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要哭了好嗎?」我伸出手來,想要輕輕地撫摸她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容顏。
歐陽若夢嬌軀向一邊扭了扭,並不願意我再碰她。
抽泣了兩下,歐陽若夢拭了找自己眼角的淚水對我道:「玉兒在這裡,那西門府裡怎麼辦?」
我侷促地坐在床沿上回答道:「宋嬰嬰變成玉兒的樣子待在那裡,這樣也好,明天,也可以攻任天龍一個措手不及。」
「任天龍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就能夠對付的人,就說在密室之中,雖然他正與那女人尋歡作樂,但是,在他周圍三四米的範圍內,都有一股淡淡的真氣波動。這種真氣波動,可以感應周圍的任何危險。
當時,我們如果要偷襲他,只怕我們在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之前,我們的行蹤就會暴露了。以他的身手,很有可能逃走。
所以,以嬰嬰變成玉兒的樣子,雖然對我們的計劃有幫助,不過,卻不是我們戰勝任天龍的手段。」
我有一些奇怪,每當歐陽若夢說起任天龍三個字的時候,神色之中都會有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恨。如果說,在她知道王玉還活著之後,她會因為任天龍對王玉的虐待而恨他,這可以理解,但是,在此之前,每當她提起任天龍這三個字,神色之中,都會掠過一道狠厲的光芒。就算任天龍是法門勢力遭受毀滅的原因,但是,這是正常的權力爭鬥,以她對權力的理解,不可能因為這事而恨任天龍。
那種恨是一種切齒的恨,是一種恨不能將對方生吞活剝了的恨。
很明顯,這種恨,不只是因為任天龍的武林盟摧毀了法門建立的一切江湖勢力。
「若夢,你與任天龍有什麼私人的仇怨嗎?」
「是他使得我家破人亡。」歐陽若夢說到這裡,輕輕地笑了,「雖然,我並不愛他,但是,卻他愛我。可是,不會任何武功的他,卻為了救身負重傷的我,而出去引開那些武林盟的殺手。
被那些武林盟的殺手一刀砍掉了腦袋。
我發過誓,一定會為他報仇……」說到這裡,歐陽若夢看了看我道:「相公,如果可能的話,讓我親手殺了任天龍。」
「我答應你。」我想要伸出手來,將她摟到懷裡,可是,卻被她躲了過去。
「相公,我現在不想與你在一起,給我些時間好嗎?」歐陽若夢輕泛著那雙夢幻般的美眸看著我。
對於她與我之間的這層淡淡的冷感地帶,我也無可奈何,畢竟,要讓她馬上接受母女共侍一夫的實現,是不可能的。
這是對歐陽若夢,一個對權力有著很深瞭解的女人,她對一切的世俗的約束看的並不重。若是換成李清照的話,只怕李清照早就選擇自殺了。
我點了點頭,「若夢,你們到西門府裡的秘道,發現了什麼沒有?」
「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歐陽若夢搖了搖頭道:「嬰嬰只是偶然間發現那裡的秘道,想進去玩玩而已。這瘋丫頭經常出現一些沒頭沒腦的主意,如果你不順著她,她很可能在西門府裡便鬧起來的。」
對宋嬰嬰那魔女的瘋癲,我是領教過的,所以我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相公,你去休息吧,明天,你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想想,我也覺得將要到來的一場鬥爭,不會很輕鬆,所以我點了點頭,去了另一間房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動身前往青州巡檢司,孫成空見我這麼早便來了,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好,便迎了出來。
「西門老弟,怎麼這麼急啊!」
我朝他笑了笑回答:「沒辦法,在下可是怕夜長夢多,孫大人,我要的人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昨天你一走,我便讓師爺去處理這事了,走,咱們去城外的校場。」說著,拉著我一起坐上了馬車,前往位於南門外的青州巡檢司校場。
到了校場之後,孫成空叫來了一位偏將,「王大力,這位是西門慶,西門大官人,此次有要事需要你們幫忙,當然了,西門大官人一向豪爽,事成之後,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我知道孫成空這麼說的意思,從懷裡掏出一萬貫錢的錢票塞到孫成空的手中。然後走向前台對校場裡站著的五百人馬道:「各位兄弟,只要各位聽我的命令行事,事成之後,每人十貫錢的報酬,我在這裡醜話說在前頭,願意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離開,如果到時候再說不願意,那麼,就別管兄弟我不客氣了。」
我的話音一落,那一幫人就吼叫了起來。看來他們非常為的興奮。
王大力這時走到我的面前道:「大官人,這幫弟兄,都是兄弟我落草的時候弟兄,多少有些痞氣,大官人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
王大力這麼一說,我不禁暗自歎息,難怪宋朝空有百萬大軍,無所作為,這些軍隊,哪裡有什麼職業軍人?
