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雄瞪起眼睛在李易的臉上掃了幾圈,隨即啪的一聲,將李易的衣領一把抓住。
李易左手一抬一壓,正壓在魯雄手腕上,肘尖在魯雄陽谷穴上一戳,魯雄手腕便是一陣酸軟,五指一鬆,放開了手。
李易笑吟吟的看著魯雄,魯雄隔了好半晌才道:「姓李的,我這人恩怨分明,你上次救了我,大恩不言謝,以後你要是有什麼該死的事,我一定救你,好還你這個人情。
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等我還了你人情之後,咱倆再見面,我就不客氣了,非得把你打的滿地找牙不可。」
李易哈哈大笑,道:「好啊,我隨時奉陪。」
魯雄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轉身騰騰騰的走了,樸志興瞪了他一眼,兩人坐著車向外駛去,不知是去幹什麼。
李易現在來東天帝都和以前可大不一樣了,根本不用通報,警衛一看是李易,恨不能在一秒鐘之內就把護欄打開,叫李易進去。
樸環給東天帝都的所有人都下了命令,以後李易在東天帝都可以橫著走,不管是去哪,都不許攔著。是以,眾人一見是李易來,都像招待主人一樣對他。
這倒弄的李易有些不好意思,跟這些警衛客氣了一番,來到裡面,孫顯才得到了通知,出來迎接。
李易道:「謝謝你的車,這次去海洋公園,差點把命丟在那。」
孫顯才不知道李易的遭遇,忙拉著李易到了樓裡。
莊子期因為想念孫曉梅,前兩天跟盧仲文又回了北京,現在只有孫顯才還留在東天帝都。
李易隨著孫顯才進去,跟樸環和文淑賢問了好,樸環問了問李易的近況,李易簡單說了說,當然關於祝光達的事,李易則故意隱瞞沒說。
文淑賢又問了問李易的身體,李易輕輕一拍胸口。道:「我皮肉結實,什麼傷都好的快。」
樸環道:「你那個小女朋友,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她可能逃到海州外面去了。不過你放心,你莊叔也在東昌和廣寧把人手撒了下去,最終一定能找到。就算我們找不到,何家的人也一定找不到。」
李易向樸環道謝。文淑賢道:「阿易,我看你最近有些瘦了,一定是累的忙的,上次給你拿的人參吃完了嗎?文姨這裡還有。」
李易笑道:「文姨和樸叔拿的人參,勁兒可太大了。我吃了以後直流鼻血,不過益氣養陰,也確實藥效十足。」
跟樸環和文淑賢說了一會兒話,李易跟著孫顯才出去,在院子裡散步聊天。
孫顯才道:「何家的人跟你怎麼說的?」
李易見四周無人,這才把何煥然跟何煥文的情況說了一遍。
孫顯才想了想,道:「我爸的勢力主要不在海州,何昌死之前雖然也有一號。但是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他現在一死。兩個兒子爭財產,這也是世上的常事。何煥然既然很早就開始算計,把你列在他的計劃之內,那這個人也是相當有城府的了。」
李易道:「說的是,何煥然這人雖然只是個比較單純的生意人,但他的心機絕對不淺。不過我察顏觀色。這人倒不是那種狠辣決絕的類型。如果我能幫他辦成這件事,在順豐區的這條路子從此就打開了。」
孫顯才點頭道:「不錯。創業初期最是艱難,這樣的機會並不容易遇到。只不過祝光達那些人應該很不好對付。你是怎麼想的?」
李易將岳子峰他們的主意說了一遍,道:「這事我還沒想的太清楚,看起來是可行的,但是我就怕其中有詐,可別到時候我不能全身而退,倒惹了一身騷。」
孫顯才仰頭向天,閉上眼睛想了想,道:「這事太過蹊蹺,如果岳子峰他們有圈套,應該不會用這種方式去找你。異於常理,則定於常情。他們如果用這種看似可疑的,異於常理的方式去請你幫他們除了祝光達,那麼其內情就反而可能是最真的,不會有詐。一般人用詐都會從普通的手段,符合人情事理的手段入手,來鉤別人上勾。」
李易經孫顯才這一分析,也覺得有理,道:「那看來這一次,我得冒回險了。」
孫顯才道:「祝光達的動向,我會派人去查一查,如果他已經回了英國,那麼留在大陸的教眾,其力量就會變的薄弱,你可以藉著王東磊的手,把這些人除了。
如果祝光達還沒回英國,那就釜底抽薪,找機會做了他,但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把人們的注意力引開。」
李易道:「正是,這件事很棘手,祝光達本人並沒聽說有什麼特殊的本事,想對付他十分容易,就怕事情做的不乾淨,引來人們的懷疑。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一個十分叫人討厭的人,對他就更不能不防。」
孫顯才一笑,道:「劉平安在海州站的很穩,這個人倒是不能一下子就扳倒,咱們得從長計較,不能著急,只消有一步棋走錯,說不定就會在劉平安的手裡全軍覆沒。」
兩人聊了一陣,李易胸口也舒暢了些,經孫顯才一番分析,李易信心大增。
聊著聊著,忽然聊到了蘇綠。
兩人之間現在可以說是兄弟情深,但是蘇綠似乎是夾在兩人中間的一塊冰。
