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到住處，我看到軒轅子嬌正伏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拔弄著那枚蠟燭芯。
見到我來，軒轅子嬌連忙站起來笑道：「相公，你回來啦！」
我走過去，牽著她的小手坐了下來，「傻瓜，我來的晚了，你先吃好了，為什麼還等呢？」
「人家便是要等嘛！」軒轅子嬌撒嬌似地嗔道：「以後人家天天等著你。」
「嗯，嗯，等著我是對的，等著我吃了你！」我哈哈大笑，朝她眨了眨眼睛。
知道我是在調侃她，軒轅子嬌連忙對站在一旁的李清照求援，「清照妹妹，你看相公又不正經了。」
李清照朝我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對軒轅子嬌說道：「子嬌姐姐，你不是就喜歡相公不正經嗎？」
「好啊！連你也欺負我，等相公疼你的時候，你再找我幫忙，看我幫不幫你。」
「好嘛，好嘛，清照知道錯了，子嬌姐姐原諒清照好不好？」
兩女的嬌癡與笑容，讓我的心情輕鬆了不少。唉！今天晚上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以後的日子，怕是沒有多少可以安靜休息的時間了。
在兩女的打鬧中，我匆匆地吃了晚餐，打算去洗下澡睡覺的時候，慧靈突然走進來對我說道：「我……我有事要與你說。」
「哦？明天說不成嗎？」說實話，我真的沒有心情去調戲這位美女，因為，我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洗下澡，然後睡覺。
「我……我就要今天晚上說……」慧靈瞪了我一眼，然後自己轉身走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讓兩女自己先洗洗休息不要等我之後，跟著慧靈的腳步朝外面走去。
入夏了，天空中的星星一眨一眨地瞪著這片土地，夏風掠過，夾雜著一絲燥熱的感覺。大街上空洞洞的，彷彿讓人一下子如同進入了一個死城一般。
這還是江南重鎮杭州嗎？我有些感歎戰爭的力量！
「我想要錢！」走了幾步之後，慧靈突然停下腳步說道：「我要一百萬貫錢！」
「呃！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似乎，我的女人向我要錢一開口都不會要個三五萬貫錢，少則五十萬貫，多至一兩千萬貫不等！好像，我能變錢出來似的，這的確是讓人鬱悶的一件事。
「你別管，你就說你給還是不給。」慧靈靜靜地說道：「你要給便給，不給我也不會再找你要。」
「我說老婆，要錢好像不是這麼一個要法啊！是，你是我的女人，向我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你總要告訴我你想幹什麼吧？這是一百萬貫錢，不是一百文錢。這一百萬貫錢，按現在的米價，也可以買一百萬斤米。一百萬斤米，省著點用，可以夠整個杭州城的百姓吃一到兩天的了。
再說了，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錢，有多少錢……老婆，你想玩死我是不是？」
「我……我不是你的『什麼』，總之，你給還是不給？」慧靈定定地看著我。
我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來，將她拉到懷裡輕聲說道：「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麼？也許，我可以幫你解決也說不定，有時候，錢不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我……我想要開粥篷。」慧靈掙扎了兩下，知道無法掙開我，便默認了我將她摟在懷裡的事實。畢竟，她已經被我摟了很多次了，道也有些習慣了。
聽她這麼說，我知道，這位美女的同情之心又開始氾濫了。她一定是看了杭州城內逃難而來的百姓的慘狀，所以才會想到向我要錢的。
要不然，打死她，她也不會明知道我要佔她的便宜，還來找我要錢。
「開繼篷是好事，可是，你能買到米嗎？」我笑了笑，將她整個的抱起來，跳到屋頂上道：「如果你能夠買到米，無論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我……我打算去別的城買米，再運過來。」慧靈說完，似乎想到什麼似地連忙問道：「你如何會知道我買不到米？是不是你下令各店舖不許賣米的？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杭州城成什麼樣子了？」