宋朝的軍隊的兵源來源,多是一些混不下去的地痞流氓,被發配的犯人,落草為寇後被招安的山賊。災年招募流民和饑民當兵,是宋朝一項傳統,宋朝的當權者認為,將壯健者招募當兵後之後,老弱者就不可能揭竿反抗,這是防止災年爆發農民起義的對策。
這種對策對於維護統治方面,的確是有一些作用,但是,卻又導致了另一種很不好的局面,那就是,軍隊的士兵素質參差不齊,再加上訓練等方面的原因,所以,宋朝空有百萬大軍,背負著大量的財政壓力,而無所作為。
就拿青州巡檢司的上萬人馬來說,分別駐在青州周邊五個軍營之中,每個軍營駐有兩千軍士,這兩千軍士之中,就沒有什麼經過正統募兵方法征來的士兵。其中大部分都是曾經的山賊土匪,要麼就是逃荒的流民,再就是以前老弱傷殘。
也就是說,萬一發生戰事,這些人中,真正可以組織起來進去抵抗的人馬,不會超過一千人。其中很多山賊很可能一哄而散,各自的老大帶著各自的人馬到山上繼續做山大王去。
所以聽到王大力說這些人都是以前跟著他落草的弟兄的時候,我並沒有太大的失望,因為,這種現象不只是出現在青州巡檢司,整個宋朝所有的軍隊,都有這一種現象。
所以,我要擁有一支自己可以縱橫天下的軍隊,絕對不能夠盲目的接受這些軍隊。
「沒關係,這說明弟兄們都很豪爽,我喜歡豪爽的人。王偏將,你去告訴弟兄們,事成之後,我請他們喝酒。」我笑了笑,將手中的一張千貫銅錢的錢票塞到王大力的手中。
原以為王大力會爽快的接受,可是,卻沒有想到,王大力一推我的手,笑了笑道:「大官人,咱們正事要緊,有什麼事,就在路上談吧。」
說完,王大力讓人給我牽了一匹馬,而他則整理了一下衣甲,號令他的那些弟兄們排成整齊的隊列朝軍營外開去。而孫成空則借口在這裡還有事,沒有跟著軍隊一起前往青州城。
我知道,這傢伙一定是怕萬一出事,連累到他。他不在軍隊之中,萬一真的出事了,也可以將一切責任推到王大力與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騎馬一匹棗紅色馬與我並排前行的王大力,笑了笑問:「王偏將何以不接受在下的一點小意思?」剛剛他說在路上談,一定是因為孫成空在旁邊,他不方便說。所以,我當時也沒有問出這句話。
「大官人,末將的這些弟兄們都是河南人,五年前,河南大旱,實在是混不下去,這才落了草,後來,朝廷派官軍前來圍剿,為了弟兄們的出路,便接受了招安。
剛開始還好些,每月還有一貫錢的餉錢,可是這兩年,基本上都沒有拿過什麼餉錢了。很早,便有兄弟們說要離開軍營,干回老本行,我都沒有同意。
真的落草,朝廷還回再派大軍圍剿,那個時候,只怕更沒有什麼出路。
在軍營裡面,雖然沒有餉錢,卻一日三餐道也可以吃飽。所以便一直呆至今日。
不過,這兩天,軍營裡面偏將一級的人都流傳著一句話,說是大官人要招一批人馬,餉錢按月發放,不知道有沒有這一回事?」
聽王大力這麼一說,我有些奇怪,按說,我招募人馬的事,是很秘密的,怎麼連王大力也會知道呢?
