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我沒有朋友,我唯一的一個真正的朋友,已經死了,也不想再交其他的朋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嘶啞。
李興也不敢再問了,這個男人如此的危險,他怕自己再問下去,小命都不保了,他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可他卻不知道,他連三天都活不成了。
「不過,你倒是可以請我喝幾杯酒。」男人將最後一口酒喝了下去,把金屬酒瓶放進了口袋裡。
李興來了興致,連聲道:「好啊,你要喝什麼酒,我請你。」
男人淡淡地道:「隨便。」
李興對這裡很熟,他逕自搬來一箱啤酒,笑著道:「老大,我給你開酒啊。」
男人的眼睛在頭髮的陰影裡,他譏誚的笑了笑,道:「我不喝啤酒,我只喝白酒跟紅酒。」
李興抓了抓頭,道:「老大,這裡只有幾十塊錢的白酒,你喝嗎?」
男人回答的很直接:「無所謂。」
李興很快地跑到隔壁的小店裡面賣了兩瓶白酒,打開,給男人倒了滿滿的一杯,男人看著他。
「老大,怎麼稱呼你啊?」李興迎著笑臉,道。
男人沉默了許久,好像想起了一段傷心的往事,等到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他才道:「以前別人都叫我二哥。」
李興舉起杯子,道:「二哥,我叫李興,你可以叫我阿興,二哥,我敬你一杯。」
滿滿的玻璃杯,一杯就是半斤酒,李興酒量已經不錯了,跟別人喝酒的時候,他總是最後一個倒下的,可是這一杯白酒,他也不敢喝完,只是喝了一口,咂了咂嘴。
可對面的男人,已經一口將杯中酒喝完了。
李興咋舌,又給男人倒了一杯,男人一句話也不說,又將一杯酒喝了下去,他喝的又快又猛,別人是喝酒,他是「倒」酒。
而且他倒完之後,臉色居然一點也不變。
這種酒量,是李興從來沒有見過的。
「二哥,你的酒量真不錯啊,小弟拜服了。」李興只好又給這個男人再倒滿一杯。
對方酒量這麼好,他也不能屈服了,要不然怎麼能當別人的小弟呢,他只好舉起頭皮,硬著頭皮道:「小弟再敬二哥你一杯。」他決定這一次,也要一乾而盡。
可他還沒有喝,幾滴鮮血滴在了杯子裡面,將酒水都染紅了。
他無奈地用紙巾擦了擦,喃喃道:「怎麼又流血了?」
男人突然道:「你中了『化血錯骨手』?」
「啊?」李興還沒有聽懂他的話,道:「二哥,你說什麼手?」
男人語聲沉重,道:「你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李興只好將左手伸出來,放在桌子上面,他不知道男人為什麼要看他的手。
男人迅速地將他的衣袖擼了起來,露出手臂,手臂上赫然有一條七寸的鸀線,從手腕一直延伸到胳膊肘。
李興驚叫了起來,道:「這……這怎麼回事?」
男人低聲道:「凡事中了化血錯骨手的人,手臂上就會出現一條鸀線的,鸀線只要一過手肘,必死無疑。」
李興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訥訥地道:「必……必死無疑?」
男人問他:「你想想,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流鼻血的?」
李興現在心裡已經亂了,他手足無措起來,想了好久,才道:「我……我……我今天在路上遇上了張市長,然後就開始流鼻血了。」
男人的語氣忽然變了,道:「張市長?張楓?」
李興點頭。
男人冷笑著,道:「果然是他。」
李興急的滿頭大汗,眼淚都快出來,急急地道:「二哥,我現在該怎麼辦,去醫院嗎?」
男人道:「去醫院也沒用,沒有一個醫生可以治好的。」
李興已經快要急的昏過去了,全身顫抖著,道:「那……那怎麼辦?」
男人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下去,道:「幸好你今天遇上了我。」
李興還沒問「你能救我嗎」,男人就突然出手,在李興的胸前點了三下,然後手指沿著他的腹部往上一拖,劃到咽喉處,用力一彈。
李興只感到脖子裡面好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不由自主地吐了出來,一口淤血吐了出來,吐向了這個男人。
李興嚇的倒吸了一口氣,若是這一口血將這個男人的襯衫染紅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趕緊閉上了嘴巴,用手摀住。
可儘管如此,他第一口血已經吐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這口血吐出去之後,居然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停住了,就好像全都噴在了一塊透明的鏡子上面一樣,一滴滴地留在了桌子上。
李興瞠目結舌,忍不住伸過手來在血液停住的地方摸了摸,哪有什麼鏡子,根本只有空氣,但剛才明明看到血液在這兒停住的。
