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漫天的烏雲也漸漸消散,再度露出天際那霞光盈盈的七彩八卦來。
從劫雷劈下再到被水珠封印前前後後不過一個呼吸的光景。風冥、妖閻等人呆呆的看著眼前所發生之事,一時間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
假如眼前之人是他們!假如是他們面對方纔那種程度的雷劫,即便拼著傷損靈器做為代價,恐怕在劫雷之下也是一個非死即傷的結果。
反觀郎飛,只是不溫不火的一個舉動,那般凶威滔天的雷光戟竟然一個照面就被封印了,他……他如今該強到怎樣一種程度?
原本落入黃泉海中乃是一個必死的局面,可那小子非但沒有死,且還因禍得福,有了眼下的修為。這樣的一個結果,讓四人懊惱的同時也在惴惴難安。
以他剛才風輕雲淡彈指消弭劫雷的舉動來看,別說四人中的任何一個,恐怕就是四人聯手,在他手下也討不了好。
其實他們還是有些低估了郎飛。按照前世的記憶,這九御祭水篇委實堪稱奪天地之造化,一旦獲得九水之精,對於修為可是有著幾何級的增長。
想當初青水子在其師兄的幫助下,單單凝練壬水之精,就讓他從一個初踏修仙路的練氣一重菜鳥少年,直接步入到元嬰中期。更何況此時他已有了元丹後期的修為。
如今郎飛氣海中已沒了暗金色的元丹,有的只是一個金光閃閃的九寸小人。按照元嬰初期三寸、元嬰中期六寸、元嬰後期九寸的劃分規則,眼下他的修為已然到了元嬰後期階段。
至於早先元丹外面的那團赤紅色火焰,也便為琥珀色的一團,覆蓋在小金人體表,愈發將之襯托的浩然、尊崇。
再外圍便是那六枚轉動不休、代表天水六境的光珠。其中最為輝明的要算吸收了黃泉水精的淺黃色的一枚。
「也不知以我眼下的修為比之煉神道煉氣境修士如何?」眼見劫雲退卻,天塹復合,郎飛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將冰冷的目光轉到風冥、妖閻等人身上來。
見得郎飛望來,四人大驚,風冥上人怒吼一聲。「血煞、妖閻、花冥!」
三人聞言,忙向一處匯聚。郎飛方才表現出的實力太過恐怖,四人若仍如之前一盤散沙,恐怕生機渺茫。
「晚了!」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處,風冥上人身邊猛然閃現出一個身影。
快,簡直快的不可思議。妖閻、血煞等人只不過才至半途,不想郎飛竟只是一個閃身便跨越了將近百丈的距離。
「啊!」風冥上人頓時面色大變,忙將早就準備好的心皇八景燈連接催發出三道青色光華射向眼前的郎飛。
郎飛表情不變,只將左手抬起。手掌表面立刻浮現出一圈淡淡的水氣,只向前一抓,頃刻間將三道青光捏的粉碎。
「哼!靈器又如何,我便滅了你的火焰!」話未了,竟屈指一彈。一點黃豆大小的水珠激射而出,穿透心皇八景燈外宮紗的阻攔,直接命中燈芯上那一簇幽幽火焰。
「呲……」一陣刺耳的響聲傳入風冥上人的耳中。反射在他眼中的昏幽火焰竟如烈日下的積雪一般,頃刻間消散一空。
號稱真水都難以撲滅的心火竟然滅了!妖閻、血煞等人怔怔的看著那盞八角宮燈,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相信,可那燈芯仍在徐徐冒著的白煙,以及風冥上人癡傻的表情,無不提醒三人,這件中品靈器心皇八景燈的確是廢了。
就在所有人怔怔的望著眼前這一幕的時候,郎飛動了,剎那間欺近風冥上人身前,劍指一點,正中他的手腕。
「啊!」伴隨著風冥上人的慘呼,他握著小羽兒雙腳的手再也拿捏不穩,頓時伸展開來。
小白兒適時從郎飛身後飛出,御風輕卷,將小羽兒緩緩的放到虎背之上。
郎飛看了一眼二小。小羽兒嘴角溢出的金黃色血液染在它七彩的羽毛上尤為惹眼,小白兒虎腹下的一道劍痕仍舊在向外滲著點點血珠。
而下方的雲霞宗諸女中,青霞仙子捂著肩膀,慘淡的花容下露出一絲溫馨的笑意。曦霞仙子重傷昏迷,生死不知。即便連雲霞仙子,手臂上也多了一條近尺長的傷口。
「我曾說過,傷我兄弟者,天涯海角也必將其誅殺。傷我親後長輩者,即便是五嶽四瀆,也要將之踏平焚干!」
在郎飛身體散發出的滔天殺意中,風冥上人猶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別說跑,連動一動手指都萬分艱難。望著自郎飛腰間須彌帶中閃現出的無數飛劍。恐懼,在風冥上人的臉上、心中、血肉之間蔓延。
「這一劍,為茜霞師叔!」
「噗……」纖細的碧痕長劍透胸而過,帶起無數飛散的血珠。
「這一劍,為小羽兒!」
「噗……」又是一劍,刺入風冥上人的上腹。
「這一劍,為青霞師叔!」
「卡……」鮮血迸射中,傳來一陣骨斷筋裂之聲。
「這一劍,為小白兒!」
…………
「最後這一劍,為我自己!」
劍光翻飛處,一顆無頭的屍體跌落塵寰,足足過了許久,方聽到「噗」的一聲悶響。
已是空蕩蕩的千丈海淵下,風冥上人的半截屍身摔得粉身碎骨。也不知過了多久,是一息?還是一彈指?繼屍身摔下之後,海底再度傳來一聲悶響。
靜!整個戰場死一般的靜!血煞、花冥、妖閻三人呆呆的看著郎飛一劍一劍又一劍,將風冥上人刺成了篩子,而後又被他一劍梟首,最終跌落海淵。
一代魔道巨擘居然就這麼死了?呼風喚雨近二百年的天魔宗宗主竟被那小子如此乾淨利落的殺了?且還是這樣一個身首異處、肝腦塗地的淒慘死法?
