?腰還疼嗎?」
李易道:「好像還有點疼,你幫我摸摸看。」
林子珊輕輕摸過去,道:「疼嗎?」
李易道:「再往下點。」
林子珊的手又向下挪了挪,李易道:「還好,再往下試試。」
林子珊兀自沒有反應過來,又往下挪了挪,道:「是這嗎?」
李易壞笑道:「你用力按一下試試。」
林子珊用力一按,才發覺按的是李易的屁股,氣的她用力一拍,道:「你討厭死了,叫我摸你的臭屁股。」
李易的腰已經疼痛大減,笑著把林子珊攬在懷裡,林子珊微一掙扎便不再動。
李易捧起她的臉親了個夠,道:「昨天我差點成了藝術品,今天我得好好享受享受,萬一明天就死了,一點也享受著,那我不是賠了?」
林子珊嗔道:「你就知道胡說,什麼死啊活的。」
忽然又抽泣起來,搖著李易的身子道:「咱們還是回去吧,回海州吧,我不敢在東昌呆著了。他們要是找上門來怎麼辦?」
李易道:「德桑既然已經清楚我不知道陸亭候的死跟誰有關,他應該不會來找我了,不過昨天這麼一鬧,再加上宇文青竹的死,秦蘭和文蘭的叛教,德桑也不會放過我。」
林子珊並不十分清楚李易以前的這些經歷,也沒怎麼聽進去。只是道:「不管怎麼樣,咱們回家就好了,回去就先報警,我看他還敢不敢找上門來。」
李易沒法跟林子珊說的太詳細,道:「回海州當然好。咱們一起走。也省得你有危險。」
當下李易把李國柱和周飛他們找來,叫大家準備準備,叫汪則全和邵冰多準備幾輛車,一起回海州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中午剛過,李易正在房裡準備,林子珊和文蘭在一旁幫忙,忽然汪則全表情古怪的來找李易,臉上似笑非笑。李易道:「什麼事?教會的人來搗亂了?」
汪則全一笑,道:「那倒不是,外面有人來找二老闆,是……,是四個女的。你明白?」
李易的腦袋嗡了一聲,如果德桑找來倒不怕,完全可以應付,可是蔣銳她們一來,這事可難辦了。
還沒等李易想好應對的辦法。門咚的一聲被踢開,黎心雨率先衝了進來,後面跟著鍾子媚,許陽陽,最後是蔣銳。
蔣銳很悠閒。進來以後在門框邊上一靠,把眼光落在了林子珊和文蘭身上。
李易立刻滿臉堆歡,道:「你們怎麼來了?東昌太危險了。」
黎心雨看了林子珊一眼,又狠狠的瞪了瞪文蘭。陰陽怪氣的道:「是啊,東昌太危險了。不過有兩大美女相伴,就算危險也爽啊。」
李易訕笑兩聲,求救的眼光投向蔣銳,蔣銳卻笑吟吟的跟李易對視,一點也沒有出頭幫著說話的意思。
除了許陽陽,其餘三個文蘭都沒見過,她也知道李易身邊確實有這麼四個紅顏知己相伴,倒也不奇怪,只是見這四個女人的美貌叫人驚歎,都稱的上是絕色美女,這倒是自己沒想到的。
林子珊也立刻充滿了敵意,看向李易,卻不發問,只是呼呼的喘著粗氣。
許陽陽瞪了文蘭一眼,道:「喲,這不是殺手之王嘛,怎麼也跟我們家李易在一起了?化敵為友了?這朋友交的可夠快的。」
文蘭一笑,道:「你胳膊好了?沒落下什麼殘廢吧?」
許陽陽大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文蘭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鍾子媚向來話少,從來都是只動手不動嘴,見文蘭對許陽陽大加輕視,一聲輕呼縱過過來,右手一張,插向文蘭的眼睛。
文蘭沒想到鍾子媚來的這麼快,忙向旁一閃,身子一轉,左手一壓,右手一摟,身子翻起,已經將鍾子媚的身子夾住。
許陽陽雙手在腰間一插,已經戴上了指套,劃向文蘭的大腿。
文蘭的摔跤功夫必須得近身,對方如果身上帶著利器,文蘭的功夫便大打折扣,只得將鍾子媚推出去,同時借力向後一縱,將許陽陽這一招躲開。
文蘭剛一落地,黎心雨的長腿就踢到了,文蘭雙臂一攏,身子捲了上去,正抱住了黎心雨的腿。
黎心雨不適應近戰,忙一甩腿,把文蘭甩了出去。
李易一看可不得了,忙搶到雙方中間,道:「千萬別打,千萬別打!大家自己人!」
蔣銳笑道:「全世界的人都是自己人就好了,那就永遠沒架可打啦。」
李易氣道:「你還搗亂,快勸勸她們哪!」
蔣銳道:「你讓我勸我就勸哪?好,我勸。姐妹們,別打啦,這人是秦蘭的同伴,算是半個自己人吧。」
文蘭眉毛一軒,道:「還真有個挑撥離間的,看來秦蘭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少受欺負。」
蔣銳一擺手,笑瞇瞇的道:「抱歉,秦蘭沒跟我在一起,而且據我所知,大家相處的不錯。」
蔣銳不肯出面勸和,黎心雨她們哪還能罷手,上來又要動手,林子珊忽然哭了出來,道:「你們打吧,我終於知道了,我要回海州,我自己回去。」
蔣銳她們早就知道李易的第一個女朋友是林子珊,雖然除了鍾子媚,旁人從來沒有見過林子珊,不過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大家對林子珊是可以接受的。
鍾子媚不說話,伸臂把林子珊攔住。林子珊氣的把她的手臂推開,嗔道:「我以前還當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呢,連你也騙我。」
群雌粥粥,正在鬧的不可交之時,汪則全又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道:「二老闆,不好了,不好了!」
李易道:「什麼不好了?」
汪則全道:「我,我剛剛跟弟兄們準備車子,忽然外面開來幾輛車,其中還有幾輛警車,把路都擋住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李易一開始還以為是德桑那些人來了,聽說還有警車就有些納悶,不知自己犯什麼事了,警車怎麼也來了?
李易忙下樓去看個究竟,六女自然跟在後面,途中還你推我,我推你的鬧個不停。
李易到了門外,見周飛他們正擋在大門口,門前果然有一列車隊,將路都擋住了,不少老百姓都在遠處圍著看熱鬧。
李易走到人群前面,這時車門紛紛打開,走出不少人來,最先下來的那個竟然是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