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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卷 第七章 Ⅳ 文 / 白蝶

    「要算賬的話,也給我等事情結束了再算!」雷奧提斯皺眉,舉臂擋住對方正在下落中的拳頭,「現在不行!」

    「喲,敢情跟你算賬,還得挑個良辰吉日啊!」夏侯鏡月雙眉一挑,不爽的正想找茬,突然有士兵奔入,說是「智煞」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急報,於是諸葛縱橫立刻往外走去,數分鐘後他就回到了大廳,但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出了什麼事?」雷奧提斯低聲問道,這段日子形式急轉而下,悲劇可說一出接著一出上演,他實在沒辦法繼續抱希望。

    「消息好壞各一,你想先聽哪個?」諸葛縱橫歎了口氣,在看到雷奧提斯不悅的陰沉臉色後,他直接解釋道,「好消息是堯正式回復說其會參與談判,並已起程前往朱雀邊境,壞消息是無痕押送青龍王都的途中被劫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無痕被劫走了?」西門流霜送賽提沙去寢宮休息,返回後聽到的第一句就是這個,「媚煞」緊鎖眉頭,「怎麼回事?」

    「目前還不清楚,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一有消息就會報告。」諸葛縱橫深呼吸了幾口氣,咬牙道,「現在最令人擔心的一點,堯可能誤會昊天之前提出的談和為欺詐,目的是要讓無痕脫離黑衣將軍的掌控,因為關押在軍營中我們無法施以援手。」

    「如果是別的主將遭俘,哪怕湊巧在押送過程中被劫,堯一定也能很理智的看待這件事。」雷奧提斯瞇起眼睛,他左邊的扶手應聲而裂,「偏偏無痕,我的確可能犧牲戰績去救他……但願堯不會衝動的找朱雀王商量,宣佈取消談和,繼續戰爭!」

    「我也這麼想,所以已經修書給堯,警告說賽提沙此刻還在我們手裡,叫他按時到達參加和談,否則後果自負……」諸葛縱橫一開口,其餘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幹什麼全看著我?雖然這麼做的確羅維卑鄙了點,但誰還有更好的辦法?」

    「略微卑鄙了點?你可真懂的『謙虛』兩字怎麼寫!」夏侯鏡月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的冷哼,「堯最痛恨被人威脅,你根本就是專挑他的禁忌對著幹,想死可以明說,但別瞻前不顧後的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到時被堯遷怒我可不負責陪葬!」

    「急什麼?堯最算發火也會第一個遷怒昊天,輪不到我們的。」諸葛縱橫笑著,調侃道,「為人部下,也就只有這點好處了。」

    「什麼都不用多說了。」麒麟王轉過頭,狠狠瞪了「智煞」一眼,「當務之急,是確保這次談和能夠舉行,無論採取什麼方式都可以,包括他與天帝之間的前世宿怨!」

    這一趟的談和,是他們數次錯過,付出一場沉重的代價後,才能再一次擁有的機會,絕對不可以失去了。

    深夜,風吹動薄薄的床紗,帶來絲絲涼意。

    寬大厚實的床上,蜷縮著一個人,一個本該權傾天下、呼風喚雨的人——塚越王德威卡,他此刻的靈魂則是「天帝」。

    男人已經發紫的嘴唇不住的顫抖,彷彿有人正手拿著利刃,一刀一刀緩慢而仔細再自己骨上劃刻般的劇烈疼痛,令他冷汗淋漓,而那雙緊閉的眼眸假使能夠睜開,則任何人都會驚駭於其中如同困獸似的不甘和極度渴望嗜血的野性。

    無人理解,「天帝」對於回歸天使長斯塔西卡的怨恨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以至於在「天譴」給了他常人壓根無法承受的懲罰時,其仍舊沒有絲毫的悔意,這世上唯一能夠讓他高興的,就是斯塔西卡的痛苦和哀傷——那個叛徒不配得到快樂!

    是以今天下午,感覺身體狀況稍好了些,「天帝」便忍著噬心啃骨的痛,勉強施展魔法,想要繼續窺探青龍王的動向,然而,數次盡力嘗試的結果除了失敗,還是失敗,任憑其在內心深處如何詛咒著,他不再看的到那個叛徒的轉世是不爭的事實!

    就當「天帝」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沒法說出口的惡毒謾罵時,在他的床頭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兩道人影。

    房間內的氣氛徒然間為之改變,壓抑且怪異的沉默籠罩著三人,「天帝」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看一下來者是誰,因為他太清楚自己的實力——即便遭到「天譴」極為嚴厲的處罰,在妖魔界能破開他設下的結界,輕易闖入的人,也沒有幾個!

