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來張口要罵,這一下把話都嚥了回去,看著李易,一臉的驚訝,道:「你是什麼人?」
忽聽一人冷冷的道:「這就是海州的李易」
說話的正是柳飛紅。
人群分開,柳飛紅帶著哼淳,莊子期跟他並行,走進了人群。
莊子期顯得十分沉穩,向李易淡淡的道:「你回來啦?」
李易點點頭,知道自己因為正在跑路,莊子期不便大張旗鼓的提自己的名字,也不想自己太引人注意。
可是柳飛紅剛才卻想的正好相反,要不然也不會提及李易的名字。
李易沒理柳飛紅,向莊子期道:「莊叔,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莊子期一笑,道:「沒什麼,都是幫派間的小摩擦,請我和飛紅出來做個見證人。我倆都不喜事,本想勸勸他們別動手,有話好商量,但是他們太過急躁。」
莊子期轉頭對那兩個大哥道:「小汪,小邵,你們還年輕,火氣太大,這裡畢竟是市區,人來人往的,要是叫人拍了視頻,再發到網上,你這不是叫我們難做人嘛。」
李易猜的出來,這兩個幫派能選擇在這地方火拚,又請來莊子期和柳飛紅作見證,肯定是莊子期和柳飛紅事先跟當地警察打好了招呼。
那紋鳳凰的姓汪叫汪則全,另一個紋壁虎的姓邵,叫邵冰,兩人看樣子不過三十剛出頭,他倆聽了莊子期的話,倒沒有什麼反應,而是一直盯著李易看,李易都叫他倆看的不好意思了。
邵冰忽道:「你是李易?海州的那個李易?紫色星緣的那個李易?」
李易笑著點點頭,道:「對,這三個都是我。」
汪則全也道:「你就是那個挑了九頭幫跟合歡幫的李易了?」
李易一擺手,道:「那是他們自己不好,我可沒這個本事。」
汪則全跟邵冰似乎顯得很激動。邵冰道:「難怪,難怪有這麼好的身手,原來這麼年輕,他們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這下我可信了。」
汪則全道:「易哥。今天見識了你的本事,我徹底服了,大家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以後在東昌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說。」
顯然,這兩人對李易十分崇拜。
李易偷眼看了看柳飛紅,柳飛紅的臉色稍微的有些不好看。
莊子期呵呵一笑,道:「幸好現在沒有人傷亡,要不然就得不償失了。」
李易趁機道:「汪大哥。邵大哥,我比你們小,叫你們一聲大哥,對你們的事我不大瞭解,不過萬事以和為貴,兩位不必為了一點小事火拚,看在我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吧。」
真沒想到,這兩人還挺給李易面子。一來是這事本身並不大,只是這些搞幫派的火氣都大,誰也不讓誰,最後才鬧到火拚的地步,二來是第一次見到李易。被李易的身手所折服,兩人這會兒也真是不想打了,所以李易一提,兩人順坡下。立即爽快的答應了。
汪則全跟邵冰一打消了火拚的念頭,兩個人還親熱了起來。同時都爭著跟李易拉近關係,李易沒架子,一臉的微笑,跟這兩人有說有笑的,柳飛紅在一邊似乎就給冷落了。
雙方說笑了一陣,李易才知道事情的原因。
原來汪則全的火龍幫看中了一個新開的酒吧,這場子原來沒有人管,是野地沒有黑社會罩著的場子,汪則全看準機會,第一個過來,跟老闆說好替他看場子,收取保護費。
可是也沒想到這老闆的姐姐,是邵冰原來的馬子,汪則全並不知情。
邵冰知道以後,非常生氣,總覺得自己馬子弟弟開的酒吧,為什麼要請外人看場?雖說跟這女人已經不在一起了,這口氣也嚥不下去。
邵冰給自己原來的馬子打電話,對方不接,當下找到酒吧質問那老闆。
這老闆也有些憨,跟邵冰吵了起來。當時汪則全的手下也在酒吧,上來擋橫,雙方小打了一場,不過都沒有人受什麼大的損傷。
汪則全知道之後,自然不能答應,他們出來混的,要的就是一個面子,有人到自己看的場子鬧事,自己如果不硬氣一些,手下弟兄都會看不起自己。
汪則全找到邵冰理論,自然沒有結果,這才約定了這個時間地點,在青年公園裡火拚一場,誰贏了誰在這裡看場。
在東昌,像他們這樣的小幫派火拚,按規矩,是一定要通知莊子期和柳飛紅的,同時兩人也想找個見證人。
沒想到今天跟李易偶遇,李易一經提議,兩人便滿口答應。
當下邵冰想請大伙去他的酒樓吃飯,算是給汪則全賠罪,同時給李易接風洗塵,柳飛紅本不想去,但是莊子期不想冷落了他,便把柳飛紅也硬拉著去了。
到了邵冰的酒樓,還沒等眾人進去,邵冰的一個手下急急忙忙的衝了出來,道:「邵哥,不好了,獨龍帶著人來砸咱們的場子了。」
邵冰一聽,眼睛就立起來了,喝道:「這小子真渾,想趁我不在家來砸我的場子。」回頭對汪則全道:「你說怎麼辦吧?」
