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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飛看了眼四人遁走的方向,搖了搖頭,道聲:「可惜!」雷鈞上人臉色一黑,感情這小子還對戰果不滿?妄想多留下幾個不成。他這正擱心底暗罵郎飛貪心不足,卻不想這小子後面說出的一句話險些沒讓他咬掉舌頭。
「可惜了江閻上人的須彌帶了,也不知掉在哪塊了?蚊子再小,可也是肉啊,真真的可惜了了。唉……這次動手可真是虧大了,要不……要不見了青鈞師叔,如此這般一番,向他討幾柄飛劍使使,也算報了我的援手之恩。」
「財迷!原以為這小混蛋有了如此修為,必然是個俠義心腸的人物,怎想仍是不折不扣一個小財迷。」雷鈞上人心裡那個氣啊,這事要放在自己身上,奪撼岳劍,隨手斬江閻、一擊敗走青冥仙子,這是多麼令人自傲的戰績啊,等到出了魔宮,眾修士之間這麼一傳,整個初雲星域誰聽到不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強!」到那時,哪個修士見了不會客客氣氣的叫聲「郎公子?」即便強如青鈞、雲霞等人,恐怕也會禮遇有加。更別提那些心懷春情的靚麗女修了,試想一下,只要振臂一呼,自願投懷送抱的怕不是有如過江之鯽。乖乖,這是怎麼一副讓人神往的畫面啊。
雷鈞上人哪裡知道,這小子實是個胸無大志的傢伙,自始至終想的不過是娶幾個大小老婆,活的長久一些,游遊山,玩玩水,閒來大家摟在一起親個嘴兒,然後就是煉上幾爐好丹,耍的一手好劍,不至於丟了九泉之下玄羽老道的臉就好。他的想法其實就是這麼簡單,至於什麼大英雄、大豪傑,公家的馬桶誰愛做誰做。
「你這小財迷,照你這麼說,師叔我是不是也要送你點什麼?」青霞仙子在一旁聽得直樂,忍不住走近插了一句。
郎飛嘿嘿一笑。「師叔若真要送師侄些什麼,不若將青萍劍與我。」
青霞仙子白了他一眼。嗔道:「此乃我隨身佩劍,與了你,我用什麼?」話罷,不知又想到了什麼,俏臉又是一紅。
郎飛本待貧嘴,忽見此情此景,不覺一愣。心中暗道:「青霞師叔今日為何這等反常?」他這正自奇怪,雷鈞上人打了個哈哈,生怕他再糾纏戰利品一事,說道:「飛小子,在這不見邊際的茫茫大海之中,接下來我們該當何往?」
「師叔請看!」郎飛指著天邊血月道:「依師侄愚見,當循此而行。」青霞仙子此時也回過神來,聞言皺眉道:「這豈非和魔宗之人遁逃的方向一致,難不成你要乘勝追擊?」
「非也,非也!」郎飛搖了搖食指。「二位師叔且看,天中血月雖說黯淡,卻也照的海空昏紅,雖腳下之水色黃而濁,可依稀能辨我等身影,但不知何故,獨獨不見血月之影,豈非叫人稱奇?」
二人聞說,低頭看去,果然發現洶湧的海浪間隙處模糊可辨三人身影,而獨獨不見一點血月跡象。隨即對望一眼,驚道:「你是說……」
「不錯!」郎飛點了點頭。「這血月即便不是幻象,恐怕其中也另有玄機。」
「既是如此,不妨一邊東行,一邊尋訪師姐等人。」
雷鈞上人點頭贊同道:「青霞仙子所言甚是。」話罷,一行三人隨即轉身東行。
「……」
妃霞仙子偏頭躲過射來的弩箭,心裡對遠方偷襲她的天鬼宗修士恨的牙根直癢,偏巧擋在她面前的天魔宗女修又是異常難纏,那一盾一矛使的讓她應顧不暇。若說那一桿蟠龍短矛,也並非什麼了不起的寶貝,即便是在上品法寶中也屬墊底的貨色。至於那面獅頭盾,更是只有中等品質。可就是這不怎麼強力的兩件法寶,組合在一起卻是異常難纏。別看她手裡這一對天罡雌雄雙劍乃是絕好的上品法寶,可就是奈何對面女子不得。
自打與那兩人狹路相逢,進而產生激鬥以來,那面獅頭盾牌已是接連擋下了她的數回刺擊。以常理而論,一般中品防禦法寶是擋不住上品攻伐法寶的連番進攻的,不過眼前的二人卻委實狡猾的緊,根本不給自己多少進攻的機會。與自己同為化氣中期的天魔宗女修正面擋下自己,另一邊的天鬼宗修士卻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弩對自己偷襲。如此一來,面對著靈活輕便的短矛,以及無孔不入的弩箭,自己空有一對上等法寶飛劍,卻還是被二人逼得手忙腳亂,漸呈不支。
