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自呆滯中驚醒,五火上人臉色一紅,與荒火上人幾乎同時躍起,縱身直撲郎飛。
「娘希匹!」郎飛罵了一句,抬頭看了看,正好見到小羽兒將那最後一縷大日陽精伏魔寶焰吸入腦後七彩光暈之中。不敢有片刻怠慢,郎飛自石台上躍起,一把抱住小羽兒,緊跟著身子一縱,轉身躲到玉雕背後。
「兩個老東西,不怕背上欺師滅祖的罪名你們就來吧,打壞這玉雕得了。」郎飛一邊說,一邊暗暗捏了下腰間一粒玉珠。
「哼,小子,你已無路可逃,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五火、荒火兩位上人果真不敢直取郎飛,雙雙於空中打個對折,一左一右轉到玄火真人雕像身後。
眼見二人逼至眼前,各施手段來拿。郎飛不禁大急,千鈞一髮之際,方要著小羽兒抵擋片刻,忽見腰間玉珠亮起一道青濛濛的閃光。
「哈哈……老頭兒,小爺不奉陪了,再見吧您那!」說著,屈指一點玉珠表面。棲身所在驀地青光一閃,待二老欺近時,眼前除了點點飄散的青光外,哪還有半個人影。
「嗯?怎麼會?」荒火上人頓時愣在原地,滿臉不解的望向五火上人。「師兄,這……這好似不是那鳥兒的瞬移吧。」
五火上人點點頭,皺眉道:「不錯,倒有些像是傳送陣發動時的樣子。」
「怎麼了?那小子呢?」此時鷹鉤鼻老道與另一化氣老道也趕了過來,扭頭不見玉雕後面的郎飛,不由的眉頭一挑,出言問道。
荒火上人攤攤手,將方纔發生之事告知二人。
鷹鉤鼻老道聽後,略做忖度,對荒火、五火二人言道:「無妨,如今這符引陣已然沾染了二人氣息,只要他們還在長青界,就定然躲不開七寶定星盤的監控。」
話罷,又轉頭看向身旁另一道人。「星幻道兄,往後之事便拜託你了。」
原來那天曜宮老祖這些日子一直在同玄火宗三位老祖交流修煉心得,尚未離去。此時聽得心火上人之言,點頭道:「心火師弟放心,我這便回山,相約星璇師兄,請出七寶定星盤,待查知那一人一鳥所在,咱們再定方案緝拿他們。」
心火上人聞說,稱謝不盡,遂遣散眾位長老,並著人將郎飛相貌畫影圖形,傳給長青宮人留意,後送星幻上人下山,繼而夥同五火、荒火兩位老祖回轉玄火殿,靜候天曜宮的消息。不提。
「……」
長青宮,因是整個長青界對外要衝,一直以來便是修真界大小商家匯聚之所。此處不但有著長青界本土商號,更有一些界外商人兜售貨物。在這裡,既能買到長青特產,還能搜羅到外界黑貨,平素裡,不但散修眾多,更能見到一些中小型門派來此採辦煉材。若單以坊市規模而論,沒得說,自然是整個長青界首屈一指的所在。
時近未正一刻,長青宮外坊市一如平常般熙攘喧囂。任誰也沒發現,距離此地不足十里的一處小山坳中,一宮裙女子身前的法陣中青光一閃,眨眼間多出一個人來。此人自然便是籍由山河珠與斗轉星移陣傳送至此的郎飛。
出了法陣,強行將小羽兒塞入靈獸袋,邁步來到褚海蘭跟前。
「你……你沒受傷吧?」眼見郎飛臉上尚有幾分蒼白,褚海蘭一臉擔心的問道。
郎飛搖搖頭。「沒,只不過受了些許驚嚇?」
「東西到手了?」
「嗯!」郎飛點點頭。「萬幸!這一次倒是賭對了。」
褚海蘭聽說,臉上卻並無多少歡欣之色,眼中掠過一絲陰霾。「如此說來,你……你要走了?」
郎飛歎口氣,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來吧……此地距離長青宮不過十里!」褚海蘭強行壓下心中沒來由生出的一抹不捨,扭過身背對郎飛,掩飾起自己的情緒。彈指後,縱身躍起,當先領路而去。
