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李易才看到對方的樣貌,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人長的太過難看,比自己高了半個頭,骨架奇大,這就顯得十分削瘦,臉上到處是麻子,左額角還生著一根又長又粗的黑毛,兩隻眼睛射出精光,一臉的凶悍之色。這時他咬牙切齒的,自然顯的更加難看嚇人。
兩人此時身子一裡一外,李易原本在裡,轉了一圈之後,對調過來,身子在外,被這人一逼,後背向門上緊緊靠去,李易一得借力,守勢便厚,漸漸的又將局面扳了回來。兩人開始從明勁向化勁轉變,四臂相撞,一碰便滑開卸力,聲音也小了下來。
又拆了十來個點,忽然有人推門,李易心裡一驚,緊緊靠住不讓這人進來。他這一慌,對方的攻勢立刻深入進來,李易咬牙強行將對方攻來的手臂盡量壓到中盤,這才算是將進攻緩衝了一下。
外面那人急著上廁所,可是推了幾下沒推開,見這門關的死死的,聽裡面似乎有些異響,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急著方便,便咒罵了幾句,跑去了別的衛生間。
李易長吁了一口氣,可是高手過招,一絲一毫都很重要,向來注重見縫插針,對方一察覺出李易防守稍顯鬆弛,哪能放過這個機會,當下攻勢如水銀洩般朝李易衝去。
這人雙臂一攤,左手領,同時右手疾出,逕取李易咽喉,李易微微一驚之下。那人的中指指尖已經碰到了李易的皮膚。
李易再要拆解已然不及。當下左手盡力向下壓抹,但是心裡知道多半無用,右手便不再防守,也倏忽而出,正好餘光一掃,看到了那人額上的黑毛,當下由臂使手,由手使指,五指疾出,逕取對方頭上黑毛。
可是那人先出手片刻。李易的手指剛一碰到這人黑毛之時,這人已經將李咽喉掐住,用力便捏。
李易呼吸一陣窘迫,右手忙輕輕一振。冥蝶滑出,這下無疑右手憑空長出了一小截,刀尖碰到了對方皮膚,無聲無息之間,便將對方的黑毛削掉了。同時刀子順勢向下一滑,在那人臉上帶出了一道血線。
兩人鬥了足有三分鐘,誰也沒出聲,可是李易這一刀得手,那人又怒又疼,他又是最看重臉上的這根黑毛。不由得張嘴欲吼。
李易大驚,這裡離外面大廳這麼近,雖然隔音效果還不錯,因為外面大廳的吵鬧聲,在衛生間聽的並不清楚,可是這人要是喊起來,外面一定會有人聽見。
李易心裡一急,右手一張,掌心力道吐出,冥蝶脫手而出。那人猛的向旁一甩頭,只聽嚓的一聲,刀子插在他的耳朵上。
這人甩頭之際,手上便是一鬆,李易雖然本已呼吸困難。卻強忍著不暈去,右手奮力的握拳一擊。將這人的下巴打的猛然合上,兩排牙齒相扣,發出噹的一聲響。
李易右手力道已經出盡,當下收回,兩手一壓一抹,將這人的雙臂格開,迅速進身,投到他懷裡,左手掩在他嘴上,右手在他胸口疾點三下。
那人身子一軟,向後便倒,這一聲喊只發了一小下,大部分都「咽」了回去。
李易只覺週身酸軟無力,順勢壓在這人身上,將冥蝶拔出收回,見這人已經暈去,這才抽空喘了幾口氣,發覺身上已經像掉在河裡一樣,全身上下早就濕透了。
李易怕再進來人,忙將這人也提到隔斷裡,跟富強他們綁在一起,兀自不放心,怕這人會自己解穴,便又點了他幾個穴道,從他衣服上扯下布條,將他的嘴和手腳牢牢的又捆了幾道,叫他不能出聲,也不能砸牆示警,這才放心,頭上的汗珠卻如下雨般滴下。
李易將隔斷的門板從裡面鎖好,從上面再翻出來,將地上的血沖掉。收拾了一下,將頭髮也理了理,這才輕輕推門出來。
