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郎飛急催小白兒,帶著小芸與呆子飛至那片汪洋巨湖之上。
「走,下去。」不待身後二人回話,郎飛突然自須彌袋中拿出一條靈獸袋,二話不說,一手將低聲嗚咽的小虎兒裝入其中,另一手環抱著小羽兒,一頭扎入湖下。
而後到來的小芸與呆子二人也如法炮製,各將靈獸收入靈獸袋,隨同郎飛一併鑽入湖中。
就在三人入湖不久,一路追趕的眾多飛靈也相繼飛至,眼看著三人鑽入水中消失無蹤,因它們不識水性,無奈,只好來回兜轉著在半空逡巡。
「嘿……它們不敢下來了。」湖中,三人聚在一起,朱罡列躲在雲蠶衣隔避的空間中氣呼呼的對著郎飛肩上的小羽兒罵道:「你這遭瘟的傻鳥,多什麼事,這下捅了馬蜂窩吧。」
小羽兒被他罵的不知所措,郎飛可不幹了:「嘿……你這呆子,小羽兒是去助你脫逃,卻還沒來由挨頓臭罵,若不是你非要去招惹那些鳥兒,我們何至於落到眼下地步。」
呆子聞言有些理虧的撓撓頭,嘟囔道:「若是來前帶示警符就好了。」
「示警符?什麼東西?」郎飛不解的問道。
「但凡新晉弟子入谷來尋靈獸,均會帶一張救命用的示警符,只因俺平日裡連續進谷數次皆無大礙,也就沒在意,未帶那救命用的符菉,可不成想今日竟然遭逢大難,怪俺大意了。」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此刻深處險境,郎飛斷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飛哥哥……你……你看……」就在二人爭執不下,互相埋怨之時,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小芸突然扯了扯郎飛的衣袖。
「怎麼了?」郎飛轉過頭,見及小芸一臉恐慌,他順勢向著前方看去,就見四周蔚藍的水域中浮游著無數條血眼銅齒、黑鰭赤鱗的大頭魚類。只看那凶狠的眼神便知定非善類。
「哎呀媽呀……虎齒魚。」這時,呆子也發現了異狀,細細巡視身週一眼,突然發出一聲大叫,緊接著扭頭就逃,直往上竄去。
郎飛一愣,正待出聲細述,突見頭前幾隻虎齒魚的眼中凶光一閃,他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小芸縱身而起,跟在呆子後面游向水面。
幾個呼吸的功夫,呆子鑽出水面,捻訣放出當扈,接著,一個縱身躍上鳥背。同一時間,郎飛與小芸也來到水面,同呆子一般,各自放靈獸飛上半空。
「你這呆子,怎也不解釋一番,卻像火燒屁股一般落荒就逃。」
聽得小芸見怪,呆子卻不答話,只是苦笑著指指下面。
「咦……」順其所指,小芸低頭望去,只見水面上突的泛起朵朵浪花,緊接著,一條條赤練射出水面,待其躍至高處,力竭而落時,小芸這才看清,可不正是剛才水中所見的虎齒魚。
「這虎齒魚可是大凶之物,若將其收做靈獸,不僅需要時常喂其血肉,它們每隔一段時日還要吸食主人的一些精血,否則便會叛主作亂。據傳,數百年前曾有位御脈弟子不知出於什麼考慮,竟選了幾條虎齒魚作為自己的靈獸,可未曾想到的是,他有一次下山時不慎被仇家所傷,待逃回山門後將養了足有數月功夫,其間忘了給那些靈獸飼喂精血,等到他病好後將其放出時,竟被其中一條虎齒魚一口咬下了整隻手掌。」
小芸聽得打個寒戰,不知不覺又將身形拔高了幾寸。
「快走,快走。趁此機宜趕快離開此地。」三人在水下待了片刻時間,其位置經湖中暗流衝擊已遠離原處,此番躍上水面,那些飛靈並沒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見此,郎飛忙招呼二人一聲,輕夾虎腹,急速飛離。
呆子與小芸聞言動身趕上,三人才飛出不遠,先前駐足之地下方水面突然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方圓數十丈的水面直入飛騰一般,緊接著,一張黑白兩面的巨口伸出水面。
郎飛三人大駭,忍不住回頭觀瞧,只見巨口上方無眼無鼻,只在兩側生有肉翼一般的雙耳。
「飛哥哥,那是個什麼東西?」正在小芸心有餘悸的出聲詢問時,那巨口突然一陣晃動,接著,它巨口下方近腹之處突然伸出一雙肉鰭,竟如抓住地面一般嵌住水層,而後,其背上突然噴出一道水柱,最後巨口一張,對準三人原來所處的水面。
「嗷」一聲震天動地的吼聲傳出,其軌跡所在的虛空竟出現一道道肉眼可辨的圈狀聲浪。
聲音一響,三人腦海如遭重擊,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無比。值此時刻,三人背對著巨口卻仍被高音所傷,而反觀巨口正對之處,湖面上宛如世界末日一般,聲浪打進水中湧起一道道滔天巨浪,洶湧震盪之間形成一場小型海嘯,在整個湖面肆虐開來。此時,那些水下的虎齒魚被聲浪震的暈頭轉向,紛紛躍出水面躲避聲浪的襲擊。眼見虎齒魚群騰空,巨口聲勢一頓,其背部噴出一股氣流,接著,下顎輕低,向著眾多虎齒魚躍出之處猛然一吸。
