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什麼見鬼的『帝選侯的力量』到底算是什麼東西?
伊斯甘達爾大帝的力量,為何會落在那種油滑輕浮的貴族小鬼們手中?
為了這種力量,他們竟然讓皇帝陛下將他手下的金瑾花近衛抽調出去組建那些只忠於他們個人的軍團!而且不止一次,而是接二連三的,一個千人隊一個千人隊地調走……如果這種力量真的能夠增加帝國的實力那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公爵看到的卻是內部勢力的一場傾軋,互相削弱,一場一塌糊塗的鬧劇!
現在用來護衛伊利裡亞的精銳騎士數量如今已經僅剩下了千人有餘,補充的卻都是些在公爵看來不大可靠的新晉人員,來自於各個貴族家族的私兵混雜其中,凌亂糾纏的各種關係梳理不清,摩擦不斷,讓公爵惱火透頂!
可就是這樣,這幾個小混蛋還在不停地借口前線損失,向公爵伸手要人……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那些原本只接受正統訓練的騎士投入到一場場愚蠢的魔法攻防之中去——在公爵看來,這幫小混蛋的戰鬥方式,根本就是在浪費那些金瑾花騎士們寶貴的生命!
這是什麼?這是亡國的捷徑!
尤其是在最近的幾個十日,逐漸明晰起來的情報裡還指出了這些傢伙更大的問題——借助種種削弱與鑽營的手段,有些人已經把手伸到了關於帝國皇位傳承的問題上!幾位皇子在這個敏感的時期被派遣出遊,而其中的核心,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一臉油滑笑容的傢伙。提比略?格拉古!
盯著那雙灰色的眼睛,公爵毫不懷疑自己心中正在積蓄著,想要將眼前這個該死的小鬼直接扼死的殺意,而唯一支撐著他沒有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如今的形式。
僅僅只是一個馬德蘭裡算不上什麼問題,就算是北肯德姆羅斯,甚至整個肯德姆羅斯圈都丟了,公爵也不會感到特別棘手,伊利裡亞堅厚的城牆,精銳的守軍。千年以來建築起來的基業,不可能被一支突進的流寇輕易動搖。
然而在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公爵已經無法再保持著那樣充足的自信了。
沒有人可以真的忽視那件事情帶來的影響——帝國的中心,伊利裡亞的**師塔,天霆之塔,就在昨天,在城市的和中心,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地消失了!
沒有人能夠對此給出一個解釋,即使是那些出身於天霆之塔的法師們也不能。對外宣稱的理由只能是模糊可笑的『一場大型魔法試驗』,可是這種理由根本不可能大小那些有有心人的疑慮,更不可能堵住那更多的好奇心旺盛的閒人的嘴巴!
最重要的是,這座**師塔不僅僅只是**師的居所,還負擔著整個王都的部分魔法防禦工作,它穩固地守衛的皇室和伊利裡亞城已經有幾百年的時間了。而今驟然消失,對於整個帝都的打擊可不僅僅只是民心而已,那是實實在在,無可估量的防禦的削弱!
而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馬德蘭裡陷落了。
這兩者之間究竟是不是有著一定的聯繫?如果是,那麼到底對方是如何計劃的?如果那攻陷了馬德蘭裡的敵人就是圖米尼斯的精銳,他們如果有辦法將**師塔從城市中挪移出去,那麼攻陷伊利裡亞,是不是更加易如反掌?
這些問題在不停地衝擊著公爵的思緒,讓保持冷靜變成了一種極端艱難的選擇。
「好了。兩位卿家。朕知道你們都是在為了帝國的安危考量……咳咳……不過朕認為,此刻你們應該想的不是如何確認責任,而是應該如何補救吧?」
就在公爵與侯爵的眼神碰撞出的激烈火花已經隱約可見時,皇帝陛下終於結束了他的『休息』。
抬起頭,他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如果佔據了馬德蘭裡的。真的不過是一支流寇……咳咳,那麼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在在那裡盤踞的,唔,嗯,總之……總之立刻援救就可以了,要盡快將城市奪回來……這件事情,嗯,就交給公爵你來負責好了,把朕的領土收回來,還有朕要把那些搞死的圖尼佬吊起來遊街示眾!嗯。這件事正好可以安撫一下平民們的情緒。所以,你就盡量做得漂亮一點吧,」
這位皇帝陛下雖然從年輕時起就頗好漁色,曾經鬧出過不少風流韻事,但本身卻絕非風流倜儻之輩,如今年歲漸長,年輕時僅剩的一點威嚴何經理也已經日益隨著歲月遠去,原本就已經不高的身材因為那個日漸凸出的肥大肚皮而顯得更加矮胖,而已經沒有幾根頭髮的頭頂沒有閃著亮亮的油光,幾乎比他前額上夾著的簡式皇冠還要閃亮。此刻癱在座位上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是一個酒色過度的老貴族,著實可鄙。
幸好他至少還有著作為一個皇帝的基本判斷力,命令也沒有什麼失當之處——只是完全的心不在焉,命令之後,他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讓兩個內侍扶住了他:「不要讓那些無聊的小事壞了朕的好心情。」轉身離去之前,他如此叮囑道。
「但是陛下……」公爵愣了愣,他本來還想要跟皇帝解釋更多的關於防衛以及兵力抽調的問題,可是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在內侍的攙扶之下離開了,於是,公爵只能與所有人一起躬身。
站直身體,緊咬的牙齒已經讓他嘴裡充滿了腥鹹的味道。
好心情?什麼好心情?在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一位國王陛下心情安好?難道首都的安危,都無法引起你的關注了嗎?那麼你還能在意什麼?
