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走到車邊,馬市長嘻嘻一笑,道:「哎呀,這不是小李飛刀嗎?刀哪,飛哪去了?」
顧亞眠掏出兩把刀來,正是李易的冥蝶,他比量著刀鋒,道:「刀確實是好刀,我本來很想留下,不過算了,就叫這刀陪著你吧,以免你到了河裡寂寞。」
胡金全走了過來,道:「李老闆,好久不見了,你這一陣子風頭大起,恐怕不認識舊人了吧?」
李易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時另一個五十來歲的人沉聲道:「好了,人都到齊了,趕緊辦事吧,夜長了夢多。」
李易想拖延時間,問道:「你是誰?」
顧亞眠道:「這位就是於林於副市長,你的面子可不小。」
於林眉頭一皺,道:「最好不要多說,以免暴露身份。」
顧亞眠笑道:「放心吧,這裡四外都是咱們的人,李易是死定了的。」
顧亞眠看了看時間,走下了車子,道:「已經十點了,開始吧。」
壓道機器帶著人把梁小好押了上來,梁小好的嘴被堵上了,嗚嗚嗚的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含著淚水,看著李易。
李易想衝出去,卻被壓道機器一把提住,摔在地上,梁小好掙扎著跑過來,倒在李易的身邊。
顧亞眠的人圍了上來,將李易和梁小好圍在當中。
顧亞眠抬頭看了看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時間到了,扔下去。」
李易又用力掙了掙,還是掙不斷,心頭一沉,知道完了,出來的時候,不叫手下人跟過來,這會兒看來也沒戲了。本來自己的手機可以被秦少冰隨時查到位置,但是估計早被顧亞眠給扔了。
壓道機器走過來,把李易和梁小好一手一個的提起來。向河邊走去。
壓道機器走到河邊,嘿嘿冷笑,道:「李易,叫你做外風流鬼,說實話你功夫不錯,我很想跟你正對打一架,不過沒這個機會了。」
李易這個時候得繼續裝英雄,笑道:「那好辦,你跟我一塊跳下去。咱倆變成鬼,到地下去打。我讓你三招。」
壓道機器哼了一聲,道:「你先走一步吧。」
壓道機器將梁小好放在地上,將她嘴裡的布摘掉,又再提起來,道:「我真想聽聽你這小妞是怎麼叫的。」說罷向河裡一拋。
梁小好叫道:「老闆!」
李易心裡一痛,把眼睛閉上,只聽撲通一聲,梁小好掉到了河裡。
顧亞眠道:「壓道機器,把刀子跟人一起扔下去吧。給他也留個念想。」說罷將刀子拋了過來。
壓道機器將李易的身子一橫。故意將他對著刀子,撲撲兩聲,刀子插在了李易的大腿上。
壓道機器右手一提一振,道:「你給我下去吧。」正要將李易也丟下去,忽然傳來嗤的一聲響,壓道機器只覺後背一痛,啊的一聲。向前一撲,帶著李易一起掉到了河裡。
岸上顧亞眠等人立刻亂了,馬市長失聲叫道:「娘的,又有狙擊手!」
這些人各自找地方躲了起來。可是狙擊手卻不再開槍,遠處的樹林裡似乎有些響動,時不時的傳來嗤嗤的響聲。
李易本以為這次死定了,可是就在聽到那一聲異響之後,李易知道一定是秦蘭,這一定是秦蘭的狙擊槍聲。