「嗖……嗖……」直似狂風過境,又如長鯨吸水,那些虎齒魚以及湖水化作赤白兩道匹練,被巨口一氣吞下。
片刻後,風歇浪止,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巨口靈獸灰黑的背部噴出一道水柱,肉翼般的雙耳連連抖動幾下,接下來,巨口輕張,打了個低沉的飽嗝,而後肉鰭一收,身形漸沉,緩緩沒入湖內。
「飛哥哥……那……那是個什麼東西?」
「潛……潛口海龍,萬靈谷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郎飛臉色青綠,看著那沒入湖面,只餘一點黑白的殘影,連聲音都有一絲顫抖。
「潛口海龍?」不禁是小芸,朱罡列也是一臉的不解,他雖出入萬靈谷十數次,可目的地均是飛靈谷,至於這水靈谷,即便是整個御脈也鮮少有人涉足。眾所周知,靈蟲勢重,其攻擊能力詭異、連綿、無孔不入。獸靈厚重,其攻擊手段兇猛、靈活、威力不凡。飛靈輕盈,其攻擊迅疾、刁鑽、機動性高。這三種靈獸御脈弟子都有馴養,唯獨這水系靈獸,因其受環境影響太大,不宜爭鬥,是故,御脈中並無弟子馴養。久而久之,這水靈谷自然而然便成了無人踏足之地。
見得兩人盡皆一臉不解的望著自己,郎飛輕歎一聲,道:「以血脈而言,龍屬靈獸四分,一曰偽龍種,二曰魚龍種,三曰蛟龍種,四曰真龍種。所謂偽龍種,其身體中並無真龍血脈,只因其體型酷似龍形,因而得名。其實他們和真龍並無親緣關係,就連各自的神通也不盡相同,有的可能連凡人都能將其搏殺,有的卻威力絕倫,比如剛才見到的潛口海龍,其能力堪比尋常仙獸。」
「再說魚龍種與蛟龍種。這兩類一為低級仙獸,一為中級仙獸,身體力蘊含真龍血脈,但皆不純正,前者量少,後者多一些,只有通過後天的修煉方可激發血脈之力,得到化龍之機。前者如龍魚,碧鯉,後者如水中藍蛟,沙地泊風蜥。」
「至於最後的真龍種,顧名思義,乃是真龍後代,是為頂級仙獸,先天便擁有強橫的體魄,恐怖的實力。上能飛天,下能遁地,吹風吐霧,行雲布雨。」
「乖乖……水靈谷竟然有這等靈獸。」朱罡列兩個眼珠子一陣亂轉,一邊說話,一邊古怪之極的盯著胯下當扈。
郎飛好似猜到他的想法一般,冷哼一聲,撇嘴道:「先不說此等強力靈獸會否看上你,以其體型而言,單只契合時訂立契約所需的精元,就是將你抽乾怕也難湊萬一之數。」
呆子聞言縮縮頭,這才熄了心中念頭。
「飛哥哥……快走,再晚點就來不及了。」小芸一聲大喝,將二人的談話打斷。卻原來剛才潛口海龍造成的動靜太大,那些飛靈被響聲吸引過來,潛口海龍在時她們尚不敢造次,此刻潛口海龍沉入湖底,就只郎飛與呆子談話的功夫,它們已趕至三人後方不遠水域。
耳聽得小芸呼喊,瞥及最前三隻五采鳥熱切的目光,郎飛怪叫一聲,忙撥轉虎頭,朝著西北向一個方位逃去。
郎飛悶著頭子的往前趕,呆子與小芸猜不透他心中有何打算。待得三人一口氣向著西北方向飛了足有半刻鐘的時間,眼見湖光漸消,遠方出現一片泥塗川潭相間的大澤。
朱罡列急催當扈趕至郎飛身邊,迎風高喝道:「飛哥兒,你這是何意?西北向乃是水靈谷最深處,那可是死胡同啊。」
「你個夯貨,此為迎風方向,你且細聽。」
呆子聞言一愣,側轉頭,閉目傾聽。潮濕的風拂過耳翼,突然,一陣微不可覺的水聲傳入耳廓之中。
「咦……好激烈的水流聲。」雖只是微微可聞,但以水聲撞擊的頻率分辨,呆子還是聽出一絲異常。
「不錯,依此來看,前方大澤盡頭之處該是一簾飛瀑。」自從無價珠將郎飛的身體改造後,不僅修行之道產生了變化,連其身體素質也增強了不少。遠在湖面時,郎飛就聽得西北方傳來一陣陣水流激盪之聲,此刻靠近大澤,耳中更是隆隆作響,好似瀑布近在眼前一般。
「那又如何?」呆子不解,不明白郎飛此舉用意,即便是前方果有飛瀑,又與他們何干。
「你個夯貨,既然是瀑布,定然是水流激盪之處,正所謂滴水石川,更遑論這等飛刀似的匹練。沖刷日久,其河口之下山巖被水流侵蝕,其間定有空隙,或可藏身。」
聽完郎飛解釋,呆子恍然大悟,點點頭再不言語。
復行片刻,已近大澤範圍,其間多濕性、水性草木,廣泛分佈著各種兩棲靈獸。郎飛於虎背向下望去。晶瑩剔透的碧玉蟾,額上生目的余目鱉,形似赤蛟的烈焰蚓螈,以及長達十丈,份數偽龍種的赤金蠑螈。這些兩棲靈獸看得郎飛嘖嘖稱奇,只是慮及後有追兵,他也只得放棄近前細觀的想法,一路不停,飛掠過大澤,朝著視線盡頭水浪激濺之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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