孫顯才呵呵笑道:「我那個大妹子現在怎麼樣了?我給他打過幾次電話,問問她的近況,她對我說話卻都客客氣氣的,並不那麼親近。我也沒問出什麼來,我知道她在這個行業裡,一開始肯定問題很多,困難很多,但是她不說,我也無從下手幫她。」
李易笑道:「蘇綠最近還不錯,從巫幫手裡逃出來以後,她對我倒是變了一番感情,上次……,哈哈。」
孫顯才歎了口氣,道:「你對蘇綠用心太多,她……,她應該對你好的。阿易,咱們是兄弟。我祝你們兩個以後感情發展順利,如果蘇綠以後遇到了什麼為難的地方,她不好意思過來找我。你一定要代她來說,也叫我為你們出一份力。」
李易看著孫顯才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從孫顯才家出來,李易回到酒。李國柱也剛巧回來,兩人來到李易的休息室,李易道:「事情現在怎麼樣?岳子峰怎麼說?」
李國柱道:「幸好我今天去了一次,這才知道岳子峰他們三個沉不住氣,準備這兩天就動手。」
李易皺眉沉思。半晌方道:「他們要動手?他們想明目張膽的就把祝光達做了嗎?」
李國柱道:「聽說祝澤凱的病情又加重了,大夫跟岳子峰他們說,祝澤凱支持不了幾天了。岳子峰這三個人看來真是愛主心切,想在祝澤凱死前把祝光達做了,叫他安心的死去。」
李易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世上的事千百怪,這個祝澤凱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命太慘了。嘿嘿。」
隔了一會兒。李易又道:「岳子峰說要怎麼動手了嗎?」
李國柱道:「他今天見我去找他,有些意外,當時他們三個人正聚在一起,看來就是在商量這事,一見我來了,都充滿了敵意。
當我說我們老闆有意要幫他們的時候。這三個人卻都冷言冷語的,那個梁華還好些。看樣子似乎想問問我咱們有什麼打算。卻被岳子峰攔了下來。
岳子峰說,這事就不麻煩咱們了。他們自己會處理,叫咱們不用操心。」
李易搖頭一笑,道:「小家子氣,不過對主人倒很忠心,唉,人心難測呀,這個年月裡,有人要害自己的親爹親媽,有人卻對主人忠心到這種程度。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
李易的那輛保時捷還沒修好,馮倫這兩天一直在外面忙,大黑也跟他在一起,請了一些角落裡的朋友,提供了很多好的配件,不過車子撞的不輕,修起來還是很費事的。
李易本來也不想明目張膽的就出去辦事,現在重要的是低調,便跟李國柱開著那輛破麵包車出去。
岳子峰在海州鐵路局上班,現在大陸的鐵路局一共就十八個,岳子峰這個鐵路局局長,論官職可是不小了。
這個時間,岳子峰應該快下班了,李國柱加快速度,車子直奔順豐區火車站,海州鐵路局便在海州火車站的東面。
到了鐵路局門口,李國柱道:「這個時段正是快要下班的時候,樓裡人來人往的太多,咱們還是在這等著,要不然被其他人看到外人進出太頻繁,會引起懷疑的。」
李易點頭答應,看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許多有些級別的鐵路局官員都不按時上下班,這時已經見很多人從樓裡出來,坐上自己的車回家。
李國柱指著岳子峰的辦公室,道:「岳子峰辦公室裡的窗戶上有人影,他們應該還沒走。」
李易凝神看去,果然見窗口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
到了五點,樓裡出來的人陡然增多,兩人卻不見岳子峰出來,這一下一直等到天色發黑,岳子峰的辦公室裡竟然點起了燈,看來是不會按時下班了。
李易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終於辦公室的燈關了。
李國柱道:「要出來了。」
李易道:「咱們先不過去,等等再說。」
過不多時,果然岳子峰和黃文炳還有梁華從樓裡走了出來,岳子峰向四外看看,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這才上了一輛普通的寶萊,三人向西駛去。
李國柱開車跟在後面,一直開到了順豐區的邊上,才到了岳子峰的家。
李易見這地方行人稀少,但是環境十分清新優美,樓房都不高,卻都是十分豪華的新樓,顯然大都是海州有頭有臉的高官所住的地方。
岳子峰的車駛時了楓樹園小區,李國柱開車跟在後面,門衛似乎想要攔截,但見這麵包車跟在岳局長的車子後面,猶豫了一下便沒出聲。
兩輛車向裡開去,到了一棟四層小樓的前面,岳子峰的車子慢慢停下。
李國柱將車停在岳子峰那輛寶萊的旁邊,岳子峰三人下車的時候向這麵包車看了一直,心中都微覺有些奇怪,卻也沒太在意。
李易一推車門。從車上輕輕巧巧的躍下,來到岳子峰面前,笑道:「你沒請我來。我可是不請自來了,歡迎嗎?」
岳子峰三人一驚,雖然三人這段時間有密謀,一路上一直留意。但李國柱一直離的較遠,這三個便沒覺出路上有人跟蹤,這時一見是李易,不由得都是又驚又奇。
