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看準胡金全的車子要向外開,和周飛繞到前面等著,等車子到了,李易和周飛扔出幾塊石頭,準頭取的特別好,正落在車前,車子速度已經開始起來了,忽然被石頭一晃,司機自然吃驚。
這司機可沒有馮倫那兩下子,猛打方向盤,這才撞到牆上。這時李國柱也趕了上來,三人出手,將胡金全車裡這四個人瞬間搞定。
李易這才把五張卡摸出來,又和李國柱按事先商量好的,說了那麼一通叫胡金全誤會的話,這才帶著周飛和李國柱開車走了。
李國柱開著車,李易道:「咱們先回醫院。」
李易把五張卡拿出來細看,確實是自己的那些卡,道:「看來一指仙跟吳明宇五五分成了。這幫孫子,我早晚要叫他們好瞧。」
周飛道:「還有一半怎麼辦?我看我今天晚上再回那個酒看看,見到一指仙,就給他一頓,再把錢要回來。
他偷東西行,打架可未必行,他只要能出酒,我就能叫他趴下,我就不信他一輩子躲在裡面不出來。」
李易道:「胡金全現在已經誤會了,吳明宇一定會去找一指仙的麻煩,咱們只要看戲就行了,不用湊這個熱鬧。
五百萬雖多,但也不算什麼,以後有機會再拿回來,要是沒機會,就當是給一指仙買棺材了。」
李易當下給秦少冰打電話,把卡號告訴秦少冰。正巧卡的背面寫有密碼,這倒省了秦少冰不少的麻煩。秦少冰立刻開始工作,將五張卡裡的錢轉到了李易的戶頭上,不多不少正是五百萬。
三人回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李易三人到了姜小強的病房,見姜小強正在睡覺。
馮倫和董川走出來,董川道:「手術很成功,闌尾已經穿孔了,幸好手術及時,要不然就很危險。」
李易小聲把前情說了一遍,道:「我今天可能從醫院出來就被人跟蹤了。極有可能是吳家的人碰巧在急診看見了我,又認識姜小強,這才起了疑心。」
董川道:「我聽說警察和小偷之間是有連帶關係的,這個吳明宇做的髒事太多。肯定和小偷之間不乾不淨,說不清楚,做他們的保護傘。
所以他們對這樣的事都瞭解,熟悉其中的過程,雖然沒聽清姜小強和你之間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是稍加推測就知道了,這才叫胡金全跟著你,跟到差不多的時候,就超過你。提前去和一指仙通氣。」
李易道:「大概就是這樣,不過咱們現在不用管這些了。就等看好戲了。」
馮倫道:「小強從手術室出來以後,就一直睡到現在。咱們是管到底。還是撒手不管了?」
李易道:「還是管管,這小子留著,以後對咱們有用。再說要是不管他,他以後回到一指仙那也沒有好結果,胡金全一定已經把姜小強的事跟一指仙說了,這是叛幫大罪,我不能不幫他。」
眾人又談了一會兒,天光大亮,護士開始給新來的患者抽血準備化驗,有些早起的患者也起床洗漱。
李易見姜小強住在普通病房裡,一屋子一共八個人,便找來護士長,要求給小強換到高間。
高間的費用當然要比普通病房貴的多,這一換床,姜小強便醒了,皺著眉道:「大伙都在啊?我沒死?」
李易道:「想死還不容易?我把你肚子上那道線拆開,往你肚子裡塞點豆漿、油條什麼的,你就死定了。」
姜小強道:「我想吃豆腐腦了,要銀座旁邊那個孫老頭賣的。」
李易道:「你能長點心不?剛做完手術就想吃豆腐腦,一會我把你打成豆腐腦。」
大家都累了一夜,這高間裡有兩張閒床,還有沙發,李易等人便在病房裡和衣而臥,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李易醒來的時候,別人還在睡著。
李易輕輕起身,出了高間,見走廊裡正人來人往的,小護士們推著推車來來回回的走著。
李易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點著一支煙,心裡空蕩蕩的,這一覺並沒睡好,真想回酒好好補上一覺。
抽了一會煙,李易頭腦漸漸清醒,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當真好笑,想到自此以後吳明宇和一指仙一定會大鬧一陣,李易不禁咯咯的笑了起來。
李易拿出手機來看看,手機顯示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林子珊打來的。
李易昨晚睡前已經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沒有收到,忙給林子珊回了個電話。
林子珊倒是沒有什麼怨氣,只是問李易在哪。
李易道:「昨天遇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事,等我回去講給你聽。你昨晚睡的還好?」
林子珊道:「還好,就是早上起來沒看見你,心裡空的很,像缺了點什麼似的。」
李易笑道:「沒想到我還有這麼大的魅力啊。」
兩人說笑一陣,李易答應林子珊晚上就回去,叫她有什麼事就跟秦少冰說,不要隨便出門,想吃飯叫小黑出去買。
李易掛了電話,心想阿龍這幾個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是去找一指仙要錢成功了,還是乾脆離開海州了?哼,不管怎樣,都沒什麼威脅。
阿龍這小子會權衡利弊,他絕不會拿著槍來找自己,也不會去搔攏林子珊。阿龍沒那麼傻,就算一分錢拿不到,他也不會隨便殺人。
李國柱和周飛等人先後醒了,李易叫他們先回去,董川說自己不累,就留下來守著姜小強。
李易道:「吳家的人還在這醫院,我也留下來。小馮。你帶阿國和大飛先回去。」
病房裡靜了下來,李易躺在床上,伸展四肢,盡量叫自己舒舒服服的。
董川道:「阿易。咱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李易道:「生意自然是一步一步的做,那些彩皮們還得再打點,娘的,錢都叫這些人賺去了。
