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明白這一切時,已然為時已晚。就只這短短的一瞬,勢不可擋的殺戮劍氣已然臨頭劈下。衣冥仙子不及抽身逃命,無奈之下只得舉盾相迎。
「呲……」黝黑的劍氣猶如亙古凶獸的獠牙一般自盾面一劃而過。令人牙酸的聲音消褪時,衣冥仙子揮矛格開妃霞仙子趁機襲來的飛劍,翻轉盾面看去,只見自上而下一道足有一寸深的裂痕橫貫整個盾面。
只一擊!只一擊就讓她手中這面中品法寶獅蠻盾破損至斯,無論怎麼看,若再要挨上一招半式的,指定就是一個報廢的結果。衣冥仙子倍覺心疼的同時,也注意到郎飛手中的重劍,赫然便是傀煞上人的成名法寶撼岳劍。「難怪……難怪他是那樣一副表情了,他可是化氣後期修士啊,怎麼可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被這小子奪了手中兵刃呢?還有……即便是血衣小子手握這等利器,也……也不可能只一擊就將我的獅蠻盾重創到這般田地吧。」
「嘿,妃霞師叔休慌!」說話的同時,這小子揮臂待要斬出第二劍。見此,衣冥仙子直似驚弓之鳥一般,哪還敢在原地逗留分毫,急轉身,繡鞋一點,瞬間便閃出十丈開外。
她這一逃,郎飛自是懶得去追,隨即閃身落在妃霞仙子跟前,問道:「師叔,你沒事吧?」
妃霞仙子尚有些微微嬌喘,聞言一笑。「我沒事!」說完,注意到郎飛手中重劍,不覺一驚。「傀煞上人的撼岳劍?」
郎飛呵呵一笑,沒有多說什麼,恰此時青霞、雷鈞二人也適時趕到。青霞仙子一步上前,待打量得妃霞仙子無礙,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你們三個來時,可曾見到雲霞師姐等人?」稍事寒暄,妃霞仙子想到遠去的幾人,忙將談話引回正題。
青霞仙子搖了搖頭,妃霞仙子略一沉吟,說道:「如飛小子所言血月另有蹊蹺一事,想必師姐也已察覺。眼下我等還需即刻動身才好。」三人自無二話,於是一行人再度向東飛掠。
前行不久,妃霞仙子忽然扭頭看了郎飛一眼,以帶著些戲謔的語氣說道:「飛小子,你這一身行頭,眼下可是醒目的緊,若如此一路走下去,只怕魔門之人要望風喪膽嘍。」
郎飛低頭一瞧,這才醒悟自己這一身染血長袍有多顯眼,又瞥及青霞仙子的表情微露黯然,忙伸手在昆山鐲內另取出一套素袍替換。
略過枝節不表,卻說行有須臾,又遇幾波正道修士,遂聯合一路,逕往血月所在的東方趕赴。
如此行約一個時辰,遠觀之下,天邊血月與開始時相比已然大了許多。郎飛凝神望去時,只見血月猶在徐徐轉動,表面上更是隱約有些模糊紋路。再度前行大半個時辰,血月已是大如車輪,更見一股濃厚的血華筆直舍下,將海平線盡頭處一座模糊不清的建築物籠罩在內。除了這些之外,還依稀分辨出血月正對自己的一面紋刻之物乃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飛龍。
就在郎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天邊異象之時,猛聽南方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打鬥聲,遂將神識一掃,發現竟是雲霞、青鈞、禪心三人正在力戰魔道三宗主。戰場外圍,更有一干正魔修士從旁掠陣。妃霞仙子等人自然也查知了遠方場景,於是一行十數人閃身齊往。
行約半盞茶光景,來到戰場外圍,同門相見自是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郎飛一一見過雲霞宗諸女,隨後扭頭看望對面,但見黑閻、傀煞等人也已同魔門之人團聚,待見及自己到來,不覺臉色一變,繼而對著自己冷笑連連。對於幾人的惡意,郎飛自是毫不在意,轉頭再看向場內,但見六人的打鬥呈現出焦灼之態。細想一下倒也合情合理,這六人之間的爭鬥又非一日兩日了,即便是如今各自請出鎮宗靈器,卻也實非短時間內能分出長短的。
場內六人斗有片刻,轉眼見得正魔兩道修士三三兩兩的越聚越多,禪心上人揮缽震退風冥上人,略退一步言道:「風冥老兒,你我之間實難分出勝負,既然雙方之人皆已來齊,不若留待見到寶物後再鬥。」
