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什麼?從太古綿延至今的神魔之戰,無止無休。時間,不過是神與魔為了衡量戰爭的進度而創造出的一個概念,類似於記分牌一樣的存在。
當勝負已經分曉,時間便失去了繼續存在的意義。同樣,在分出勝負之後,「戰場」也一樣不需要繼續存在。
於是,時間被強行剝離;立體的空間被壓縮為二維的平面,最終崩解為比塵埃還要渺小千億倍的微粒;至於更高維度的存在,更是已經蕩然無存。
世界的色彩被剝奪,瀰漫於虛空之中的,只是存在於微觀狀態上的黑白微粒。在微粒的漩渦之中,僅存二維【平面】的空間正塌縮為唯一的【點】。
這,便是世界的消亡。
………………
「居然……逃掉了?」魔神祇感覺一陣莫名的好笑。那個叫囂著要讓自己無路可退、無地自容的篡奪者,居然是如此的不堪。
橫跨數十萬光年的神念,並沒有發現那個可惡少年的蹤影。帶著自己的三分之一力量,他就這麼可恥地逃離了他應得的末日。
「當所有的世界都煙消雲散,你又能躲到哪裡去?」像是吹滅一盞燈,薩麥爾熄滅了手中世界的最後餘燼。唯一的【點】,從此也不復存在。「[屆時,我會把你懸掛在世界的盡頭,替我看守這毀滅的墓園。]」
咒誓化為擴散的波紋,向無數個世界傳達著魔神的意志。虛空中聆聽到這意志的萬千世界,正如顫抖的星光般閃爍。
越行無數世界的魔神邪影,向著【地獄門】的方向快速接近。不計其數的世界因為他短暫的顯現,開始刮起毀滅一切的黑色颶風。
一顆顆生機盎然的星球步入凋零,一個個世界歸於寂滅。虛空中無比巨大的魔神之影,像踩死路上的螻蟻一般,對此根本不屑一顧。
………………
還未完全恢復的【永劫之印】,已經無法阻止魔神的侵入。薩麥爾張開右手五指,隔空撕裂神之要塞外圍的天神封印。
[當地獄的怒火降臨時,務必盡情懺悔你們的罪!因為,救贖永遠不會到來,可你們,已經別無選擇。]
愉悅的微笑,浮現在魔神的嘴角*******************************************************************************
「真奇怪。」凜退後半步,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
前方的空氣中明明一無所有,卻能感受到略帶彈性的堅硬阻隔。黑曜石的馳道,已經讓人無法再進一步。
即使動用魔法的視野,也無法看穿這重無形的屏障,自然也無法破解。
高大的【地獄門】,就在大約十公里之外。
使用五大元素陣列,遠阪凜快速地確認了一下周圍的魔力波動狀況,不滿地交叉抱緊雙手的袖管。「太無恥了。好歹得有個謎題暗示什麼的開門咒語吧?這種壓根沒打算讓人解開的又算怎麼一回事!」
「這種硬闖淑女閨房般的犯罪感,還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嘗……」目睹遠阪凜眼中危險的綠光一閃,庫丘林警覺地改口說道:「嘗試一下繞遠路吧!」
「所以說,雜碎就是雜碎。」伴隨著不屑語氣的宣言,庫丘林感應到了一股如芒在背的冰冷目光。
伴隨著「辟絲」的蛛絲斷裂聲,身後那強大的威壓氣息不斷地開始增幅。在這危險的氣息籠罩之下,庫丘林的額頭浮現出虛弱的冷汗。『我有一種感覺,今天,我會死在這裡。』
於是,藍色的槍之騎士挺直了腰桿。『如果什麼都做不到,至少……我還可以死的帥一點。』
他下意識地擋在了遠阪凜的身前。身後的無形重壓,讓他根本無法回頭。
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逼近。透明的空氣中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金色光暈。
失血過多的庫丘林,正處於最低迷的狀態。而身後的黃金王者,顯然是處於巔峰狀態。
「給本王……」恍惚中,庫丘林已經聽到了還未出口的部分。大概是……「去死吧」?
