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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二十八章:我們贏了 文 / 槍手1號

    從乾清殿中出來,曹儀萬分失望,李逍的命令根本就不合時宜,他想要荊州謝家猛攻相州,打入潞州,切斷正在進攻潞州的征北軍退路,姑且不論謝士林會不會遵守這樣的命令,單是據曹儀所知道的情況,如果的荊州,謝士林是自顧不暇了,騰沖一戰,謝士林被打破了膽,如今大軍龜縮於荊州各大城鎮之中,根本不敢出城與敵死戰,此時縱橫在荊州大地之上的是雲昭的蒙族騎兵,領兵大將札木合是蒙族有名的數一數二的將領,在這個的虎視眈眈之下,謝士林根本就不敢出荊州一步。而且,雲昭還在向荊州增兵,這本身就不是什麼好兆頭。

    第二個命令便是要各軍迅速剿滅雄闊海,然後出衛州,增援通州,這還要他說嗎,誰不知道要先打下雄闊海,但如今怎麼打得下來?讓士兵們餓著肚子去打仗?閔家倒是肯去,可是單單閔家一軍的進攻,在雄闊海的反擊中大大地吃了一個虧,雄闊海的個人武勇實在是遠超常人。只可惜,這樣的人居然是秦柔娘的鐵桿心腹。

    衛家的態度突然奇怪起來了,對刑恕的命令推三阻四,陰奉陽違,在閔家進攻綏化的戰鬥之中,本來同氣連枝共進退的衛家突然之間便撒手不管了,這裡面的彎彎繞曹儀用屁股也想得出來。除了衛光明本身的考慮之外,據報告稱羅網的人在江南綁架了不少衛家重要人物的家屬在這其中也有許多關係。

    羅網與職方司的合流,現在讓曹儀最為頭痛。

    窖灣倉儲的被焚,便是職方司的傑作,根據事後收集起來的情報,潛入進來作戰的,是雲昭麾下的一支名叫水師陸戰隊的部隊,聽說這支部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下海能擒龍,上山能捉虎的猛士,雖然有些誇大。但現在看來,其戰鬥力著實驚人,他們在襲擊了窖灣之後,轉過頭來又伏擊了前往援救窖灣的覃之華,砍了覃之華的腦袋,帶著繳獲的大匹戰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在衛州已經成了朝廷的夢厴。瞻之在東,忽焉在西,神出鬼沒,專挑朝廷的軟脅打,光是往衛州運送糧草軍械的車隊就被他們襲擊過若干次了,搞得刑恕不得不沿途布下重兵來應對他們的威脅。如此一來,兵力更是分散,哪裡還有餘力進攻綏化。

    曹儀長歎了一口氣,停了下來,上京城中兵慌馬亂,羅網的刺殺仍在進行,每天自己都會接到誰誰又被殺在家中了。羅網的確沒有殺級別更高的朝廷重臣,但他們選擇的對象極有針對性,都是各部各衙之中那些掌管實事的幹吏,這些人一死,很多公務一時之間竟然積壓如山,各部的告急要人的札子雪片一般地飛到內閣。

    一隻老鴉呱呱叫著從曹儀的頭頂飛過,曹儀停下了腳步,看向那只漆黑的老鴉飛走的方向。突然之間,看到一間四角亭子的屋頂,「那裡是景仁宮嗎?」曹儀問道。

    「是,大人!」新任的兵部尚書,亦是豪門世家一員的王景略點頭道。「賢妃就關在那裡。」

    曹儀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陛下還一味地叫著要立刻殺了賢妃,殊不知現在解決問題的關鍵就在賢妃這裡呀!」

    王景略點點頭。「解鈴還需繫鈴人。首輔大人,您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曹儀沉默片刻,「等一等,等一等。還沒有最後時刻呢!也許峰迴路轉也說不定,也許還有機會。」

    王景略苦笑不已,「首輔大人在等潞州的消息?」

    「是啊,潞州集結了十數萬大軍,總不至於敗得如此之快,如果他們能撐過這個冬天,我們這邊怎麼也能解決掉雄闊海。那時一切便霍然開郎了!」曹儀道。

    「但願如此吧!」王景略點頭道:「但凡事總得做最後的打算,首輔大人,先將你曹家與我王家的軍隊調去通州吧,如果潞州真能撐過這個冬天,這裡的軍隊收拾雄闊海也足夠了。」

    曹儀點點頭,「這事你去辦吧,還有,將衛光明的軍隊也調到通州去,他們在這裡,已經三心二意了,留下閔家就可以了,閔氏可沒有退路。」

    王景略重重地點了點頭,曹儀留下閔家,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急於要消滅雄闊海,平滅掉秦柔娘一系,如果事情有了反覆,閔家也是一個交易籌碼不是嗎?