他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
「我已經幫你解了『化血錯骨手』。」男人淡漠地道。
李興趕緊將袖子掀起來,果然,那條鸀線已經消失掉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謝謝謝謝謝,多謝二哥。」李興連連道,那種高興的情緒讓他覺得全身都輕飄飄的。
「這樣也好,你若是沒經歷過這一難,根本不知道生命的可貴。」男人頗有感觸地道,現在的他,已經猶如重生一般,經過了一次生死的洗禮。
李興在地上跪下來,跪在男人的面前,道:「二哥,你是我的再生恩人啊,以後你要我幹什麼都行。」
男人看來他一眼,道:「我現在就有兩件事需要你去做。」
李興信誓旦旦的道:「二哥,你儘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男人將第二瓶裡面的殘餘的白酒倒在自己隨身攜帶的金屬酒瓶裡面,站了起來,道:「第一件事,從今天起,你最好不要離開家門,因為你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第二件事,你去幫我找一個住宿的地方。」
李興想也不想,道:「好,二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去我的宿舍睡好了,雖然有點擠,可那個地方……」
不等他說完,男人就打斷了道:「好,走吧。」
李興把酒賬結了,帶著男人上了一輛出租車,朝著自己的臥室駛去。
他住的地方,距離這兒並不遠,不一會的工夫,兩人就到了,上了四樓。
現在已經很晚了,鄭中華那兩夫妻應該已經回來了。李興雙手在門上重重地拍著,吼道:「快開門,我回來了。」
果不其然,馬上就有人將門打開了,開門的正是鄭中華。
鄭中華年紀不大,大概二十**歲,正正方方的一張臉,看到了李興,就皺了皺眉,道:「你沒帶鑰匙嗎?」
李興也不理他,笑著對男人道:「二哥,請進吧,這裡有點亂。」
男人道:「沒關係。」
他邁進了門裡面,鄭中華也不知道為什麼,很自覺的讓開了,他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魔鬼的氣息,讓人渾身都覺得發冷。
「二哥,你先去衛生間裡面洗洗吧。」李興趕忙把衛生間的門打開了,男人走了進去。
等到門關上,鄭中華才問李興道:「這個人是誰啊?你怎麼亂把陌生人帶回來啊?」
李興瞪了他一眼,道:「你小聲點,這是我今天認的大哥,你別瞎咧咧,我大哥可不是普通人,一隻手就能虐死你。」
鄭中華不由地吞了口口水,不說話了,他只是公司裡面的一個小職員,他可不願意得罪別人,何況這個男人本來就讓他覺得森寒的很。
「那你們……忙吧,我要去睡覺了。」鄭中華說著話,就朝著自己的臥室走了進去。
男人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站著,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他的臉上帶著一種飽經滄桑的成熟,整個輪廓堅硬而飽滿。
他就這樣站在那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聽見衛生間的門被人敲了一下。
「喂,二哥,你好了嗎?」是李興的聲音。
男人拉開門走了出去,面對著李興,李興個子很高,一米八五,可是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卻顯得十分的弱小。
倒並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體格健碩,而是這個男人不論站在那裡,總有一種奇特的氣質,這種氣質使得別人看著他的時候,只能夠仰視著。
渀佛他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
「二哥,我把房間騰出來了,你晚上就睡在我的房間裡吧。」李興的手裡抱著一床被子,帶著笑道。
「那你呢?你睡哪兒?」男人的語氣終於有一點活人的感情了。
「我……」李興指了指客廳,道:「我睡在客廳裡面就可以了。」
「不用。」男人從他的手裡將被子奪過來,道:「我睡客廳,你睡房間。」
李興趕緊道:「那怎麼行呢,二哥,你是客人,還是你睡房間,我睡哪兒都一樣,我以前沒錢的時候,還睡過大街呢,呵呵。」
他雖然在笑,可是笑聲聽在男人耳中,卻感到一絲悲哀。
一個人睡大街,那是多麼淒慘的精力。
「你睡房間裡吧。」男人忽然笑了笑,道:「我以前也睡過大街的。」
這是他第一次笑,他笑起來,居然很迷人,就好像是一陣春風吹過人的面頰。
李興想不到他居然會笑,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笑,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
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