「閃一邊去!」吉爾伽美什的語氣極不耐煩,卻沒有絲毫殺意。
『在強者的面前退避,絕不是屈辱。對,就是這樣!』庫丘林機械地挪著步子,讓開了道路。
連看也沒有看一眼自己的現任master,高大的英雄王一拳轟在了透明的防護結界上。「誰也不能阻擋本王的道路!!!」
讓遠阪凜一籌莫展的魔法防壁,瞬間煙消雲散。
原本隔著一重毛玻璃一樣的風景,無比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哦?這些傢伙?」向著【地獄門】下密集的人群,吉爾伽美什露出一臉玩味的表情。「都不要命了麼?」
那股不可一世的王者威嚴震懾著周圍。眾人不要說開口,就連呼吸都感覺艱澀了起來。遠阪凜只能暗自腹誹:『真是讓人不快的氣場啊。比起吉爾來說,一點都不可愛!』
「算了,衝著這份勇氣,就賜給他們:追隨本王的資格。」吉爾伽美什開始邁步向前。他腳下的黑曜石地面,紛紛呈現出黃金的光芒。「魔神?哈!統統去死。」
『這個……死暴發戶!千足純金誒!』遠阪凜聽到了自己壓抑在喉管中的無聲哀鳴。
*******************************************************************************
「就要來了。」白夜的雙眼微微睜開。環繞在他身邊的,是擁有近神之力的英靈本體。不再受召喚的職階限制,也無需顧忌【抑止之輪】壓低真正的實力,這裡的每一個英靈,都處於自己的全盛狀態。由傳說英雄構成的夢幻組合,將以最強之姿應戰滅世之魔。
空氣中透射著黃金般的黎明之光。在每一個救世傳說的壯麗畫卷中,都瀰漫著這夢幻般的奇跡輝光。
巴婕特側過臉,避開了高塔下這輝煌的景象。
僅憑自己的直覺,巴婕特就能判斷出眾人與魔神的高下之分。近神之力,並不是神之力。而薩麥爾展現出的滅世之能,遠遠凌駕於眾人之上。
「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吧?」巴婕特的耳邊傳來低語。以靈體化狀態潛伏的夏諾雅,正守護在她的身邊。「我們,還有機會。」
「抱歉。」巴婕特頓了一頓。「我並不是沒有信心。只是……我、無法想像。」
「……」夏諾雅的聲音轉入低沉:「我也是。」
擁有近神之力的英靈,在解放了自己的真名後,能將力量提升至何等境界?接下來,他們和魔神之間的差距仍會有多少?最終的結果將會是……
這些問題,人類無法想像出答案,就連傳說中的英靈戰士本身也無法作出回答。
『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祈禱。』巴婕特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黑暗之中,只有劍光交錯。那個人的背影,已經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就如同煙霧、殘燭。
『你,還活著麼?』
黑暗中,少年的背影側轉過來,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
下一刻,那面容卻變成了俊美妖異的魔神,滿臉觸目驚心的血淚。
「辟啪」一聲,黑曜石的窗台缺失了一角。細碎的石粉從巴婕特手中無聲灑落。
………………
虛空之中,黑色的狹縫正擴展為巨大的門扉。隨著空間如蛛網般碎裂,空間中響起了詭異的管風琴樂章。
宏大、低沉,這不記錄於任何曲譜的絕望之曲,是魔主親自為人類譜下的終滅之歌。
………………
「我們戰鬥!我們勝利!」已經有英靈頂不住威壓,亮出了手中的兵器。「我之名為……」
「【安靜】。」隔著虛空之門傳來的森寒意志,讓不少英靈當即嘴角溢血。「【此時此刻,只需傾聽】!」
忽如其來的死寂之中,巨大的門扉上浮現出十二個黑翼墮天使。從這些蒙眼的歌女口中,吐出如風鈴般悅耳空靈的美妙音色。
「[歌頌所有的死亡,讚美所有的墮落……]」
「這是……褻瀆!」發出怒吼的英靈忽然軟倒在地,七竅中溢出黑血。
「【不用那麼心急。】」魔神的冷笑凍結了空氣。「【難得為你們準備了最後的安魂曲,請務必耐心聽完。】」
「[無力是最大的罪惡,毀滅是最後的解脫……]」墮天使那悅耳的歌聲,傳達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瀆神之言。「[就在永眠之前,放聲哭泣吧。因為時日無多……]」
英靈的隊伍中,出現了片刻的騷動。很快,有人向著軟倒的隊友走過去,探查鼻息。他掀開臉上的白銀面甲,向著眾人無言地搖搖頭。
「[三頭犬們,不要急,不要搶。
在這裡,鬆軟可口的肉很多,芳醇的血奔流成河。]」
隨著曼妙的滿足歎息,歌聲停止。蒙眼歌女銀鈴般的咯咯輕笑聲,混入嬰兒的啼音與母親絕望的悲鳴,變為地獄犬迫不及待的猙獰咆哮。
虛空的門扉開啟,魔神再臨。
輪休結束,現在是下班後才有時間碼字。今天只有一更,抱歉。
明天大概有兩更到三更。
就是這樣。
書評區的部分非議,大概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各人口味不同,無需諸位堅持至此的朋友費心與之論戰。
就讓他們繼續荒著吧。反正看書又看不出什麼優越感。
惡意刷版的,刪帖禁言。別的隨意自便。你們適當給力一下就好。比如推薦啊,書評啊,讀者印象啊,投票啊,以及那個什麼什麼……打賞什麼的……咳,就當我沒說過最後一句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