見我一臉的疑問與戒備,王大力灑脫一笑道:「大官人不要多心,青州巡檢司五座軍營裡面的二十個偏將,都知道。除了這些人之外,再沒有別的人知道了。
當昨天聽到孫大人說,調我部幫助大官人做一件事的時候,這些偏將便托兄弟我問大官人這事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話,那麼,咱們青州巡檢司的二十個偏將,都願意跟隨大官人。咱們也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只求大官人能按月發給咱們餉錢,也好讓弟兄們能夠養家餬口。」
「那朝廷給你們的餉錢呢?」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在還沒有確定他的真實目的之前,我是不能夠將這種事告訴他的。畢竟,私自招募軍士,那可是謀反的罪名。我可不想現在背上這種罪名。
「大官人應該知道,現在當頭的,有幾個不貪餉的?」
聽他這麼說,我苦笑了笑。
他說的道是事實,畢竟,像孫成空這種鑽進錢眼裡的官員,軍餉真的發下來,只怕也被他私吞了。
「大官人,給兄弟們一句實話,咱們青州巡檢司裡的弟兄,多數都是河南大旱時落草的人,只要大官人點頭,並且答應按月給弟兄們餉錢,弟兄們就將命賣給大官人了。」王大力似乎很急切地的知道我的想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馬幾乎與我的馬貼在了一起了。
我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道:「王偏將,我道是願意為朝廷出這些餉錢,並且也能夠按月發放,但是,我怎麼才能夠知道,你所說的話是真的呢?」
我並不相信王大力所說的話,但是,我也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他,所以,我對他說了這句模稜兩可的話。
如果王大力是真心的想要投靠我,那麼,他會將我的話理解成為,我答應他們的條件,但是,需要他們證明,他們忠於我。
可是,如果王大力只是朝廷故意派來試探我的,(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我也不能不防。)那麼一旦朝廷的人追查起來,我就可以直接說,我說過這句話,不過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幫助朝廷出餉錢,但是,我要他們向我證明,真的有人貪污軍餉。
這樣的話,就可以將我謀反的嫌疑給推掉了。
「大官人請放心,今天這件事,弟兄們一定會幫你做的漂漂亮亮的。」王大力見我點頭,哈哈一笑道,「大官人現在便告訴末將,需要弟兄們怎麼配合?」
現在,我也沒有心思去想王大力倒向我的可能性了,當務之急是將西門府的問題解決掉,然後應付劉萬年的壓力。
「王將軍,待會到了目的地之後,你們便以搜查叛逆為理由衝進去,如果需要抵抗,就直接將對方拿下。以最快的時候控制局勢。
當你們控制好了局勢之後,就派人通知我,我就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不過,你告訴弟兄們,不許對府裡的女眷動粗,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反我的命令的人的。」
「放心吧大官人,青州巡檢司裡面,別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手下的這幾百號弟兄,沒人會做這種事。」王大力拍著胸脯向我保證。
見此,我點了點頭。
青州城守軍(都是青州巡檢司所屬部隊),見到王大力,連忙讓開道路,讓我們安然進了城。
進城之後,我便讓他們加快速度,直奔西門府的方向。
到達西門府之後,我便離開了。剩下的事,便是王大力的事了。
我現在需要的便是等待了。
我的計劃很簡單,先控制了西門府,將那些敢於抵抗的武林中人都殺掉,當然,也許可能會傷害到萬家兄弟的那幫人,但是,現在,我也顧不得這些了。
等王大力控制了局勢之後,這個時候,我再出現,如果任天龍這小子想要陷害我,一定會派人,最有可能的便是派張媽,將那枚玉珮交給我。
