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心道:「這人我得會會,看看到底狠到什麼程度。」
李易笑道:「賀哥,你也不用再操心了,我以後接手了你的場子,就去會一會這個大頭九,如果好言好語的,那我就不說什麼,如果他也跟我玩這套,你就等著看好戲。」
賀老闆道:「老弟,你可別大意了,這狗東西可不好惹。」
李易見賀老闆說的真誠,心裡也有些感動,對這賀老闆的好感又增了幾分。
眾人又喝了會兒酒,白胖子王老闆道:「李老闆,要說我那間酒,嘿,倒是沒有什麼人來跟我鬧,不過位置不大好,我本來想往市裡擠一擠的,不過你可能不大清楚,現在海州的娛樂業,從地盤上來說,那是寸土寸金,削尖了腦袋也擠不進去啊。」
李易笑道:「這倒是真的,我也有感覺,海州是經濟高度發達的地方,人只有吃飽了喝足了才會有娛樂上的高消費,所以娛樂業的利潤也很高,既然有利益,而資源又有限,那就必然要爭了。」
王老闆道:「我現在是心灰意懶了,本想把這場子改一改,做點別的生意,可是又不捨得眼睜睜的看著利潤高的行業不做,非要去賺那幾個小錢?所以最後一狠心,賣了。」
他這一說,倒像是妓女入行之前的下決心,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李易道:「海裡有海裡的苦,岸上有岸上的苦,王哥這也算是脫離苦海了。」
王老闆一笑,道:「東嶺子區是一片荒地,李老闆殺過去以後,到底如何展開手腳,就看老弟你的了。」
賀老闆看向童老闆,嘻嘻笑道:「老童,你也說說你的酒樓,你是勤行。跟咱們不一樣,怎麼也栽了?」
童老在這四個人當中算是沉穩的,言語不多。一聽賀老闆提及他的醜事,不禁臉上一紅,隨即斥道:「你個老東西,就知道揭我的瘡疤。那又不是什麼好事,有什麼可值的宣傳的了?」
賀老闆道:「說一說有什麼了?也好叫李老弟聽聽,長長經驗,免得重蹈你的覆轍,叫李老弟踩著你的屍體向上爬嘛。啊。哈哈哈哈。」
李易笑道:「童哥可別聽賀哥亂說,你這事我看跟什麼地溝油沒太大的關係,童哥是在彩皮的場子裡得罪了什麼人?」
童老闆長歎一聲,道:「怪我幼稚,挺大歲數都活在狗身上了,沒整明白。
梅海區是任有德任老二的地盤,我當初拜過山門之後,就以為沒事了。可以放心做生意了。
哪知道大鬼不說話。小鬼亂折騰,梅海區不只一條河,後來不知道從哪又鑽出來一夥人,領頭的都叫他紅頂,我見過他一次,這人是個禿頭。我也沒看他腦袋頂發紅。
有一次他帶著小弟來向我收保護費,我心想在梅海區只要拜過了任老二。其它人我還管你幹什麼,再說這人瘦瘦弱弱的。看起來也不凶,我以為不過是個混飯吃的,就沒往心裡去。
也怪我當時態度不好,諷刺了他幾句,給了他兩千塊錢,就把這夥人給轟出去了。
後來過了兩個多月也沒什麼事,我以為這事就算了,還以為這人就是個廢物,哪知道前不久,我店裡來了兩個顧客吃飯,吃了沒多久,其中一個就暈倒了。
我也怕惹事,就想趕緊打電話叫急救車,哪知道另一個顧客非要說我這些菜裡有地溝油,他那個同伴就是因為吃了地溝油才暈倒的。
我趕緊解釋說沒有,可是我後廚裡有兩個王八蛋,娘的,居然是臥底,非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指證我,說他們有證據,他們天天在我後廚工作,確定我用的就是地溝油。
偏巧其他的客人裡有幾個人忽然站起來,說是電視台的記者,還拿出記者證來,非要到我後廚看看。
我不讓,其餘的客人就囔囔起來,有人就說我這店裡用毒藥害人。我當時再傻也知道,這是被人擺了一道。
娘的,這個紅頂,不給我來硬的,偏給我來陰的。結果到後廚把地溝油全查出來了,所有的客人都要我退錢賠償。
唉,我……,唉,沒法說。我用這玩意害人,落得這麼個下場,算是我活該,我認了,可是被這個紅頂算計了,這口氣我實在是嚥不下去。」
李易知道,在道上,這種工於心計的人是最不好對付的,道:「童哥沒去找任大哥商量商量這事?」
童老闆道:「找啦,可是人家不見我。這事在電視台一曝光,我那生意一落千丈,基本上做不下去了。唉,我死的心都有。」
童老闆本是個白白淨淨的高個兒,這會卻像矮了一截。
李易這時也知道,這幾個真不是做生意的料,更不適合在社會上混。
李易道:「童哥,這店你交給我,那個紅頂要是來找我,我就跟他玩玩。」
李易轉向一直不說話,只喝悶酒的錢老闆,呵呵笑道:「錢哥,你這麼喝下去,我可要破產了。」
錢老闆剛才對眾人的言語估計一句也沒怎麼聽進去,聽李易跟他開玩笑,便又喝了一杯酒,道:「我,我沒,沒什麼可說的了。就這樣了,哼,我呀,唉。」