壓道機器後背中槍,打穿了肺子,成了氣胸,他一跌在水裡,河水立刻被吸進肺子,壓道機器武功雖高,這時卻也施展不出來,手足亂舞,向下沉去。
李易求生欲極強,有這麼一個機會當然不會放過,當下身子反弓,雙手去夠刀柄,總算是李易柔韌性強,還真叫他夠到了。
李易無法拔刀,只將手腕向刀鋒上一湊,牛皮登時斷了,李易雙手得脫,精神一振,將刀子拔出來,帶出兩股鮮血,又向下一揮,將腳上的牛皮削斷。
小淮河的河水很清,李易想尋找梁小好的位置,可是水裡太黑,什麼也看不見。
李易水性一般,這時卻也顧不得什麼了,雙腿一併,向下沉去。李易四處亂找,卻怎麼也找不到。
李易在河水裡急的心都要燒焦了,這種身處險境,呼吸不暢,明知自己的女人可能就在不遠處,卻怎麼找不到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這段河水很深,李易找了一陣,忽然感覺身下不遠處河水流動有異,心頭一喜,當下向那邊游去。
哪知剛一靠近,忽覺河水一陣攪動,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這人力氣好大,李易當時便覺得整條手臂都不能動了,知道這人一定是壓道機器。
李易這時性命倏關,哪還能手下留情,他右手被抓,左手刀立刻向前刺去。
壓道機器這時神志不清,只是隨手亂抓,李易一刀刺來,他卻有所感知,本能的一掌打出,正中李易胸口。
李易被他打的向後倒退,左手這一刀便沒刺中,可是身子向後激射,右臂卻也脫離了抓拿。
李易身子向後射出,忽然感覺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忙反手一抱,是個人形,這人身子嬌小,一定是梁小好了。
李易如果不是在水底下,這會兒一定大聲叫出來了,忙將刀子插回手臂上的刀鞘中,將梁小好抱在懷裡,發覺她一動不動,知道必是深下來的時間太長,已經昏迷。
李易抱住她,嘴對嘴向她嘴裡吹氣,吹了一陣,李易自己的氣也不夠用了,忙雙腳踩水,帶著梁小好向上游去。
這河水又冷又深,李易不住的上游,真想一下子就跳出河去。
忽然李易感覺眼前一亮。嘩啦一聲,原來自己已經破水而出。
這時岸上傳來各種響聲,李易無心去細聽,一看懷裡的人果然是梁小好,只是臉色蒼白,似乎沒了呼吸。
李易深吸一口氣,捏住梁小好的鼻子,向她嘴裡吹氣,吹了一口又一口,忽然梁小好嚶嚀一聲。悠悠轉醒,慢慢睜開了眼睛。
李易喜道:「小好,你醒啦?」
梁小好點點頭,臉上似乎有了些血色。
李易帶著她向岸上游去,到了岸邊將梁小好先推上去,然後自己才上,兩人平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氣,忽然互相對視一笑。抱在了一起。
一記長吻過後,梁小好顯得十分虛弱。李易道:「咱們的人可能在那邊,走,我帶你去。」
李易扶起梁小好,這時才聽到遠處的聲音,原來是有人在交戰,李易向遠處望去,已經不見了顧亞眠那些人的影子,車子也大都開走了,只留下一輛麵包車。車燈開著,藉著車燈的光亮,李易見空地上有兩人正在對打,一人是雙陽,另一人卻是哈蘭。
