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雙刀在手,兩刀一併,向左一撩,嚓嚓兩聲,將棍身盪開,同時在棍身上又掃出了兩道刀痕。
杜闊海褲帶一斷,褲子也掉了,索性跳了出來,只穿著內褲,又撲到了李易的近前。如果是在能看得見的情況下打鬥,杜闊海穿著內褲跳來擊去的樣子,一定把李易逗的笑出屎來。
杜闊海上來就是鬼嘯山林、夜叉探海和幽冥鬼手三記絕招。李易黑暗中無法拆解,聽對方掌風猛烈,又是頗有回勁,那肯定是陰陽同出的招呼。自己若是雙刀刺出,對方一定能躲開,弄不好雙刀再叫人奪去,可就不妙了。是以只得退開。
李易剛一退開,關得勝下一棍又到了,貼著地面橫掃李易雙腿。同時杜闊海的雙掌也到了,聽聲音,似乎是那招水鬼翻江,雙掌從下向上撩,打人下陰和小腹,十分霸道。
李易知道在黑暗中跟這兩人打實在是討不到好去,忙道:「大飛,幫我接下一個來,我一個人撐不住。」
大飛聽到聲音的位置,掃開身前兩人,矮身衝了過來,迎著杜闊海的雙掌,擊了上去,啪啪兩聲,兩人各自退了半步。
杜闊海咦了一聲,心道:「這人想必就是那個叫周飛的,別看他大呼小叫的,功力可真不淺。」
李易雖然走狗屎運,內力驟增,又通了幾條經脈,但是周飛是童子身練功。要是單論功力。周飛還是比李易深一些。
李易騰出空來,便輕鬆了許多,躲開關得勝的這一棍,知道李國柱就在身旁,怕他受到棍擊掌擊,右手一推李國柱,道:「先到車裡去。」
跟著騰身縱起,向後一翻,忽然雙足下一碰,在半空中竟然踩到了東西。可是一經踩實,這才知道,原來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車頂。
關得勝這一棍掃空,卻正中車頭。這車子連子彈都不出痕跡來,他棍子雖粗,又哪能打出什麼名堂來?
噹的一聲,震的關得勝手臂發麻,棍子被彈了回來,險些脫手。
李易在車身上一蹲,這時才破口大罵杜闊海卑鄙。
雙方交手,只是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這時兩下裡一分開,只微微一頓的工夫。李易便聽到周飛開始大聲呼喝,跟杜闊海酣鬥在一處,似乎一時沒有落下風。
李易知道打的長了,周飛不是杜闊海的對手,但是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出事,忙道:「大夥兒慢慢後退,咱們走。大同,你帶弟兄們先上車。」
剛才大廈裡一片漆黑,雙方中間又都有自己的人,所以雙方的人手誰也沒有開槍。就怕誤傷了自己人。
這時李易一喊,江大同和宮佩元他們立刻各自帶著自己的人向外退。外面狂風猛惡,這些人站都站不穩,只有互相扶著,憑記憶找到自己的車。開車門紛紛上了車。
一樓大廳裡還是一點光亮也沒有,周飛跟杜闊海斗的正緊。關得勝卻一直守在車邊,不住的用鐵棍砸打。
李易在車頂上不住的躲閃,關得勝想把車窗打碎,試了幾次卻又不成。
李易聽四周自己人已經退出去了,李國柱也已經上了車,便要跳下去幫周飛的忙。只要他們兩人再上了車,那就容易跑了。
忽然只聽周飛悶哼一聲,顯然是受了傷。
馮倫道:「棍子打到大飛哥的腿了。」
原來關得勝打李易不著,忽然心生暗計,回棍去挑周飛,周飛正跟杜闊海打的熱鬧,沒能預想到關得勝會忽然反棍挑來。