風冥上人早就有此心思,聞說,自是點了點頭,隨後閃身回到天魔宗修士駐足之處。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另外四人身上。待雲霞、青鈞、禪心三人回歸本陣,細查之下獨獨不見了天劍宗一位化氣初期修士。青鈞上人不覺面色陰沉下來,一對泛著凶意的眸子不住的在魔宗諸人身上逡巡。而對面妖閻上人在聽完黑閻上人的匯報後,臉色變得尤為難看,繼而抬起頭,隔空望來的目光中滿含著濃濃恨意與一絲驚疑。
「走吧,對峙無益,且去一探血月虛實!」話罷,禪心上人帶著一干珈藍宗修士當先離去。雲霞仙子在聽完妃霞仙子的匯報後,滿面欣慰的看了郎飛一眼,亦帶著雲霞宗諸女隨後跟上。倒是青鈞上人在知道雷鈞上人被郎飛所救後,打心底對這小子騙取自己萬象森羅劍訣一事多了幾分釋然,同樣招呼門人一聲,斷後而去。
血煞上人見得禪心、雲霞等人先後離去,閃人來至妖閻、風冥二人跟前,略做沉吟,說道:「二位,可從傀煞、黑閻等人口中聽說那小子之事?」
妖閻上人點了點頭,恨聲道:「如今我天妖宗與那小子的仇恨再添一筆。只是若果黑閻師弟所說非虛,即便我等迎上他,恐也實難將其滅殺。」
「依老夫之見,必要的時候不妨聯手將其斬殺!」對於郎飛,風冥心中也是憤恨難消,若非他一再從中攪亂,魔道一方又哪會落得如此被動的局面,更遑論之前禪逝上人一事,假如沒有他,只怕那大幽冥輪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不過,現如今正道與我方人手相當,若是再加上那小子,只怕我魔道反要落到下風,即使我等三人有意聯手除卻他,但雲霞、青鈞、禪心等人誰來對付?」風冥上人又道。
妖閻上人雖未說話,不過從他皺眉低吟的表情來看,當也與風冥上人一般心思。
血煞上人看了二人一眼,沉吟良久,說道:「如此一來還真難以兼顧,只不過我倒有一策。」話罷,頓了一下又道:「不知你們可還記得十數萬年前原始天魔宗尚未三分時傳下的一套合擊陣法?如今正好可以用在他們雲繁正道身上。」
風冥、妖閻二人聽罷一愣。「你是說……」「不錯,正是那九欲天魔陣!」
「可是……可是一來自打原始天魔宗分裂之後,三宗雖說私下裡也有所演練,可操練是一回事,實戰又是另一回事。兼且此戰陣需要時間做準備,難不成你以為正道修士都是傻子,任我等隨意拿捏不成?」
聽完風冥上人所言,血煞上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風冥老兒,這你別管,我自有辦法拖住正道修士,如今只問你一句,干?還是不幹?」
「干!當然要干!」妖閻上人瞇眼看定血煞上人。「你既然有辦法拖住道門修士,我等自然唯你馬首是瞻,只要能將正道修士一舉殲滅,別說區區聯手之事,即便事成之後多予你些戰利品,我也絕無二話。」
風冥上人亦點了點頭,已示贊同之意。見此,血煞上人道:「如此,便一言為定,屆時只要看我眼色行事!」話罷,三人遂轉身吩咐手下之人一遍,繼而動身緊追正道眾人。
卻說雲霞仙子等人行了一程,隨著血月愈見清晰,那頭鬚髮皆張,怒目而視的五爪飛龍顯得越發多了幾分狠歷。這一次,郎飛的注意力未在血月上過多停留,反而順著瀉下的血華,將目光定格在才然躍出海平線的一圈七彩虹光之上。
行於最前的禪心上人同樣也注意到了那一輪綻放著淡淡彩霧的虹光,不覺精神一震,高聲喊道:「雲霞、青鈞,前方的便是那虹光的源頭了。」
「禪心老兒,且莫急著歡喜,這或許是那神秘寶物不假,卻指定不是易得之物。不信,你且放出神識試試。」
禪心上人聞言一愣,依照青鈞上人所說,將神識向著那一輪虹光延伸出去。果不其然,待得前行約有三十餘里,便發現眼前矗立著一道血色屏障,哪怕他如何集中神識,都再無法前進絲毫。
「好霸道的結界!除了能阻絕神識外,竟還隱隱透出一股陰森刺骨的寒氣。」禪心上人做出試探之舉時,郎飛也將神識駐留於此。以禪心、青鈞二人的神識強度難以刺穿血光屏障自是不出意料之事,可連他堪比煉氣境修士的神識都無法突破,就實在是有些令人震驚了。
聽了青鈞上人所言之後,其餘修士也紛紛將神識匯聚於此,可無一例外都吃了閉門羹。見此,郎飛只好將神識收回,依舊跟在表情微變的諸女之後向前飛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