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樞院的大人,連口烙餅都吃不到嘴裡?」沈旭之聽到軍士的話,耳邊身後老太太壓抑的呻吟聲傳來,心頭不暢,說話愈發的尖酸刻薄。*1*1*
「大人的話嚴重了。這不是公務在身。誤了神殿使團的行程,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不是?」軍官的話雖然還是客客氣氣,但也多少帶著一點火氣。
「神殿?使團?好大的威風。」
「你們是公事兒啊。」沈旭之忽然扶額,像是剛剛想起軍官說的話,做出一副做作的摸樣,略顯浮誇。
「奉皇命和軍部的軍令,為神殿使團清路,保障神殿使團的安全。」軍官聽沈旭之忽然這麼說道,心中也有一點點小得意,以為沈旭之就此認慫,又抬出一大頂高帽子。說完,洋洋自得的看著對面的少年郎,看這次天樞院怎麼應對。
樞密院的面子不行,皇命總行。那日之後,劉大先生不也主動進殿被宛王罵了一個時辰?
「哦,原來如此。」沈旭之微笑,嘴角輕輕抿起,向上斜挑,帶著點跋扈和青春飛揚。「那就對不起了,天樞院在這兒辦事兒,我們懷疑這裡有人想要暗殺神殿使團成員,正在排查。從現在開始這條街封路,除了宛州軍民之外,外人禁制通行。」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上,長吻上油膩閃閃發亮,血紅的舌頭不停的舔舐著嘴角的油脂,心滿意足的樣子。沈旭之的手輕輕撫摸著肩膀上的羊皮袍子,嘴角含笑,見那軍部軍官有些愣神,繼續說道:「這也是為了神殿使團的安全,出了事兒咱們誰都不好說話不是。還要請軍部的諸位見諒倒是。」
「這件事情是軍部負責,你們天樞院……」軍官怒道,呵斥著沈旭之。
「誰說的?」沈旭之懶洋洋的說道:「棋是我下的,分明是天樞院贏了,就算是大先生讓著你們。讓你們去接神殿使團。但宛州境內,一切有關修行者的事宜都要我天樞院經手。這也是天樞院的職責。你們趕緊退回去,我就當你們沒來過。真的鬧翻了。誰臉上都不好看,倒讓神殿的人看了笑話。」
「哼!誤了神殿使團的行程,閣下付得起責任嗎?」軍官見沈旭之年紀雖小,但身後跟著兩個天樞院服飾的軍士。{http:
友上傳更新}這種破法小組在宛州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能有破法小組貼身保護,肯定是天樞院重要人物。這少年連個破法陣護衛都沒混上,還能是什麼大人物。
但出於謹慎的態度,並沒有對沈旭之孟浪,而是再把神殿搬出來。想讓沈旭之知難而退。
「我當然能負責。」沈旭之笑了,眉宇之間帶著一點點狠戾之意,「我說了,要是不小心經過,出現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沈旭之說完,和上官說道:「把附近的兄弟調來,今天我倒要看看天樞院執法,哪個能破例。」說完便席地而坐。身邊就是羊肉烙餅的凌亂的攤子。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件事。向上官律招手,小聲的問:「我權限夠。」來天樞院這麼久,少年郎還沒真正用心去瞭解一下天樞院的權限問題。
得到了上官律肯定的答案,沈旭之放下了心。這要是沒有權限,說不得又要赤膊上陣。
羊皮袍子從沈旭之身上躥下,到處聞來聞去。沈旭之看著羊皮袍子有些不捨的樣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從納戒裡拿出煙袋,開始抽起悶煙。
上官律聽沈旭之這麼說。也沒有表露出不解困惑的神色,反而有一種淡淡的興奮。向沈旭之解釋完,便有條不紊的開始了天樞院應急的流程。一道煙花射向半空,沒有五顏六彩,在天空中劃出一個黑色的小小荒獸,猙獰而不遜。
軍部軍官臉色蒼白,手握刀把,微微顫抖。猶豫半天,還是憤然轉身而去。沈旭之像是沒看見,只是默默的抽著煙,心裡也有一點小忐忑。怎麼自己的脾氣好像愈發暴躁?難道和幻境裡面吸收了血色霧氣有關係?和經脈忽然變得淡淡金黃色有關係?難道真是老子三天沒殺人了,就忍不住?
