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子粗笨,是個大胖子,李易被他壓的都有些喘不上氣來,右手被回彎壓住,抽不出來,想用刀子切他也使不上力氣。
那胖子壓住李易,左手不便,只得用右手來叉李易的咽喉。李易只覺喉頭一緊,立刻呼吸困難,心裡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急著喘氣,對方一定會乘勢加勁,當下憋住一口氣,左手對著胖子的肚皮用力一捏。
那胖子吃痛,低聲叫了出來,李易趁他身子一晃之際,右手把冥蝶立了起來,這一下刀丸朝上,把胖子的胸口肥肉割了個口子。
胖子更是疼痛,一翻身滾了下去,李易這才猛吸了幾口氣,好不舒服。
那網子還纏在身上,李易知道這種東西越是掙扎就越緊,只能不急不慌的解網,可是中間的車門早已打開,十七車廂裡的人已經衝了過來,只是地方狹窄,只有兩個衝到了近前。
這兩個人剛才因為有胖子擋著,不方便下手,現在胖子下來了,這兩人便抬腳來踩李易的胸口。
李易沒有辦法,隔著網子將刀一舉,立刻刺破一人足底,那人低聲咒罵,摔在一邊。另一人收回腿去,俯身用刀來刺,又狠又猛。
李易照樣挺刀迎了上去,哪知那胖子卻又爬了過來,大肥手一把把李易的右手手腕抓住,李易哪有他力氣大,只覺手臂一酸,冥蝶就要被奪去。忙左手橫著探出,對著胖子的胸口便點。
這一下點穴也不取準頭,只是胡亂一點,噗的一聲,正戳在胖子的肥肉上,李易只覺指尖上一顫,並不受力,就知道胖子肥肉太多,這一下沒能點中。
可是另一人的刀子也到了近前,李易再想用冥蝶格擋已經來不及了。對方這一刀刺下來,必定正中心臟,危急中李易鬆手脫刀。雙臂向上一迎,帶動了胸前的網子,這一下正將對方的手腕架住,刀尖已經抵到了自己的胸口。卻不再刺入。
李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雙臂一圈,將那人帶歪,左膝抬起,正頂在那人的左脅下。那人哼都沒哼,登時暈倒。
李易一咕嚕身,坐了起來,俯身去撿冥蝶,指尖剛碰到冥蝶,那胖子便撲了上來,一把抓住自己手腕,這一下入了死扣。再也不撒手。
餘人也衝過兩三個來。摟住李易,一收網子,李易便再也不能動了。
李易心裡一涼,知道這次算是完了,本來這些小嘍囉,如果在平地上。根本不是自己對手,可是人家有備而來。車廂裡空間狹小,十分不便。對方一擁而上,又用了網子,自己哪還能對抗的了。
胖子摀住胸口的傷口,獰笑兩聲,提過李易,又提回了十七號車廂,把李易重重的往盡頭處一摔,便坐在李易身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李易。
李易到了這一步,什麼也不說了,現在四肢發麻使不出力氣來,身上被網子整個兜住了,就算用縮骨功把手指斷開,也一樣鑽不了出網子,看來只有閉上眼睛等死了。
過了兩三分鐘,只聽對面走過幾個人來,這幾人走到面前,一人道:「李易,別裝死,把眼睛睜開看看吧。」
李易不用睜眼也能聽出來,這正是滾天雷的聲音。
李易睜眼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瘦子,看臉型跟滾天雷當然不一樣,不過正是左眼圈子所畫的易容後的臉孔。這人手正拿著自己的冥蝶,不住的晃來晃去。
那人道:「李易,不用猜了,我是你雷爺,我清楚的很,你是知道我們易容了的。不過你知道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裡?像一條死魚一樣。動也動不了。」
李易笑道:「你爹媽給你的臉你都給換了,還真是不要臉哪。」
滾天雷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但是看眼神,還是閃過了一絲的憤怒。
滾天雷道:「李易,我其實挺佩服你的。我以前是部隊裡的,我最擅長做爆破,可是我上次在你車上安的炸彈都沒炸死你。
這次我們的計劃周詳極了,可是還是被你給看穿了,要不是你好心幫別人裝包,我們可能連進站都進不了。」
李易心裡暗自好悔,自己出頭幫那幾個農民工裝包,當時沒能盯著入口,那正他們也沒盯著,敢情滾天雷人他們真的是那個時候進的車站。
滾天雷道:「像你這樣的人才,死了怪可惜的,不過咱們是冤家對頭,你不死我們可就危險了。」
李易道:「你以為你們跑的了嗎?」
滾天雷道:「我們這不是已經跑出來了嗎?我們不會坐到鏡州再下車,只坐到雙水就下,還有不到二十分鐘。
你心裡是不是想,你的人把這事跟警察說一遍,然後叫警察來車上抓我們哪?
別妄想了,你的人早在車站被抓了。我知道王東磊到時候會幫你們說話,不過你的人在候車大廳裡安放炸彈,你說面對這種大事,警察會輕易放人嗎?