周飛自己卻沒想到,他邊打邊呼喝,顯然是向敵人顯示了自己的位置。而對方兩人卻都悶聲不響的,周飛在黑暗中可是吃了虧了。
李易忙在車頂上一點,跳了下來,正好又聽見棍聲打向自己右邊,右邊呼喝聲響,顯然是周飛,李易左手一搭棍頭,藉著下躍之勢一帶,將棍頭帶歪。
李易剛剛滑到中途,關得勝已經將長棍轉向,內把下壓,外把後翻,竟把李易甩向背後。
李易這一下也是出乎意料之外,沒想到關得勝棍法當中還有這一招,以前可沒見他使過。
李易身在半空,剛剛落下,關得勝又是一棍到了,李易無處借力,只得反刀一架,噹的一聲,被長棍震到了右側。
右邊正是周飛跟杜闊海交手的地方,周飛這時已經有些吃力了,不再呼喝叫喊,而是全心全意的拆招。
兩人誰也看不見誰,拆招的手法卻不慢,李易剛巧轉到杜闊海的背後,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
杜闊海漸漸佔了上風,卻沒想到奇峰忽起,李易竟然到了自己背後,這時腹背受敵,又能躲到哪去,杜闊海只得死命一側身,李易的刀子貼著他的後腰刺空,卻將他內褲削斷了。
李易正要進招,關得勝已經一棍橫掃,李易和周飛只好騰身而起。
忽然馮倫叫道:「好機會!」
車聲驟響,保時捷已經衝了過來。
原來李易和周飛跳了起來,馮倫見兩人跳的不低,便開車衝了過來,想把杜闊海和關得勝撞倒。
杜闊海向前一撲,躲了出去,關得勝卻反應較慢,聽聲音車已經到跟前,只得用鐵棍向前一頂,卻被車頭頂了回來。
這一下鐵棍的裡端正撞在關得勝的胸口,關得勝哇的一口血噴出來,肋骨斷了兩根,身子委軟在地,鐵棍再也拿不動,咕嚕嚕滾到一邊。
李易和周飛雙雙落到車上,用手一摸,兩個後車窗是開著的,便身子一落一鑽,進了車裡。
馮倫這個時候如果開車在一樓大廳裡兜一圈。合歡幫這些人沒幾個能活的。當然馮倫不能做這就是了,車子在中間空地上來了個漂亮的後旋,車頭車尾對調,嗖的一聲衝了出去。
馮倫用擴音器道:「成了,所有人都走。」
外面的人正等著呢,一聽說成了,立刻發動車子,跟在馮倫後面向遠處開去。
這一仗可以說是驚險之至,中間形勢數次顛倒,如果李易稍有疏忽。這會可能已經沒命了。
外面的風太大,除了馮倫的車子穩穩的抓住地面之外,其餘的車子都是東倒西歪,途中有兩次。有的車子要翻倒,全靠馮倫從一旁靠過去輕輕撞一下,才沒有倒。
一路開出去,一直開到皇家營眾人入住的賓館,這才停了車進了賓館。
馮倫離不開車,又要在外面監視,便留在車裡沒動。
李易等人進了賓館,宮佩元在前面引著,到了他們的房間,可是剛一進房門。皇家營的皇家三老中的楊開元,便啊的一聲,撲倒在地。
人們把他扶起來一看,只見他右下腹原來中了一槍,傷口不算大,出的血也不多,但是楊開元臉色慘白,口唇減色,顯然是內出血過多。
原來楊開元竟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中了一槍。
李易自打見過他。就沒聽他說過話,按理說也是老江湖了,可是這老爺子卻性格內向,這一回更絕,中了一槍都沒說。直到這時才發現。
宮佩元剛想打急救電話,楊開元一口氣沒上來就死了。
卓三元一拍桌子。道:「嘿,今天真是晦氣,萬蜂這個王八羔子,早晚有一天扒了他的皮。」