少年郎年幼被欺負的多了,最是見不得仗著權勢欺人的事兒,這卻是沈旭之沒想到的。
街面本來正是人多的時候,被軍部的人一鬧,又有沈旭之橫插一手,人們大多讓開街心,站在角落裡面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見軍部的人無奈的走了,只留下那破爛攤子,譏諷嘲弄如潮水一般噴湧而出。甚至有幾個膽大之人上前幫著收拾攤子,抬著老太太去就醫。
片刻之後,上官律似乎得到什麼訊息,走到沈旭之耳邊,小聲說道:「頭兒,附近十六隻小隊,已經有三隻趕到,其餘正在靠攏中。」
「上官啊,你說,大先生會生氣嗎?」沈旭之問。
「要是別人,肯定不敢這麼做。但是頭兒您的話,大先生肯定不會說什麼。」上官律想了想,說道。
「為什麼?」沈旭之與劉大先生相處了一段時間,只是覺得大先生有些太過放縱自己,心裡偶爾想起來,就算是有大祭司的面子,這事兒也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問問上官律,也是想從側面試探一下。
「這個要問少爺你自己了。」上官律詭異的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把問題推給了沈旭之。那些私生子什麼的傳言在上官律心頭盤旋,上官卻是不敢在沈旭之面前真的說起來。跟得久了,知道這小少爺對別人狠戾,對自己人卻是護短縱容的很,也敢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溜奸耍滑!」沈旭之有些惱怒,罵了一句。轉念一想,也是這麼個理,能破五境,幫自己收拾點爛攤子,怎麼看也都是合算的事情。爛攤子,沈旭之看了看破破爛爛的羊肉烙餅的攤子,果然是爛攤子。
「你就不能安穩一點?」昊叔在識海裡批評沈旭之,手中的鼎鼎卻不見了去向。
「咦?鼎鼎呢?」沈旭之好奇的問。
「煉化去了。」昊叔手中煙袋虛點著沈旭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摸樣,「百煉精鋼繞指柔。你啊,還是缺了點鍛煉。」
「哪有。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負人也不說話?」沈旭之分辯道,雖然心裡知道並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也要爭辯一下。
「混犢子。」昊叔聽沈旭之分辨,不由分說的破口大罵,「你說說,你現在可以靠著劉澤宇肆意妄為,有朝一日劉澤宇死了呢?!你怎麼辦?」
「他不是說要把天樞院留給我嗎。再說,從前沒有劉大先生,我不也是一路走下來?怕啥!」沈旭之不以為然,說道。
「你心中殺氣侵蝕,快要入魔了。」昊叔使勁用手中煙袋戳著沈旭之,雖然還隔著識海的池塘,但那一臉猙獰的狠勁讓沈旭之也有點不解,怎麼昊叔今天反應這麼大?
「你怎麼了?昊叔?」沈旭之一臉諂媚的笑容,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一些當年的往事。」昊叔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些沮喪,垂頭喪氣的坐下,使勁抽著手中的煙袋。事兒長吁短歎,一副傷心摸樣。
「什麼殺氣侵蝕?什麼入魔?」沈旭之見昊叔不像往常一般,有些奇怪,聽到剛才昊叔說起的詞句,心裡一動,問道。
「你啊……」昊叔看著沈旭之,看著少年郎那洋溢的笑容,想要罵兩句,又不知道罵什麼,張嘴不罵笑臉人嘛。「你本身殺氣便重,但年歲還小,本來也算不上什麼。慢慢修煉後也就化解掉了。但上次進入幻境之後,那幻境居然蘊含著殺氣妖氛。估計是哪個上古大戰的沙場裡空間崩塌形成的幻境。你吸納了一多半的殺氣,剩下的幸好被你那把破刀吸納了,要不你現在不得瘋掉?」
「哪有那麼厲害!」沈旭之盤算著這幾天自己也覺得有些不正常的地方,心中暗驚,但嘴上還是不服輸。
「這事兒是我和老狐狸的錯。當時沒有注意到這點。還好現在看出來了,總之你最近多小心,少造殺戮。」昊叔有些無奈的說。
「有丹藥能化解嗎?」沈旭之想起昊叔似乎無所不能的丹藥,想也沒想便問到。
「滾、滾、滾!」昊叔不耐煩的揮著手,「你以為丹藥什麼都能做?煉出一爐丹藥,直接讓你白日飛昇好不好!」
「又不是沒有,只是你煉不出來罷了。」沈旭之想起傳說中無數的丹藥,一邊鄙視著昊叔,一邊退出識海,琢磨著昊叔剛才說的話。
殺氣……侵蝕……入魔……嘿嘿,似乎有點意思了。
沈旭之正在想著,街角轉過一隊人馬,為首的人似乎認識,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見過。沈旭之問:「上官,那人是誰?」
「軍部的楚將軍。拳場他奉命緝拿少爺您,後來讓趙先生擋回去了。此人油滑,但卻是實力深厚。少爺您要當心。」上官律對宛州人頭熟悉的很,想也沒想便回答到。
「楚……將……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