在張媽將玉珮交給我之後,張媽就可以死了。在將玉珮交給宋嬰嬰之後,我便帶著這些人馬,在西門府裡等著劉萬年的到來。
一旦劉萬年帶著人馬進城之後,宋嬰嬰與歐陽若夢,便趁亂宰掉一個劉萬年的人,將玉珮放在他的身上,然後交給朱四通。當然了,宋嬰嬰與歐陽若夢要監視著朱四通,讓他按照我的計劃,將玉珮計劃告訴那個長平公主。並告訴他,青州巡檢司的人馬,將一干犯人都逼到了西門府裡面,請長平公主前去發落。
這個時候,那個豬一樣的長平公主便會聽這位剛剛立了功的侍衛的話,當然了,就算她不聽,宋嬰嬰與歐陽若夢,可以扶著一個不會說話的長平公主前往西門府的。
在那裡,長平公主需要做一個表態,那就是劉萬年可以帶著兵離開了。
得不到好處的劉萬年,即使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可能公然造反的。如果劉萬年退走的話,一定會對朝廷懷恨在心。然後我再使些錢,讓蔡京在上面活動活動,只怕這個本來就招朝廷懷疑的劉萬年,會受到朝廷的壓制,真的到了那種地步,那麼,我的地位就很微妙了。
一方面,我能夠調用青州巡檢司的兵馬,那麼,就說明,我控制了青州巡檢司。再加上我控制著的青州的地上幫派的力量,這些力量,雖然與劉萬年的十萬精銳之師相比,非常弱小,但是,卻是青州城首屈一指的勢力了,這一點,連劉萬年都比不上我。
因為,劉萬年的青州駐軍與青州的城防是分開來的,雖然青州巡檢司受青州將軍的節制,但是,青州將軍卻無法調配青州巡檢司的兵力。只有在戰爭來臨的時候,接到朝廷調軍令箭的劉萬年,才有資格調到青州的地方駐軍。
因此,如果劉萬年要反的話,他要想盡快的控制青州,就一定要拉攏我。而朝廷如果要遏制劉萬年的擴張的話,也一定會拉攏我,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我有錢。
一支沒錢沒糧的軍隊,是無法支撐長期的戰爭的,而劉萬年缺少的就是錢。
我如果倒向劉萬年,那麼劉萬年就真真正正的完全的控制了青州,如果我倒向朝廷,那麼,朝廷就等於控制了青州城。使得劉萬年無法真正的控制整個青州。到那時,我就可以在兩邊渾水摸魚了。
當然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劉萬年會反,而且,我的玉珮計劃會成功。
玉珮計劃,只是一個引子,一個讓蔡京有借口參劉萬年的引子。而真正的計劃關鍵之處,卻是蔡京會參劉萬年一本。
從歐陽若夢那裡得來的消息,我知道,朝廷已經對劉萬年不滿了,別的不說,單就是他不願意回京述職,就說明他有不軌之心了。
要知道,一個駐軍大將,不接受朝廷的調令,那代表著什麼?
所以,當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會立即派人前往東京開封。在那裡好好的活動活動。有了前科的劉萬年,一定無法抵擋住我的陰謀。
也許,劉萬年是一個好的將領,也許,劉萬年真的忠於宋廷,但是,這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敵人。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將他給踢開。無論用什麼手段。
因為軍隊的突然進入,所以整個東街上的行人全都消失了,道熊天靈,也就是假的何如是,帶著一大幫衙役趕了過來。
見到了我之後,何如是(以後沒有特別說明,何如是就是熊天靈了)對我道:「西門公子,何以會出現在此處?」
你還別說,這傢伙自從當了這個知府之後,還真的有模有樣的,說話的語氣,居高臨下,很有官威。
「回大人的話,小人聽說有叛逆欲對西門夫人不利,這便通知了青州巡檢司的孫大人,孫大人派兵前來圍剿,小人因為不方便,所以沒有進去。」我朝何如是一禮之後,恭敬地回答。
「哦,原來如此。」何如是點了點頭,朝跟著身後的何當舉說道:「何師爺,你帶一班衙役隨我還有西門公子一起進去,以幫助巡檢司的軍士誅殺叛逆。」
有了何如是的加入,那麼我的這次行動就更加的名正言順了。
當我們一起走進西門府之後,戰鬥已經基本上結束了,青州巡檢司的士兵死了一百二十多人,幾乎人人都帶傷,他們的將領王大力則被人斬掉了一條左臂。
