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漸漸恢復了部分正常視力,眼中不再全是彩色的漩渦幻境。他能夠清楚的看見復仇者那副面目猙獰的醜惡嘴臉,奇型怪狀的多條前肢,而不再只是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
魏山皺了皺眉頭。「你還真是……不耐看。」
「現在,我有五百多顆心臟了。」復仇者舔了舔嘴角的黑血,得意地狂笑著。「你要殺我五百次,我殺你一次就夠了。」
「你又並不比你的手下更難殺。」魏山手中的長刀,毫不停頓地將最後一頭黑獸釘在地上。名為「諸刃」的直刃刀身,在前端八厘米的刀背部分也保留著劍型的開刃。如同切蛋糕一樣,魏山將長刀輕輕前後一劃,黑獸的身體立刻變成了兩段。
對於這把不知名的唐刀,魏山用的越來越順手了。筆直的劍刃,便於突刺。刀鋒利於全力的揮砍。前端的諸刃,則有利於發揮挑刺的功能。這也讓他的二十二路劍技,能夠充分的融會貫通為刀法。不過,在原有的平和劍意中,現在又平添了幾分殺伐之意。
魏山的眼前,已經沒有其他黑獸的存在。大部分的黑獸,都已經在長刀下飲恨伏誅。
「就用這把【諸刃】,斬了你!」心情大好之下,魏山為自己的兵器正式定名。「你就乖乖地等死吧!」
不過,即使是最後一刻,魏山也要時時保持自己的清醒。眼前吞食了數百頭黑獸、全部八十名刺客的復仇者,並不像他說的那麼好對付。此刻,復仇者仍在改造自己的身體,將肢體的前端改造成奇型的骨質兵器。這個本性欺軟怕硬的傢伙,不到有十成的把握,就絕不肯輕易出手。
「英雄王的寶具投射我都不怕,你有本事就把自己改造成千手觀音吧。」魏山冷笑著,調整好自己與復仇者的距離。再使用一次能力爆發,他就可以直取對方的心臟。
復仇者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只是低頭注視著自己改造出的新兵器。不過,那嘴角的獰笑,卻暴露出他的警覺與殺意。他那翻白的雙眼,正有意無意地注視著魏山的左臂。
『起舞……刀鋒!』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魏山猛然發動了衝刺。
「【理想葬歌】!」復仇者的身體,猛然迸裂出無數的骨質刀鋒,連同那數十條揮舞的巨刃,向著魏山揮砍過來。「死吧!!!」
「休想!」猛然將穿刺著十二把黑鍵的風衣下擺揮舞成一團劍影,魏山毫不遲疑地衝進了骨刃的風暴之中。「無死無生!」
瞬間的爆發,讓帶有劍刃的紅色的風衣下擺毫無阻礙地切斷了外強中乾的枯骨之刃。而筆直的【諸刃】,直接貫通了復仇者的要害。毫不停頓地,魏山的右手揮舞著長刀,將復仇者的肉身斬的四分五裂。「就讓我來看看,你的人之心到底長在哪裡?……」
「又究竟……」隔開了復仇者用肋骨化成的矛槍,魏山揮刀下劈。「是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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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蓄積了足夠的能量了。」吉爾伽美什一臉輕鬆地將【天地乖離】放到了archer的身邊。「等他們出來,你就好好表現吧。」
archer衛宮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依然在盡力地維持著固有結界。在最邊緣的地帶,他能夠感知到【無名】的存在。兩個人的固有結界,正牢牢地緊扣在一起。
「還真是夠刺激的方案呢。」庫丘林悻悻地蹲坐在地上。「就和賭博一樣。」
「也不過就是……玩命而已。」英雄王在寒風中依然保持著上身的赤膊狀態。「怎麼也不會輸給那個小子吧?」
「有紋身的傢伙,說話不要和黑社會的流氓頭子一樣好不好!」遠阪凜咕噥著,攤開了手中的紙牌,頓時眼前一亮。「black-jack!21點!我贏了!」
「太狡猾了吧。我都19點了。」伊莉雅悻悻地丟出手中的兩張牌。「下次,換我贏好了。」
她猛然轉頭看向了英雄王。「不要想用【王之財寶】偷偷換牌!」
「太小看我了。」英雄王聳聳肩,亮出了手中的紙牌。「一張a,一張9,也不壞啊。」
早早就拿到23點爆掉的莊家庫丘林,痛苦地將散落一地的紙牌收攏了起來。「這次,我賭二十年!一次就賺回來!」
「不知死活的傢伙。」英雄王冷笑著,將手中的牌丟進了庫丘林手中的牌堆。「我就賭……五年好了。」
就在剛才,庫丘林在紙牌遊戲裡,已經輸掉了他自己二十年的自由。作為伊莉雅的使魔,他必須至少為伊莉雅服務二十年。