李易一出來,便聽大廳裡那胖男人正在高聲喊,只聽他道:「大頭九呢,快叫他出來!娘的,他的小弟太沒規矩了,我早給了他鑰匙,可是人影卻又不見了。叫大頭九給我個解釋。
鬼子哪,鬼子哪?這小子,人跑哪去了?老子的車鑰匙叫人給冤了,你死哪去了?」
旁邊有九頭幫的人正在不住的道歉,說大頭九正在陪很重要的客人。那胖子一聽就更是生氣。
李易心裡好笑,暗道:「大頭九的手下不大會辦事,你一說大頭九要陪重要客人,不能出來,那不顯然是說這死胖子沒有那些人重要嗎。這種事都辦不好,嘿嘿。」
忽然想到死胖子一個勁叫什麼「鬼子」,不知道是指誰,當下也不多想。
看這意思,這胖男人似乎才開始發彪,李易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胖男人這麼久才走到樓下,也沒功夫去想這些,見人們都在圍著看熱鬧,沒人留意自己,正好抽身,便飛身向樓上走去。
這樓梯向來沒有什麼人走,李易剛才碰到那死胖子,可以說運氣不大好,這時一口氣上到了八樓,中途也沒碰到人。
李易上到八樓,見四周無人,便拐進了走廊。剛轉了一個彎,便見走廊裡有兩個壯漢正在閒聊,看來是在這裡看守的。
李易輕輕挨過去,噗噗兩下將這兩人點的定住,見無人看到,輕輕將兩人移動的靠在牆上,裝作靠牆休息的模樣,便向八零五走去。
李易是從走廊的大號房間的一邊上來的,看門上的號碼,八零五是在另一邊。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李易行走迅速,仍然無聲無息。
很快便閃到了走廊另一邊,李易剛要拐彎。卻聽拐角後面有人說話。忙站定身子。
只聽一人道:「老楊怎麼還沒上來?這老小子要拉稀拉死啊。」
另一人道:「大千不也沒上來嗎。不用想,這倆人手賤,一定是又拐到二樓去賭兩手了。」
前一人道:「嘿,明知道咱們場子裡賭錢都做了手……,嘿嘿,還去賭。真是沒臉。」
後一人道:「你管他,他愛賭,又沒賭你妹子。」
前一人忽道:「哎,我說,屋裡這妞可真不錯呀。看的我魂都出來了。就是有點冷,叫九哥教訓了一頓,還是這麼不言不語的。你說,她……。嘻嘻,在被九哥干的時候,是不是也不叫喚?」
李易一聽不禁握緊了拳頭,雖然心裡想到鍾子媚落到大頭九手裡肯定會吃些苦頭,但是內心深處並不願意去想這種事,真沒想到大頭九這畜生當真……,李易週身顫抖,牙齒咬的咯吱吱直響。
這時,只聽後一人道:「我跟你說,你小子可得仔細著點兒。別打歪主意,老大的果子你可不能亂摘。要不然切了你丫的。」
前一人正想說句笑話,忽然感覺後背發涼,與此同時,後一人也覺似乎有人,兩人同時轉過身來。
只見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人,兩隻眼睛簡直都要冒出火來,這兩人還沒等反應過來,眼前這人雙手忽出,啪啪兩聲。正打在兩人的咽喉。
緊跟著,這人雙手向下一移,抓住兩人的命根子,用力捏扭。
這兩人疼的無法喊叫,喉中呵呵有聲。雙眼翻白,向這人俯身撞來。
這人正是李易。他一聽鍾子媚受辱,哪還能受的了,就算面前有千軍萬馬,那也是直衝過來。這才出重手把兩人惹禍的命根捏壞。所幸那兩條東西極為柔軟,倒也沒斷。
李易將兩人的身子抓住,分向兩邊拋開,啪啪兩聲,兩人撞在牆上,都跌了下來。
李易抬頭看,面前正是八零五房間,抬腿轟的一聲將門踹開。
兩扇門板被李易踢飛,屋中情景一下子映入眼簾。
只見這是一個極大的客廳,正中放著一張床,一個女人衣衫凌亂,雙手雙腳都被綁著,正躺在床上,長髮將她的臉遮住,但是李易還是能認出來,這人正是鍾子媚。