「老婆，你冷靜一點。」我抓住了她想要打我的小手，然後說道：「我們是今天才到這裡的，如果不是有宋河的殘兵開道，只怕我們要到晚上才能到杭州城，我哪裡有時間下令各店舖不許賣米？我這是猜的。」
因為一路上她都與我在一起，所以慧靈放棄了打我的念頭，低聲說道：「那你是如何猜到的？」
「傻瓜，戰爭要開始了，杭州城裡湧進來那麼多的人，這些人難道就不吃飯？原本一貫錢一石的大米，用不了三日，便可以漲到十貫甚至於幾十貫一石。如此暴利，誰還在此之前賣米？
再說了，你去別的城買，先別說別的城賣不賣米，就算他們賣，你難道不知道方臘大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嗎？那個時候，就算你買到了米，你能運到杭州城裡面來嗎？」
「那……那你說怎麼辦？」慧靈終是接受了我的解釋，低聲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老婆，你是不是真的想幫城內的那些受難百姓？」我笑了笑說道。
「當然了……」慧靈嗔了我一眼，突然又轉口道：「我……我不是你的那『什麼』」。
「所謂男女授受不清，你現在被我抱在懷裡，卻說不是我的老婆，別人會信嗎？」我抓起她的小手吻了一下道：「天下間，只怕還找不出這個理來呢？」
「我……我是被你逼的！」慧靈依然在堅持著。
「好，就算我逼你的好了，那我這便走，不再逼你，好不好？」我放開她，打算跳下去。
「別……你這個混蛋……你要怎麼樣才答應我幫助這些百姓？」慧靈連忙拉住我怒道。
我重又將她拉到懷裡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叫我一聲『好相公，親親相公』來聽聽，只要你叫的好聽，我馬上準備，最多三日，便可以讓城內的百姓吃飽飯。」
「你的要求就這麼簡單？」慧靈有些奇怪地道：「就是為了讓我叫出那羞人的話，你願意出那麼多的錢去救百姓？」
「我西門慶生平說了無數的謊話，可是，至今，我尚未對一個女人失信過。你相信不相信？」
「我便相信你好了，記住，你答應我的話。」慧靈聽我這麼說，生怕我反悔，連忙說道：「我叫了之後，你千萬不許反悔！」
「好了，你叫好了，總之，我一定會將此事解決的。」
「好……好……好相……公……親……親……相公！」當慧靈結結巴巴地叫出這幾個字之後，已經羞的幾乎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任我如何做，就是不再願意抬頭看我。
「好娘子，你相公我馬上就著手裝備，最多三日之後，杭州的府庫以及杭州城內裡面商人囤積的糧食都會開放。屆時，你想怎麼開粥篷就怎麼開好了。」我輕吻了一下她的小嘴，呵呵笑著離開了房頂。
今夜，我做了一個好夢，夢中，慧靈終於在我的死纏爛打之下，認命似地投入了我的懷中。
第二日一早，我便起身登上城樓，我需要看一下，杭州城防禦的薄弱環節。方臘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應該加固的城牆要盡快的加固，需要清理的通道要盡快的清理。
當我指揮的軍隊清理一條運送箭支的通道的時候，龍文帶著兩個衙役來到了我的身邊。
看著龍文一臉的疑問，我呵呵笑了笑，將他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裡道：「我總要做些什麼事，讓人知道我要守杭州城，杭州城只有在堅守的過程中，這些商人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利潤。這樣，他們才會進咱們的圈套。
要不然，我們不守城，他們買了糧食，買了糧食的專賣權，豈不是白白的便宜了方臘？他們又豈會上我們的當？
我非但要修城牆，我還讓羅松招募更多的士兵入伍，將全城的鐵匠都集中進來打造兵器呢，要做，就要做的像，這樣也可以給朝廷一個交待嘛！你告訴他們，杭州城還是要守的，也是能守住的。讓他們好安心。
咱們拿了錢之後，走人，哪裡還管那些，你說是不是？」
聽我這麼解釋，龍文朝我豎起了大拇指道：「大人實在是高，開始我聽說大人你登牆與士卒混在一起，我還有些擔心大人你真的要堅守杭州城呢，原來大人竟然有這一層的意思。
看來，為官之道，下官還要好好的跟大人你學學呢！」
「龍大人實在是太客氣了，哦對了，昨天我讓你做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這次來，下官正是向大人你匯報這個事情的。」說著，龍文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帳本，四下看了看，然後說道：「杭州府庫共有銀錢，兩千三百七十八萬四千八百七十三貫，布匹一百四十五萬丈，大米一千二百一十二萬石，各種糧草一千二百餘車。