宮佩元叫手下人出去,守住外面,皇家營的人裡,便只留下他和卓三元兩人。
李易這邊也叫小弟兄們都出去,只留下周飛、李國柱、江大同和陳鐵山。
宮佩元歎了口氣,道:「李老弟,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這幾個人就交待在那了。我們死了也就算了,皇家營的勢力恐怕就要落在萬蜂的手裡。」
卓三元道:「李易,你把那幾段錄音叫我聽聽。」
李易又把手機拿出來,放了一遍錄音。
卓三元沒等聽完就一拍桌子,道:「真是該死,大龍怎麼說也是他親爹,這個小畜生喝了幾年洋墨水,居然敢做出這種事來。哼,就算他不進號子,我們也得按家法處置他。這個幫主就給他免了,他別想幹了。」
李易道:「現在咱們仍然在廣寧的地盤上,萬蜂手雖然受傷了,但是如果死不了,恐怕會對咱們不利。」
宮佩元道:「不錯,現在已經撕破臉皮了,以萬蜂平時的為人,我想他不會善罷甘休。不過,這麼大的風,他又受了重傷,短時間之內應該沒什麼事,大家休息一下,再離開廣寧。」
李易向周飛和李國柱他們問起前情,周飛道:「你在季全身上留著的信號接收器,監聽到了季全去跟萬蜂告密的經過,只是他們大多數說的是黑話,所以沒能監聽到關鍵詞。也就沒有啟動自動電子報警。
後來還是少冰無意中又聽了一遍錄音,發現有些話說的很奇怪,就拿來問我,我一聽才知道原來季全偷聽到了暗青子的計劃,知道暗青子今晚就要去醫院刺殺萬蜂。
這小子或許是覺得跟著暗青子沒有什麼前途,沒準還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也不想再跟著暗青子再偷偷摸摸的在廣寧這樣混下去了,這才去跟萬蜂告密,想立一功,再回合歡幫。
萬蜂當時聽了以後,卻把季全抓住綁上了,又堵住他的嘴,陰惻惻的說想叫季全代替自己在病床上躺著。
我們這才知道萬蜂想把曾文遠、暗青子和季全全都做了,一石三鳥,看來這一招也夠毒的。
李國柱接著道:「這段錄音我當時也聽到了,本來這都不關咱們的事,完全可以不管,但是後來又無意中小馮的車子又監聽到了那個叫陳筠舒的女人的電話。
原來他把你送上醫院之後,就立刻找了個沒風的地方打電話跟萬蜂聯繫,說事情已經辦妥。
正好那個位置離馮倫的車子不遠。馮倫這才監聽到了。只是風大太,聽不清楚,後來傳給少冰,花了些時間濾波調頻,這才知道內容。
原來陳筠舒是個騙子,他就是騙你上去,好叫萬蜂一舉抓了。小馮這才用擴音器喊出來示警。
我當時心想只有先抓個人質再說,這才趕過去想抓住陳筠舒。她其實沒離開太遠,就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快餐店裡等著,小馮一直監視著她一舉一動。
我跟小馮過去。到了快餐店就把她抓住了,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大飛和大同他們也是知道了之後坐動車趕過來的,這全靠岳局長幫忙了。」
李易長歎一聲,今天又是數歷生死之交。實是又刺激又驚險,李易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材料製成的,怎麼這麼多刺激的事?