現在還剩下誰了呢?對了,那個趙麗,還有那個何忠。看來我還得陪著女局長打幾圈麻將,再給男局長一顆大力丸才行。」
李易躺在床上舒展筋骨,慢慢的也就睡著了。
李易現在的精神上極度疲勞。回想從東古來海州,幾乎隔差五就有一段事情發生,要多傳奇就有多傳奇,但是這種經歷對身心都是一種極大的負擔。如果不是因為李易年輕,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李易這次睡的很舒服,夢見自己帶著林子珊、蘇綠、鍾子媚在海灘上跑步,海風吹在身上,溫暖舒適。身邊三個美女都穿著比基尼,對自己展露發自內心的笑容。
忽然之間,海水波動,談欣蓉一身***。身周閃著白光,分海水浮現出來。李易展開雙臂要撲過去,想要擁抱談欣蓉。卻怎麼也飛不到談欣蓉。
李易雙足使力,雙手握拳,踩的沙灘上出現兩個大坑,卻一點也不能動,正在李易咬著使勁的時候,只聽有人呼痛,「別掐,別掐,老大,別再掐了。」
李易猛的驚醒,側頭一看,原來自己掐住了姜小強的手腕,這小子手術之後疼的不敢動地方,再一看,手腕都被李易掐青了。
李易忙鬆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捏疼你?」
姜小強一邊哎喲一邊道:「這,這還不算疼啊?」
董川沒在屋裡,李易看看手機,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前前後後加在一起,居然一共睡了將近十個小時。
李易現在精力充沛,再也睡不著了,翻身下床,只聽肚子咕咕直叫,餓的不行。
五點鐘換班,夜班的外科大夫來查房,看了看刀口,又聽了聽腸鳴音,對李易道:「他的主治醫生說他下午已經排氣了,術後八小時禁食,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可以適當喝點水,看看能不能承受。
如果能的話,就給他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他恢復挺快,但是也不能大意,飲食一定要注意。晚上我值班,有事叫我。」說罷轉身出了病房。
李易道:「小子,大夫說你可以吃東西了,咱們先喝點水試試,喝完水要是沒事,再給你買東西吃,你想吃什麼?」
姜小強想了想,道:「吃魚翅。」
李易道:「你再說一遍?」
姜小強忙道:「吃粥。」
李易瞪了他一眼,轉身出屋,迎面董川走過來,原來董川出去買飯了。
兩人回到屋裡,董川慢慢的扶姜小強起來,斜靠在牆上,先餵了點水。姜小強順利嚥下,等了一會兒也沒什麼不適感,就喊著要喝粥。
李易道:「你先等等,時間太短,我總得觀察一會兒。你小子有福啦,偷我東西,我還得花錢給你看病,還得陪護你。上輩子我欠你的呀。」
姜小強嘻嘻一笑,卻牽動了傷口,不禁哎喲哎喲的喊起疼來。
李易和董川簡單吃過了飯,姜小強問起昨晚的事情,李易道:「一言難盡,你們老大給我一個大大的硬釘子,把我給頂了回來。我的面子都丟光了。」
姜小強道:「我就說嘛,這事十有七八不會成。那你打算怎麼辦?」
李易道:「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我的錢我一定要要回來。」
姜小強道:「對了,我大哥有沒有懷疑我?」
李易道:「這傢伙沒有表情,我根本看不出來,不過他倒是沒問起你。但是後來又發生點事情,根據這事,我估計,哼,你老大不懷疑你都不成。」
姜小強道:「不會?什麼事情?有人告密了?誰看見了呀?」
李易道:「天底下的事就是這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之是有人見到了就是了。」
姜小強臉上顯出憂色,道:「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本來就憋著要搞我。這一下更有借口了,不行,我得出院,我得離開海州。」
說著就要拔針頭。李易忙一把按住,道:「你要瘋啊?上哪去?想走也得等病好了再走啊?」
姜小強急道:「唉,你不懂的,這是我們幫裡的規矩,我這算是叛幫,這可是大罪,本來他就一直要收拾我,但是沒機會。這次我可是死定了。
李老大,我可是為了幫你才這樣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你給我點錢叫我跑路。等哥哥以後發了大財,再回來感謝你。」
李易道:「你們幫裡到底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
姜小強急道:「哎呀,說什麼呀,我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怎麼會告訴你這些。」
李易故意道:「你不說是?那好。我這就把你送回去,交給一指仙。就算我不把你賣了,他也已經知道你在這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派人來找你。你看著辦?」
姜小強道:「我靠,你怎麼這樣?哎喲。疼啊疼。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這次死定啦。完啦,這下可全完啦。」
李易憋著笑,正色道:「現在你除了跟我合作,跟我說實話,就沒別的出路了,說,你們幫裡是什麼情況?說不定我可以通過這些信息,把我的錢再要回來。」
姜小強說要跑路,可是右下腹開了一道好幾厘米的口子,就算沒有李易攔著,他也是哪也去不了。
到了這步田地,姜小強就像是掉在岸上的魚,頂多撲騰幾下,再想游來游去,那是不成的了。
姜小強哭喪著臉,愁眉不展。
董川道:「小強,你說咱們這些人是不是夠義氣?對你怎麼樣?我們要是不管你,你是不是就死定了?疼也疼死你了?