    「好久不見了,『天帝』。」埃特淡淡的打招呼,他的聲音澄淨而干和,不帶絲毫幸災樂禍,「不介意我就這麼稱呼你為『天帝』吧?反正我想你應該也不記得自己的真名了,雖然這在我們神族是大忌,忘記名字意味著丟棄為人的過往……」

    「閉嘴,埃特!你見鬼的喜歡的說教的毛病,幾萬年還沒改掉嗎?」「天帝」攸的睜開眼睛,冷冷的斥責道,「既然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神,為什麼還要記得那卑微的人的過往,當別人的造物當的還不夠嗎?你就是這樣軟弱,因此才會失去魔獸族!」

    「那我呢?」見埃特臉上浮現出被諷刺後的難堪表情,希瑟笑嘻嘻詢問的同時,坐到床沿將手隨意搭上「天帝」的肩膀,令後者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的喘息,「只要我願意,妖魔界永遠逃我的掌心,不過本人是從不會忘記自己有過的曾經的。」

    「希瑟,你這個不要臉的雜種!卑鄙、陰險的背叛者!」顯然對於希瑟,「天帝」要不留情面的多了,「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答應幫我懲戒那卑劣的叛徒,你說斯塔西卡將遭到永遠的禁錮,不會自由!結果呢?結果你讓逍遙了四千年之久。」

    當年,聖天使長修拉特以自己的命,去換兩位好友的未來,他死前要天帝承諾不再將斯塔西卡和伊薩西亞留在天界,放他們離開,天帝表面上答應了,卻於修拉特元靈俱毀後鑽了諾言的漏洞,使戰鬥天使長在被剝奪所有力量後,才遭到放逐。

    而回歸天使長的下場更為淒涼,天帝知道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擁有強大的力量,那個男人想要的只有自由,因此,天帝的創世神盤算著另外找別的神祇來控制他,囚禁他,這樣自己便不算違反跟修拉特的約定,卻也可以繼續折磨斯塔西卡。

    這種情況下,天帝找上自己的朋友——妖魔王希瑟,對方一口應允,可他萬萬沒有料到希瑟跟自己定下的協約之中,同要存在著致命的空隙,讓那個奸詐的男人抓住了突破點,因此步步為營,細心佈局,最終給了斯塔西卡其夢寐以求的自由。

    「嗯哼,還不止吧?我不但放走了他,還把妖魔界雙手奉送給了他。」希瑟的笑容十分溫和,但配合他所說的話,絕對不會讓「天帝」產生如沐春風的感覺就是了,「不,應該說是設計硬塞給了他,但那又如何?我想擺脫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

    「希瑟!」「天帝」咬牙切齒的念著對的名字,用近乎嘶啞的聲音問道,「你回來做什麼?難道是想接著幫那個叛徒不成?」沒有看清妖魔王對自己所創世界的厭倦,而把最接近神的天使長送到了對方手裡,絕對是他的一大敗筆。

    「哦?我有幫過他嗎?你要求給斯塔西卡寒冰加身,在**上折磨他,我做了;你要限制他的自由,進行囚禁,我也做了;你要他時時刻刻面對兩外兩位同伴的畫像,折磨他的精神,我還是做了;從頭至尾,我從未違反過任何約定。」希瑟笑著挑眉,他的眼底卻如冰一樣的寒冷,「再說了,這裡是我的世界,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還需要你批准嗎?」

    「希瑟!」「天帝」的音量已接近怒吼,從根本上來說,他是恰限著希瑟的,但就如同妖魔王自己所說的,對方嚴格遵守著約定的內容,所以他雖惱怒卻無從報復起,「無論你這次回來想做什麼,但最好不要擋我的路,不然的話,我連你也殺!」

    「怎麼,看來這次的『天譴』挺嚴重的,都讓你神志不清晰了,神族之間相互殘殺,後果你好好考慮吧。」希瑟諷刺的笑了下,冷然道,「我今天來,不過念及過去的情誼跟你打個招呼罷了,反正雷奧提斯此刻活著,你也知道該是我回來了。」

    「希瑟,你真的要強行插手後續的事?」「天帝」臉色十分陰沉的問道,即使在妖魔界,對方的戰力要高出他好幾倍,但自己其實不需要直接跟妖魔王成為對手,所以論勝算的話,還是有的。「那就別怪我到時不客氣!」

    「這倒並非如此,畢竟那是你跟斯塔西卡之間的恩怨,我管不著,也不回直接插手。」希瑟聳聳肩,一派無辜的淡笑道,「但怎麼說現任青龍王也是助我順利擺脫妖魔界的一顆好棋子。我們各憑本事吧,至於終局他能否活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好!」假如妖魔王非常直截了當的回答說不干預,「天帝」反而會生出懷疑,但當前這個回答,卻是十分符合希瑟個性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因為「天帝」相信,自己最後的那個暗招是誰也料不到的。「你該走了,我這不歡迎你。」