昨夜，下官連夜召集了杭州城裡的富戶，將大人你的意思說了，他們都表示支持大人你的用府庫裡的東西換他們的糧食的計劃。
不過，他們說，現在都是五貫錢一石，希望大人你不要給他們太低了。」
「龍大人，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按現在的情況，糧食怎麼的也要十貫錢一石啊，你說是不是？」說著，我朝他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很明顯，那些囤積有糧食的富商賣給我十貫錢一石，但是收錢的時候呢，只收五貫錢一石，那麼，其中空額的那五貫錢就是我與龍文的了。
龍文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道：「如今兵荒馬亂的，糧食奇缺，應該二十貫錢一石才是，大人以為呢？」
沒有想到，這傢伙比我還黑。我含笑點了點頭，拍了拍龍文的肩膀說道：「龍大人，以後，你這個杭州府的知府不要做了，回頭我辭了江寧府的鎮守節度使，請皇上將你提到江寧府鎮守節度使的位置上吧。」
鎮守節度使是什麼官？那可以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整個江寧府管轄的區域的文官武將，可都歸其管轄。
聽我這麼說，龍文立即朝我跪下感恩地道：「多謝大人栽培，小人一定誓死效忠大人。」
「龍大人快快請起，我只是看龍大人是一個可造之材，心生愛材之意，才會如此的，免談什麼效忠之言，咱們都是為大宋出力嘛！」龍文最起碼比我大上十歲，但是，我對他依然一付老氣橫秋的樣子，沒辦法，誰讓老子的官大呢！
「是，是，下官一時激動了，咱們都是為了大宋出力。」頓了一下，龍文接著說道：「大人，府庫之事已經解決，只是不知道咱們買來的糧食，大人打算多少錢一石賣給他們？」
「這樣吧，你告訴他們，本官也不想太佔他們便宜，一石大米多給出兩貫錢就行了。五貫買他們的，他們七貫買回去。當然了，隨同糧食的，還有那個糧食的專賣權。
你告訴他們，這是最低價，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別怪本官翻臉無情，他們此種做法其罪已是當誅，本官這是給他們一個活命與發財的機會而已。」
「此事下官明白，只不過，糧食量大，如何搬運？」
「此事好辦，你就讓他們將自己糧食所藏的地方都告訴我們，我們派人去貼上封條便好，等咱們走的時候，我已經向羅松將軍打過招呼了，弄一場民亂，再走，對外就說，糧食被亂民搶走了。你要盡快將此事做好，免的夜長夢多。方臘的大軍近在咫尺，走的晚了，怕就走不了了。」
「是，下官今天晚上在府衙內宴請他們，屆時他們都會帶足夠的錢財過來的，簽字畫押，就在今夜，最遲明天中午，咱們便可以退回江寧了。」
「如此甚好，龍大人，盡快去辦，我答應過你的，所得錢財，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絕不食言。」
「西門大人太客氣了，下官絕不拿半文錢，只請大人你幫著下官在上面運動運動，這個江寧鎮守節度使之事，尚請大人你多多費心了。」
「龍大人果然聰明，江寧府鎮守節度使一年，也差不多能撈取這麼多了，再加上，皇上擴充江寧軍，各種錢餉不斷，好的話，半年，大人也可以撈過來了。」
我這麼一說，龍文有些奇怪地問道：「那大人何以要離開江寧府？」
「我與朝中的蔡太師，高太尉不和之事，想來大人也知道。我任江寧府鎮守節度使，他們便要將我青州巡檢司給拿去，那可是我一手弄起來的三十萬軍隊啊，花費我多少的銀錢？
現在，我是兩選其一，我也只能選青州巡檢司了。
與其，這些讓高太尉或者是蔡太師將這個人情送給別人，哪裡有在下送給大人你值得呢？大人你說呢？」
「下官明白了！下官定不負大人你所托。」說完，將帳本遞給了我，帶著在遠處的兩個衙役離開了。
看著龍文的背影，我呵呵地笑了。
龍文剛剛了一會，羅松便找到了我。
「將軍，全城的鐵匠已經召集齊了，一共有一千八百七十三個師傅，還有兩千五百六十八個學徒。屬下在城南軍營處開闢了一處地方，給他們建了一個作坊。」
「嗯，很好，新兵招募了多少人了？」
「今天招收了兩萬多新兵，可是，一無武器，二無糧餉，三無衣裝，實在是很令屬下為難啊！
昨天夫人給了屬下三百萬貫錢，可是，竟然各大米鋪會都說賣光了，布匹道是買了些，可是依然不足於給所有新兵作一套衣服。
將軍，你看這當如何是好？」
「放心吧，事情今天晚上就見分曉了。你讓人準備好人馬，今天晚上，哪怕我的計劃沒有成功，我就算用血洗整個杭州城，也要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冷酷地回答。