我們又忙又累,還守著你一晚上,你住院這一個星期,都得有人輪流來守著你,你說這樣的人上哪去找?在海州,就這個年月,還有好人嗎?
你不跟我們合作,你跟誰合作?說不定我們還可以保你一命。但你要是不配合,那就完了,你再能偷也沒用,該死的時候一定會死,而且會死的很難看。」
姜小強長歎一聲,道:「那好,我算是命裡該著,劫數難逃了。」
李易道:「說說,就從……,就從你們幫裡說起。」
姜小強道:「再給我喝點水。」
李易呸了一聲,又給他餵了點水。
姜小強舔舔嘴唇,道:「唉,這話從哪說起好呢。先說榮行,榮行的人就是小偷,自古以來就有。
這個行當的歷史可就長了,遍佈中國各地,海州也一樣,也有榮行,以前就有。
人以群分嘛,所以這些小偷就形成組織,有幫主,有自己固定的地盤,有賞罰制度,有規矩。
海州的榮行只有一個幫,就是巧手幫,我就是這個幫裡的。別的城市我不知道,反正在海州就只有這麼一個幫派。
海州的小偷,不敢說全部,但是大部分都是這個幫裡的,入了幫有好處,有人幫忙,有人罩著,有固定的下手地點,警察不管。
如果你要是不入幫,一來同行欺負你,二來警察抓你,三來流竄作案,朝不何夕,除非你有極為上乘的手法,不需要依靠別人就能自給自足,又不容易被旁人發現。
可是這樣的人,萬里無一,就算是有,那也都是人物,一般來說,有這樣的身手,他也不會單干,因為如果這樣的人入幫的話,很快就能擔任幫中要職。」
李易道:「就像是你這樣的?」
姜小強道:「我是天才型的,到哪都掩飾不住我身上的光輝,沒有辦法。
只不過我在幫裡雖然是雙花紅棍,但有職無權,到現在還是在一線混事,跟草鞋沒什麼區別。」
李易道:「你們榮行裡也有紅棍這一說,這麼說你很能打嘍?」
姜小強道:「哪裡哪裡,一行看一行的手藝,我們榮行裡的紅棍並不是能打,而是手藝好,偷技上乘。本人在業內有口皆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李易道:「那怎麼還混的這麼慘?」
姜小強長歎一聲,道:「別提了,一言難盡。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
李易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也是小偷。」
姜小強道:「那倒是,不過小偷和小偷可不一樣,在手藝上天差地別。我在幫點名的師父是沙裡飛,他偷技一般,但是我入幫的時候,是他提點的我,算是門戶裡的師父,前幾年已經死了,這就不用提了。
我開面的師父,也就是傳我手藝引我入行的師父,是行內鼎鼎大名的三才手霍老三,他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這一行裡不用本名的也太多了。
我師父霍三爺是我們幫主一指仙的師弟,我是他唯一的一個徒弟。我今天二十六了,可是我是從四歲就開始學偷技,一直學了十八年才出師,我的這手功夫,嘿嘿,要說放眼全國第一,我可不敢說,在海州嘛,前五名。」
李易道:「原來一指仙是你師伯,那怎麼還這麼慘,只是個雙花紅棍?你雖然年紀小,但以你的身份和本事,就算不能坐館當香主,當個二路元帥總是行的。海州這麼大,地盤那麼,至少叫你當個堂主總是行的。一指仙為什麼不提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