王東磊也管不著火車站的事,他能幫你們說什麼?這麼大的事,他推御責任還不及哪。李易呀李易,你太天真了,看來還是年輕,不通世務。
不錯,我承認,你很能幹,居然能把我們九頭幫弄的這麼慘,以你的年紀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可是終究你還是死在我的手裡,這場比賽,就算是個平手吧。不過你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我們卻可以在外面重頭做起。」
李易雖然明知無幸,可是求生的**還是很強的,心想能拖延多少時間就拖延多少時間,便道:「全國通緝你和向滿,你們居然還打算重頭做起,這可能嗎?」
忽然旁邊一個人道:「這小子想拖延時間,嘿嘿。」
李易扭頭看去,原來是扮成江大同的那個人,李易現在心裡雪亮,這人說不定就是左眼圈子所說的他那個師哥,當下道:「我還以為緩術有什麼了不起的,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臉上扮的是很像。可是演技太差,功課做的也不足,不瞭解所扮演的人生活內情。肯定是要露餡的。」
那人怒道:「就憑你也有資格評價我?」
李易笑道:「反正也是拖延時間,有什麼不成的?怎麼,你還沒憋死?你不是呼吸肌麻痺,不能喘氣嗎?可是看起來活的不錯呀?」
那人卻哈哈大笑。道:「我一猜就是,左眼圈子這個小王八蛋一定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哼,如果沒有他從中幫忙,你能想出這個主意來?」
李易道:「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那人道:「你一個要死的人了,問我叫什麼名字幹嘛?我跟你說了又怎麼樣?」
李易淡淡的道:「不說算了。我也不打算聽。反正我身上有竊聽設備,咱們的事情,現在海州公安部門的人都能聽的到。」
滾天雷就是一驚,刀交左手,俯身在李易身上摸了一遍,那人卻道:「天雷,別上當,這小子詐你哪。如果他身上真的有竊聽器。他能說出來嗎?」
滾天雷雖然易容了,可是臉上還是一紅,道:「這臭小子,險些上了他的當。」
可是李易等的就是這個時機,見滾天雷伸手來摸自己身上,正好他的手摸到了自己左脅下。李易忙用力一撐左臂,迅速向前一套一夾。便將滾天雷的右手夾到了自己的左腋下。同時探頭一咬,將冥蝶咬在口中。用力一扭頭,已將刀子奪下。
滾天雷正要抽回手,卻被李易夾住了,心裡一慌,用力便拔,李易好不容易得到這麼一個機會,哪能輕易放過,身子和向後一拖一扭,登時將滾天雷的右手裹在網格裡。
餘人一見,紛紛上前,可是過道裡狹窄,滾天雷又擋住了中間,一時間誰也過不來。
李易就怕滾天雷抽手回去,那可就大勢去矣,當下不停的左扭右折,滾天雷左手來插自己眼睛,李易便低頭用前額去頂。
到了後來,滾天雷的右手深深陷在網子裡,再也拔不出來。李易不斷的扭頭,也用冥蝶切斷了幾根網線,可是不方便用力,只切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後面的人跨過座椅繞到李易旁邊,李易後背頂著火車尾節的車門,見有人來抓,便用冥蝶去切。
滾天雷又驚又怒,左手向下一沉,去抓李易的下陰,李易身子一縮,蹲在地上,猛的向上一蹦,雙腿同時悠起,正踢中滾天雷的雙膝。
滾天雷向後便倒,帶動的李易也倒了下來。
李易嘴裡含刀,刃口向外,一下子撲倒在滾天雷的身上,嘴裡刀子輕輕一劃,將滾天雷的喉頭割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滾天雷以為自己被切斷了,大驚失色,左手收回來摸自己喉頭,可是身前被李易擋住了,左手收不回來,心下一急,竟將李易抱住。
李易這時後背已經挨了幾下踢腳,踢的李易後背疼痛欲裂,忽然感到有人用刀子插下來,李易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身子一滾,滾到了座椅底下,把滾天雷格到了外面。
這下刺刀那人沒能收住手,一刀刺入滾天雷後背,滾天雷大叫一聲,暈死過去。
李易雖然身子在下面,但是也躲不了多久,奮力向前一竄,卻被滾天雷的右手拉住了,不得出去。
李易也是一股急勁,用力一掙,咯吧一聲,將滾天雷的右臂肘關節扭脫。
滾天雷後背中刀,本已暈去,這一下關節脫臼,痛入骨髓,又醒了過來,嘴裡呻吟著,聲音卻微弱的很。
外面的人亂成一團,有人給滾天雷止血,有人爬下來伸手抓李易,有人用刀子去刺李易露在外面的腿。
李易見有人來抓,心念一動,把臉湊過去,那人矮著身子,看不清座椅下面,一覺手中有物,立刻用力一扯。
這一下扯的正是李易割破的網口,那人向外扯,李易向裡奪,兩下裡一用力,嗤啦一聲,竟然把網子又扯開了一個大洞。
