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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醫證道 文 / 執業獸醫

    天樞院三百黑騎由遠及近,馬蹄聲聲,驚起身後無數煙塵,宛如三百條塵龍在天地之間奔騰咆哮。

    雖然只有三百黑騎,卻如同千軍萬馬一般,長刀閃亮,馬蹄上包裹的黑金即便在紅泥中依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所有丹士皆具拜服下去,不是屈服於天樞院,而是屈服於戰鼓聲聲,屈服於人類內心深處那種讓人內心沸騰的感受。

    沈旭之如長槍一般直立,黑衣黑氅,黑色罩帽深深拉住,擋住了少年郎的容顏。身後柴刀閃亮,腰間手弩弩箭已經上膛,箭尖散發著藍白色的光。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頭,安安靜靜,一動不動。似乎也被戰鼓聲聲感召,一身獸血沸騰,雙目隱隱赤紅,血煞之氣畢露。

    天樞院黑騎漸行漸近,周圍丹士自然而然讓出一條寬敞的通道。當前一名黑騎,一馬當先,像一支弩箭般飛射過來。在沈旭之五丈前拉住馬頭,長刀背到背後,躍下戰馬。

    彪形大漢,一座黑山般。兩隻腳站到地面上,彷彿沈旭之的兩根鼓槌敲打戰鼓一般,咚咚作響。

    天樞院黑騎不同其他騎兵,週身沒有鐵甲,貼身皮甲上篆刻著法陣,照防禦力來說跟普通的重騎也差不多,但速度就快了許多。

    彪形大漢蹬蹬幾步來到沈旭之身前,一抖身後黑氅,右臂及額,又向半空中揮舞出去,一柄利劍般斜指天際。少頃,彪形大漢單膝及地。甕聲甕氣的說道:「天樞院一處三營白雲起參見客卿大人。奉大先生軍令,前來護衛客卿及二處趙先生一行。」

    「白雲起。名字不錯。」沈旭之嘴裡習慣性的磨叨了一句,如此莽撞漢子,名字卻風雅的很。依著天樞院的規矩,少年郎也一般無二右掌及額,揮舞向天際。

    「起來,白將軍不用多禮。」

    白雲起站起身,斜睨身邊目光可及之處眾多丹士。冷哼一聲,向沈旭之道:「客卿大人,陰羅部黑衛傳,有人衝我天樞院軍旗,亂我天樞院戰陣,可是這些鼓噪的丹士?!」

    眼神斜睨之間。顧盼自雄。一股鐵血殺氣把眼前數名煉丹的大宗師從上到下梳了一個遍。像是一枚鐵箅子般,活生生掛下無數鮮血淋漓的血肉,只剩下皚皚白骨在海風中戰慄。

    光用眼神就硬生生的看出一股子鮮血味道,何等彪悍!

    ***!沈旭之罵道。雖然只是一個洞玄上境的修士,但這一身橫練的筋骨,一身百戰餘生鐵甲消磨後的凜冽殺氣,竟然在與身後三百黑騎遙相呼應。逼迫的諸多知命境修士抬不起頭來。難怪當時劉大先生說,修煉的真諦還在於搏殺,要不即便自己修行到知命境,也很難打過洞玄境的人。

    這些拜服於地的丹士似乎印證著說法,果然是這個道理。劉大先生誠不我欺。

    少年郎一身殺氣收斂,也不和白雲起爭鋒。但那幾個煉丹大宗師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在少年郎這裡根本沒有絲毫反應。沈旭之笑了笑,道:「不過是一些小誤會,都解決了。長途奔襲。辛苦白將軍了。」

    白雲起滿臉虯髯,朗聲一笑道:「才幾百里路。沒什麼辛苦的。就是想著萬一有事兒,來的再快也晚了。這才留了一些馬力。萬一真有人敢對我天樞院不敬,還得追殺三百里不是。不把這些膽大包天的狗崽子殺服了,哪裡對得起那些弟兄!」

    說著,白雲起豪爽的雙目裡流露出一絲黯然。沈旭之知道,當日皇城前千騎衝擊六境修士一事已經在天樞院內部傳開,看這樣子當時白雲起並不在宛州,要不怎能來的如此快?也難怪了。

    「呵呵,沒事兒,稍侯片刻,我把此間事情處理完再說。」沈旭之聽白雲起說起那日之事,心情有些古怪,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正色道。這是對白雲起百里馳援的尊重,是對長街衝殺六境修士陣亡的天樞院黑衣軍士的尊重。

    白雲起略一躬身,轉身取出一根號角,三尺長的荒獸角,紋刻了數個法陣。當空吹響,嗚嗚嗚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三百黑騎本已勒住馬頭,停在三十丈外,聽到號角聲起,嘴裡發出荒獸一般呼喝之聲,帶轉馬頭,四周散開。陣型散而不亂,似乎無數頭兇猛的荒獸在遠處窺覷著在場上千丹士,意欲擇人而噬一般。