李易哪還能細想,知道雙陽並不是哈蘭的對手,當下縱身上前。剛搶到兩人附近,忽然眼角餘光見到遠處有亮光一閃,心裡自然一下子想到了林蘭的狙擊槍。
李易忙向旁撲出,身後嗤嗤嗤三聲槍響。子彈全打在地上。
李易不敢稍作停留,腳下邁開八卦步,繞開了圈子,子彈穿梭,在李易身周地上不住的激起塵土,每一顆子彈都離李易只有數寸。
李易心都涼了,知道只要腳下稍一慢,就不免身上中槍,可是轉了十來圈之後,忽然不再有子彈射來,李易不想錯失良機,當下橫著一縱,搶到了雙陽的身邊。
雙陽跟哈蘭打的時間並不長,兩人一交上手,雙陽就知道根本不是哈蘭的對手,所幸自己身法靈便,不向哈蘭身邊靠近,這才堅持到現在。
後來看到李易從河裡出來,又跑過來幫忙,心頭一喜,不夠躲的稍慢了一些,左手腕被哈蘭三指夾住,險些被哈蘭把手腕弄的脫臼,忙甩手向旁躍開,一顆芳心已經嚇成了一團。
哈蘭的功夫全在手上,下身功夫不行,幾次想把雙陽關節打脫,卻都沒有得手,心裡不免焦躁。
後來有人衝了過來,他當時背對李易,不知是誰,但是他瞭解事情前後的經過,知道這人必定是李易無疑,心裡正在著急,遠處埋伏的林蘭已經開了槍,這才緩了一緩。
林蘭一開槍,雙陽心裡便是一驚,可是見李易邁開奇怪的步法,子彈只在李易身後追打,卻打不中李易身子,心裡又驚又喜。
雙陽功夫本就不及哈蘭,這時一溜號,腳下稍慢,左手收回不及,已經被哈蘭抓住,咯的一聲,將她左手手腕扭脫。
雙陽悶哼一聲,向後急退,哈蘭惡狠狠的撲過來,正要乘勝追擊,將雙陽擊斃,林蘭的槍卻不再開了,同時背後風聲襲來,知道是李易給了自己一掌。
這一掌正是李易打的,遠處林蘭不知是因為什麼,停止了開槍,李易心想只有靠近哈蘭,才能叫林蘭有所忌諱,這才撲過來,正巧見到雙陽受傷,李易便即出手。
掌法並不是李易的拿手本領,這一下卻也勁力十足,哈蘭側身躲開,李易腳下一扭,反手就是一拳。
哈蘭哼了一聲,竟然不躲,逕直伸右手來抓,李易見他五指如鉤,知道厲害,當下收拳近身,守住中線,以詠春短橋搶哈蘭的中面,粘住哈蘭的身子,同時喊道:「雙陽,到我們兩人身後去!」
雙陽知道林子裡還藏著一個狙擊手,他是當殺手的,對這一點心裡清楚的很,哪還用李易提醒,當下斜身一閃,到了兩人身後,同時不斷的向前跟進縮身,把自己藏住。
李易跟哈蘭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如果僅從功夫上說,李易比哈蘭要高著一籌,可是哈蘭的擒拿手沾膚即上,敲釘轉腳,李易並不敢把招數用的太實,這一來便處於下風。
哈蘭不知林子裡的林蘭如何了,心裡著急,高聲道:「阿蘭。阿蘭。」
李易見哈蘭腳下慌亂,忽然招數一變,圍著哈蘭繞開了圈子,李易八卦步一使開,哈蘭便顯窘迫之態,肩頭左脅被李易先後打中,只是李易不敢進招太實,這兩下打的並不重。
哈蘭鬥志全無,忽然斜身跳開,向林子裡便跑。李易怕失了這個擋箭牌,自己和雙陽有危險,忙隨後便追,雙陽也隨後趕上。
哈蘭的腳程哪有李易快,只跑出二十來米就叫李易追上了,先前李易一直沒有用刀,主要是覺得用兵器對人家空手有些丟身份,這時抓人質要緊,哪還顧的了那許多?