對方四十五名死士,全部被殺。後來,我聽宋嬰嬰說,這些死士,昨夜還被他下了洩藥,早飯時被他下了洩藥。儘管如此,還造成青州巡檢司如此大的傷亡,讓我想想,都有點後怕。
這些死士,就如同我們後世的特種兵一樣,對付普通士兵,一可以可應付兩三個沒有什麼問題。
宋嬰嬰(假的王玉)給王大力吃了一枚藥丸,然後用棉布將他的傷口處包住,止住了血。這個王大力道是一個硬漢,受了如此重的傷,卻沒有皺一下眉頭,這令我十分的敬重。
「大官人,末將幸不辱命,所有敢於反抗的四十五人,全被我們殺了。弟兄們也傷亡了許多。」說到後來,我看到這個硬漢的眼睛中滿是淚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些滿衣甲都是鮮血,齊齊站在那裡的三百多軍士吼道:「陣亡的弟兄,有妻兒老小的,我替他養老,替他照顧他的妻兒,直至他們的女兒出嫁,兒子娶妻。傷的弟兄,每人一百貫錢。並找最好的大夫,為他治傷。」
我的話,立即引來了這些軍士的歡迎。這些人包括王大力在內,齊齊的朝我跪了下來,喊道:「我等誓死追隨公子。」
我知道,因為我的這種舉動,讓這些人感覺到一種認可。也許,他們從軍的目的,只是一日三餐,並不是出於保家衛國的這種高尚的精神。但是,他們也需要別人的認可。
可是,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會認為從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沒有人認可他們,甚至於他們的父母親人。
可是,我認可了他們。我尊重他們。
這一種認可與尊重,使得他們也同時認可與尊重了我。我是一個人渣,可是,我敬重他們。畢竟,他們是為了我的私心,而撕殺。
軍人,就是政治的籌碼,他們因為政治的需要,而舉起手中的武器,征戰四方。沒有對與錯,是與非。說他們是屠夫,雖然不公,但是,卻不可否認,軍人,在很多時候,都扮演著這種角色。
分別只在於,有的屠夫,殺的大部分都是該殺之人。有的屠夫,殺的大部分都是不該殺之人而已。
我連忙拉起了王大力,對他說道:「王將軍,你的傷需要馬上治療。」
王大力搖了搖頭道:「多謝公子,不知道這位姑娘為我用的什麼藥,我只感覺傷口中有一種溫熱的感覺,並沒有一絲的不適。」說著,王大力舞了舞手中的大刀,對依然跪在地上的軍士喊道:「弟兄們,都起來吧。」
說完之後,王大力對我說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王將軍,請你將死亡弟兄的名單,以及家裡還有什麼人,家住哪裡,都整理出來,然後交給我。我看需要多少錢,然後你再派弟兄們,將這些弟兄的家人,都接到清河縣來。我要讓弟兄們親眼看看,我西門慶絕對不是光說不練的假把式。
當然了,活著的弟兄,如果有什麼家人要來,我也歡迎。沙河縣有多太的人逃荒去了別處,那裡的土地,需要人去耕種。只要是種了我的土,每收十斤麥子,只要繳給我一斤便成。其餘的,都是你們的。」
我的話同剛落,這些剛剛站起來的軍士重又跪了下去,齊聲喊道:「謝公子!」
我見他們又跪了下去,連忙說道:「你們快起來,我西門慶,跪天跪地跪祖先,所以,希望你們也只跪天跪地跪祖先。以後不要動不動就下跪,我不習慣看到跪著的人。如果你們再跪著,我上面的話可就失效了。」
聽我這麼威脅,這些人都哈哈大笑著起來了,王大力一臉激動地對我說道:「公子,以往我聽聞公子仁善,只當是普通百姓誤傳,也聽一些說公子是假善人的傳聞,今日一事之後,如若有人再說公子是假仁假義,我王大力第一個不放過他。」
我知道,這一定是任天龍讓人散播的那些說我是假仁假義的謠言,也傳到了他的耳中,所以他才這麼說的。
我笑了笑道:「王將軍,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好了,只要問心無愧便好,將軍以為呢?」
「公子超然心態,大力敬服。」聽我這麼說,王大力恭敬地回答。
「好了,你讓弟兄們與何大人帶來的衙役一起,將這裡處理一下。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等下再過來。」在宋嬰嬰朝我使了一個眼色之後,我隨著她一起走向後院。
