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這時如果正常的格擋,那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拆解開的,這種情況下只有孤注一擲試試了,是以李易不躲不閃,雙手向前一探,噗噗兩聲,點中了伍蘭的兩側人迎大穴。
伍蘭的右手指尖本已觸到了李易的脖子,如果抓的實了,李易立刻鮮血迸濺,死於非命。
可是李易點穴用的是重手法,瞬間伍蘭就兩臂一酸,失去了力氣,右手指尖只是在李易的皮膚上重重的掃了一下,李易並沒受傷。
不過這一下力氣可也不小,李易的身子被伍蘭直掃了出去,彭的一聲撞到了側壁。
與此同時,文蘭也已出招,雙臂用力一抓,身子甩起,雙腿夾住於蘭的身子,將他兩臂也夾在當中,向旁一甩,於蘭直摜了出去。
於蘭身在半空意識到不妙,正好經過林子珊身前,左手一探,已經抓住了林子珊的裙子。
李易一看不好,橫著衝過來,正好撞在於蘭的身上,同時使出一招雙鎖雙星鎖月,左手扣住了於蘭的手肘,右手扣住了於蘭的脅下,於蘭只覺身子一麻,摔倒在地。
李易接連補了幾指,叫他不能動彈,這才一交坐倒,大口的喘氣。
剛才李易一共只使了一招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可是這時李易才發現,後背全濕透了。
文蘭動作很快,把於蘭和伍蘭抱起來放到裡面,用其他的箱子擋住,又將於蘭的身服扯了下來,忽然噹啷一聲,在於蘭身上跌出來李易的兩把刀,忙撿起來交給李易。
李易大喜,兩把刀在手,精神立刻一振。
文蘭看林子珊臉色蒼白,便輕輕把林子珊抱下來,把於蘭的衣服給她披上。
林子珊剛才嚇的已經沒了脈。心裡害怕,一把抱住文蘭,就像是抱住了大姐姐一樣,把頭埋在文蘭的懷裡小聲哭了起來。
李易四肢酸軟,勉強掙扎著起來。走到門邊向外一張。見這裡似乎是帝國花園的後面,四周沒有什麼人。
李易矮著身子輕輕跳下了車,俯身透過車底向前看去,見地面上有幾隻腳在動。也分不清都是誰。
李易向文蘭打個手勢,文蘭抱著林子珊跳下來,李易向遠處一指,小聲道:「那裡有路,咱們走!」
忽然車頭那邊哈坤的聲音道:「於蘭。伍蘭!怎麼這麼慢?」
李易一看不好,在文蘭的背後一推,低聲道:「走啊,快!」
文蘭雖然是女的,可沒那麼磨嘰,決斷迅速,抱著林子珊低頭便衝了過去。
林子珊當然捨不得,可是明知情況緊急,也沒有辦法。又被文蘭抱的太緊,掙扎不得,想要勉強回頭看看李易,卻看不到。
這一下哈坤那邊立刻發覺了,喝道:「攔住他們。快!」
人影一閃,歐陽蘭和左蘭已經衝了過去。
李易心道:「我得在這爭取些時間才行。」
正好歐陽蘭經過自己身邊,李易橫著衝出來,右手一探。彭的一下便將歐陽蘭的辮子抓住。
歐陽蘭頭皮一緊,立刻向後一退。忽然又向旁一扯,辮子便從李易的手中滑脫。
幸好李易鬆手快,要不然就被辮子裡的倒刺劃傷手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李易眼見左蘭衝了出去,怕文蘭帶著一個林子珊不是左蘭的對手,忙著地一滾,撿起一塊瓦片,用平旋法向左蘭擲去。