賀老闆道:「老錢,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聯起手來騙你,你卻非要去賭,四百多萬全沒了,你傻不傻?現在錢被人騙到手了,你又這麼不振作,以後怎麼活?」
錢老闆鬆手脫杯,酒杯在桌子上滾了兩圈,裡面殘存的酒水流出來,在桌子上形成了一道粗細不均的線。
錢老闆道:「我還振作?幾年的積蓄,全沒了,場子也關了,我還振作?我振作的起來嗎?」
李易想起剛才和何煥然的對話,道:「錢哥,順豐區的生意好做嗎?」
錢老闆挑起幾斤重的眼皮,用無神的眼睛看了看李易,道:「好做?哪裡好做了?我就算不賭錢,嘿,也他娘的得關張。可我就是不把店盤給何家。怎麼著啊?憑什麼?我也是聯盟會的一員,我哪一年的會費少交了?可是馬占宇這個老東西,還有何煥文這個小兔崽子。他們……,嘿嘿,娘的,都他娘的是混蛋。」
王老闆見錢老闆有些喝多了。打了個哈哈,道:「你看看,老錢喝多了,不但是個爛賭鬼,還是個爛賭鬼。真丟人,以後可別說我們認識你。」
李易道:「錢哥,何煥文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我跟何煥然也打過一些交道,現在順豐區那些熱鬧一點的路段上,是不是已經沒有什麼像樣的娛樂場所了?」
賀老闆道:「老弟,你知道的可能還是不多,順豐區?嘿。那地方就快成荒地了。順豐區的人有時候下,都到我們那裡去。這事也沒有人管。
嘿嘿,順豐區雖然是海州的市中心,但是只有那個任有德的萬國居和武榮緣的東福還算是生意紅火。
只不過這兩個場子都不是他們親自打理的,已經交給了手下的小弟,但是在順豐區最熱鬧的路段上。這兩家場子的收益,幾乎可以說是佔了順豐區所有娛樂行業收入的一大半。
萬國居是豪華酒樓這就不用說了。東福裡面的色情服務,恐怕在海州只有董小梅能跟他有一拼。
除了這兩家。你再掰手指頭算算,順豐區火車站周圍那麼多家的場子,又有哪一個是好的了?
他何家的何氏會館就不用說了,要論蕭條得排第一,那麼好的地理位置,居然把會館弄成這個樣子。
所以說呀,內部不能有內訌,如果他們兄弟兩個心往一處使,勁往一處使,我就不信能是這樣。」
李易心道:「這兄弟兩個的內訌已經到了准白熱化的程度了,雖然還沒動刀子,但是也已經拉開了序幕,你們就等著看好戲。」
賀老闆接著道:「除了何氏會館,還有米作酒樓,天華洗浴,順天洗浴,夢蘭酒,這些場子要論規模,都可以說是順豐最大的了,但是就因為何家的影響,現在都只有原來一半的生意可做,還得時不時的擺平那些麻煩事。唉,這個何昌,死的真不是時候。」
李易道:「何昌死了以後這段時間,雖然不算太長,但也大大的影響了這些家的生意,大伙就沒想過一些解決問題的辦法?」
王老闆道:「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有總會有,只不過人家任老二和武榮緣是在冷眼旁觀看熱鬧,等何家的人鬧的差不多了,他們再出來撿現成的。
反正他們的場子就像是套了金鐘罩,何煥文是不敢去動的,外面越亂,這兩家場子的生意就越好,根本用不著出手,就形成了壟斷。
要不怎麼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呢?何煥文跟他哥可比不了,他哥雖然不是道上的人,但是很有生意頭腦。可惜,何昌死的早,死之前又播了太多的種,這一下看來,那可是富不過二代了。」
錢老闆醉眼惺忪的道:「我去跟何煥文賭,我要去賭,斷我財路,我跟他拼了我,哈哈,什麼都沒了。」
李易心中略有不忍,向李國柱使了個眼色,李國柱和錢老闆的副手把錢老闆扶到了外面安頓下來。
李易道:「唉,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只是生活太複雜了。」
董川看時機差不多了,故意在李易的耳邊低語了兩句,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李易微微點頭,轉頭對眾人笑道:「賀哥,王哥,童哥,咱們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話也說了,朋友也交了。我看,是到了該談談錢的時候了。
我從大家手裡盤店,不會虧待各位,我這間紫色星緣酒,就是從柳老闆手裡盤過來的,這種規模我當時花了七十萬。大家看看,想要個什麼價錢?我今天一是為做生意,二是為交朋友,但是大家最好是先出個價,我這心裡也好有個數兒。」
剛才聊的好好的,李易話題一轉,一問價錢,這幾個生意場上的人竟都有些不好意思,三個人面面相覷,反倒不會說話了。
酒桌上靜了一會兒,賀老闆道:「你看你們。怎麼像個大姑娘似的,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咱們本來就是來談錢的嘛。