郎飛仍未說話,只是緊緊跟在她的身後。一路上,目光竟未從她背後移動半分,好似要借此時機將那剛強女子的背影深深印在心中一般。
頓飯光景,長青宮遙遙在望。二人先後降落在坊市半里外的空曠區域,郎飛找了無人之處服下易容丸,改換為積雷山莫雲方的樣貌,之後仍由褚海蘭在前領路。沿著石徑上得山腰,穿行過中間坊市,來至長青宮外。一路走來,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皆未說話。
至長青宮,進入大殿,時有絕情道當值門人前來詢問事由。郎飛謊稱領命去往雲繁界雲霞宗運送地元磁晶。之後又出示了身份玉牌。
一則積雷山與雲霞宗交易地元磁晶一事眾人皆知,二則郎飛身份無誤,執事自然不敢為難,遂去一旁安排傳送事宜。
「你……你隨我走吧!」此時旁邊無人,郎飛忽然轉過頭,對身後的褚海蘭柔聲說道。
褚海蘭先是一怔,緊跟著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好半天,方才使盡全身氣力一般,搖了搖頭,以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不能,長青界還有我的父親,也是我唯一牽掛之人,我不能拋下他就此離去……我不能……我不能……」褚海蘭的話音越來越低,最終,已幾不可聞。
「你父親?為什麼?雲繁界又不遠,若想見他,日後經常回來便是了,何須如此苦惱?」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你不懂的……你不懂的……」褚海蘭的淚水愈加抑制不住,整個人更是雙手蒙著臉,哆哆嗦嗦的坐了下來。
見此,郎飛生怕傷了她的心神,故而,不敢再多問。
「二位?」這時,起先離開的絕情道弟子也回來了,雖心中奇怪二人之間的關係,卻自知以二人的身份,斷不是他這種一般弟子可惹的,遂只是提醒一句。「傳送陣已備好,請入內殿驅動便好。」
聽得此話,褚海蘭這才回過神來,強忍住心頭洶湧的感情,勉強擦乾臉上的淚痕,尾隨郎飛來到內殿。
站上傳送陣的那一刻,看著眼前雙目通紅,卻還盡力擠出一絲微笑,含情脈脈注視著自己的人兒,郎飛忽覺心中隱隱作痛。
「願有歸來日,劍心攜素手。並蒂連理枝,比翼紅塵路。師門也罷,兄弟也罷,唯求你,自憐自愛,莫叫傷懷人青塚葬花魂。」
跨界傳送陣的青光伴隨著挪移令的烏光消失在大殿盡頭,空氣中唯留下郎飛的一縷餘音淡淡的飄蕩在她指間耳畔。
不提天曜宮發現七寶定星盤失靈後,玄火宗三老一會兒由山河珠上錯判是那南海漏網之魚蒼邪子所為,一會兒由傻鳥身上推測是郎飛之舉,以至又是追兇,又是發佈緝拿令,將原本平靜的長青界攪得的風起雲湧。
單說郎飛,被手中挪移令的烏光包裹著,只覺神智微微一昏,回過神來之際,耳聽得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這位道兄,不知因何事來我雲繁界?」
郎飛睜開雙眼,就見身處一間大殿之內,其眼前正站著一位背負長劍的中年道人。知道這是例行問話,郎飛微微一笑,回道:「這位道兄,小弟乃是來自長青界積雷山,因身負運送地元磁晶之命,欲往雲霞宗走一遭。」
「嘿……這雲霞宗,買過一次也就算了,竟還不肯罷休,難不成還真想趁著與魔宗開戰大發一筆戰爭財?」
郎飛在一邊聽得沒頭沒腦,雖有心想問,卻又不欲多事,末了想了想,只好熄了心中念想,立於一邊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