李易高興的差點沒樂出來,這一下自己的右手已經能夠活動,向上一挺,從嘴邊伸了出來。將冥蝶拿在手裡,順勢向下一割,嗤的一聲。將網子割開。
網子一開,李易的心也開了,這種破網太過討厭,你用力扯它。它就把你的力量分散,怎麼扯也扯不斷。
李易從網子裡滾出來,靈機一動,又將破網拉在手裡,用力一奪。便奪了過來,從座椅的另一邊爬出來,立時有人踩向自己頭頂。
李易也不回頭,反手用冥蝶刺去,那人啊的一聲大叫,身子摔了下去,壓倒了好幾人。
李易一躍而出,反手一揮。將網子拋出。正套在這些人身上,回身便跑。
車廂的前半段還有二十來人,正在門口守著,眼見李易衝了出來,便上前阻攔。
李易出刀如電,幾個圓圈就割傷了數人。縱到座椅背上,大跨步的向車門處跑去。
那大胖子晃著雙手撲了過來。李易從他左面刺他一刀,刀子不收回。身子卻向右一縱,在大胖子的前胸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那大胖子痛吼一聲,跌倒在地。
李易又跳了兩個座椅,忽然一低頭,見挨著門口坐著一人,這人身子微胖,臉孔正是左眼圈子所描述的向滿的三種臉孔之一。
到了這個時候,李易自然知道,這人就是向滿,看他臉上木然沒有神情,可是眼神裡卻透露著驚慌和害怕。知道他在死刑前得活,心理上受的打擊很大,可能還沒修整好。
李易跳了下來,一把把向滿抓在手裡,向車門處一跳,靠在車門上,把向滿提在身前,右手冥蝶抵在向滿的太陽穴上,道:「過來,來,向前來,有種的過來。」
這夥人立刻停住腳步,先前易容成江大同那人緩步走了過來,道:「李易,你可真行,這種情況下你都能逃脫,我也有點佩服你了。你把人放了,我放你下車。」
李易心道:「你糊弄鬼哪?我放了人,還能有好?」
李易把向滿的臉轉過來,右手收回冥蝶,揚手就是兩個嘴巴。兩個嘴巴過後,再看向滿的臉,只見幾塊肌肉不住的顫動,有時突起,有時凹陷,只過了片刻,便又回復了原樣,果然正是向滿。
李易把向滿頓在地上,右手冥蝶又滑了出來,指著易容成江大同那人道:「這就是你的緩術?不怎麼樣,委實不怎麼樣。給我三拳兩腳就破了。」
那人哼了一聲,又上前兩步,左手在臉上一抹,幾根手指或快或慢的捏了幾下,等他手再拿下來時,忽然變成了那正的模樣。
李易雖然知道這人會易容,也萬沒想到有這麼快,一時間也愣在當場。
那人模仿那正的聲音道:「你看我易容的像嗎?」
李易只覺這人的眼睛裡有一種柔和的光,想深深的看進去,這光的那頭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卻看不大清楚,非要探進去看個仔細不可。
可是李易的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不能看,快轉開,不能看,快轉開。」
那人見李易右手不住的顫抖,兩隻眼睛裡的光彩閃爍不定,知道自己的催眠術還不能一舉奏功,便又在臉上一抹,捏了幾下,手再拿下來時,卻變成了左眼圈子的模樣,同時道:「你看我像嗎?」
李易頭腦有些發暈,隨著那人的聲音道:「像,很像,就是,就是個子比他要高。」
那人忽然雙手在臉上接連擦抹,一忽變成左眼圈子,一忽變成滾天雷,一忽又變成向滿,最後臉型一定,竟然變成了李易的臉。
李易雙眼立刻沉重起來,感覺像是在照鏡子,想看看這鏡子裡的臉跟自己真正的臉孔有什麼不同。右手的刀子便慢慢的鬆了勁。
那人見計策得逞,緩步上前,柔聲道:「你是不是很睏了?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快要到四點了,拂曉的時候人是最困的,睡吧,睡吧。」
李易右手抖個不停,總覺得不能就這麼睡去,可是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右手的冥蝶就像有千斤重。
那人幾步來到李易跟前,夾手一奪,將冥蝶奪下,毫不停留,順勢向李易的脖子上割去。
李易右手刀子脫失,本能的就隨手去接,卻一下接了個空,心裡猛然打了一道閃電,忽的睜的開眼,卻覺脖子上一涼,李易在這一瞬間知道中了對方的催眠術,刀子到了跟前,再躲哪還來的及,只得拼盡全力把向滿向右一橫。
那人出刀雖然快,李易的反應也快,向滿現在沒什麼力氣,被李易一擺,便擋在了李易的右面,冥蝶一下子刺下他右腮,插在了上面。
李易雖然精神上還有些恍恍忽忽,可是手上已經出了動作,左手把向滿又擺回了左面,右手從下面探了,悄沒聲的點在了對面這人的小腹上。
這一下正中梁門穴,那人肚子上一痛,兩條腿便再也動不了了。李易右手上揚,輕輕巧巧的就把刀子奪了回來,順勢向上一抬,刀尖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