至於英雄王,他也輸掉了十年的服務期,這也不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哼哼哼哼。」伊莉雅和遠阪凜交換了一下眼神,若無其事地開始哼歌。
夕陽已經落下,冬日的氣溫有些寒冷,而兩位大小姐的心情,卻是格外愉快。
………………
阿爾托莉婭的目光,偶爾瞟過了這些隨時將會犧牲自己的英靈組合。他們正在危險的境地裡,若無其事地豪賭著自己未知的未來。就如同當年她麾下的士兵,在即來的大戰前,依舊鎮定自若地大口飲酒,尋歡作樂。也許下一次的宴會裡,就會有許多人不再出現。
「還真是,會找樂子。」阿爾托莉婭微笑了一下,繼續保持著對黑泥深潭的警戒。
她的身後,衛宮士郎正強撐著自己,保持著必要的清醒。連續投影寶石劍的結果,讓他的精力消耗的很厲害。
………………
巴婕特抱著雙膝,默默的席地而坐。即便是擔心那個人的生死,她的神情,也始終鎮定。
她不禁想起了童年時族中長者的訓誡。『如果什麼都改變不了,眼淚又有什麼用?』
『抱歉了,山。』巴婕特微笑著,搖了搖頭。『實在是……想哭也哭不出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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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嗑唧~」連頭顱都被斬落的腫脹身軀,依然在發出叫喊。「混蛋!死吧!!!」
復仇者的身體,猛然爆裂出無數條由動物脊椎組成的骨鏈,伸展在空中。「【扼殺之鞭】!!!」
「來比比看吧!」被魏山所斬裂的創口,變成了一張張巨口,一邊噴吐黑血,一邊發出得意的狂笑。「到底是你能先斬死我,還是我能先勒死你呢?我一定比你快!」
即使是強化過的十二把黑鍵連續不斷的揮擊,也只能彈開這些赤紅的鎖鏈而已。作為復仇者最後的殺招,這些骨鏈有著遠超鋼鐵的強韌。骨鏈在空中逐漸交織,形成赤紅的「蛛網」。
「怎麼今天盡碰上這種角色,你們一個個都是蜘蛛精麼?」魏山歎了一口氣,猛地將長刀歸鞘。「沒別的辦法了。」
「放棄了?懦夫!傻瓜!笨蛋!」復仇者得意地繼續噴吐著黑血。「現在可不是斬你一隻手的問題了!!!」
「你才是……懦夫!」魏山嗤笑著,右手猛然揮出,將一把黑色的蛇形匕首,刺在了復仇者的胸口。「塵歸塵,土歸土。」
【破除萬物戒律之符】,原本打算用於解除間桐櫻和黑暗聖盃的契約束縛……由於眼前的局勢,卻不得不在這裡提前使用。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復仇者的血肉,正在自動的分崩離析。醜惡的臟器,如雪崩一般從他的軀殼內奔流而出。他拚命地捂緊自己的傷口,卻無法阻止血肉的噴濺而出。「你怎麼殺的死我?你怎麼可能……嗚唧唧……」
「把你變回,成為惡魔之前的樣子而已。」魏山退後一步,避開了這噁心無比的血肉「噴泉」。「本來你還有機會再做人的。可惜你把自己改造的太厲害了,已經沒有辦法變回正常的樣子。你的死,是你……咎由自取!」
如同春陽下的融雪,不,是如同腐肉的解凍,復仇者,就這樣哀鳴著,變成了一灘黑色的膠泥。
驚險地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魏山的表情卻有些失落。看著黑色匕首上那極其微弱的魔法光芒,他有些擔心,到了最後,這把破除契約的匕首,究竟還能不能發揮作用?
『實在不行,就把間桐櫻帶出去交給archer來負責解除契約好了。』魏山再次提刀在手,毫不在意剛才的勝利,開始了繼續向前的奔馳。『抱歉了,櫻。我的確想救你。但是首先,我必須活下去。』
或許,這就是真實的他,真實的「偽善」。即使是全力的付出,他依然無法做到犧牲自己。即使這犧牲本身毫無意義,魏山做出瞬間決策的動機,更多的,依然是保存自己。
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堅定。現在的魏山,不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迷茫,後悔。疾奔的劍士身上的紅色風衣,已經有些破損,在無風的封閉空間裡,正如殘破的戰旗一般高高飄揚。
『做出了選擇,就付出對應的代價。如果我做錯了選擇,那就……拚命的補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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