左蘭聽到風聲向旁一閃,哪知那瓦塊已經被李易捏成兩片,到了中途,受風力一衝便斷為兩截,其中一片正撞在左蘭的臉上,另一塊則不偏不倚,將左蘭手中的酒瓶打碎。
啪,嘩啦,左蘭只覺臉上一陣劇痛,心中大怒,把半截酒瓶一拋,就要回身來對付李易,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去抓文蘭比較重要,微一猶豫,繼續追著文蘭跑了出去。
李易是有意打碎左蘭手裡的酒瓶的,這傢伙一水箭的氣功十分厲害,如果手裡沒有可以喝的飲料,或許就不再是文蘭的對手。
這時哈坤、汪蘭和歐陽蘭又圍了上來,李易以一敵三,登時處在下風,沒想到那汪蘭雖然擅長用毒,身手也不算差,單打獨鬥,自然不是李易的對手,可是跟另兩人合攻,李易便承受不住。
勉強支撐了二十來招,李易腳步蹣跚,招數便見散亂,稍一失神,左手刀險些被歐陽蘭的辮子抽飛。
又打了數招,哈坤中線切入,左手一張,李易向一旁,汪蘭卻迎了上來,兩隻手在李易面前一揮,李易只覺頭腦一陣暈眩,身子一晃,便要摔倒。
歐陽蘭長辮斜著捲過來,喝道:「你先趴下吧!」
啪的一聲,這一下正中李易左肩頭,李易已經沉肩卸力了,可是仍然疼痛入骨,急切間,右手順勢向前一遞,一兜一卷一帶,敗中取勝,把歐陽蘭的辮子削斷了三分之一。
啪的一聲,碎發在半空中散開,歐陽蘭又急又惜,又怒又痛,她這一門的功夫全在辮子上,平時為了保養這條辮子費了好多心思,今天一疏忽,居然叫李易給削去了一截。
歐陽蘭欺近身來,用半截辮子一掃,辮子帶動風聲,將李易的雙刀震的飛了出去,鐸鐸兩聲,刺入了遠處的柱子。
可是歐陽蘭急怒之間發出的招數,威猛有餘,柔韌不足,冥蝶實在太過鋒利,刀子雖然被震了出去,可是刀鋒卻將歐陽蘭的辮子又削斷了一截。
李易乘此縫隙,右手五指一抄,將歐陽蘭的手腕抓住,隨即反扭,歐陽蘭啊的一聲慘叫,手腕脫臼,被李易摔了出去。
哈坤眉頭一皺,心道:「這李易不知從哪學來的本門擒拿法,手法中似乎還有金鎖訣,難道是哈淳教給他?不能,一定是李易偷學的。哈淳這個混蛋,洩露本門功法給外人。」
哈坤惡向膽邊生,身子一晃,右手已經夾住李易的手腕,又使出他的絕招寸勁抖摔法,手臂只一顫。李易便覺從腕至肘,從肘至肩便是一陣劇痛,關節被抖的咯咯直響。
李易以前見過哈坤用這一招對付許陽陽,心說如果這三大關節都斷了,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當下李易深吸一口氣。振作精神。使出金鎖訣中的懶龍抖甲,也是同樣的手法,卻是相反的方向,呼的一聲。又把波浪抖了回去。
兩下裡一撞,哈坤的內力不如李易,居然被李易甩的後退數步,手臂三處大關節全部脫臼,一交坐到地上。不由得又驚又怒,又痛又羞。
這一下純屬走狗屎運,因為李易用的這一招,力量方法根本就不對,純粹就是自傷的招數,可偏偏就跟哈坤的力道相差不多,從而相互抵消了。
如果兩人的力道相差太多,那麼差余的那部分,仍然會叫李易受重傷。