當然了,在意那個。
瑪利亞?安東尼亞?佐爾根?若弗魯瓦侯爵夫人……這個女人就是陛下那個『好心情』的原因,確切地說。是那個女人如今的狀況讓陛下分外興奮——那位侯爵夫人雖然甚少出現在世人眼前,不過她那個挺著膨大肚皮的模樣,早就已經被內侍宮女們廣為傳揚。
不過,所有議論的中心。自然是有關於這個傑作的創造者——那位已經年近六旬的至尊,因為誰都知道,那位青春美艷的侯爵夫人,正是那位陛下溫養在密室之中的嬌艷花朵,而如今這花朵結出的果實,理所當然的就是屬於那耕耘者的。
這也是讓那位至尊這幾個月來一直一反常態興奮的最大原因。
一個新的子息?
公爵搖了搖頭。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問題的因果。
帝國已經有了足夠的王位繼承人的人選,而其中不乏格外優秀的,皇太子年富力強,第三皇子能力出眾,小皇子聰穎好學,就算是繼承了皇帝那種漁色個性的第二皇子,也在貴族圈裡有著不低的影響力,在這種時刻,一個新的私生子的到來,對於帝國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即使是對於這些問題不感興趣的貝洛姆公爵。也能夠推斷出一二
更何況,那位陛下他難道就沒有對於這件事產生一絲一毫的懷疑?他真的就對於自己的能力有那麼強的自信,認為在這個歲數,這種身體情況下,他還可以得到一個新的後代嗎?更何況,就算這一切都是泰摩拉以及淑妮鄧生諸神一起送給帝國皇室的禮物。但難道就真的值得如此興奮嗎?
一個不名譽的私生子而已,就算是讓他得到了諸神的祝福,又能夠怎麼樣呢?
不,這裡面有著一些什麼原因,一定是的。
公爵瞇起眼睛,目光在週遭的二十幾個同僚臉上掃過,看著他們迷惑,沉思,或者是冷漠的眼神……顯然,這些人對於目前的局勢已經有了各自的考量。但令公爵憤怒的是,他們之中竟然沒有一人對於皇帝這昏庸的舉動提出質疑!
最終,公爵的目光仍舊回到那個年輕的帝選侯的臉上。在那種笑容上停留了一刻,然後轉身離去。
絕不能夠讓這個禍亂就此進一步蔓延,尤其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刻。無論如何……
貝洛姆公爵從來不會去思考那種無聊的手段,如果有必要,他向來習慣於從源頭上將這一切的問題直接斬斷!雖然殺死一個女人無疑違反了騎士的規則,但如果是為了帝國的安危,那麼他亞歷山大?達默裡斯?貝洛姆是不會猶豫的!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
踏出皇宮的大門,登上自己的馬車,提比略?格拉古輕笑了一聲。
「拉芬,斯尼克,賴諾蘭這三個家族已經標明了他們的力場,所以這位公爵閣下的意見已經不大重要了。」馬車的一角,坐著一位鬚髮灰白的老法師,當年輕的帝選侯坐穩身體,他便直接開口道,沒有絲毫的寒暄廢話,彷彿這位帝選侯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跟他對話一般。
「現階段,貝洛姆這個傢伙,還是有點用處的。」提比略悠然地笑了笑,開口道:「看來之前我們的判斷顯然有很多大的錯誤,這支隊伍的能量不小。所以也不妨就留給這位公爵大人了。」
「通常而言,如果具有將隊伍投送到帝國境內的能力,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向前推進……可是如果這只是一支孤軍,他們又怎麼有膽量推進這麼多?這如果不是有著特別的計劃,那麼就是這個指揮官是個十足的瘋子。這樣的人,不能用常理進行推測。」
老法師搖了搖頭,似乎根本沒有理會提比略的話:「憑借現在掌握的情報,我實在看不出現在圖米尼斯要如何拼湊出一支軍隊來攻擊伊利裡亞,就算他們出動一萬人左右的兵力,對於帝國也僅能起到騷擾的作用而已,但如果是一擊就走的示威策略,他們又想要得到什麼?他們甚至連是否可以佔據馬德里蘭的實力都未必有。」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想要見見這個瘋狂的傢伙。」
