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夜梟會的尤利西斯法師塔的頂層。羅德裡安穿著一身血紅的夜梟法袍,神情緊張的對著身前桌台後的尤利西斯吼道:「怎麼辦!你可是十三守夜人的首領,而且還是一名長老。這件事對我們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啊!」說罷,羅德裡安晃動著肥大的身軀,將手裡的文件用力的摔在那桌台上。只聽啪的一聲,如此劇烈的抽打讓旁邊吊在金色燈架上的魔法燈都一陣閃動。
而卻看尤利西斯,跟羅德裡安一樣,身穿著夜梟會獨有的紅色法袍。些許日子不見,本就年邁的尤利西斯的臉上,彷彿再次增添了幾道皺紋。下榻的眼角和溝壑起伏的臉頰,讓他有一種遲暮的哀傷。漸漸混沌的雙眼微微一動,尤利西斯伸出乾枯如同樹枝的手,讓桌台上的文件飄到自己面前,凌空著翻動頁面。
看著如此,羅德裡安歎了口氣,跑到身邊的紅色沙發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就這麼坐著,定定的看著尤利西斯。半響之後,喝著紅茶的羅德裡安十分明顯的看到,那雙渾濁的雙眼裡,微微閃過一絲緊張。只見尤利西斯緩緩的放下文件,挺起了因為這龐大的事務而勞累的腰桿。
雙眼透出一股精神氣,對視著羅德裡安說道:「醫院騎士團,裁判所執行官,恩格蘭帝國五個軍團,十幾萬人即將攻打我們夜梟會?現在已經來到森林之外。用不了幾天就來兵臨城下?」好似質問的語氣讓受到不小衝擊的羅德裡安一股子無名火冒起。立刻猛的站起身子帶著怒火的大聲叫道:「沒錯!」
可是羅德裡安話音一落,尤利西斯不僅沒有被這語氣嚇到,反而更甚一籌的怒吼道:「那麼你來找我幹什麼!會長呢!你為什麼不跟會長說!」「你以為我沒說嗎!會長和六個長老理都沒有理我,我在法師塔下苦苦等了大半天,他們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什麼!」
聽到這樣回答的尤利西斯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中閃動的是凝重,看著羅德裡安說道:「你再去詢問一下,我們十三守夜人是要守護夜梟會的,如今這等生死存亡的時候,容不得一點懈怠。如果這等關頭。會長依舊沒有任何理睬的話!就算我們犯上攻入法師塔要會長領導眾人去抵抗也在所不惜!」
「你別亂來啊!這可是謀逆!」羅德裡安渾身一抖,原本憤怒的表情變得恐懼,急忙想阻止尤利西斯的念頭。可是誰知尤利西斯卻皺起眉頭大吼道:「無法保護我們的夜梟會,和無法保護我們的會長。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夜梟會也沒有存在的意義!羅德裡安。你的魔法造詣低微,權力卻凌駕在十三守夜人之上。而且你是第一個進入夜梟會的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下意識的偏過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羅德裡安如此作態。讓本就心存疑惑的尤利西斯更是綁定事實,上前一步施壓道:「你要明白,如果我們對這次入侵不做任何抵抗,十幾萬人的大軍會比精靈早一些碾碎我們辛苦建立起來的夜梟會!說句老實話,這個所謂的會長,除了偶爾露一次面就沒有其他作為。如今夜梟會的規模是靠我,靠你一手搭建起來的。為什麼我們的血汗。卻給這個什麼事都不用做的傢伙獨享?如今又因為他不在乎,就要搭送我們的成果嗎?這和那些卑微的平民被貴族剝削,有什麼區別!」
「好,你別說了,我把真相告訴你!」如此壓力之下,本已經有些動搖的羅德裡安表情變得堅定,猛的抬起頭看著尤利西斯,說出了夜梟會最大的秘密:「實際上,六個長老還有會長山姆瑞多,都只是傀儡而已。真正控制著夜梟會的人。另有其人。」
聽到這個消息,尤利西斯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也許這樣的想法,早就已經存在在他腦海之中了吧。不過羅德裡安見尤利西斯沒有太大反應,也沒有多麼奇怪。可是接下來的一段話。卻真正讓尤利西斯震驚起來。只聽羅德裡安深深的喝了一口紅茶,整理著自己的語氣才開口說道:「其實。會長山姆瑞多和六個長老。都不存在,亦或是說,控制我們夜梟會的,至始至終,都是那個幕後黑手。」
「什麼?」下意識反問了一句的尤利西斯問道,後者卻依然沉穩的解釋起來:「那六個長老之中,有兩個長老,曾經是我的朋友。而會長山姆瑞多,在幾年前那次死城事件前,也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法師會的會長而已。本身的實力,也不過跟我一樣,一個普通的大魔法師罷了。你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嗎?」
「難道說……」「沒錯。」羅德裡安腦海裡想起那個戴著白色面具,如同神祇一樣存在的傢伙,語氣中有著恐懼的意味說道:「傀儡,或者更貼切的說,是容器。不管是這個會長,還是六個長老,都只是那個存在的傀儡木偶。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都是幕後黑手操控著。從某一種程度來說,實際上他們都是同一個人罷了。」
「你開玩笑嗎?這可不是製作煉金傀儡,而是活生生的靈魂魔法的領域!世間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分裂自己的靈魂,然後經受著多人的意識碾壓並且控制住呢?」「你忘了,山姆瑞多把我救活的事情了嗎?那個時候,本該歸去貝萊爾懷抱的我,卻被救活了。我的尤利西斯,你應該十分清楚吧,絕強的實力,以及能夠從神的手中奪回靈魂的手段!死而復生的能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樣的傢伙,是什麼存在吧!」
「逆神者!」失聲脫口而出的尤利西斯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卻因為看到羅德裡安沉穩的樣子,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禁後退幾步,啪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間都是苦楚:「我們帶上其他守夜人,找這個存在。雖然不知道他培植我們有什麼打算。不過如果還有利用價值的話,他不會見死不救的。我們,再去談一談!」
一聽這話,正要開口阻止的羅德裡安忽然頓住。沒錯,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不管是多麼厲害的黑巫師,面對十幾萬的大軍攻勢,只有伏地求死的份。要麼跑,要麼死。羅德裡安自然不想死,可是在這裡樂得逍遙,不想逃。他真正要第一次去面對,那個記憶之中猶如神祇的存在了!
「好!我去叫其他人!」羅德裡安果斷的下了決定。可是剛轉過身子的他忽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的壓低聲音道:「做好逃跑的準備。」聽到這話,看著羅德裡安頭也不回的離去的尤利西斯,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