我已經打算好了，就算龍文不上當，那我就自己背負著這個罵名，無論如何，我也要整個杭州的糧食，布匹，草料，都集中在我的手中，為此，我不惜將整個杭州的重要商人給斬盡殺絕。也許，他們中真的有人沒有囤積居奇，他們中也真的有善良之人，可是，我卻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將軍，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夢境的宗旨。」羅松輕咳一聲道：「我不希望有一天，接到上面要斬殺將軍你的命令。」
我靜靜地點了點頭，然後朝羅松笑了笑道：「羅將軍，如果說，殺一個人可以救一千一萬人，而這個人也許是好人，你會不會做？」
「如果這個人是好人，我不會做。我會另外想別的辦法救那一千一萬人。」羅松堅定地回答。
「那如果說，沒有別的辦法呢？」我又問。
「我會找，就算找不到，我也不會殺那一個好人，這是我做人的宗旨。」
我歎了口氣，輕拍了拍羅松的肩膀說道：「你是一個英雄，可惜，英雄有時候並不能夠解決一些本來很容易解決的問題。」
羅松也笑了笑，歎了口氣回答：「也許，將軍你會是一個如李世民一般的帝王，但是，你永遠也無法成為英雄。又或者，在將軍的理念裡，將軍永遠也不想成為英雄。」
「也許吧，這世界上有英雄就好了，不一定是我。我的理念就是給所有好人一個生存的舞台，給所有英雄一個展示的舞台，至於，他們能不能生存好，他們能不能展示好，我很累，無法再繼續做下去了。」說完，我苦笑著走下城牆。
羅松沒有跟著我，他在我的後面堅定地說道：「將軍，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天下，你會選擇遊俠於江湖嗎？」
我搖了搖頭回答：「我非英雄，所在，我身在江湖，但江湖卻沒有我的傳說。」
吃過午餐之後，我便與羅松一同前往南城，去看一下鐵匠作坊做的如何了。
一路上，羅松都不停地重複著我的那句『我非英雄，所以，我身在江湖，但江湖卻沒有我的傳說』。他說，這是他聽到的最能道盡江湖之心的話。還說，我不行走江湖，是我的一大損失。
對他的讚揚，我只有回之一笑。
南城，是杭州城最混亂的所在，在以前，這裡是貧民，地痞流氓，江湖幫派雜居的地方。妓院青樓，賭場酒肆，應有盡有。
儘管，戰爭來臨來，這裡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在街上輕搖著她們的手絹，招攬著顧客，賭坊裡面傳來了各種各樣的喲喝與叫罵聲，酒肆裡傳來各種淫詞浪曲，街道上到處跑著衣衫襤褸孩子，各種各樣的乞丐不停地向來往的行人伸著髒兮兮的手……這一切的一切，都組成了南城，杭州城裡最特別的一處所在。
從這裡經過，我彷彿是在夢裡走過一般。
曾經聽說過的繁華如幻，曾經聽說過的富麗堂皇，在現實的面前，都變成了殘留於腦海裡面的一個個嚴重營養不良的臉孔，一個個卑賤的笑容，一個個哀傷的眼神以及一滴滴痛苦的淚水。也許，每一座繁華城市的背後，總會有這麼一個被遺忘的地方吧。只希望，自己能夠讓這樣的地方在大地上消失。
「將軍，前面便到了。」羅松指著一群正在造火爐的男人說道：「這些師傅說了，只要有充足的鐵與煤碳等原料，一天可以打兩千把刀，可以造一萬支箭，同時還可以修理一千多把破損的武器。」
「嗯，很好，你去問問他們，需要什麼東西，我們盡可能的給他們備齊，一定要保證，整個戰爭期間，這裡的作坊不會因為原料等問題停產。明白嗎？」
「是，將軍，我會處理好此事的。」
「嗯，還有，你立即派那些新招的士兵，在老兵的帶領下，多多往城牆邊運送石頭。四面的城門，全都用鐵皮加固，在城門處，要多派老兵把守。」
「將軍，這些事我已經讓人去做了。」
「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第一次指揮作戰，多多少少會有些緊張，如果有什麼想不到的地方，你要幫忙照看著點。」
「將軍，你對此戰有把握嗎？」羅松笑著問。
「呵呵，無所謂有沒有把握，我只知道，杭州城不能丟，丟了杭州城，那麼我的計劃全都被打亂。所以，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守住杭州城，羅將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我現在根本就不去考慮是不是能守得住杭州城的問題，我現在只去想，怎麼守杭州城的問題。所以，他問的那個有沒有把握，根本就是廢話。
「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