李易也沒想到臨危之際的這一招居然奏效。微一疏神,汪蘭已經乘此空隙,右手中指一彈,一抹綠色細線對準了李易的鼻尖。
李易為了跟哈坤較力,剛好深吸了一口氣。汪蘭抓的就是這個機會,這也是她最擅長的手段。
這抹毒藥直撲李易鼻孔,李易只覺一股甜甜的,膩膩的味道充滿了身體。雖然知道是毒藥,可是卻覺得這東西的氣味十分好聞。
不過李易的腦子裡卻留著一絲清醒。心裡明白,如果自己這口氣吸的深了,怕是要中毒而死。
是以李易用極強的意志力猛的一口氣吐出,竟然把這抹綠線又吹了回去。
這綠線其實是一種小飛蟲,並不是真正的粉末,李易這一口氣一吐,也出乎汪蘭的意料之外,這些飛蟲猛的返回,衝入了汪蘭的嘴裡。
汪蘭大驚,她瞭解自己的毒藥的毒性,這時顧不上傷敵,忙左手在嘴邊一抹,把解藥擦到了嘴裡。
李易啊的一聲衝了過來,雙手摟住汪蘭的脖子,十指一扣,點中了汪蘭頸部的七八處大穴,一張嘴就親了過去,用力將汪蘭嘴裡的解藥吸了出來,咽到肚裡。
李易以一敵三,真沒想到會有勝算,這三下勝的也可以說是險到了極點。雖然勝了,身上也已經有如水洗,累的李易站都站不穩。
就在這時,一股勁風從側面襲來,李易知道有情況,向旁一躲,可是力氣消耗太多,身子不靈便,還是中招了。
這一下正是跑回來的左蘭所吐出來的水箭,這道水箭像炮彈一樣,在李易的腰間撞了一下,李易就像是被大木樁打中了似的,人整個飛了起來,撲通一聲摔到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原來左蘭去追文蘭卻沒有追上,氣的他跺腳罵娘,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得從街邊隨手買了一瓶礦泉水,這是他的習慣,手裡一刻也不能少了飲料,拿著礦泉水返回頭來要找李易算賬。
沒想到剛一回來,便見李易以一勝三,於是左蘭不及跑到近處,立刻出手,李易現在是強弩之末,哪還有閃躲的力氣,是以一下中招,遠當即暈去。要不是距離稍,李易的內臟非被碎了不可。
昏昏沉沉的,李易漸漸的恢復了意識,只覺腰間劇痛,耳邊卻傳來鋼琴聲,李易不禁呻吟了一聲,忽然一桶涼水潑到了身上,激的李易猛清醒過來。
睜眼一看,自己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正身處一座空曠的大廳,這大廳李易有印象,就是玉生香的帝國花園裡,那座主樓的一樓。
四周沒有旁人,只有哈坤他們幾個,右前方有一架鋼琴,一個女人正坐在鋼琴前彈琴,從側影來看,這個人女人就是玉生香。
大廳裡開著燈,外面天色已黑。
玉生香不知彈的是什麼曲子,不過旋律悠揚,倒也好聽的很。
哈坤正坐在李易面前,他手臂脫臼處已經接好,此刻正在活動關節。
另一邊於蘭和伍蘭的穴道也被解開了,不知是誰解的穴,這兩人正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自己。
身旁站著的是歐陽蘭,歐陽蘭的辮子已經散開,變成了披肩發,她臉上的表情更是難看,也難怪,留了二十幾年的辮子被削去了大半,哪還高興的起來?