李易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一下子撲到床邊,揮刀將她手腳上的繩子削斷。
鍾子媚這時是清醒的,一見李易來救,手腳剛一脫縛,便啊的一聲撲到李易的懷裡,痛哭失聲,忙亂間將手都割破了。
李易和她隔了六七天才見面,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紀,兩人緊緊的摟住,李易也禁不住哭出聲來。
哭了片刻,李易將鍾子媚的身子扳正,收起冥蝶,將她的頭髮輕輕撥到兩邊,見她形容憔悴,兩眼紅腫,口唇微焦,幾滴眼淚還掛在臉上,叫人看了心中生憐。
李易道:「你怎麼樣,有沒有……」
鍾子媚又哭了出來,李易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心裡十分歉疚,道:「子媚,是我對不住你,你以後就在我身邊,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大頭九這麼對你,我一定把他閹了,再把他大卸八塊餵狗。」
一提到大頭九,李易又恨的咬牙切齒起來。
鍾子媚本來在哭著,聽李易說要把大頭九閹了,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重複道:「煙?」
李易道:「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事非之地不可久留,咱們趕緊回去,我這就給家裡打電話,叫他們一起出來接咱們,最好半路就能遇上。」
李易來之前早就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這時拿出來一看,已經不知來了多少個短信和電話,除了李國柱他們,還有王東磊和孫顯才的。
李易無暇細看所有人短信的內容,只是看到馮倫最後那條短信,說已經開車來接自己了。看了看時間,是大概四十多分鐘之前,照這個速度,馮倫應該早就到新九大廈門外了。
李易估計馮倫就藏在附近,沒徑直進來,便給馮倫發了條短信,叫他在新九大廈東面一樓的窗戶下等自己。過了一會兒,馮倫回復,車子已經到位,就等李易過去。
李易扶著鍾子媚向外走。鍾子媚又問了一句什麼是閹了。
李易道:「子媚。咱們以後在一塊,我不會嫌棄你,你可以放心。大頭九這麼對你,我不但要殺了他,還要除了巫幫這些孫子。」
鍾子媚點頭道:「我要親手打還他,這人下手太狠,差點把我臂骨打斷了。」
李易一愣,心裡閃出一個很可喜的念頭,道:「你說他打你?」
鍾子媚撩起袖子,道:「這人抽了一頓鞭子。又用火籤子扎我,還用棍子打我,你看,這都是瘀青。臂骨差點斷了。」
李易道:「我是說……,他只是打你?」
鍾子媚點了點頭,李易大喜,可是她又搖了搖頭,李易急道:「他到底都怎麼折磨你了?」
鍾子媚道:「他用黃紙貼在我臉上,差點把我憋死,還說要在你面前活活燒死我。」
李易道:「他……,他沒……,沒那麼對你?」
鍾子媚一愣,道:「怎麼對我?這還不夠?」
李易心裡一寬。道:「我是說,他沒騷擾你?」
鍾子媚不明白,道:「什麼呀?」
李易道:「就是,就是像我跟你……,以前那樣。」
說著比劃了幾個手勢,那是李易和鍾子媚**的時候,常用的手勢。
鍾子媚這才明白,臉一紅,道:「那倒沒有。」
李易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如釋負重。忽然心裡生出一絲自責,暗道:「我為什麼只關心子媚是不是被侮辱了?卻不計較她被大頭九打的事?」
