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飛驚呼之時已晚,一道青色流光在小羽兒身旁倏忽閃現,那絲淡淡的光芒只是一繞便纏住它抓在枝杈上的兩隻鳥腳。
肉眼可辨的藍色順著五隻鳥腿快速瀰漫,眨眼之間覆上了一片冰瑩。此時此刻,小羽兒渾身顫抖,嘴中發出一聲聲悲鳴。[]
它使力掙扎,凍氣卻不停留,轉眼間沒過鳥腿,直侵入腹部。
又聞得一聲悲鳴,郎飛雙眼泛紅,腳下連動,將法步使到極致,整個人分化出一抹抹殘影直奔三目牛蛙的本體而去。
就在郎飛施展圍魏救趙之計,眾人一個個擔驚之時,那漫過小腹的凍氣突然衝勢一止,小羽兒尾翎上那根七綵鳳羽突然爆起一道奪目的光芒,接著赤紅瀰漫整個羽身,繼而是小羽兒尾部,接著是其全身,彈指間又漫過晶瑩,一路摧枯拉朽將凍氣瓦解,並順著腳上纏繞的那道藍色反攻而去。
「嗯?」郎飛背對小羽兒並未察覺異變發生,腳下疾點,在距三目巨蛙不足一丈之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藍光,郎飛一驚,下意識的速度稍緩,定睛瞧卻是那巨蛙長舌,其後一道赤紅的光芒順著藍色的長舌一路襲去。
郎飛急站定,轉頭再觀小羽兒。「這是?」驚訝的表情浮現,同眾人一般,鬼小子張著嘴看著一身流火的小羽兒震驚不已。
眾人發呆之際那三目牛蛙也直愣愣的杵在原地,任那赤紅光芒逼近,順著長舌直直侵入腹中,接著其玉色身軀霎時變的通紅,在一聲悶響之後化作一團燦爛的煙火爆裂開來。
「咕嚕。」一聲異響驚醒了眾人,卻是那霍雲驚訝之下難掌平衡,自巨石背上滾落。
三目牛蛙死的不能再死,小羽兒身上火光漸熄,接著一頭自雲瘴樹上紮了下來。
「小羽兒。」郎飛又是一驚,腳下疾行,幾步跑到樹下,抱起它,一臉擔憂的探察其情況。
「飛哥兒,小羽兒如何?可曾傷著?」見得此景,眾人俱都圍攏過來,連那霍雲也緩過神,跟著上前探視。
「觀其呼吸還算平穩,想來無甚大事。」郎飛上下檢查一遍,沒發現半點異常,鳥脯起伏如常,一副平安如常的模樣。
眾人這才心下稍安,朱罡列轉頭對著牛蛙爆屍之處呸的吐出一口濃痰,罵道:「嘬死的東西,朱爺不就拔了根月華草嗎?非要計較,如今可好,小命丟了不是?」
雪婭抬腳踩在呆子足尖,嗔怪道:「你這呆子,若不是你惹出事端,小羽兒那能如此?弄的現在昏迷不醒,福禍難知。」
「哎喲,哎呦。」朱罡列捧著腳面痛呼不已,他可不敢正面頂撞那姑奶奶,只得轉過頭悄悄腹誹。「那要如何?難道一群人呆呆的聽他呱呱亂叫?」
他二人一陣嘀咕,郎飛那邊卻又起變化,其手中的小羽兒鳥腳輕輕一動,然後緩緩睜開眼來。
「快看,醒了,醒了。」洛旋瞪著一雙眼,好奇的注視著郎飛手中的小羽兒,見及醒轉忍不住驚喜的喊出聲來。
眾人一驚,又將注意力放回郎飛手上,連那小白兒都直立起上身,一雙虎眼目不轉睛的瞧著小羽兒。
「要幹嘛?要幹嘛?」鳥眼剛剛張開,猛然開到身週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小羽兒身子一翻,立刻端正的站定,鳥翅一動,遮住半個身軀,一臉戒懼的望著身周眾人。
「哈哈哈哈,瞧這傻鳥,好似哪個想要剝光你一般,便是褪了毛,也只是禿鳥一隻,有甚看頭。」見其無事,又瞧著它的動作,呆子一時忍不住調笑出聲。
聞其言,眾人無不莞爾,一個個目光戲謔的望著那小羽兒。若不是鳥身,那動作倒真的活像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
「死呆子,死呆子。」似聽懂朱罡列的嘲笑,小羽兒一扇翅膀,飛離手心,落到郎飛肩頭,轉頭叫罵。
「這傻鳥指定沒事了。」朱罡列臉上肥肉抖動,實在拿它沒轍。
眾人會心一笑,郎飛伸手撫摸一下鳥頭,道:「你這傻鳥,以後莫要再做此等不智之舉,惹我們擔心。」
未聽得回應,郎飛心中疑惑,轉臉看向肩頭,卻見小羽兒仿若未聞一般,呆呆的注視在三目牛蛙爆屍之處,繼而翅膀一動,閃身飛離肩頭,直朝碎屍撲去。
「怎麼?」郎飛心中一動,招呼一聲眾人,邁步急追小羽兒而去。
待眾人緊趕幾步來到那一片狼藉之地,就見那小羽兒正在一片玉屑之處翻檢著什麼。