就在魔宗二人為將妃霞仙子漸漸逼入絕境而沾沾自喜之時,忽見西方疾馳而來四個身影。妃霞仙子百忙中分出神識一掃,隨即臉色更苦,卻原來來的四人竟是魔門修士。眼下自己面前的二人已是夠難對付了,若再加上飛掠而來的四人,自己豈非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這正暗中打算尋機脫身,可對面那天魔宗女修也不是傻子,在察覺飛遁而來的四人同為魔道修士之後,隨即大喜,忙招呼身後天鬼宗修士道:「千煞老兒,加把勁,可別讓她逃了。」
「嘿,放心!」黑巾下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答話的同時,卻見他這一次竟然在蛛腳短弩上連放九支短箭。隨後扣動機簧,連珠箭一般連射九箭,瞬間將妃霞仙子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妃霞仙子心中一急,手下出招愈見凌亂,更是被對手抓住空當,險些將一對寶劍格飛。與此同時,機簧的撞擊聲再度傳來,又是接連九支短箭破空而至,竟是硬生生的將妃霞仙子壓制在原地,自始至終都沒尋得間隙脫身。
時間捻指而過,遠方四人漸行漸近,待辨得來人容貌,女修忙高呼道:「青冥師姐,魘冥師兄,你們幾人來的正好,且助我一臂之力,滅了這雲霞宗的女仙。」
飛在最前面的魘冥上人搖了搖頭,遁速絲毫不減,一下錯過正在激戰的三人,仍往前飛掠而去。倒是後面的青冥仙子好心說道:「衣冥師妹,快快住手,隨我我們一道離去,若晚了片刻,被後面那小子追上,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說話間,亦是絲毫不見停頓,同樣急速掠過三人交手之處。
青冥仙子這些話同樣被妃霞仙子收入耳中,聞言一驚。「咦,原來這四人乃是途經此地而已,她口口聲聲說的小子是誰?能將包括傀煞、黑閻上人攆的如喪家之犬,又豈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到底是誰?」
轉念又一想,正道三宗這些男性人仙中,修行年月最短的也要在五十載左右,且還只是化氣初期境界,又如何能夠戰敗這四人?思前想後,能夠冠以「小子」稱呼的,那就唯有一人了,自然便是那行事有些不著調的白衣小子。可即便如他,若說能夠力戰青冥仙子,甚或再加上一個魘冥上人,她信!可眼下還有修為更強一籌的傀煞、黑閻二人啊。怎連他倆也畏之如虎一般。你瞧那黑閻上人,老臉在拉下去都成麵條了。傀煞上人的表情更是難看,是死了爹還是掛了娘?怎如此一副哭喪像。
她這正想著,連傀煞、黑閻二人也自眼前一晃而過。衣冥仙子心中登時多了些忐忑,可若是僅憑青冥仙子的一言半語,自己就放過眼下的大好形勢,又多少有些心有不甘。恰在此時,身後的天鬼宗修士見得傀煞上人對其揮手示意,同樣有所意動,開口道:「咱們……也撤吧?」
衣冥仙子舉盾格下背後襲來的一劍,寒著臉道:「等等再說,若是追擊青冥師姐他們的乃是雲霞、青鈞等人,待見到身影再躲也是不遲。」
聽罷此話,天鬼宗修士心中多少有些躊躇,可轉眼見得妃霞仙子面頰上那幾滴晶瑩的汗珠,於是把心一橫,仍舊是張弦上箭,繼續夾攻妃霞仙子。
因二人這一發力,妃霞仙子情勢愈加不妙。可就在這時,西方水平線上猛然躍出一個身影,白虎皎潔,紅衣勝血。除他之外,其後尚有二人綴行。
「咦……是他!」衣冥仙子一愣,未等她有所行動,身後那天鬼宗修士急開口道:「即便不是雲霞、青鈞之輩,這小子咱們也惹不起,快走……」話罷,隨即轉身開溜。
衣冥仙子心中那個恨啊!只恨黑閻、傀煞等人竟是鼠膽之輩,這小子即便能殺了禪逝上人又怎地,難不成自己魔宗六位人仙還怕了他不成?跑怎地?趕著去投胎啊!
她自然不知道之前黑閻、傀煞等人經歷的一切,別說加上她,即便是再加兩個她也斷然不敢同郎飛較勁。她這正猶豫不決,郎飛此時業已看到打鬥中的二人,待見到妃霞仙子略呈不支時不禁皺了皺眉,即刻揮手取劍,隔空一劍劈出。
待見及那一道天塹般的狹長劍氣,待體會到那股靈魂都為之顫慄的殺意,衣冥仙子這才知道四人為何那般奔命似的飛逃,這才明白為何有著化氣中期修為的青冥仙子提起「那小子」三字時眼光中竟然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種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