李易聽邵冰的手下說什麼「獨龍」,這名字似乎從哪裡聽過,不過不大想的起來了。
汪則全道:「好說,好說,我這就進去勸他,走走走,咱們一起上去。」
眾人上了酒樓,剛到二樓,便聽二樓裡叮噹亂響,汪則全跳上去喝道:「獨龍,別砸了!」
李易跟隨眾人上去,見酒樓二樓被砸的亂七八糟,幾個人穿著黑衣正在四處亂踢。
正當中一個大漢,手裡抓著一張桌子正要拋翻,聽到汪則全喝止,這才收力不發。
李易一看這壯漢便覺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壯漢卻一眼盯住了李易,放下桌子幾步走過來,指著李易道:「你是……,你是李易李哥吧?」
李易一聽他說話的聲音,立刻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當初在派出裡見過你,當時還有那正、鞏兵他們,你是獨龍。」
這人正是獨龍,拉住李易的手。十分熱情的道:「李哥你來東昌了。這可太好了。」
眾人也都沒想到兩人認識,這一下滿天雲彩全散了,邵冰忙叫人收拾東西,領著人到三樓。找了個大包間坐下,叫服務員準備酒菜。
眾人坐下,一說前情,李易才知道,原來那個酒吧老闆就是獨龍。
李易問起獨龍為什麼來東昌。獨龍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可別提了。我原來在海州做生意賺了點錢,後來在新東區開了間小酒吧,可是根本沒開多久,吳明宇說我手續不全,硬把我的酒吧給封了。
他是警察,又不是工商的,憑什麼封我的店?後來我沒辦法。只好來東昌投奔我姐。我姐手裡的點積蓄,就借給我,叫我開家小酒吧,其實我也只是替我姐打理一下,店主不是我的名字。」
李易知道柳飛紅跟胡金全認識。那跟吳明宇沒準也有些關係,當下向柳飛紅似乎不經意的看了一眼。
柳飛紅慢慢的喝著茶,就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
邵冰道:「那你小子來我這裡砸店幹什麼?」
獨龍道:「老汪替我出去火拚,我就想你的酒樓一定空虛。所以來砸你場子,叫你不能頭尾兼顧。」
眾人聽他說的直白。全都哈哈大笑。
李易看獨龍年紀也不大,不過二十來歲,可是看起來傻呵呵的,鬼心眼卻也不少,很是喜歡,忽然心裡一動,脫口而出,道:「獨龍,我看你還是回海州吧,我那裡有幾家生意,也需要有人來打理。東昌這家酒吧終究不是你的,你到我那裡去,我不會虧待你的。」
獨龍自打上次見到李易,就有一種崇拜的心,這時一聽李易肯收他,心裡更是高興,當下欣然答應。
李易問起獨龍的大名,原來他叫褚龍,從小沒有什麼朋友,很多人就叫他獨龍。
這一下獨龍跟李易之間就更顯親近,邵冰和汪則全也在酒桌上冰釋前嫌。
獨龍既然退出,那酒吧自然就不能再由汪則全看著了,汪則全主動提出退出,讓給邵冰。
可是邵冰卻道:「要是阿龍他姐姐回來當老闆,她哪裡會叫我給她看場,就算是看,我也沒法管她要錢,那我不是賠了?」
眾人哈哈大笑,這件事一笑而罷。
酒席上,汪則全和邵冰頻頻給李易敬酒,柳飛紅則一臉平淡的自顧自喝茶,別人說話他就笑著聽著,輪到他頭上,他就嗯幾聲以做應付。
這場酒一直喝到十二點還沒散,莊子期年紀大了,不能貪晚,很早便走了,柳飛紅卻沒有走,就這麼坐著,好像在盯著李易似的。
哈淳卻時不時的向李易瞪眼,李易只當沒看見。
時間一晚,秦蘭便有些困了,李易向汪則全和邵冰道:「兩位,時間太晚了,我得先回去了,咱們後會有期。」
這兩人也立刻感到江湖氣息充斥著全身,對李易一拱手,道:「後會有期。」
李易帶著獨龍和秦蘭從酒樓上下來,剛出走沒幾步,後面柳飛紅帶著哈淳追了上來。
李易聽到腳步聲,回身站定,冷冷的道:「柳幫主還有事嗎?天太晚了,有什麼以後再說。」
柳飛紅一笑,道:「李老闆,陸公死了。」
李易道:「這關我什麼事?」
柳飛紅道:「你別誤會,我是個愛交朋友的人,你從我這裡把姜豐年硬生生的劫走,絲毫沒有給我留面子,可是我愛惜你是個人才,你這麼長時間就為了姜師傅一直在等機會救他,這份心是現代人所少有的,我知道內情以後,對你十分佩服。」
李易眉頭一皺,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繞圈子。」
柳飛紅道:「你知道不知道陸公有一個追兇基金?」
李易道:「什麼追兇基金,我不知道。」
柳飛紅哈哈大笑,道:「這可真是好笑,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跟陸公之間的事,還真是跌宕起伏啊,你會不知道這些事情?」
還沒等李易說話,獨龍上前一步。道:「我老闆不想跟你說話,你這人怎麼這麼煩人。」
哈淳喝道:「你算是什麼東西,閉嘴!」
說著上前對著獨龍就是一下,李易把獨龍擺到身後,左手在哈淳手腕上一架。也不知怎麼一翻。竟然在半招之間,將哈淳的手腕刁住。
