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小芸,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嘛,你就別再抓著這個不放了。」想到再過不久方震就變成自己的老丈人了,郎飛連忙開口幫其開脫。
「哼……」聽到郎飛的話,小芸這才氣嘟嘟的冷哼一聲,不再楸著方震的小辮子不放。
見得如此,方震亦順坡下驢,將郎飛等人讓座後,歎道:「那天聽到弟子回報,知道你們已經出谷,我就動身前去接應,但還是遲了,一直走了大半路程也沒尋到。郎小子,你究竟遇到何事了?竟一連耽誤了這麼多天,莫不是中了那些覬覦棲鳳谷寶物之人的埋伏?」
郎飛聞言面色一沉,冷然道:「中了埋伏倒不假,可惜卻非是傷在別人之手。」
「此話何解?」方震緊皺起雙眉,郎飛的話中有話。
「家主,敢問大長老與方清雲可在?」
聽到這,方震心中一驚,遲疑道:「你是說……你是說偷襲你的人乃是大長老?」
郎飛冷冷一笑,道:「不錯,方鷹老兒竟不顧身份向我出手,若不是河谷地形所致,此刻我與雪婭怕不是早已魂歸青冥。」
他這話一說完,殿內眾人一片嘩然,小芸一下跳起,怒道:「好啊,飛哥哥失蹤當日我就覺得平安歸來的方清雲一臉可疑,沒想到竟然真是內賊所為。」
眼見小芸一臉不善的望了過來,方震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恨聲道:「好你個方鷹老匹夫,我一直敬你是長輩,又怕影響族人團結,這才處事多番忍讓,卻不想你竟然做下此事,先前聯合二長老圖謀分裂不說,如今又想通過此事惹惱丹門,妄想斷我方家後路。你……你當真是數典忘祖的畜生。」方震一語道出大長老的詭計,對著方清巖滿臉怒容的擠出一句話:「巖兒,你速去把四位長老全部『請』來。」
「是,父親。」眼見方震動了真怒,方清巖不敢怠慢,趕忙轉過身,一路小跑的奔出門去。
此時殿內的氣氛霎時變得有些詭異,郎飛直感覺猶如身處冰天雪地一般,絲絲縷縷的冷氣自面沉如水的方震身上散發出來。一時間,殿內眾人個個噤聲,連小芸也撇撇嘴,坐回了椅子上。
不大一會兒,殿門外閃出一人,卻正是四長老,他剛一進門便看到坐於客座的郎飛。「咦,郎小子,你平安的回來了?」待看到郎飛只是點點頭,四長老注意到首座上一臉鐵青的方震,他雖不明所以,但知道定是有大事發生,於是再不言語,默默走到下首坐定。
四長老坐定不久,緊接著,三長老也陰著臉自門外走來,待見及在座諸人,他好像知道什麼似得,也沒說話,同樣走到下首,坐在四長老前方。
殿中人俱都不語,又過了一會兒工夫,還沒看到人影,遠遠地,院裡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不好了,大長老和二長老他們……他們都跑了。」
「噌」方震突然自椅子上坐起,一下拍在桌面,竟將那雕琢精美的紫玄木太師桌震下一個角來。此時方清巖也已進殿,見狀,他即刻頓住身形,擦了把額上冷汗,開口道:「父親,孩兒上上下下找遍了整個府邸都沒見到大長老與二長老,後來到把守護院法陣的弟子那裡一打聽,這才知道,大長老在得知郎飛兄弟的白虎坐騎回來後他便帶著方清雲和幾個手下出谷去了,隨後,二長老同樣也帶著幾個親信借口出谷辦事跟著離開了。」
「兩個老匹夫,數典忘祖的敗類。」方震鬚髮皆張,怒不可遏的大罵道。
「家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四長老不明就裡,見他如此,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方震長吐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對方清巖使個眼色。
「四老張,此事乃是……」按著郎飛剛才所說,方清巖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
「竟有這等事?」四長老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這是要絕我們的後路啊,若因此事與丹門交惡,那方家只剩一條路可走,就是投靠雷帝山,到了那時,憑借方清雲與雷陽上人的關係,那我們方家豈不成了他何大長老的掌中之物。」
「不錯。」方震恨聲道:「枉他做了方家大長老這麼多年,不成想竟打著背棄先祖的算盤,當真是我方家的敗類。」
「那我們要不要去追他們?想來他們還沒出珉國國境,若是動用先祖流傳下來的傳送陣,或許還可將他們攔下。」
聽到四長老的話方震一時沉吟起來,正此時,那進門後就一言不發,安然端坐至今的三長老突然站了起來,沉著臉道:「四弟,此法不可取,先不說動用先祖傳下的傳送陣要消耗不少靈石,即便是追上了老大老二,他二人若真心想逃,憑咱們三個,也阻攔不住啊。」