李易雙臂一振。冥蝶出手,交叉一攏。在哈蘭的後背上劃了兩刀,兩道刀痕成十字叉花,鮮血湧出,哈蘭看來受傷不輕。
哈蘭向前一滾,抓起地上的土向李易擲來,李易斜身躲開,右手一送,冥蝶擲出,正中哈蘭小腿。哈蘭哎喲一聲,跌倒在地。
李易撲過去將哈蘭一把提起,順手閉了他的穴道,立即反手擋在身旁,左手一攬,將雙陽拉在身後。
林子裡沒有動靜,不知那邊的林蘭在幹什麼。李易騰出空來,道:「你怎麼也來了?」
雙陽道:「實在是不放心你,我們才過來的。」
李易道:「你們?還有誰?秦蘭嗎?」
雙陽向林子裡一指,道:「是啊。秦蘭也在林子裡,剛才可能她用槍把那個叫林蘭的給壓住了,要不然咱倆全得中槍。」
李易知道秦蘭和林蘭作為狙擊手,都極有耐性,兩人這會兒工夫說不定正在互相用槍口壓著對方的藏身處,只要其中一人稍有疏忽,沒準就會中了對方致命的一槍。
李易向後招招手,提著哈蘭,兩人慢慢向後退,直退到河邊,李易道:「小好在後面岸上躺著,那個位置林蘭打不到,你快去看看她,我在這擋著。」
雙陽答應一聲,跑了過去,哪知河邊並沒有人,雙陽失聲叫道:「河邊沒人哪!」
李易一驚,腦子裡嗡的一聲,腳下搖晃,就知道不妙。當下什麼也不顧了,向後一縱,將哈蘭隨手擲在地上,向兩人上岸處看去。
雖然這地方車燈照不到,但是仍然能看清,河岸上確實沒有人。
「小好,小好!你在哪?答應我一聲!」
李易拚命著喊著,發瘋一樣四下裡尋找,卻什麼也找不到。
李易只覺心力憔悴,一交坐倒,一句話也不說。
雙陽輕輕走過來,坐在李易身邊,抱住了他,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李易忽然站起,怒氣沖沖的來到哈蘭身邊,將哈蘭提了起來,喝道:「小好呢?人哪?你們把人藏哪了?」
哈蘭道:「我哪知道什麼好不好的?我們是來殺秦蘭的,對別人不敢興趣。」
李易從他大腿上拔出刀子,對著哈蘭的大腿又是兩刀,疼的哈蘭長聲慘叫,道:「我,我真,真的不知道,你,你折磨我也沒有用。」
雙陽走過來輕輕的道:「這事可能還是顧亞眠那些人幹的。」
李易心裡也清楚這一點,可是最怕的卻又是這一點。
李易心裡一股火無處可發,忽然心生惡念,對哈蘭道:「你們是來殺秦蘭的是吧?好,那就到河裡去殺吧。」
說罷就要將哈蘭向河裡拋去。
哈蘭雖然凶悍,卻也怕死,忙道:「李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敢殺我,就別想活過三天。」
李易連聲冷笑,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托克蘭大教會的嗎?你們教主是誰?叫他來找我,我姓李的隨時奉陪。」
哈蘭道:「我們教主通天徹地,本事極大,你不配。」
李易怒極反笑,道:「好啊,既然他本事極大,那就叫他到河裡去救你吧。」
李易殺心已起,舉手就要將哈蘭摔到河裡,忽然從河的上游下來一艘船,船很小,行的極快,可是到了李易附近卻立刻停住了。
這一下可大出李易的意料之外。
雙陽就在一旁,大聲喝道:「什麼人?」
船上站著兩人,光線很暗,看不清楚,只是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那男人道:「哈蘭,你的任務就是這麼完成的?」
哈蘭聽出這人的聲音,似乎害怕起來,顫聲道:「副,副主教,我,這是個意外。」
那男人道:「意外?你回去對主教說吧。秦蘭的命符呢?」
哈蘭道:「我,林蘭正在對付她。等她死了,我立刻把命符送上。」
那男人似乎聽到極為可笑的事情,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好意思說這些?」
哈蘭週身顫抖,道:「副主教,你饒我這一次,我將功,功,功……」
哈蘭「功」了半天,也沒說全話。
李易被船上這男人的氣場鎮住了,道:「你是什麼人?」
忽然李易眼前一花,那男人竟然已經從船上跳到了岸上。
雙陽斥道:「滾開!」她左手手腕已經脫臼,便伸右手去推。
雙陽右手推到這男人胸口,這男人仍然沒有出招,忽然李易見這男人左肩微抬,就知道不好,大叫道:「雙陽退開!」
可是為時已晚,也不知那男人用了什麼手法,竟將雙陽右手抓住,隨即似乎輕輕一抖,雙陽慘叫一聲,右臂軟垂。
李易看的清楚,雙陽右臂腕肘肩三處關節都已經脫臼,雙陽慘叫過後,身子搖搖晃晃,似乎要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