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且慢,此事透著怪異。」聽到異響,郎飛轉過身,一臉戒懼的看著聲音傳來之處。
「嗯?什麼在叫?也忒難聽了些。」朱罡列回過頭同樣順著郎飛所望看去。[]
仿若靜待眾人矚目,連那身在巨石上的霍雲也掙扎著坐起身舉目望去之時,又聞得「呱」一聲,一個尺許寬的雪白形影躍出山巖。
「什麼東西啊?如此醜陋。」朱罡列指著不遠之處的東西,咧著嘴感歎道。
餘下四人正眼細觀,就見那團雪白四足趴地,前爪瘦小,後爪粗壯,橫闊巨口,滾圓肚皮,額上長著三個鼓鼓的肉球,呈品字狀擺列,通體雪白,如一塊形狀詭異的玉石。
「這個,是只蛤蟆?」洛璇輕張著小口,驚訝至極。
朱罡列見郎飛皺眉沉思,這小子咧嘴一笑,渾不在意的道:「這麼個小東西能泛起什麼浪花。」說罷,探探身就待上前。
「呆子慢著。」郎飛一把將其拉住,沉著臉道:「我思忖良久想起一物,遠古記上有一所載與其頗為酷似。」
「什麼東西?」朱罡列一愣,見他面色凝重,他心下無底,再不敢上前,按捺下心緒靜聽郎飛介紹。
「此獸應稱作三目牛蛙,與洛璇的靈狐一般,乃是吸食月華修煉之物。」
「哦,原來朱爺是虎口奪食了,怪不得它前時躲的好好的,見俺伸手去摘,於是再難耐住心性。只是怎麼看都是個無眼的東西,怎稱得『三目牛蛙』?」朱罡列直愣愣的望著它,心中滿是不解。
郎飛搖搖頭,道:「你這憊懶的夯貨,平時好吃懶做,給你的那本古記也不知研讀。這眼前之物額頭上的三個肉球卻不正是?」
「呃?」朱罡列一陣錯愕,指著三目牛蛙道:「怎對峙這許久的功夫也未見其張開過?」
「嘿嘿,它那三隻眼可了不得,乃是對應著三種神通,若不相鬥你怎能見。」話罷,郎飛晃晃頭,又稱奇的補充道:「此物說來也怪,便如那無眼的蝙蝠一般,不必睜眼也能察覺眼前事態。」
「莫要理它,我便摘了這月華草,看它能如何。」呆子頗是瞧不起三木牛蛙的賣相,爽利的轉過身,探手抓住一株,使力連根拔起。
「呱」一聲蛙鳴,牛蛙額上一閃,右下角肉球裂開,一道黃色光芒亮起,接著他嘴一張,長蛇猛然探出,竟然化作一把黃色長劍直取朱罡列。
「小心。」劍勢迅疾,情急之下郎飛將捏在手中的土牆符閃電祭出,緊接著一把將朱罡列推到一邊。
「啪」一聲悶響,黃土四散,朱罡列在郎飛及時援手下躲過一劫,心有餘悸的看向剛剛所在,就見土牆中央被開了一個大窟窿。黃芒早就不見了蹤跡。
「好快。」想起剛才的黃光,朱罡列心中驚駭之極,三目牛蛙的長舌竟是如斯迅疾,連當康變都來不及使出。
「呱」呆子心神剛定,又是一聲蛙鳴傳來,接著牛蛙額中左下肉球猛然張開,一圈紅色光芒四射,將它那玉色身軀映的通紅。接著眾人眼前一花,眨眼之間不見了蹤影。
「不好」見紅芒過後牛蛙轉眼無蹤,朱罡列心中咯登一下,再不敢等,腳下一錯,當康變使出。
「嗖。」呆子運起十二分的真氣,整個人比離弦之箭還快三分,只一晃眼便不見了蹤影。
他那剛剛脫身離開,紅光一閃,三目牛蛙現形,長舌只是一探,將朱罡列前時所在地面的一塊巨石戳的粉碎。
「好傢伙。」郎飛看的咋舌不已,這牛蛙的速度快到極點,只覺紅光一閃便橫跨了數百米,將朱罡列逼的狼狽逃竄。
「飛哥兒,你倒是想想辦法啊。」眼見牛蛙之威呆子更不敢停,當康變使到極致,邊逃邊略帶哭聲的向郎飛求助。
「此等神速,便是我也無能為力啊。」情勢緊急,郎飛急的冷汗直流,恍惚間突然瞥到朱罡列手中仍死死抓著那株月華草,「啊」的一聲驚叫,翻然醒悟過來,擦了把汗水,慌忙高喊道:「呆子,丟掉你手中的月華草。」
「嗯?哦。」朱罡列一愣,緊接著被紅影驚醒。「想要啊?給你。」呆子使出全力,將那株月華草一把丟向高空。
紅影又閃,那牛蛙果真轉了方向,丟掉朱罡列,後足一蹬石地,彈跳而起直奔月華草而去。
「唳」三目牛蛙跳至最高點,一伸長舌,正要捲住月華草之時,一個七彩的身影閃過,眨眼間銜住月華草,只是一晃,繼而消失無蹤。
長舌捲了個空,牛蛙明顯一愣,「啪」的一聲掉落岩石之上,好半天不見動靜。
「小羽兒?」在那七彩身影閃過之時郎飛便認出了它。
「卡,卡,卡……」一陣脆響傳來,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小羽兒站在一棵雲樟樹枝頭,尾部七彩翎毫光四射,將瘴雲逼得四散,口中竟然一點點的將那月華草吞入腹中。