四長老一聽,氣急敗壞的扯了把鬍子,道:「老三,難道就這麼便宜他們了?」
見方震也同樣望過來,三長老搖搖頭,答道:「其實他們逃了也好,如此一來,方家沒了他們,固然損失了不少實力,但卻沒了後顧之憂,家主也不必整日為家族的分裂危機而擔驚受怕了,此事雖近看有害,但從長遠來說卻是利大於弊。」
四長老與方震聽得連連點頭,一旁的小芸卻不幹了,只見她噌的一下又站了起來,指著四長老,不忿道:「老頭,那照你所言,飛哥哥這遭罪就白受了?」
「呃,小姑娘切莫著急……且聽我慢慢道來。」這幾日方家上上下下被小芸折騰的雞飛狗跳,三長老哪還不知道她的性情,此刻見她跳腳出來,慌忙補充道:「老夫有一計,可幫郎小子出出氣。」
「老頭你說吧,若是飛哥哥不滿意,可別怪我跟你翻臉。」
三長老老臉一綠,苦笑道:「方清雲是雷陽上人的徒弟不假,但據老夫所知,雷陽上人的徒弟多達十五個,並且最器重之人不是他,乃是雷陽上人自己的孫子蘇青何。此次方清雲不是進了棲鳳谷嗎?我們不妨向外界放出風聲,就說他在谷內得了寶貝,因他要將之獻給雷帝山,我們方家便沒敢染指。此事經外界這麼一傳,如此一來,待方清雲回到雷帝山,你說他是獻寶呢還是不獻寶呢?」
「好你個老三,難怪小輩兒們私下裡都喊你老狐狸,你這招也忒陰損了吧。」不只是四長老,連方震都連連點頭,而下面的郎飛幾人,同樣一個個壞笑不已,朱罡列更是瞇著眼笑逐顏開的看著三長老,喃喃自語道:「這老頭兒,甚合朱爺胃口。」
聽了此計,小芸雖然也覺不錯,但仍不依不饒的道:「老頭兒,這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飛哥哥被他們害的險些丟了性命,眼下卻只是算計他們一回,不幹,不幹。」
「小芸,莫鬧,方鷹與方清雲的帳,總有一天我會親自討還。休要再為難三長老。」
見到郎飛發話,小芸朝他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這才放過三長老,一屁股坐了回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方震拍板做下決定,然後對著郎飛道:「郎小子,你身子剛剛復原不久,又加上一路勞頓,不如先行回房休息,待到明日咱們再詳談此事。如此,你看可好?」
郎飛點點頭,向他拱手作別,然後站起身形,剛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一事,又回過來問道:「家主,你可知其餘兩家入谷的人怎麼樣了?可曾遭受那些覬覦谷中寶物之人的襲擊。」
方震微微一笑,道:「據各地眼線傳回來的消息稱,司馬家兩兄弟一路平安,而褚家姐弟雖然在路上遭遇了一次伏擊,但也只是幾個修為孱弱的散修,除了褚海英受了點輕傷外並無大礙。」
郎飛點點頭,又道:「那在我失蹤的這幾天裡,棲鳳谷之事最終又是如何收尾的呢?」
見郎飛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方震只得搖搖頭,苦笑道:「那些散修不必說,你們入谷的幾人一旦回到族中,在各自長輩的守護下,他們自然不敢對我們三家動什麼心思,至於那些修仙宗門,表面上看來小型門派為避免兩敗俱傷不敢招惹我們,中型門派與大型世家各持觀望態度不會輕易動手,而長青十宗又鑒於他們曾守護棲鳳谷百年,卻並未發現其中的玄機,為了各自的聲譽當然不好意思再行出手。」
方震說到這裡頓了頓,眼見郎飛耐心的等著他繼續說,無奈的搖搖頭,他緩緩道出事情真相:「郎小子,你當真以為棲鳳谷得來的東西能夠全部歸我們三家所有嗎?你也看到了,我們方家乃是依附於丹門這顆大樹,其實其餘兩家又何嘗不是如此,褚家的背後是玄火宗,司馬家的背後是絕情道,珉國修真界明裡是我們三家主導,但實際上卻是這三大宗門的勢力範圍,而這次你們谷中所得將會有一半以上被送往三家身後的宗門。」
說到這,方震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這種事情各中等門派與大型世家盡皆心知肚明,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而那些小型門派,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情況,若非如此,他們的煉精境高手怕是早已傾巢而出。至於那些低階弟子,只不過是用來投石問路的石子而已。最後,說到那些散修,其實他們才是最可悲的,長青界的修仙形勢錯綜複雜,箇中秘辛又哪裡是他們能夠知道的。」說到最後,方震搖搖頭,想來頗是同情散修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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