汪蘭則站在哈坤背後,臉色不大好。手有些發擅,看樣子中的毒已經解了,或許解的不利索,殘毒未消。
左蘭正在喝著酒,手裡還拎著一個水桶。顯然剛才那桶水就是他潑的。此時嘴裡正含著一口酒,對著李易不住的瞪眼。
李易呵呵一笑,咳嗽了兩聲,道:「幾位好啊。天氣雖熱,這麼對我,怕是要著涼,麻煩哪位給我來條毛巾吧。」
左蘭一收肚子,一口水箭噴了過來。打中了李易坐著的椅子腿。
這一下又準又勁,咯啦一聲,椅腿斷了,李易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歐陽蘭一腳踩中李易的脖子,道:「李易,你看你幹的好事。」
李易道:「很好啊,很不錯啊,你剪了頭髮比以前漂亮多了。更有味道,以後還是留這種頭髮吧,梳辮子太土啦。」
於蘭縱過將李易連人帶椅提了起來,道:「叫我摔死他得了。」
伍蘭一把抓住李易的胳膊,道:「叫我把他的骨頭一根根的捏斷。」
汪蘭道:「不。還是叫我來,我要讓這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坤一揮手,道:「把他放下。」
眾人鬆開手。任李易跌在地上。
李易掙扎著又坐了起來,椅子亂晃。李易的樣子十分滑稽,李易一笑,道:「看來你們沒有抓到文蘭他們,好的很。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把我弄死吧。」
一旁玉生香插話道:「別在我家裡殺人,警察問起來很麻煩。唉,我就不該答應你們到我家來。」
哈坤道:「玉姐,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放心吧。」
玉生香一曲終了,也不答話,起身像風一樣飄走了。
哈坤探過頭來,道:「李易,等我們把事情辦完了,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你先別急。」
李易道:「我還真有點急,早死早托生,這就干死我吧,快來。」
哈坤道:「我們主教會有辦法弄死你的。不過他要先見見你。」
哈坤一揮手,於蘭他們退了出去,過了片刻,從遠處響起了腳步聲。
李易心道:「今天終於可以見到德桑了,玉生香說這人有藝術家的氣質,一個殺手頭子,還有藝術家的氣質,我倒要看看這人長什麼樣。」
忽然大廳裡的燈關了,四周登時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淡淡的光射進來,顯得十分神秘。
腳步聲越來越近,吱呀一聲,大廳的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瘦長的人影飄了進來。
李易看不清這人的臉,只是覺得這人走路輕飄飄的,像是鬼魂一樣。
這人身上顯然穿著長袍,他沒有走過來,而是徑直走向了鋼琴。
哈坤起身走過去,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恭敬的道:「主教,李易醒了。」
那人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手一揮,哈坤便倒退著走出了大廳。
那人將長袍一撩,輕輕在鋼琴前坐了下來,伸出手來搭在了琴鍵上。
李易莫名其妙,心說一個殺手頭子搞什麼名堂,裝什麼高雅,這時候還有心彈琴。
光線雖暗,李易也能大致看清那人十指修長。音樂聲漸漸響起,清雅緩慢,旋律很好聽,不知是什麼曲子。
李易似乎從音樂中聽到一絲傷感,像是一個青春少女正漫步在草地上,遠處太陽灑下一片金光,每一棵草都那麼柔軟。
這女孩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或許是春光,或許是她的青春,或許是心中的戀人,又或許是不知名的憂愁。
李易眼前漸漸出現了幻影,身子越來越輕,好像要飛起來似的,這音樂聲就像是動力,在鼓舞著李易飛翔,李易內心深處希望這音樂永遠不要停,因為只要一停,自己就再也不能自由的飛了。
這時那人輕聲唱起了歌,歌詞好像是俄語的,李易雖然聽不懂,卻能從歌聲中聽出一個青年男子的形象。
這青年男子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遠離家鄉,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為了一個天仙一樣的女人。
這一切似乎是自己的寫照,李易不清楚,為什麼這人會知道自己的故事。
音樂聲漸漸弱了下去,歌聲也停止了,那人輕聲道:「你覺得這歌詞跟這旋律相配嗎?」
聲音是男人的聲音,可是很有磁性,叫人聽起來很舒服,又有一種神秘感。
李易本能的回答道:「很配,可是,我聽不大懂。」
那人道:「我們所有人都不懂音樂,這是很正常的,音樂是用來感受的,不是用來聽懂的。」
李易忽然覺得這人說話極為有理,心裡產生一股衝動,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這人聽。
李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等他再醒來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自己眼前。
李易抬頭看去,覺得這人很高大,看樣子足有一米九五,身材修長,體形十分健壯均勻,頭上戴著帽子,把臉擋住了,長的什麼樣看不清楚。
這人好半天不說話,足足過了一分多鐘才道:「你根本不知道跟陸亭候的死有關的事,你是個騙子,哈坤這些蠢蛋全叫你給騙了,關於劉平安的事,你是編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