    隨著上京的一聲令下,曹寧,王旁,衛光明帶著三氏私軍離開了綏化,一路向著通州前進,留下了衛州鎮軍與閔氏軍隊與雄闊海僵持。

    曹儀沒有等到潞州的好消息,當通州知州蕭中則飛馬急報,潞州鎮將婁湘率三萬潞州鎮軍一路退入通州之後,曹儀幾乎癱坐在太師師上。

    「婁湘誤國!婁湘誤國啊!」曹儀從喉嚨之中發出了一陣類似野獸一般的嗚咽之聲。頹然坐在那裡,半晌沒有言聲。

    沒過多久,得到消息的王景略自兵部大堂一路奔到內閣,人還沒有進門,怒吼之聲已傳來,「婁湘該殺,婁湘該殺!」

    曹儀苦笑著抬起頭來,「王兄,婁湘是該殺,但卻殺不得啊!三萬潞州鎮軍入通州,如今的婁湘,我們只能結納,而不能喊打喊殺啊,組織通州防線,這三萬人終還是少不得啊!」

    「他今日能賣趙普黃宣武,安知來日就不會賣了我們曹氏王氏!這樣的人你還能信?」王景略怒道。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我們不是趙普與黃宣武。」曹儀此時已恢復了平靜,「婁湘退到潞州,以為這是他婁氏崛起的良機,我要讓他自嘗苦果。婁氏,逃得了這一次,下一次仍然將擋在雲昭的鐵蹄之前,直至灰飛煙滅!」

    王景略怒氣沖沖地坐了下來,看著曹儀,「首輔大人,不得不走那一著了!」

    「還能如何?該妥協時就得妥協!這就是政治!」曹儀沒有王景略的患得患失,斷然道:「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沒會什麼仇恨是不可以化解的?除非她想與我們攜手下地獄!」

    「既然首輔已下決斷,那就得馬上著手了!」

    「我今日便去!宮外的事情,便由你來主持!」

    「首輔大人,我們如果這麼做了,乾清殿裡的那位怎麼辦?」

    「看她的意思吧!」曹儀無奈地道,「反正那位看起來已經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有他不多,無他不少,換一個人,也許於大越更有利。」

    「我有些擔心!」王景略欲語又休。

    「一個女人,縱有些格局,也大不到那裡去!」曹儀冷笑,「這天下,終還是需由我們這些人來作主!」

    景仁宮中,寒冷依舊,昨日下了些雪籽,夾雜在風中的雪籽從窗戶的縫隙之中,從瓦縫之中飄落下來,使得本不有些潤濕的被褥更是顯得潮濕不堪,秦柔娘一大早便起來坐在窗前,沁娘替她輕輕地揉著身體,這些日子下來,秦柔娘渾身都是酸疼不堪,如果不是沁娘天天替她按摩著,只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個健婦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咚的一聲放在秦柔娘面前,粗聲粗氣地道:「洗臉水!」

    看著盆裡還飄著零散的冰碴子,沁娘大怒,「娘娘要得是熱水,這水能洗嗎?」

    健婦斜著一隻眼,冷笑:「一個打入冷宮的賤人,那來這麼多要求,有水就不錯了。洗在也在你,不洗也在你!」

    沁娘頓時惡向膽邊生,霍地揚起手掌,便欲劈下。

    「沁娘!」秦柔娘低聲叫了一句,「你殺了她,可就在這裡呆不得了,你想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沁娘舉起的手掌拐了一個彎,重重地拍在身旁的一根木柱之上,啪的一聲,柱子之上立時多出了一個手掌印,那個健婦頓時驚呆了,此時她才知道,剛剛自己是在鬼門關裡打了一個轉,要是秦柔娘晚叫那麼一點點,她的腦袋只怕已成了爛西瓜。

    怪叫一聲,健婦轉身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

    秦柔娘彎腰從水盆裡撈出冰冷的毛巾,用力擰開,輕輕地揉搓著臉部,「這冰水也有一樁好處,初時洗的確寒冷刺骨,但多洗得一會兒,便會感覺到一片火熱了。」

    「娘娘,他們也太欺負人了!」沁娘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脫毛鳳凰不如雞,下山猛虎被犬欺,這些人在深宮之中,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有什麼奇怪的!來,沁娘,你也洗洗吧,一臉的淚痕,多不好看!」

    沁娘流著淚水,雙手捧著冰水,用力地澆在臉上。

    院子之中突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之聲,原本守在宮外的衛兵突然推開大門闖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了?」沁娘大驚,抬眼看著秦柔娘時,卻見她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一片。

    「拜見首輔大人!」院子裡,響起了整齊的呼喊之聲。

    聽到這一聲,臉色慘白的秦柔娘身子搖晃了幾下,絲絲暈紅一點點浮了上來,慢慢地變得一片潮紅,她扶住了沁娘的肩膀,「沁娘,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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