    「笑話,妖魔界的哪個地方我不能待?」希瑟挑挑眉,口氣威懾的反駁道,但在接收埃特和「天帝」兩人雖然出發點不一樣,但卻相同的瞪視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走,今後再見就是終局,大家都好自為之吧!」

    完,希瑟便拉起埃特,一起瞬間消失在「天帝」的面前,留下遭受「天譴」的男人斷斷續續發出野獸般的呻吟和哀嚎。

    離開塚越王宮之後,埃特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保持著沉默,似乎是在考慮什麼,希瑟也不開口,任他一個人冥想。

    「你是故意在激怒他,」過了很久,魔獸王突然開口這麼說道,先前,他之所以瞪向希瑟讓其閉嘴,只因為旁方會把天帝氣昏了頭,使其做出過激的決定,但後來才發覺,眼前的男人根本是明知故犯,「你希望天帝極端到不顧一切,拚個你死我活。」

    「沒錯。」希瑟伸手撥開披散在額前的發,仰天長笑,「我們偉大的天帝陛下會走的最後一步棋,恐怕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管用。」說完,妖魔王轉過頭,望向身側的好友,「是不是這樣的,埃特?我去精靈界的那段日子,你又去了哪裡呢?」

    「如你所想,我去找那個人了。」埃特淡淡的道,並且不等希瑟繼續詢問,就直接回答道,「他已答應,如果『天帝』果真瘋狂到失去理智,選擇走向同歸於盡,他會不計任何代價出手阻止,但除此之外,他要以自己的世界為重。」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那個男人,變得比過去成熟多了啊。」希瑟一邊回憶著過去的那些時光,一邊微笑感慨道,「不過即便這樣,他也還是狠不下心,任『斯塔西卡』自生自滅,更何況幕後主使還是讓那傢伙深惡痛絕的天帝。」

    「你那邊呢?精靈王的回復又是什麼?」埃特其實並不擔心自己的提的問題的答案,精靈是一支絕對信守承諾的種族,他們視背信棄義為品格上的最大污點和恥辱,所以既然精靈王曾答應過幫助己方,則只要其確實記得,就不會有反悔的可能。

    「我一到精靈界,連『盟約』都沒出示,精靈王就親自接見,並答應他會遵守約定。」希瑟平靜的聲音中,有一種彷彿能穿透時空的力量,「水精靈族長不愧為當年最出色的精靈王候選者,看來他的隕落對精靈王來說刺激很大,所以印象深刻。」

    「希瑟。」埃特低聲喚了一句,他幽幽的開口,「其實我一直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

    「什麼話?」希瑟淡淡一笑,他明白埃特一旦有疑問,就是自己該正式攤牌的時候了,「憑我們兩個的交情,還有什麼話是你不能問的?」

    「那我就說了。」埃特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好友,「當年水精靈族長的事,是不是你暗中布下的局?索那西托亞想要的東西,只有通過那種方式才能得到,斯塔西卡追求的自由,亦是如此,他們兩個的相遇,並非巧合和偶然,而是必然吧?」

    「什麼叫我布的局?我才智平庸,可沒法做到那麼高瞻遠矚。」希瑟瞇細了眼睛,笑道,「不錯,我是利用了索那西托亞的願望,將那精靈也牽扯進這件事裡,但歸根結底,我跟他是各取所需罷了,否則僅僅靠我設計,怎麼可能會成功?」

    精靈族屬於古神族,他們族中的人從出生起,便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希瑟和埃特這種依靠修煉,才成為「神」的人可以比擬的——即使他們這類「神」也可以繼續修煉,成為古神族,但所付出的努力便遠遠不止這些。精靈族一個中等程度的戰士,實力便遠遠強於妖魔王,更何況當年被選為精靈王候選者的水精靈族長,若非索那西托亞無意於王位,一心想要得到對其而言更為重要的東西,希瑟是壓根不可能算計到他,將他拖進這趟渾水中的。

    「埃特,你記住——在這個局中,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希瑟深深吸了一口氣,輕道,「假如真的是天帝勝了,堯和陵塵無法成為下一任的妖魔王,我將為自己四千年來的瀆職,付出慘重的代價——重傷、沉眠,或者別的什麼。

    「希瑟!」埃特咬了咬牙,無法繼續說下去,只好一如對方前去精靈界那次,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保重。」

    雖然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但卻有相對的平衡,沒有人,可以沒有付出就獲得成功。

    不管是尤莉希爾、索那西托亞、斯塔西卡,還是陵塵、天帝,甚至於希瑟本人,都為一逞自己的私慾,而背負上了高額的「債務」,埃特是非常明白這一點的。

    不久之後,終局的帷幕就將拉開,而一出演完,有多少人能活著從舞台上安然走下,現在誰也無法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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