李易也有些奇怪,他本來是想用單鎖中奇星搶月那一搶,可是剛才酒喝的有些多了。這一下力氣使的差了三分,可是效果反而更加明顯,竟然迅速搶位成功。
哈淳一驚,用力回奪,這一下犯了擒拿的大忌。擒拿搶位只能尋虛而進,絕不能迎實而奪,李易哪能放過這個機會,當下手向前一送,就像粘在了哈淳的皮膚上一樣,跟著進招,哈淳的躲閃,竟然變成了讓招。
李易二次刁住他手腕,忽然覺得這一招也跟金鎖訣裡的招數有些相像。
忽然間李易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最後一招最難的金鎖訣,一定是對合理的招數,進行一種變異,看似不合理,但是因為對方也是擒拿高手。會本能的、熟練的反應,所以自己的這種變異,恰恰就是要對方無法預算,從而能一擊成功。
可是如果跟不是高手的人比擒拿。用這招金鎖訣的話,反而不行。反而流於下乘,從而可見,高招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對方是高手,你的招數稍有變異,就更成為高招,對方是普通人,你如果亂變,只用奇,不用正,反而威力全無。
難怪李易跟盧仲文互使這套最後一招的金鎖訣,兩人總是難以粘上手,不能成對,不能拆招,全是因為兩人雖然是初學,但都是高手,又是對練,所以一人會用什麼招數,對方完全清楚,一手一點,全都配合的絲絲入扣,一但招數變異,自然就投影到了無用的空間中,也就變的毫無傷敵意義了。
李易在一瞬間想明白了這一點,心裡的痛快簡直無法形容,他稍一愣神的工夫,哈淳已經反手遞進一招,來扭李易的手肘。
李易微微一笑,身子微偏,卻比應該的方位差了數寸,雙手忽然一擺,虛虛實實無法預料,已經抓住了哈淳的右手,李易雙手陰陽位一併,這一招金鎖訣的第七式變化,已經將哈淳的右手扣住,併入了死鎖。
哈淳啊了一聲,驚的不能再動彈,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李易用的是什麼招數。
李易一笑,凝力不發,道:「喜歡嗎?」
哈淳驚疑不定,道:「你這是,這,這難道是金鎖訣?」
李易手臂一送,將哈淳輕輕拋出去,從兜裡把哈淳的那本金鎖訣書譜拋還給他,道:「正是最後一招金鎖訣。這本書我不再需要了,還給你吧。」
李易向柳飛紅笑著一揮手,道:「柳幫主,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以為我知道那個殺手是誰,想叫我說出這人的名字來,然後咱們兩個平分那五億。
我告訴你,第一,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第二,那人肯定不是我的人,第三,我李易不缺錢,也不缺德,就算那人是我的人,我也不會為了區區五億,就出賣朋友。道不同不相謀,咱們做不成朋友,請吧。」
李易說完,瀟灑的攬過秦蘭,獨龍在兩人後面跟著,三人上了車,開車走了。
柳飛紅面沉似水,看著李易的車尾,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獨龍投在李易門下,最後自然要跟李易回海州,可是這個時候當然回不去。正好他姐姐家裡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李易便給了他兩萬塊錢,叫他先回家處理自己的事情,等自己準備回海州的時候再叫上他一起上路。
將獨龍送到他自己家,李易帶著秦蘭開車回到莊子期的宅子,莊子期已經睡了,孫顯才和林惜文卻還沒睡,見李易回來,忙問事情經過。
李易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林惜文一直笑而不語,直到李易說完,林惜文才道:「現在你在海三角一帶名氣可大了,上次廣寧合歡幫的事情過後,我聽說廣寧老百姓都在暗地裡議論你。
我這才知道什麼叫傳奇人物,你用手機的強光功能那次,正好是晚上,後來廣寧老百姓甚至說,你李易跟外星人都是哥們,外星人開著飛蝶來救你。」
李易苦笑道:「居然還有這麼傳的,我可不知道。」雖是苦笑,自豪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李易忽然想起孫顯才幫林惜文抓那個導演的事,便道:「對了,我一直都沒細問,你們是怎麼去抓那個導演的?」
林惜文身一顫,低下了頭。
孫顯才在林惜文臉頰上輕輕一吻,小聲說了幾句,似乎是在勸林惜文先回去休息。
林惜文跟李易道晚安,拉起秦蘭,道:「我跟妹妹一起睡,我倆還有好多話要說。」說罷拉著秦蘭轉身回房去了。
李易和孫顯才望著兩人背影,各有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