    兵法雲,十則圍之。三百黑騎居然對上千的丹士形成圍困之勢,也不知是黑騎太過強勁還是在場的丹士如一盤散沙。

    沈旭之尋一處高地,把申作桂那張黑熊皮鋪在地面上,自己坐在上面,面色嚴肅,法相萬千。

    「今天,所謂開壇**,講的是丹法。」沈旭之先有的沒的說了一句,試了試用自己雪山氣海之間的天地元氣聚攏聲音,遠遠傳出去,別說,還真好用。就在此刻,沈旭之回歸識海,把一臉不情不願的昊叔拉了出來。

    「你們這幫***丹士,就他娘的知道煉丹,提升自己修為,哪知道什麼是道?」

    第二句就開始破口大罵,所有丹士包括趙連成都是一驚。有脾氣暴躁的想要發作,遠遠見天樞院三百黑騎在四處游弋,也強自按住心中火氣。只是心氣頗為不順,你煉丹的境界高,這不假。大不了老子不聽就是了,憑什麼張嘴就罵?!

    「就知道每天琢磨那一點丹術,不知道天地之間的道理,就算是煉一輩子,能煉出個狗屁來。幾枚破丹也能叫天級?那他娘的就是一堆堆的狗屎!」沈旭之的手戟指眾人,罵著:「黃大明他們丹門,雖然水平差點,但走的路是對的。他們煉了那麼多水靈散都幹啥用?還不是給這些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用了?前些年中州翰州那一場大戰,引發瘟疫,你們誰出手相助了?丹道,煉丹是給人吃的!

    最開始的丹道可不講增強自己的修為,而是治病救人。你們這幫子***東西,沒有一顆醫者仁心,你們學個屁,學到頭也就會一點皮毛。

    為什麼水靈散我煉製的如此用心,其間含義你們這些煉丹的***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簡單的救命的丹藥,其間自有天地至理。今天,只講水靈散一種丹藥,你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滾犢子!」

    說完,沈旭之從納戒裡取出上官律的軍用水壺,倒出一枚水靈散,講解著。從水靈散應用的草藥,藥理藥性,再到煉製過程中每一步,每一時,每一刻的丹火如何取捨,如何調製,講解的細緻入微。最後成丹的時候,再根據每個人體內不同的天地之間運轉的元氣,如何把自己的屬性夾雜進去。如果是木系屬性,該如何如何,如果是土系,該如何如何……

    不說別人,就算是對水靈散熟稔無比的黃大明此刻也如聞侖音一般,聽的如醉如癡。原來這水靈散裡面的木系元氣是這麼回事兒!黃大明若有所悟,若有所思。

    沈旭之滔滔不絕的講著,一枚簡簡單單的水靈散,居然講解了三個時辰,從下午一直講到傍晚,講得天花亂墜,講得江水滔滔。

    昊叔那性子,本來被沈旭之硬拉出來,十分不願意,張嘴就罵。但講解到了丹道上面的道理,說的眉飛色舞,沈旭之在識海裡面催促了四五次,昊叔依舊不肯回來,只是不斷的講解著水靈散。

    講得這水靈散妙用無方,似乎是世間最為珍貴的靈丹妙藥一般。

    沈旭之也絕沒想到,這麼一小顆丹藥,有這麼多說法。昊叔果然是昊叔,果然不愧是神農的弟子!沈旭之只是在識海池塘邊上一邊無聊的打著水花,一邊琢磨著九尾天瀾白狐給自己講的命運。那兩個字的痕跡似乎還在空中,印在少年郎心頭。烙的少年郎的心扉有些疼。

    命,就是那條大路。條條大路通羅馬,那一條都是一樣。運,就是一個個車道,有的坎坷,有的平坦,有的出生便大富大貴,有的則窮困潦倒。九尾天瀾白狐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所謂逆天改命,都是無稽之談了。

    識海池塘中的水花陣陣,蕩起無數漣漪,宛如少年郎的心。

    昊叔說的口水四濺,講解完,開始答疑解惑。這次昊叔居然如此認真,出乎沈旭之的意料。估計也是昊叔憋悶的太久了,終於看見這麼多人,加上今天得到了地獄業火,心頭高興。這一切都是緣分,這也是一種運。

    所有丹士皆跪坐在地,用心聆聽。直到月上中天,最後一名丹士提問後,場內久久沉寂,昊叔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罵道:「一幫子不開竅的蠢貨!就講到這裡,再多估計你們也明白不了多少。回去好好用心想一想醫者仁心,丹道,從開始就不是用在自己身上,來增強自己修為的。而是扶危濟困,治病救人的東西。

    以醫證道,也不是沒人成過。光知道給自己煉丹吃,***吃死你們!」說完,昊叔回到識海,依舊興致盎然,手裡摩挲著鼎鼎,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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