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方震算是對郎飛透露了整個長青修真界的潛規則。這一番話他剛剛說完,旁邊的四長老也輕歎一聲,接口道:「前番老夫在東海之濱抵擋那些散修,當你們出谷後,老夫亦不再阻攔,見此,他們蜂擁著進入谷中。後來,在值守弟子口中得知,棲鳳谷不知出了什麼變化,其中一些靈獸修為暴漲,以至於那些湧入谷內的無數低階修士慘遭屠戮,使得整個谷內血流成河。」
郎飛點點頭,棲鳳谷中靈獸修為暴漲的原因他比誰都清楚,就拿那幾頭火蟒來說,如果再吞食幾顆鳳焰果,保不齊就有可能進階煉精境,若是一些毫無背景的散修湧進,的確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怎麼樣?郎小子,你還有要問的嗎?」
「暫時沒了。」說完,郎飛剛轉過身,突然腳步又頓,回頭問了句:「家主,你前刻說三家要將棲鳳谷中所得進獻三宗,我與方清雲二人,卻不知你打算拿誰的獻出去?」
方震聞言一愣,寒著臉注視著郎飛,片刻後卻又微微一笑,道:「還記的你們前往棲鳳谷時所打的賭嗎?我曾說過,誰奪得寶貝,誰便是清寒之夫,至於聘禮嘛,就是棲鳳谷中取來之物。」
郎飛挑挑眉,回道:「哦?方清雲逃離方家,那家主想來是要小子獻上谷內所得了?」
「非也。」方震淡淡一笑,看了眼小羽兒,道:「棲鳳谷中寶貝不是已經上交給丹門了嗎?至於那些鳳焰果嘛,權當做清寒的嫁妝了,這回答你可滿意否?」
二人相視片刻,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郎飛拱拱手道:「好了,小子已無疑慮,家主安坐,小子便先行回客房休息了。」
眼見郎飛動身,呆子與小芸等人也起身跟上,方清寒剛想挪動腳步,方震突然望了她一眼,道:「寒兒,你且留下,我與兩位長老有事相商,是關於你的終身大事,你最好在場。」
聽得此話,方清寒的小臉一瞬間變得通紅無比,看看郎飛,又看看方震,含著三分羞怯輕輕點了下頭。
方清巖帶著郎飛等人來到殿外,一路走去,行至半途,郎飛身邊的王子服歎口氣,道:「想不到修真界的形勢複雜至斯,聽得方家主一言,直如醍醐灌頂一般。」
另一邊的朱罡列深以為然的點頭嗯嗯幾聲,接著,一臉艷羨的道:「管這許多作甚?都是那些老傢伙操心之事。反觀此行,還是飛哥兒佔了天大的便宜,不但得了不少好東西,還能抱得美人歸,嘖!嘖!嘖!」
郎飛瞥他一眼,心道:「你還不知道這兩天發生之事哩,若要教你得知雪婭亦如清寒一般,那還不令你更加驚訝。」剛才守著方震等人,郎飛自是不可能將山洞中旖旎的一幕說出。
「飛哥哥,這方震倒是個實誠人,自己的女兒還沒過門,就知道為未來的女婿著想了。」見郎飛面露得色。小芸忽然想起剛才方震的話,忍不住調侃道。
見得其餘幾人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郎飛瞪了小芸一眼,瞥眼見到方清巖走在最前面,壓低聲音對他們說道:「你們當真以為方震身為方家之主會是個易於之輩?」
「咦,飛哥哥,剛才你還在給你那未來的老丈人說好話,怎麼轉眼又詆毀起他來了?」
看到眾人不解的目光,郎飛淡然一笑,道:「你們別急,且聽我細細道來。」
「前去棲鳳谷之前,四長老曾說此行讓小輩出馬乃是考慮到三家關係,不想將事態擴大,以至因起火並。哼……哼,在我看來,這只是眾多原因之一。」
見眾人點頭贊同,郎飛繼續道:「原因之二,根據方家主所言,珉國三氏皆有大宗在背後扶植,此次派往棲鳳谷的人選就更耐人尋味了,至於我與方清雲的賭注,雖說只是適逢其會,但那日方家主卻是推波助瀾之人,進谷的六人裡,我的年齡最小,換骨境修為。而其餘幾人也大不了多少,卻盡皆是築基境的修真者,珉國三氏皆是中等世家,以方家子弟的現狀看來,根本就沒有可能培養出這等青年才俊,我是丹門的人,方清雲是雷帝山的弟子,恐怕褚家姐弟亦和玄火宗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同樣的,司馬兄弟即便不是絕情道的門人,也應該與之關係匪淺。我們六人背後乃是四大宗門,你們想想,修真界裡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怎會不認識我們,就算谷中真有什麼寶貝被我們所得,他們也會掂量掂量,以免落得有命搶沒命使的下場。同時,此舉還可向三家身後的勢力傳達一個信號,便是展現自己的忠誠,就算寶物放在眼前,他們也不會生出二心。」