「萬家兄弟那些人,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將接替原來的那些人的位置,擔任防守的任務。這是那個張媽讓我交給你的玉珮。」宋嬰嬰交給了我一枚通體碧綠的玉珮之後說道:「那個張媽,我看不再需要她了,所以就直接將她宰了,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無所謂,她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嬰嬰,你現在就去雲來客棧找若夢,將王玉送回來之後,再按計劃,將玉珮以及張萬年的人的屍體送到趙府。」說到這裡,我看到宋嬰嬰一臉的不爽,我連忙又加了一句:「好嗎?」算是求她。
見我如此低姿態,宋嬰嬰咯咯一笑,撫了我的臉龐一把道:「這才乖呢!好了,我去了。」說完,長身而起,向個跳躍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轉身朝前院走去,正好迎面遇到了萬家兄弟的老大萬千山。
萬千山一臉的尷尬,朝我笑了笑道:「沒有想到,最終,我們兄弟還是靠公子你才得以脫險。」
我朝他笑了笑道:「萬叔叔,不要如此說,以前咱們只是道不同而已,從今以後,咱們要走的路是同一條路了,希望幾位叔叔能夠與我同心協力。一同面對將來可能出現的困境。」
「公子說笑了,雖然公子救了咱們兄弟的命,但是,萬某還是那句話,我們只是守護夫人,如果夫人跟著公子,我們就是公子的人。如果夫人跟了別人,那請恕萬某無法幫助公子了。
然則,公子即救了我等性命,就算萬某不能幫公子,如果公子要我們性命的話,只要讓人傳一句話來,我等立即自決。」
對於這萬千山的死心眼,我以前就領教過了,所以對他如此表態,我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反正以後王玉一定是我的人。那麼對他們來說,他們就是我的人了。
我朝他點了點頭,笑了笑道:「萬叔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之心,令在下敬佩,在下又如何會為難叔叔呢?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不能走同一條道路的話,那麼在下也會堂堂正正的打敗叔叔,絕對不會因為今日之事,而讓叔叔不戰自敗。」
萬千山聽我這麼說,笑了笑,長出了一口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看來,我老了。公子,將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就借叔叔吉言,在下一定會努力的。」說完,我走向前院,那裡還有許多事等著我來處理。
而這個時候,萬千山輕咳了一聲道:「公子,我聽說劉萬年會派大軍進城,他的主要目標,一來是發財,二來就是要對付你,你要小心。」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剛到了前院,何如是便走到了我的面前道:「公子,我接到衙役的密報,說是城外發現上萬大軍,說是奉了長平公主的命令進城幫助搜查玉珮的下落的。公子認為應該如何做?」
「你認為呢?」我看了看何如是,輕笑了笑道:「你認為,當下,我應該怎麼辦?」
「我認為,劉萬年私自調兵,一定心圖不軌,這幾年,朝廷對他的防範之心越來越重,曾多次宣他進京,可是他都以各種理由推卻。而朝廷也連年的削減他的軍費。
此次他帶兵進城,目的不可能只是幫助長平公主找尋玉珮這事那麼簡單,我聽說,他的軍費非常的吃緊,很有可能是為了在青州發一筆財而來。
如若被他得逞,只怕公子你在青州的產業,不會剩下多少了。畢竟,以他與趙家的關係,他不可能不恨公子你的。」
「他與趙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從歐陽若夢推測出他會帶兵進城的時候,就說過,他與趙家的關係,對我會很不利,當時,我只當是趙家勸那個長平公主讓他帶兵進城呢。
現在想想,當時的確有些相當然了。
趙家為什麼要勸長平公主,讓劉萬年帶兵進城呢?這對趙家有什麼好處?