李易於是也把自己所見到的事說了一遍,人們聽到曾文遠和暗青子死的那麼慘,都不禁憮然。
李易忽然發現鄧友連沒跟眾人在一起,江大同道:「我們後來偶然遇到了他們左治會的人,那個幫主叫閔虎的硬要鄧大哥跟著他們一起回去,鄧大哥很為難,最後只好跟著閔虎回去了,叫我幫著向你道歉。」
李易道:「好。這很好,左治會只靠鄧大哥一個人支持了,他回去整頓一下,勸勸閔幫主,對以後八部會的事情也有很大的意義。」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宮佩元道:「李老弟,你有什麼打算?」
李易一愣,道:「暫時沒有,咱們還是按原計劃,先退出廣寧再說。」
宮佩元道:「李老弟。我剛才也是考慮欠妥,其實我們暫時還不能離開。」
李易道:「哦?還有什麼事沒辦完嗎?」
宮佩元道:「最大的一件事還沒辦完。小聰雖然是大龍的兒子,但是他犯的罪過太大,不能饒了,也不能叫他蹲號子。
我想了想。還是得把他招回來,再清理門戶。按幫規處置,這樣對大龍也是個交待。所以我想說……」
李易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不叫鐵山再去當證人了。這樣也好,對鐵山也安全。」
宮佩元大喜,道:「如果沒有人證,那最好了,這件案子就容易辦不成,我們就能把人先撈出來了。」
卓三元補充到道:「撈出來以後,再對付這個小畜生。」
其實李易明白,宮佩元雖然九成九相信了,但是還不完全信,他要親自問問甄小聰才能才能最終確定。
但是不管怎麼樣,目前雙方站在同一戰線上,總不是壞事,反正甄小聰的事是事實,也不容他不承認。
李易一開始一直有些顧慮,如果宮佩元想叫他說出苗吉的下落,不知當不當說。
苗吉雖然彪悍憨直,但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如果把苗吉的事全說出來,那肯定是對不起朋友,所幸宮佩元一直沒提起這件事。
李易心道:「苗吉居無定所,對他的事我又確實知道的不多,如果宮佩元真的張了嘴,我就撿些不疼不癢的告訴他。」
宮佩元扭頭看向周飛,道:「周飛,你那些年東投西靠的,現在終於有了好的著落了。」
周飛咧嘴一笑,沒說什麼,問起鎮黃河的事,宮佩元歎道:「大龍剛愎自用,生性又多疑,有時連我們的話都不聽,沒想到到頭來,被親生兒子……,唉,不說也罷。」
忽然李易想起雙陽的事,心說這個極品美女可不能出事,便道:「宮堂主,你們抓住的那個雙陽呢?我想見見她。她也只是拿錢辦事,更何況再局面變了,就把她放了吧。」
宮佩元一笑,道:「二胡死就死了,好,我就把她放了。」
宮佩元雖然不知道雙陽跟李易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用屁股也能想明白,至少有一層關係是有意義的,那就是男女關係。
過不多時,雙陽被帶了進來,李易見她跟上次見面的時候一樣,臉上並沒有傷,神情仍然是冷冷的,這才放心。
雙陽進屋一見李易,不由得一愣,李易笑道:「咱們又見面啦。」
雙陽點點頭,沒有說話。
宮佩元道:「雙陽,咱們之間的事了了,這就把你放了,你想去哪,你就隨便吧,要是想跟著李兄弟,也隨你,我們不管。」
宮佩元叫人把雙陽的東西都還給他,其中包括兩個拳套和摩托車鑰匙。
雙陽伸手接了,抿抿嘴唇,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李易跟了上去,兩人走到樓下,李易一把拉住她,道:「哎,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我說情叫他們把你放了,你這就走了,也不說留下來陪陪我。」
雙陽道:「我不高興留下來,這就要走,你還有話說嗎?」
李易知道她是因為被抓,面子上下不來,便笑道:「我還以為你跟別人不一樣呢,誰知道差不太多。」
雙陽眉毛一軒,道:「你什麼意思?」
李易道:「別的女人都是扭扭捏捏的,像是和軟了的麵團,不夠有彈性,我不喜歡,你倒是有彈性了,卻把人彈的老遠,這又何苦?」
雙陽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板的緊緊的,道:「花言巧語。」
李易見狀,哪有不隨桿上的,笑道:「你要是喜歡聽,我就再說幾句,我有三樣最得意的本事,一是功夫好,二是長的帥,三是會花言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