「到你了!」古井無波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是出現在妖閻上人身邊。
「小雜種,老夫和你拼了!」妖閻上人先是一愣,繼而臉上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之極。
隨著晦澀的幾個音符自他口中吐出,血樽猛然急速旋轉起來,其中所盛污血如岩漿般開始汩汩冒起血泡。
「給我爆!」伴隨著妖閻上人的一聲狂吼,血樽中所盛無數污血頃刻間爆射開來。
他竟然不惜拼著百餘年積攢的至陰至穢之血為代價來阻擋郎飛!
經過秘術催發,這些激射而出的無數血線已非原來的赤紅色,此時看去,竟呈現出一種濃濃的紫黑色。
看著他施展搏命神通,郎飛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一直等到紫黑色的血線疾如矢簧般向自己射來時,才淡淡的說道:「唉,差之遠矣!」
話罷,就見他右眼中出現了極為詭異的一幕。整個黑色的眼珠突然變得血紅無比。不過,若仔細瞅得幾眼,又覺這血紅色明顯有些黯淡。
與此同時,無數血線也已逼近體外三尺。只見他伸出右掌,繼而雙唇吸動,輕輕吐出一個「收」字。
原本聲勢如潮的無數血箭,卻突然像是啞了火的炮仗。射速大減的同時,竟如水蛇一般游弋著,接連沒入郎飛的掌心消失不見。
不過彈指之間,血箭一掃而空!此時郎飛右眼的血瞳忽然閃過一點光亮,接著便重歸黯然。
「果然!不過是徒有其形之物罷了!」說完,目光掃過一臉呆滯的妖閻上人。「我還說過,拿了我的還回來,吃了我的吐出來。我那些東西,在你手裡也寄存的夠久了,至於利息嘛,就拿你的命來抵,如何?」
話罷,不待妖閻上人答話,右手向前只一抓。
妖閻上人只覺眼前劃過一道紅光,連下意識的反應都來不及做,就感覺到手腕一緊,原本洞天戒給他的那種絲絲涼涼的感覺已然消失無蹤。
「你不該這麼貪的!」此時耳邊又一次傳來了那令人渾身發寒的魔鬼囈語。
妖閻上人只覺肩膀一涼,繼而眼角出現一片血光,還有些溫/濕的東西噴了自己一臉。嘗了嘗有些腥味,偏頭一瞧,只見鮮血噴湧處,一條斷臂翻飛而出。
「你!……啊!」他先是顫抖的說出一個「你」字,而後傷口處傳來的痛感便瞬間將其淹沒。
郎飛看著妖閻上人猙獰而又因疼痛扭曲著的臉,淡然笑道:「我什麼?」
「刷」又是一劍,又是一條斷臂打著旋的跌落塵寰。
「我同樣說過,對於那種敢打我主意,想要我命的傢伙,我會讓他徹徹底底嘗到什麼叫恐懼的滋味。」
「我!郎飛!不懂什麼以仁制暴,以理制暴。我會做的,只是憑借手中三尺之短,以暴制暴!寒盡天下惡人之心!」
恨聲如雷、話尤繞耳之際,又是兩道寒光閃過。伴隨著兩聲慘哼,妖閻上人用以立足之物同樣也緊隨斷臂而去。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妖閻上人先後失卻四肢。傷口處如四股血泉一般,幾乎流乾了體內八成的血液。此刻他臉色蒼白,渾身抽搐。若非郎飛拎著他,怕不是早已難掌平衡,去陪風冥上人共赴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