一口氣說完,眼見四人直勾勾看著自己,郎飛瞇了瞇眼睛,繼續說道:「原因三;假若三家派出嫡系族人,修為低了不可能闖過谷中靈獸一關,修為高了,一旦入谷後三家產生爭執,折損了人手,那麼,為保全家族顏面,他們勢必會進行一場火並。即便是後來三宗介入,平息了爭執,到那時三家也已元氣大傷。而反觀我們,我、方清雲、褚氏姐弟以及司馬兄弟嚴格意義上講其實算不得三家的親信弟子,若是在谷中因相爭產生傷亡,雖然三家難逃護佑不周的罪責,但在棲鳳谷時,三位長老曾嚴令互相之間不得痛下殺手,是故,若追究起來,主要過錯應在殺人的一方,這樣一來,仇恨便被轉嫁到十宗身上,就算是丟了顏面的宗門有心報復,一來;因表面上只是三個修真世家相爭,師出無名。二來;作為長青十宗,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兩派輕啟戰端,因十宗關係同樣錯綜複雜,屆時戰爭必然會迅速擴散開來,到那時,便會形成波及整個長青界的修士大戰。以此兩點,三宗不管是誰,為自家宗門傳承著想,肯定會淡化此事影響,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那照飛哥哥這麼說,那方震的心思也太過縝密了吧。」見他停了下來,小芸突然插嘴道。
郎飛歎口氣,解釋道:「其實這都是情勢所逼啊,適才四長老出言感歎散修可憐時,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方震的目光中曾有一瞬間流露出一種哀傷的神情。他感歎散修可悲,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聽,跟長青十宗相比,他們這些世家與那些散修又有什麼區別呢。」
四人聽後默然,各懷心事隨著方清巖前行,轉過數道彎,等走近待客用的東苑,郎飛身後的雪婭突然發問道:「公子,剛才聽了你的分解,雪婭有一事不明,既然珉國三氏背後勢力分別是丹門、絕情道、玄火宗,那為何方家主還要派遣方清雲這個雷帝山的門人前去?」
郎飛深情的看看她,笑著說道:「這便是方家主的精明之處了。拿方清雲來說,身為方家大長老的孫子,卻又是雷陽上人的徒弟,此次他下山逼婚,未必就沒有雷帝山的意思在裡面,面對著雷帝山與丹門,他方震只要行差踏錯一步,等待方家的就可能是難以應對的局面,依我推測,以清寒的婚事做賭注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棲鳳谷之行若是方清雲勝了,就算方震答應了他的提親,方清雲也不可能過得雲羽師叔這一關,屆時,兩人的婚事也只得作罷。相應的,當事兩方也升級為雷帝山與丹門之爭,再不關方家之事。這樣一來,一方面,方家賣了雷帝山的面子,另一方面,他將方清雲作為聘禮的寶貝獻給丹門,又提升了丹門對方家的好感。」
「而若是我勝了呢,方清雲自然不好再說什麼,雷帝山也只能怪方清雲沒用,無法遷怒方家,這樣,不但成全了我與清寒,令雲羽師叔滿意,還順勢和丹脈拉上了關係,對方家而言可是有著天大的好處。」話罷,這小子嘴角翹起,邪邪一笑。「嘿嘿……嘿嘿,我這老丈人可真是個厲害角色哩。」
「好個雷帝山。若依飛哥哥所言,方清雲的一切行動皆是雷帝山指使的話,那雷帝山也太可恨了。竟敢打飛哥哥的主意,哼……銳金星上不是駐有雷帝山門人嗎,待我回到雲霞宗,定要央求青霞師叔同我一道去陪他們玩玩。」
聽到小芸氣嘟嘟的話,郎飛微微一笑,道:「這倒不用,前時三長老算計方清雲的辦法乃是一石二鳥之計,在殿上時他只說了其一。這其二嘛便是;珉國三族本為丹門、絕情道、玄火宗的勢力範圍,雷帝山若是藉著方清雲的身份圖謀方家,那他只能在暗中徐徐圖之,可就在幾日前,方清雲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然來了個破釜沉舟,與方鷹一道設下埋伏,妄圖襲殺我與雪婭,可沒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未能得手。如此一來,眼下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夾起尾巴逃回雷帝山。」
與小芸的這番對話郎飛並沒避諱方清巖,此刻見他也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側耳傾聽,他微微一笑,繼續道:「相信方清雲帶著寶貝逃回雷帝山的消息一傳出,三宗勢必不能坐視不理。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雷帝山竟敢虎口奪食,這可是一個有關宗門顏面的問題。屆時三派聯合施壓,即便是雷帝山,也必定會焦頭爛額,至於方清雲嘛,肯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哈哈,吃了爺的吐出來,拿了爺的送回來。到那時,雷帝山可要淪為十宗的笑柄嘍」聽完郎飛的分析,朱罡列捧著大肚子笑個不停,他早就看方清雲不順眼,連帶著將雷帝山也記恨上了。
「郎兄弟,前方就是客院,你早些休息,族中還有些瑣事要處理,我先告辭了。」方清巖看郎飛的目光忽然變得古怪之極,連言語不知不覺中也客氣了幾分。
待方清巖離去,郎飛等人各歸客房,此時天色已晚,又聚在一起吃了些東西後各自歸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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