對於老法師的態度,提比略似乎毫不為意,輕笑了一聲他繼續道:「多虧了這個傢伙。貝洛姆那個老東西現在有事情做了,為了圍剿他至少也再抽調出幾千士兵來,如果他們能夠兩敗俱傷,那麼我們想要掌控形式就更容易了。尤其是天霆之塔消失的現在。我們無形中等於少了一個巨大的潛在的敵人。」
「這件事同樣並不那麼樂觀。」老法師道。「天霆之塔的消失給我們帶來的影響有好有壞,總體而言還是優勢居多,但圖米尼斯人的計劃實在令人難以預測,尤其是那支隊伍竟然可以攻陷馬德里蘭,他們這一次的投入看起來相當宏大,真實意圖很可能會讓我們窮於應付。」
「有多宏大?」
「簡直大到難以形容。」老法師歎息了一聲。慢慢道:「天霆之塔的秘密一直無人知曉,不過現在看起來,很有可能它從來也不存在於伊利裡亞,而我們一直看到的,不過是一個扭曲空間創造出來的幻影。」
這個推論顯然同樣令人難以想像。
「也就是說,圖米尼斯人攻擊了天霆之塔的本體,讓它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所以才會突然斷絕了這種聯繫?」年輕的帝選侯皺緊眉頭,過了一會兒才點出那個答案。
「想要造成這樣的效果,需要的力量幾乎難以想像。要知道,天霆之塔是擁有一個浮空城的核心法陣作為供能的,由此衍生出來的護壁幾近無敵,不管是什麼方法都很難攻破,我相信如果沒有一到兩位**師出手,再輔助以足夠的普通法師。是根本沒有可能對於它直接造成重創的。可如果他們真的掌握了天霆之塔,伊利裡亞就等於是他們的了……更別說一座魔法塔能夠造成的問題。」
老法師又歎息了一聲。
「如今,我們也只能暫時破壞掉那些殘留下來的法陣,並加強空間干擾的規模,可是這些措施也僅僅只能應急而已,想要徹底封鎖空間通道是否可行還是個未知之數。」
他蒼老老的語聲在車廂中消散,讓小小的空間陷入沉寂之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彷彿這裡已經被抽乾了所有的空氣。
「真是出乎意料啊。」提比略苦笑道:「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不順遂的情況,但卻沒想到會糟糕到這個地步。」
「當然。這僅僅只是一個猜測而已,畢竟想要攻陷天霆之塔,需要的同樣也是巨大的付出,而據我們得到的情況,圖米尼斯如今的情況未必能做出著厚重舉動。國王病重的狀況下,他們是否真的能夠調動**師們的力量還是未知的。」
或者是不願看到年輕的主子受到太多困擾,老法師開解一般的找出一些理由,將話題引開:「事實上來說,只要時間足夠充裕,我就並不擔心圖米尼斯人,不過貝洛姆公爵……這位騎士團長大人並不狡猾,也非智力很高的人,但正是這樣的人才最可怕。他一旦決定了一件什麼事情,就會異常堅定地去完成,而如今,他恐怕早就已經將你,還有您周圍的一切都視作了對手,為了出去你們,要慎防他做出麻煩的舉動」
「麻煩的舉動?」提比略冷笑了一聲:「那個傢伙能做出什麼?難道是尋找幾個能力不錯的刺客來對付我?如果是他親自上陣,我說不定還有點麻煩。」
親自上陣這個假設,讓他的語聲頓了頓。
一位大騎士的力量,其實是有著有著很大的局限的,面對面的戰鬥,大騎士可以敵對一兩位高階法師而取得勝利,甚至可以跟**師等級的存在以一換一,不過如果是以某些特殊的戰鬥,比方說在陰暗中的刺殺,他們的戰鬥力就要受到很大的束縛,完全無法與法師千變萬化的手法相比,幾個預警的魔法就可以挫敗他們的埋伏。
「用普通的方法,他自然是沒有機會的,但卻不一定真的循規蹈矩,對於一位大騎士來說,所謂的規矩,也不過就是為了打破而存在的,因為他們本來就都是那些打破了常規的存在。」
提比略的眉頭緊鎖。
「如果我和勒高克……」
「不可能」法師在年輕人說完之前就打斷了他,他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勒高克對付不了他,實際上即使是加上我,也同樣不行,貝洛姆掌控的力量要素是堅韌,即使是刺穿了他的心臟或者腦袋,他也只會受傷,不會死亡,」
「好吧……」提比略伸手拿過一隻酒杯。
「對了,我們已經找到她了。」
「是嗎?」提比略不動聲色,只是手指上的戒指,卻在酒杯上劃出一道輕微的摩擦聲,
「其實要找到她並不困難,不過,想要確認卻並不容易。
那是一座小城,就在羅曼蒂周邊不遠,名叫勃艮第