「呱,呱,呱……」郎飛轉頭望向牛蛙,聽它急促的叫聲明顯可以感到一種憤怒之情。
「小羽兒小心。」眼見牛蛙身軀顫抖,郎飛忍不住開口提醒。卻沒想小羽兒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呱」三目牛蛙後退一蹬,猛然間彈跳而起,額中央右下的黃目睜開,接著嘴中長舌一吐,仍然化作一道黃色匹練電射而去。
長舌襲向枝頭的小羽兒,郎飛雙眼圓睜,一眨不眨看著那枝頭傻鳥,手心攥了一把冷汗,生怕它不小心著了道。
「醜東西,醜東西。」長舌瞬間撲了個空,眾人均未看清,也不知小羽兒何時飛離的樹枝,躲過攻擊的同時還吐出一句話嘲弄巨蛙。
「呱,呱」三目巨蛙卻聽不懂它的言語,獨目黃光直閃,長舌變化成形狀各異的利器一下接著一下刺向小羽兒。
郎飛幾人仔細瞅了半天卻均未發現小羽兒是如何躲避的,巨蛙長舌襲至它卻突然沒了蹤影,轉眼間又自別處浮現。沒有閃光,沒有殘影,一切變化仿若憑空生成,那詭異的情形看的眾人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期盼能夠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
「這傻鳥,越來越猜不透了。」眼睛盯的乾澀,郎飛忍不住眨了眨,揉捏一下,心中暗暗腹誹。「這該死的小羽兒,倒學會玩神秘了,何時有了此等妙法,也不知對我言語一聲。」
他這小羽兒最親近之人都不瞭解情況,朱罡列幾人就更摸到頭腦了。愣了半晌,還是洛璇弱弱的嬌,吟一聲,以略帶古怪的語氣問道:「師叔祖,您那靈鳥用的可是瞬移?」
「瞬移,瞬移。對啊!」郎飛一拍大腿,臉上露出一絲震驚的神色,繼而大喜道:「傻鳥竟然學會了這等神技。好啊,好啊。」
「瞬移?可是那號稱真仙之人才可施展的仙術?他只不過一屆傻鳥,怎得了如此造化?」呆子揉揉眼,滿臉的不相信。
「嘿嘿,可不正是瞬移,若不然你還能想到什麼法術如此玄妙。」郎飛撇撇嘴,繼續對朱罡列解釋道:「真仙之人的瞬移,千里之遙眨眼既至,反觀小羽兒,應是因其年幼,只能移動如此一小段距離。不過就算如此,那三目牛蛙的急速也難以奈何小羽兒分毫了。」
「師叔祖,它到底是何來歷?我們御脈萬靈谷也算是培育靈獸聖地,卻未曾見過一隻如它一般奇異。」見郎飛與朱罡列二人住嘴,洛璇好不容易得以插話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郎飛只是笑笑,就是不答,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
還是朱罡列撇撇嘴,道:「洛璇妹子,此話你卻是言的有幾分武斷了,我們御脈萬靈谷,雖說找不出一隻可以與小羽兒比肩的靈獸,可是谷底不是還有那個東西嗎?」
錯愕的看了呆子一眼,洛璇恍然大悟,輕拍下手,道:「你可是說那個聖物?」見其點頭,她同樣贊同的道:「言之有理,洛璇是有幾分武斷了,那物奇異之處猶勝小羽兒三分。」
郎飛見他二人神神秘秘談了半天,卻只是互相打馬虎眼拒不透露實情,這小子心中奇怪,不禁出聲問道:「萬靈谷中?是何物?」
「嘿嘿,秘密。」呆子揮揮手打斷欲言的洛璇,學郎飛玩起了神秘。
「哼,不稀罕知道。」郎飛冷哼一聲,轉過頭矚目小羽兒戰況,不去搭理他們二人。
此時二獸已成膠著態勢,小羽兒根本未將巨蛙當回事,一門心思的試驗它新領悟的神技,可三目牛蛙被其激怒,額上一會紅光,一會黃光,來回變幻數次卻依然全無半分建樹。
「呱呱呱呱……」一陣急促的蛙鳴,巨蛙額頭中央,品字肉,團最上面的一個突然露出一點縫隙,繼而慢慢擴張,其中緩緩流淌出點點飄飛的蔚藍色星屑,在月光的映襯下直若翩然飄飛的藍蝶一般。
「好美。」雪婭弱吟吟的一聲嬌呼。
朱罡列瞪著雙眼,專注的看著遠方巨蛙,嘴中嘀咕道:「吆喝,眨眼的功夫,鴨子變天鵝了。」
加上洛璇,三人對巨蛙指指點點,而郎飛卻在一邊皺著眉頭,稍待只看到三目巨蛙張張嘴,卻未見長舌攻出,他心中一驚,臉色霎時大變。猛抬頭,大叫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