這小區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什麼人行走。李易道:「岳局長,咱們幾個人在這裡站著,可不大好?要是被人看見了,等過幾天祝光達一死,就會有人懷疑到你們頭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三人又驚又喜,岳子峰下意識的向四外看看,見四周無人。這才放心。心想不宜在外面久待,向李易和李國柱一招手,五個人趕緊上樓。
到了三樓岳子峰的家,李易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進去一坐,四下打量。
岳子峰的家面積不小。能有一百來平,不過沒怎麼裝修。也沒什麼裝飾,看起來很清冷。最重要的是似乎沒有女人的氣息。
李易道:「岳局長,夫人沒在家?」
梁華道:「唉,岳夫人早就已經不在了,當時得的是急病,董事長幫著拿了很多錢看病,但是人力有時而窮,這病還是沒能治好。」
李易點點頭,不再說話。
眾人坐定,岳子峰給李易遞了一支煙,道:「李老闆,今天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李易道:「今天來的冒昧了,上次岳局長跟我提的那件事,我事後想了想,覺得並不是不可行。」
岳子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道:「我們也記不得是什麼事了,大家並不是好朋友,我們自己有什麼事,可以自己解決,不勞李大老闆操心。」
李易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齣戲,偷眼見梁華似乎有些著急,轉頭一笑,道:「梁大哥,看來這件事,岳局長和你們已經想好了對策,現在薩加伊康這個邪教在海州也鬧的不輕,已經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既然幾位不想我插手,那我也樂得輕閒。
不過,我知道了一些消息,聽說祝光達背地裡在跟一些比較有勢力的人勾結,他們要是聯起手來,恐怕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就算你們能做掉祝光達,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黃文炳看向岳子峰,道:「老岳,我看這事……」
岳子峰冷冷的道:「就算我們不能全身而退,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這個打算我早就做好了。」
李易道:「好,既然岳局長萬事不求人,那我也就不過於主動了,我很欣賞岳局長的義氣和忠心,我等著看你們的好戲,阿國,咱們走。」
李國柱起身向外,準備去拉岳子峰的家門。
李易則從梁華身邊慢慢的走過,梁華微一猶豫,起身道:「兄弟,慢走,慢走,咱們有事好商量。老岳,你看……」
岳子峰歎了一口氣,道:「李老闆,咱們談談。」
李易心裡一笑,轉過身來,道:「好,那就談談,咱們交個朋友,這哪裡是什麼難事了?」
李易和李國柱重新坐下,李易道:「我也先說說,這段時間,我四下也打聽了一下,薩加伊康這個邪教似乎有意入侵到國內來,已經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不過這些人行動詭秘,不易抓捕,我是這麼想的,戰爭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那是最好。
如果能給警察提供一些信息,叫白道上的人來幫咱們做這件事,那就一舉兩得了,既能除了薩加伊康這個邪教,除了祝光達,又能血不染手,悠然物外,幾位看看這個計劃何?」
岳子峰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黃文炳道:「老弟,嘿嘿,警察要抓祝光達,這當然是好事,也省得咱們動手了,但是咱們心裡都不大放心,如果是由咱們給警察提供情況,警察一定會懷疑到咱們頭上,這其中的門道我們都見識過,到時候說一句,我們這些人和邪教有勾連,那就講說不清了。」
梁華道:「就是,警察都是信不過的。」
李易一笑,道:「各位,我又不是傻子,我找的人是自己人,大家放心,絕對不會把火引到你們頭上。」
岳子峰想了想,將梁華和黃文炳叫到一邊,三人低聲商議,過了片刻,岳子峰回來道:「好,咱們就說定了,合作這一次,是吉是凶,聽天由命。」
李易哈哈笑道:「必然是吉,有我在,哪來的凶。」
岳子峰道:「祝光達本來要回英國的,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麼搞的,到現在都一直沒回去。我們要做的這些事不想叫董事長知道,所以有些細節並不清楚。但是看情況,似乎是祝光達想要在大陸另設薩加伊康的分部。」
李易道:「看來敵人不殺不能自亡啊,不但在英國有本部,還要在中國設分部,呵呵,這是要另設分舵,大開山門哪。」
岳子峰道:「李老闆,你的具體計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