何如是一臉的驚訝,看了看我,發現我並沒有裝傻,輕咳一聲道:「劉萬年的老婆是趙挺之的親妹妹,趙挺之被貶之後,朝廷一直想要拿著劉萬年,可是,這個劉萬年奸滑的很,每當朝廷宣他進京,邊境總會有些事發生。
這麼多年,他在青州軍中苦心經營,只怕不用兵符,也可以調動大半個青州駐軍了。
劉萬年軍費緊張之事,趙家的人曾經向我提出過,讓我稍稍幫助解決一些,可是我有朝廷的嚴令,所以便沒有理會趙家。
此次長平公主丟失玉珮,趙家人以長平公主的命令,讓劉萬年帶兵進城幫助尋找玉珮,我就自是明知道,此事不妥,但是,也不好拒絕。畢竟,這玉珮是神宗賜與長平公主先人的,等於皇室之物,丟失之事,可不是一件小事。
長平公主命令駐軍幫助搜查,也在情理之中。」
「照你這麼說,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進城?」我笑了笑問。
何如是見我如此輕鬆,也笑了笑道:「公子,胸有成竹,何必問我呢?我現在只是想問一下公子,你打算要他帶多少人進城,這一萬人進城,是萬萬不成的。可是不讓他進,也是不行的。」
「一千人吧,我想劉萬年會覺得一千人足夠對付我了,而我現在,也只能對付這一千人。再多的放,一旦控制不住,只怕會影響到青州的普通百姓。」我想了想,覺得現在有必要讓孫天南,龍霸天等人帶人前來支援了。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有一個軍士跑到我的面前道:「報告公子,府外有個叫龍霸天的人帶著四個人,要求見公子。」
「哦?快請他們進來。」沒有想到,這龍霸天的嗅覺也是這麼靈敏。與這個何如是一樣,知道我帶兵進城,一定有所行動。
有這樣的幫手,的確可以彌補我有些想不到的東西,做起事來,很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西門公子,何大人。」龍霸天走到我們面前,朝我們抱了抱拳。
而何如是則朝龍霸天笑了笑道:「龍老闆,你們聊,我要帶人前往城牆處,看看劉萬年將軍到底打算如何進城?」說完,便離開了。
在何如是離開之後,我對龍霸天道:「岳父大人,各位,你們來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們呢。」
龍霸天笑了笑道:「賢婿,你好大的動作,竟然連青州的駐軍都引了出來啊!不知道賢婿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我冷酷地笑了笑道:「調集人馬,必要時,大開殺戒。」
刀狂哈哈一笑,摸了摸腰間的那柄寒鐵刀說道:「刀啊刀,你好久沒有出過鞘了,一定很寂寞吧,聽聞劉萬年的功夫與京城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沖不相伯仲,我道是想見識一下了。」
而孫天南神色之中掠過了一道冷厲的寒峰,朝我點了點頭,說了句:「我讓弟兄們準備一下。」然後便離開了。
而屠一虎,王三喜兩人,則面露一絲的猶豫。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然後問道:「兩位有什麼話便請直言。」
「公子,此次劉萬年大軍壓至,只怕單憑我們的力量,無法與之正面對抗啊!」屠一虎想了想對我說道:「我想,我們是不是能夠讓他們少進來一些人,甚至於直接讓人抓住那個長平公主,讓她下令,讓劉萬年回去?」
「屠兄,如果劉萬年就這麼回去,那麼,公子做這些事又為了什麼?」王三喜笑了笑道:「我想公子很想劉萬年進城,只不過,我並不對我們的實力有很樂觀的評價。公子,你是否太過高估我們的實力了?
要知道,經歷了武林盟的壓制,以及青州的那些謀反之事,我們的力量被壓縮了四分之一,本來,我們就無法與劉萬年正面對抗,被壓縮了四分之一之後,我們就更無力與劉萬年對抗了。
更何況這幾天,因為整合人馬,使得我們的力量被分散,戰鬥力又下降了許多。這個時候,與劉萬年正面對抗,是否不智呢?」
聽到王三喜與屠一虎的話,我欣慰地點了點頭。還好,這兩個人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考慮到我們的實力受到了壓制,怕這一戰損失太多。
這是一件好事。這說明了,兩人已經漸漸的適應了,與我綁在同一輛戰車上的事實了。
「放心吧,劉萬年無法帶多少人進來,更何況,我們也不會與他正面對抗,雖然我們做好了正面對抗的準備。我只是想讓劉萬年知道,我們也是有實力的,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的。要讓他知道,青州,可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的。」
見我如此自信,兩人似乎也來了信心,朝我齊齊地點了點頭,對我說要去準備準備之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