好。你們不說,那就我先說。老弟,我那家ktv場子不太大,但有個好處。房子是我自己的,不用去交什麼租金。而且剛著了一場大火,房子裝修過,有些設備也都是新的。
嗯,這樣。我就要八十萬,你看看情況,小董先前也已經查看過了,沒什麼問題,雖然我那房子值些錢,但是既然是轉手,我總不全從實價上要錢。你看著給好了。」
李易呵呵一笑,轉向王老闆道:「王哥。你呢?」
王老闆看李易並不一一給價。而是先都問全了,事後再說出他自己的價格,心道:「看來這個李易還真有些生意頭腦,什麼事都要掌握主動權,先把情況弄清,最後自己才說話。」
王老闆一笑。道:「我跟老賀可比不了,我的場子是租的。不過我可以幫著跟房東說一說,把租金再降低些。
我這個酒位置不大好。規模又小,我看……,我就出個價,三十萬。」
李易轉向童老闆,道:「童哥,你呢?」
童老闆道:「我的酒樓嘛,嗯,大概需要五十來萬。」
錢老闆的助手這時早已經回來了,李易問道:「哥們,你們的酒,錢老闆打算要多少?」
那副手略有些緊張,嗑嗑巴巴的道:「我們,我們老闆,就是說,他是意思是,嗯……」
董川在李易耳邊用較大的聲音道:「先前咱們跟錢老闆談,他的酒要價四十萬。」
李易點點頭,手指在桌子上不住的輕輕敲動,王老闆似乎不經意的,一直用眼睛盯著李易的手指;童老闆則低下頭擺弄酒杯;那錢老闆的副手一會兒看看李易的臉,一會兒看看賀老闆,一會兒又低頭盯著桌。
只有賀老闆不耐煩的道:「老弟,你還個價嘛,這些事都好商量,不用太為難了。」
李易手指忽然一停,笑道:「小川哥,咱們明天就把錢給賀哥他們,這生意談成了,明天一手交錢,一手辦手續。大家都吃飽喝足了,這就回。」
賀老闆等人一愣,賀老闆起身道:「老弟,你不還價啦?」
李易笑道:「我說了,今天來第一是為了交朋友,第二才是為了談生意。既然朋友比生意重要,我又何必在錢上計較。幾位隨我來。」
王老闆他們沒想到事情這麼就成了,有些人心裡開始後悔,開口要價沒有多要一些,可是事已至此,也不便再說什麼了。
眾人出了普善閣,揮手道別。
賀老闆拉著李易的手,感歎道:「唉,老弟,我跟你相見恨晚,你是個人才,不錯,唉,如果你是聯盟會的會長就好了,那我一定加入。」
王老闆也道:「是啊,等馬哥退任以後,下一屆我一定選你。」
賀老闆卻道:「哼,老馬才捨不得退任呢,這老……,嘿嘿,不說也罷。」
李易用力的握了握賀老闆的手,道:「我謝謝各位了,能交到大家做朋友,我也很高興,雖然我盤下了各位的店,但是以後咱們多親多近,大家有事一定要找我,我必定出盡全力相助。」
眾人又客氣了一陣,然後各自回家,李易叫李國柱也開車把錢老闆送了回去。
回到酒,董川道:「阿易,你怎麼想的?」
李易搖晃著二郎腿,道:「什麼事?」
董川道:「我是說這些場子接手以後的事。」
李易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現在精神抖擻,正想著找點架打,找點事兒做呢?」
說罷把何煥然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董川道:「從手段上說,動在虛處,動在亂處。對手虛的時候,亂的時候,正是咱們出手的好機會。何家兄弟內訌,那個何煥文又少不更事,咱們趁這個機會切入,把順豐區的娛樂場搞活,說不定就可以跟任老二和武榮緣成三足鼎立之勢。」
李易微微搖頭道:「還是低調些好,不能把海州的這些極有勢力的大佬們惹到,要是叫他們感覺到我觸動了他們的地位,嘿,那比觸動他們的利益還要難以忍受。」
董川點點頭,心道:「阿易這段時間以來,心思又比以前縝密了很多。」
當天晚上,酒的生意照舊,李易樓上樓下的看了看,心裡覺得沒什麼意思,便找了個很亂的角落一個人悶頭想事情。
何煥然叫自己出馬對付祝光達,這件事李易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如何對付他們卻是個叫人頭疼的問題。
這夥人行蹤詭秘,找是不容易找的,況且也不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去找人家的麻煩。
李易想到岳子峰他們出的主意,覺得倒也可行,只不過這事不能直接從岳子峰他們那裡過渡,須得自行其事,叫他們知道是自己做的也就是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事情做完之後,岳子峰這幫人會不會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