李易深覺對不住鍾子媚,暗自發誓以後要保護她周全,兩人正要離開,李易心念一動。把看門那兩人,其中一人的衣服扒了下來。叫鍾子媚快速穿上。
李易將兩人拖到屋裡,見兩人雖然在昏迷之中,臉上卻仍然扭曲的不像樣子,知道剛才下手太重了,這時已經清楚鍾子媚沒有受辱,李易心裡對這兩人多少有些歉意,在他們曲骨穴上用力揉了揉,稍減他們的劇痛,這才轉身扶著鍾子媚離開。
李易見鍾子媚走路無力,知道她沒怎麼吃東西,背起她迅速朝走廊另一端跑去。
剛跑到走廊中間電梯口,卻見數字顯示電梯已經到了八樓,噹的一聲就要打開。
李易轉身再躲已經來不及了,忙閃到電梯左面,將鍾子媚輕輕放下,兩人並排緊靠在牆上。
這時電梯門打開,剛開了一道縫,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天雷,你是三當家的,我的人在你的地盤吃了虧,你得給我個交待。什麼人把鬼子打成這樣?」
李易一聽是樓下那個胖子,那跟他在一起的就一定是滾天雷了。
只聽滾天雷道:「我的人也受傷了,傷的更重,你沒看到嗎?你在樓下大喊大叫的幹什麼?這是我的場子,你太不給我面子了!」
兩人不住的爭吵,一時都沒往電梯外走。
那胖子聽滾天雷有些生氣,也軟了下來,但是嘴上兀自不肯服軟,道:「那臭小子一定是潛進來的,你的地盤上出現了這種事,哼,這說明你們九頭幫無能。
大頭九跟向滿整天價陪著市裡領導吃吃喝喝,可是連自己的場子都罩不住。人家就一個人潛進來,你們卻連查都查不出來。
我猜多半就是那個叫李易的。哼,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們還裡裡外外的找,找個屁,人早跑了。」
滾天雷也正在為這事傷腦筋,心裡很不痛快,樓下衛生間裡的幾個人已經被人發現了,可是九頭幫裡沒有人會解穴,問不出實情來,雖然已經分派了人手挨層樓的查,但是剛剛發現衛生間的窗戶鐵條斷了,估計人已經逃走了。
滾天雷氣的直踢電梯,喝道:「行了,少跟我說這些,大不了我們以後不做你的生意。」
那胖子聽了,嘟嘟囔囔的不知說些什麼。
滾天雷道:「行了,你先下去吧,別再跟著我,我還有事要做。」
這時滾天雷向外便走,他剛走到李易右前方,李易早已伸出右手,點中了他背心。
李易順勢將滾天雷一把拖過,那胖子自然也驚覺了,他正緊跟在滾天雷身後,此時身子未出,但大肚子已經出了電梯口,先是驚叫一聲,隨即高聲叫道:「什麼人!?」
李易也不轉身,左腿高抬,向右向後一踢,正踢在胖子的臉上,胖子哎呦一聲倒在電梯裡。
李易滴溜溜一轉身,將胖子點住,見電梯裡沒有旁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鍾子媚道:「咱們走吧。」
李易心想,這個時候全樓警戒,九頭幫裡很多人認識我,這時又都警惕起來,再想混出去一定不容易,不管是電梯還是樓梯都已經不再安全。
這個時候,除了從側面的窗戶爬下去,怕是沒別的辦法了。可是鍾子媚現在身上有傷,又沒有力氣,自己剛才一番打鬥,也耗費了不少力氣,從樓外爬下去,中途非出意外不可。
倒不如把滾天雷當成人質,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李易當下將胖子的身子拉過來,一半放在電梯裡,一半放在電梯外,好使電梯一時不再下去接人。
李易提起滾天雷,道:「天雷哥,咱們又見面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