「叫你欺負朱爺,叫你欺負朱爺。」呆子使勁將腳底玉屑黏的粉碎。其行徑看的洛旋皺眉,輕扯他一把,道:「惡不噁心?那牛蛙都死做玉屑了,你卻還來鞭屍。」
「嘿嘿,嘿嘿。」朱罡列抽回腳,撓撓後腦,道:「出出惡氣,出出惡氣而已。」
「這?這?」二人聽得郎飛驚呼,回身觀,只瞧見小羽兒嘴中叼著一塊狹長的月白色玉石在那洋洋得意。
「好你個傻鳥,炸了它還不罷休,偏要掏出心肝來吃掉,朱爺與你相比卻還差了三分。」
「呆子,不懂就休得言語,你仔細看那玉石。」郎飛一巴掌拍在朱罡列後心,指著那白色玉石一臉凝重的表情。
聞得郎飛所言,朱罡列一愣,趕忙細觀小羽兒嘴中之物,只見那玉石呈一彎月牙的形狀,玲瓏剔透無一斑駁,其上天然刻繪著數道紋路,月光透過瘴雲匯聚在玉身上,最後化作一抹抹流光,緩緩順著紋路流淌,最後沒入其中。
「飛哥兒,這是何物?觀其賣相,卻也算得是精巧之物。」朱罡列指著小羽兒嘴中那枚月牙玉石問道。
郎飛喜形於色的嘿嘿一笑,道:「此物卻是個珍品,其名叫做月石,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怎想這三目牛蛙腹中竟藏著一枚,真是造化,造化啊。」
朱罡列斜著眼瞅了半天,抽抽鼻子,道:「這不足一寸之物能有何妙處?」
郎飛豎起三根手指,道:「其用有三,一;此物善能吸攝、匯聚月華,想來那些月華草能夠生的如此高品質全是靠它之助。二;此物還能儲存月華,於白晝之時經日光中和,便能形成中正溫和的純淨靈氣。三;此物還是某些珍惜靈獸進階,幻化人身之時不可或缺之物。有如此的功用,你說他算不算得寶貝?」
聞得郎飛所言,朱罡列目泛精光,道聲乖乖不得了,一雙賊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小羽兒嘴中之物。
搖搖頭,郎飛看看一地的玉屑,歎口氣,道:「可惜了,這三目牛蛙也不知自哪尋得這等寶物,若是安心修行,定有一日跨入妖靈之道。」
「哼」朱罡列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若不是它護草心切,偏要行那出頭之舉,我們又如何能獲此寶貝。」
呆子之言亦有三分道理,弱肉強食乃是天下至理,郎飛又歎口氣不再感慨,轉頭之際那小羽兒卻是雙翅一扇,輕輕躍上他的臂膀,將那月石放在郎飛掌中。
「此物合該是你的戰利品,且此時於我作用不大,待到築基再給我不遲,你先收起來吧。」郎飛微微一笑,摸摸小羽兒鳥頭,倍感欣慰。
郎飛話罷,傻鳥也不客套,張嘴一啄,將那月華草銜起,咕嘟一聲吞入腹內。
此情看的朱罡列錯愕不已,驚疑的指著小羽兒道:「你這小東西,也不怕噎到,於你而言那麼大的一塊玉,怎就囫圇吞了。」
小羽兒歪著頭,白他一眼,未曾搭理,只是將頭在郎飛頸根蹭了半天,呵的那小子直癢。
待得眾人激盪的心緒平復,一行邁步來到月華草跟前,仍不忘讚歎一句,郎飛抬手自須彌帶中掏出幾個玉盒,又拿出藥鏟,藥鋤。將那些月華草小心翼翼的連根刨出,放入玉盒之中封存。
「記得每日入夜將其沐浴月華一會。」郎飛細囑一遍,將玉盒遞到洛旋跟前。
「師叔祖,太多了,用不得這許多,一盒足矣。且一路尋來洛旋無半分功績可言,如此份量,當真愧不敢領。」如此一番周折,總算尋得月華草,洛旋心中高興,但見郎飛將月華草盡皆遞來,她慌忙擺手推卻。
「即是如此,那剩餘的我就先收著,若有需要只讓呆子言語一聲便可。」見她推辭不受,無奈下郎飛只得留下一盒,將餘下的月華草收入須彌帶。
這次洛旋不再推辭,大方的接過玉盒,甜甜一笑,施禮稱謝。
郎飛點頭相應,稍後又指點霍雲在不遠之處尋獲數株靈藥,樂的那小子合不攏嘴,不停的道謝。
見及此間事了,眾人皆有所獲,這雲煙谷一行也算告一段落,郎飛微微一笑,於眾人言道:「此事圓滿,這雲瘴之地不宜久留,且回程吧。」
眾人點頭稱是,一個個動身形,各歸坐騎欲行。
「各位,如此良辰美景,再稍留片刻如何?」眾人正待動身之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接著藍色光芒一閃,一道真元力轟向小白兒駐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